“当然不是,我们又不熟。”舒汀辩解时还看了一眼手机屏幕,“昨晚上只是偶然碰到了,坐了个顺风车。” 其实问完之后应繁声就后悔了,剥虾的时候脑子也不太灵光,竟然被刮破了手指。 “我来洗。”她拿过了清洗盆,“小心感染。” 真是无厘头的话惹了无厘头的祸事,他退回来就靠在门口看着舒汀的背影,玉米她也利利落落地剥完了,就剩半袋子虾等待清洗。 突然就没胃口了,后来他就只炒了一碗米饭,做够了一人的量。 “不饿?”舒汀倒也不明白了。 “嗯。” 她在餐厅享用夜宵的时候应繁声收拾好了厨房,接着一声不吭地走回了房间。 “好奇怪。” 应繁声的一冷一热让舒汀有一些摸不着头脑,但转而回溯起最近几天发生的一连串的事之后又忽然猜测到了什么,她低头猛扒了几口饭,脸就开始不自觉地燥热起来。 这样的状态再维持了两天,心里隐隐约约察觉觉到一些状况之后舒汀也像是被什么当头棒喝了一般,也变得畏畏缩缩,甚至连应繁声的目光都不敢去看,耳朵也总是不自觉地就热了起来。 台里的公示很快就下来了,没能跟周畅做成搭档,舒汀没想到这一次随行的摄影师会是姚竞。 “你好,新搭档。”姚竞装模作样地伸出手来,众目睽睽之下舒汀还是礼貌地回握了过去。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等茶水间的人都离开之后舒汀才追问起来。 “怎么说?”姚竞回复,“台里不公示我又怎么会知道。” 舒汀将信将疑,不过这么都不重要了,她回过头抱着水杯,也没再说什么。 “怎么?跟我搭档你是不高兴?”姚竞也坐下来,他挑了挑眉,总有一种胜券在握的感觉。 “有什么高兴不高兴的,能把事情办好不就好了。” “那就好。” 正说着高斯走了进来,眼见二人坐在吧台边聊天,“小舒汀,滋滋那边对接得怎么样了?” “收尾了,工作都已经交接好。”社里是有一些固定项目需要报道采访,舒汀负责的这一板块都已经移交给了滋滋,她站在首要任务就是要完成驻乡报道。 “好,项目是什么时候出发?” “下周。” “今天都29号了。”高斯点了点头,“那就祝你们合作顺利。” “多谢高主编。” 高斯也懒得跟姚竞客套,离开的时候她拍了拍舒汀的肩膀,接着便闪出了茶水间。 “我先走了。”她再续了杯咖啡,也跟着往外走。 “今晚好像有雨,记得早点下班坐地铁。” “谢谢提醒。”她从茶水间走出来之后看了看天气预报,真如他所说,从晚上七点开始会连着下上几个小时的雨,不过能不能提前下班还得取决于她手里的工作。 没能等到正常下班时间,舒汀倒是意外地等到了关雨宁的微信电话。 “关医生?有什么事吗?”她抬头看了看窗外,夜色已经降临。 “你现在有没有空?郑越出了点事,应繁声去基地了,我怕他有什么意外……”关雨宁话还没说完舒汀便赶紧起身,“在基地吗?你联系过他没有?” “陈医生说已经去基地了,但是我联系了基地并没有收到回复,应繁声的电话也没有接通。”关雨宁现在人在美国,千里万里,他当然也赶不回来。 “好,我马上去。” “别着急,注意安全,我会跟基地那边联系的。” “好,麻烦你了,关医生。” “要说麻烦应该是麻烦你才对。”不知道什么时候舒汀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匆忙和主次,关雨宁的这一句话让她意识到了其中有了种说不明的意味,便支支吾吾赶紧挂断了电话。 姚竞就在门口,见她匆忙出来时便叫住了人。 “雨这么大,你要走?” 最近锦州的天气变化无常,下雨是常事,舒汀也都随身携带了雨伞。她回头应了一声,快步往电梯口走去,姚竞自然也追了上来。 “回家?还是去哪儿?我送你?” “谢谢新同事,我坐地铁就行。” “舒汀……”姚竞一句话还没说完电梯便关上门开始下行,他站在十二楼,等着显示屏上的数字转为“1”了才转头往回走,再不过几分钟姚竞也离开了办公室——他本来就没什么工作,逗留到现在也不过是等着舒汀。 从电视台到基地要坐满一半的地铁线,出了地铁还有约摸一公里的路需要步行。好在雨小了一些,舒汀撑着伞在雨里跑起来后并没有被淋得湿透,只是手臂和膝盖以下不可避免地沾上了水珠。 