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风裹挟着雨水，舒汀急匆匆地跑回到楼下依旧没有躲过它的攻击，前有污渍，后有雨水，算是狼狈透了。 她想着保安叔叔刚才的话，又赶紧翻出手机看了看消息——依旧空空如也。 “什么嘛……”自顾自地回应了一声，她钻进了电梯。原以为是闹出的乌龙，但等她开门的那一刻手机就止不住地连连响了起来，她这才注意到手机已经停机断网，而进门的时候自动连接了家里的无线网络。 应繁声的消息堆了有十多条，同样还有两条未接来电提示，时间是在半个小时前，那时候她刚从办公室离开下楼打车。 舒汀赶紧回拨了微信电话，铃声方才响起就已接通。 “你在哪儿？” “我在家，我刚到家。” 背景音还是哗啦啦的雨声，这会儿的应繁声正站在锦州电视台楼下。 “好。” 听不明对面的人是什么情绪，舒汀抓着手机在客厅坐了一刻钟。 应繁声进门的第一句话就是询问，“为什么不接我电话？” “手机停机了所以没有收到你的消息……电话么，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没有提示。”她的视线从他脸上移向四周，这会儿的应繁声比她还要狼狈，浑身湿透，就连头发丝都没有放过。 她心里一紧。 “你怎么也淋雨了。” “忘记带伞了。”他看到地铁停运的消息时就出门了，走得急，也忘记带伞，原是想着舒汀自备有伞二人也不会有多落魄，但没想到会闹出这样一个乌龙。 “先擦擦。”舒汀回卫生间去取来干毛巾，踮脚搭在他脑袋上搓了搓，二人对视上后她收回了手，“你自己擦擦吧，然后去洗个澡换掉衣服。” “你怎么回来的？” “蹭别人车。” “周畅？” “不是，是一个新同事。”舒汀道，“就是那天我们在芙蓉溪吃烧烤的时候遇到的那个人，他跟我是同行，也在电视台。” 应繁声闻言撇过了目光，换了鞋便往卧室走去，背对着她时补了一句，“你先去洗澡吧。” 她还没来得及换衣服，后背肩颈处也都被打湿，应繁声当然也注意到了。 等舒汀收拾妥当出来时应繁声已经热好了饭菜，原本是想等她回来当做夜宵的，这么一折腾已经冷成了凉水。 “都是今晚上现做的，你先吃吧。” 二人就这么错开时间，舒汀在餐厅坐了下来，听着窗户外的炸雷还不禁抖了抖。她回想了一下，要不是姚竞忽然出现，她和应繁声应该也不至于这么阴差阳错地错过，搞得两人都吃了暴雨一击。 桌上一锅麻辣小龙虾香得人快要流口水，但舒汀还是理智地抱着手机等应繁声出来。 “怎么不吃？” “等你一起。” “你不会是想让我帮你剥虾吧？”他脱口而出，又在舒汀反驳之前收紧了眉头。 简直就像川剧变脸一样，舒汀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细心周全得很，却总有些忽然吐露的冷淡。 重新坐回到餐桌前，应繁声没再往下细问今晚上的事，房间里很快只剩下雨声回荡。再一个炸雷过后，舒汀不自觉地缩了缩身体，她抬头跟应繁声对视了一眼，赶紧解释道，“我不怕打雷，就是突然一响，有点吓人。” “那还不是怕。” “真的不是……我就是不喜欢那种突然一惊的感觉。”她絮絮叨叨解释了一大堆，应繁声就静静地听她讲，末了最后她夹带私货，“今晚上真的很抱歉，我也没想到手机会停机，还害得你淋了雨。” “没事，正好天气热，洗个澡。” 冷水澡他都洗习惯了，这点雨对他来说毫无影响。 解决完夜宵时间也不早了，应繁声收拾着厨房，她实在拗不过他，只好洗漱完回房间躺下。 凌晨两点苏醒已经快被她养成习惯，又如往常一样，她起来去卫生间的时候应繁声正坐在客厅里。后半夜雨已经小了，但关掉灯之后听觉灵敏，房间里依旧听得见雨声。 “应繁声？”她摁开了壁灯。 “你睡吧，我有点难受，坐一会儿。”他习惯性地坐在角落里，手搭在膝盖上。这两天情绪并不太稳定，倒霉的是，药又吃完了，他还没来得及去找陈医生。 舒汀闻言走到他身边，又蹲下来看着他，“要不然去沙发上坐着吧，地上凉。” 