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息一条一条密集得震个不停。 宋弥新低垂眼睫,将隋意的每一条求救消息尽收眼底,消息还在继续涌进来,她默了默,主动开口终止这场闹剧:“隋意,辽原没带手机,他可能收不到你让他迅速停止膀胱和前列腺的拉练这种消息。” 打字的手悬空僵住,隋意丢开手机:“操。” 恰巧,这一段戏过去了,而许如柏和辽原也回来了。辽原没看手机,坐回沙发抱着宋弥新的腰,小声问道:“刚刚演什么了?” “你手机里有隋意的实时直播,”语气淡定从容,“你可以回看一下。” 辽原松开抱她的手,解锁手机翻看消息。最后一条消息停留在:【尿不尽?】 紧接着,新的消息传来了:【你膀胱和前列腺拉练爽了,宋弥新这丫头一点没有羞耻心看得贼认真,只有我的受伤世界达成了。】 戴小皮筋的那只手摁了摁太阳穴,手背拱起桥的弧度,他敲了一个字,回:【滚。】 聚会直到十一点才结束,宋弥新喝了点儿葡萄酒,微醺的状态。走出单元楼,辽原一手倒扣拿着越野盔,一手拎着从隋意家打包带走的半个西瓜,说道:“回家都多晚了,你明天还要上班,去我那儿凑合一夜吧。” 宋弥新没扭捏,问道:“你家在哪儿?” 她还没去过辽原的家。 挟烟的手指了指隔壁单元楼,说道:“就这栋。” “行,那走。” 姿态落落大方。 辽原站在原地看了会儿她的背影,笑着摇了摇头,她未免也太放心自己。 “怎么不走?” 抬步跟上,回答道:“来了。” 辽原尘螨过敏,为避免藏污纳垢导致过敏反应,家中收拾的非常干净,东西摆放很有条理。玄关放了扩香石,淡淡的椰香味,可能放的时间久了,香味不明显。 狮子猫听到动静,小旋风一样从卧室飞跑出来。它还认得宋弥新,小脑袋蹭了蹭她的裤脚,很乖。 “家里没有女款拖鞋,只有我和隋意的,”辽原翻了翻鞋柜,回头看她,“是将就穿我的还是找跑腿去买一双?” “你的吧。” “行。”他弯腰拿出拖鞋,摆在宋弥新脚边。 转手找出隋意那双拖鞋扔在地上,俩人身高一样,鞋码差不多。隋意那双拖鞋要小一码,不影响穿。他换上拖鞋,随手把宋弥新换下来的小白鞋拎起放进鞋柜。眼神随意的掠过她的脚,柔软纯棉的白袜袜口卡着细嫩脚踝,脚小的不可思议,也可能是让他的鞋码衬的。 踩着船一样。 辽原笑了一声,拿她打趣:“脚真小。手也小脚也小,小人国来的?” 宋弥新抬脚踢他,说道:“你大你大,你大人国来的。” “嗯,”他笑着应,“那咱俩联姻,让小人国的国王和大人国的国王幸福的生活在一起。” “为什么是两个国王?”她抬高下颌,神情倨傲,“我要一个国王,一个皇后。” “皇后是国王的附属,”辽原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你不是我的附属。” 他爱着宋弥新炽热的灵魂,他要她永远热烈坦荡,不要成为任何人的附属。 她能成王。 “我没说我要当皇后,”宋弥新拧掐着他的脸,晚上多喝了两杯葡萄酒,微醺状态放大了她的霸道,“我是国王,你就是皇后。你得听我的,必须得听我的。” “得,现在轮到我当万年老二了。” 宋弥新双手抱胸,抬了抬下颌,问道:“你同不同意?” “我同意,”辽原曲起手指蹭了蹭她的脸颊,一道轻微的细线划在她脸上,指关节揉着她的脸颊,低头盯着她的眼睛,“你说东我不往西,你说南我不往北。换我来次次控分,成为你之下的赢家。我们,双赢。” 身高差的原因,辽原站着和她说话时,喉结锋利处的那颗漆黑小痣就在她眼前一晃一晃,她最初对辽原产生兴趣,也是因为这颗痣。 他的眼型狭长,鼻挺唇薄,侧脸的骨骼线条峭成锋利一线,只是和他对视,就能让人心跳加快。 可能因为家教原因,他不管和谁对话,都会自然地看着对方的眼睛。之所以她在高中的时候经常脸红,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很少有女生能招架住和他对视,都是匆匆看一眼就扭过头去。因为和他对视久了,会引发心跳错拍、脸红、舌头打结等连锁反应。 喝多了酒,脸颊热热的,她盯着那颗摇晃颤巍的小痣,感觉意识快要被迷惑,她撤走视线,嗓音低哑:“你家浴室在哪儿啊?