没有邀请舒汀也进不了基地,但应繁声的电话依旧没有接通,她思来想去,又给关雨宁拨回了电话。 “你联系到他了吗?” “没有,基地那边我也很难联系上。”这一点关雨宁很无奈,他只是应繁声的心理医生,说实在的,他的社交关雨宁并没有怎么接触过。 舒汀又重新跑回到岗亭,站岗的警员刚才换过班对她口中的事并不太知情。 “稍等,我要先问一下。” 就这么折腾了好一会儿舒汀才被人领着进了基地,为了能顺利进门她甚至连身份证和工作证都掏出来了。 “你说这人我不认识,得去问问才行。”领他进来的是新一队的队长,应繁声已经退役三年,他自然也不知道这人到底是谁。 “好,麻烦你了。”因为是在特殊地点,舒汀也知道不能擅自行动,她只能一遍又一遍地拨打应繁声的电话,可惜还是没有回复。 直到最后她见到当天采访的负责人时才算是舒了一口气。 “找繁声?”听清前因后果之后他皱着眉,忽而想到了什么,“好好,李旗,三分钟内集合五队,赶紧在基地里找人。” “是。” “我能去吗?”舒汀赶紧问。 “你跟我来。” 训练基地要说大也不大,但这仅仅是说常规训练场所,基地的另一部分融合了野外训练的因素,现场环境复杂,这晚上又正下着雨,要找起人来也不太容易。 “郑越现在怎么样了?”她紧跟在负责人身后,一边四处搜寻,一边继续探听消息。 “没什么大事,只是受了些伤,送去医院了。”他又说,“本来是去演习的,结果半路上被拦下来参与救援行动,然后出了些意外,现场爆炸,被炸伤了。” 这场景与郑越此前跟她说过的应繁声当年的经历如出一辙,大概也是因此才又成了戳人的利器。 “可惜了,繁声是我带出来的,没想到会因为当年的一出意外而葬送了他的一生。” “不知道他能不能走出来。”舒汀不知道怎么去说一些有意义的话,她确实也不知道怎么让应繁声走出来,不确定的因素太多了,就算是有药物,或许能起的作用也微乎其微。 要不然也不至于让关雨宁这样好的心理医生束手无策。 “不想以前的事,只是希望他之后能好好生活。”他紧接着说,“如果可以的话,你能不能帮帮他?” 这句话里隐藏着一种试探,是关系的试探,舒汀不知道怎么说,直到身侧的人转过头来她才点了点头,“我会帮他的。” 集齐了人后便开始在基地地毯式搜索,在约摸二十分钟之后一行人才在野外训练场找到了应繁声。 “应繁声。”她撑着伞蹲在他面前,“你先起来,我们去躲躲雨好不好?” 警员们在负责人挥手之后都离开了现场,但野外训练场舒汀并不熟悉,所以他还没有离开。 “繁声,郑越没事,就是受了一点伤。他是军人,这点儿苦不吃又怎么能成长?”男人蹲下来,又拍了拍应繁声的肩膀,“舒汀冒着雨专程来找你,你总不能让她也在雨里等着你吧?” 这话也不知是哪儿来的魔力,应繁声应了一声,撑着地面站起身来。在雨里淋了一宿,情绪也被冲刷到最低点,舒汀看着他的眼睛,一时分不清楚是水是泪,衣襟在滴着水,皮肤也凉得刺骨,他伸手将伞拨到一边,全全将她盖住,小声道,“不要淋雨。” 其实还残存理智,只是情绪内耗他无法改变,也不知道怎么去改变,但在看到舒汀出现的时候他第一反应是,不能淋雨。 可是她也被雨打湿了,如此情状,心都紧了。 从野外训练场走回到游廊,应繁声的手一直扣着伞柄,而这把伞也保持着向舒汀倾斜的形状。二人有着二十公分的身高差,同行于一把伞下舒汀自然是要吃雨的挂落。 “休息室有热水。”负责人提醒了一句,“我就先走了。” 临走时舒汀留下了他的联系方式,当然是怕之后再到火烧眉毛时摸不着头绪。 等周遭只剩下雨声之后舒汀才在应繁声身边坐下来,“郑越没什么事,你不要担心了。” 他没出声,又伸手拧了拧裤腿上的水,地面湿湿嗒嗒,“知道了,我给他打电话,他没接,我以为他死了。” “他在出任务,怎么接电话呀?” “我知道,但当时只是这么想,毫无逻辑地往最坏处想……舒汀,你知不知道……我感觉那个爆炸声就在我耳边……”他不可遏止地掉眼泪,眼里像是藏了一汪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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