达到目的之后她还是一声不吭地在旁边坐了下来，接着打开了电视，又如往常一样抱着被子躺靠在沙发上，“今天清理文件的时候发现了几年前整理的沙雕新闻，有个小偷被抓到的时候居然在看刑法学讲义，还在划重点……” 她絮絮叨叨地说了一大堆，说到自己疲倦抱着靠枕慢慢睡了过去。应繁声关掉了电视，然后在另外一边躺了下来，又是这样借着舒汀的陪伴度过了难熬的一晚。 再到清晨时雨已经停了，被洗过的锦州迎来了朝阳。 应繁声洗漱完从卫生间出来时舒汀已经醒了过来，正坐在沙发边出神。 “再回去睡会儿吧，现在还不到七点。” “你要去晨练吗？” “嗯。” “我也想去。”她站起来伸了伸懒腰，“等我一下，我换个衣服。” 运动套装已经被她压箱底，好在都清理封存好了，也没什么奇怪的味道。匆匆洗漱完毕临走时舒汀还带上了防晒，她跟在应繁声身后，“路线是什么？” “就在小区里，我一般先跑上几圈热热身，然后根据情况徒手锻炼。” 健身房他偶尔去，家里有一些必要的健身器材，所以平常的晨练多是醒神练体，保持状态，要求也并不高，重在坚持。 舒汀这时候才知道小区围墙边修筑了一米宽的跑道，严严实实地围了一圈。 大概是最近疏于锻炼，应繁声的跑步速度她根本跟不上，足足被人甩了一大圈。 “累了就休息一下，头一次锻炼不要用力过猛。” “知道了……”她掐着腰站在一旁，等稍稍喘过气了才再继续跑完了后面几圈，彼时应繁声已经借着小区里的单杠做起了引体向上。 不过半个小时过去，跑完几圈之后舒汀一屁股坐在了石阶上，气道里的冷空气凉到了胸口，再不过一会儿连肚子都有些不适了。 果然还是用力太猛，她掐算了一下日期，突然明白为什么小腹开始胀痛了。 “肚子疼……我先回去了。”也来不及等应繁声说什么便转身快步往回走去，倒霉的事真是一茬儿接着一茬儿，还没走回家便忽觉一阵热流涌下，腹痛得更加明显了。 再不过半个小时应繁声便提着早餐回来了，发梢上还挂着汗珠，见她抱着热水端端坐在沙发上便开口问，“肚子还疼吗？” “疼。”她点了点头。 “吃坏了？” “……不是不是。” 舒汀没点透，应繁声也是恍恍惚惚，直到他回卫生间洗澡的时候才突然明白过来，再回头走回客厅的时候她已经离开了。以前很少接触女生，当然脑回路一时也难贯通，他纠结了许久，等到了中午才给舒汀发了消息。 “肚子还疼吗？” “不疼了。”临时紧急对付了一颗止痛药，紧绷的肌肉也总算松散了下来，舒汀又道，“晚上回加班，回家晚一些。” “好，注意安全。”本来还准备一番话，最后应繁声只能抓着头发叮嘱了一句出行安全。 “繁声呐，最近看你忙忙乎乎的，忙什么呢？”连着请了好几回假，又时不时地抱着手机回复消息，这倒是跟他往日的作风不太一样。应繁声的事，周围的前辈都算是一清二楚，平日里对他又照顾有加，自然也都挂念着， “也没什么。”他赶紧放下手机盯紧了电脑屏幕。 “你小子……有些事确实该考虑考虑了。” 说到这里应繁声猛然惊醒，他突然想起了自己的病，一时间又松了握紧的手指，仿佛有细碎的沙子从指缝里跑了一样，再握也握不住了。 舒汀说要加班那当然回来得很晚，桌上放着字条，“锅里有红糖姜茶。” 客厅里虽然亮着灯，但这会儿应繁声正在书房。 红糖姜茶还冒着热气，舒汀再笨也知道他的心意，早上含含糊糊应付过去的说辞后来都被他猜透了，明明可以当面说的话他都放在了纸条上。 抱着热乎乎的茶水，她敲了敲书房门。 “要不要吃点夜宵？”她只探了个脑袋进来，人靠在门框上，松松散散。 “饿了？”应繁声放下手里的笔，又起身走出来，“想吃什么？” “我蒸了米饭，冰箱里好像还有玉米和虾仁，要不做个炒饭吧。”她说着放下手里的杯子往厨房走去，应繁声拦住人，“我来吧，你休息。” “谢谢红糖姜茶啦。” 应繁声清洗基围虾时舒汀坐在一旁剥起了玉米，锅里的热茶还在咕噜咕噜地冒泡了，他关了火之后突然开口问，“今天也是他送你回来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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