我想洗洗睡了,明早还要上班呢。” 辽原找来牙刷牙膏以及一套睡袍丢给她,进到浴室才发现,他的置物架上只有两样,一样是沐浴露,一样是洗发乳。 连护发精油都没有,就别说磨砂膏以及去角质啫喱了,极致简约主义。 她习惯在洗澡的时候顺便把内裤搓干净,水流冲走泡沫,她攥着湿漉漉的小布料走出去。辽原正在厨房切西瓜,一个一个的方块丁。 “我睡哪间?” 闻言,辽原拿起一个方块丁转身,脸腮鼓出形状,薄唇润着旖旎滟色。他指了一下主卧旁边的次卧,说道:“次卧,床单被罩刚给你铺好了。你换下来的衣服呢?我放洗衣机,洗好烘干晾一夜,明天就能穿。” “在浴室。” 辽原点了点头,又吃了一个方块丁,说道:“那我拿去洗。” “辽原,”宋弥新喊住他,“你给我拿一个衣架。” 脚步停顿,这会儿才注意到她手里团着一团果绿小布料,猜也猜出来那是什么。 应道:“行,我给你拿。” 在她晾内裤的功夫,辽原已经把她的衣服一股脑塞进洗衣机了,滚筒转动,掀眸看见宋弥新步子幅度很小的往这边走。她站到男人身前,小声:“辽原,我没内裤。” 睫毛一垂,唇边隐着笑:“那怎么办?”想了想,他绕到茶几拿起手机,眼睫一掀看着她,“给你叫一次性的?” 他在手机上操作了一会儿,说道:“四十分钟送达。” 随即回到厨房,端着那碗方块丁递至宋弥新面前,托着碗底的手上下一掂,示意她自己拿着吃。西瓜是隋意爷爷奶奶种的,皮薄瓤甜,晚上在隋意家,看她挺爱吃的。 她摇了摇头,撩起眼睫看他,说道:“不穿不舒服,很没安全感,而且走路还漏风,你想想办法。” 辽原垂了垂眼睫,随机挑了一个水红方块,拇指中指捏着方块转半圈,咬进嘴里,懒洋洋的开口:“抽屉里有两条没穿过的旅行装一次性内裤,我的尺寸,你穿吗?” “快拿来。” 辽原把装满方块的碗往她怀里一塞,应:“我去找。” 他以前飞洲际航线练技术,洲际航线起落少,省心,但是时差磨人,一次飞行要耗一周。一次性旅行装是必需品。这两年改飞国内航线,起落多,好处是天天能回家,有更多的空闲陪伴家人。 内裤的尺码很大,穿了才发现根本挂不住。她背对着辽原,把睡袍边角咬在嘴里,揪着小布料打结。次卧门没关,辽原不经意瞧见女人光着两条细腿,腿并拢,腿间凹出一道细窄的缝。 可能因为内裤挂不住,在那儿忙活着系结,用力过猛,屁股上的肉随之轻颤。 女人浑身上下,没有一件不是他的,连身上的味道也是他的。从里到外,都是他的。那一瞬间,脑子里闪过八百个下流想法。 眼神黯了黯,他降下晾衣架收了衣服,进浴室了。等他出来,跑腿闪送刚好送到,他勾过纸袋,敲响次卧的门,说:“你东西到了。” 没人理。 这会儿,滚筒洗衣机的衣服也洗好了,他又敲了敲门,说道:“自己衣服自己晾,出来晾衣服。” 还是没人理。 辽原揉摁着太阳穴,握住门把手下拉,发现门没锁,他推开次卧的门,再次重复:“衣服洗好了,起来晾。” 宋弥新抱着软被睡得迷迷糊糊,细腿绞着被子,圆润的脚趾蹭了蹭被子,含糊地答:“你帮我晾一下不就好了嘛,好困。” 他低头笑了笑,认命地把门合拢,去找干净的盆装衣服。夏天衣衫薄,一件豆绿雪纺衬衫,一条黑色微喇牛仔裤,还有一件……果绿半杯蕾丝内衣。 和那团果绿小布料是一整套。 衣服挂着晾上去,手指勾着细细的肩带往衣架的凹陷处一卡,他此时站在那团果绿小布料下面,没注意到头顶悬挂着一滴摇摇欲坠。剔透的水珠滴落,在他颈后划出一道暧昧水痕。 从后颈划过峭冷棘突。然后散落。 他下意识把手绕到颈后摸了一把,指尖沾了薄薄的水色,灯焰炽得它好像在指尖流淌,辽原愣了一下,仰头去看的那一秒,秾艳的果绿又积了一滴露珠,急速坠落。 露珠碾过他的嘴唇,从唇角滚落,贴着鼓动的喉结亲了一口,消失不见。 辽原拎着胸罩往旁边站了站,盯着阳台那摊水痕看了一会儿,然后握着挑衣杆挑起果绿半杯蕾丝内衣往上升,把两样晾在了一起。 * 次日,闹钟六点钟就响了。这个月她都是住在定慧西里,不像住在东城区那么便利,因此闹钟都定在六点。 闹钟一响就起是劳动工作者的自觉。她打着哈欠走出次卧,迎面看见辽原端着一份滑蛋培根往餐厅走,另一只手拿着一盒白桃茉莉,吸管含在嘴里嘬。 “洗漱好了来吃饭。” “哦。” 洗漱依然是用辽原的儿童牙膏,柳橙芒果味。不禁想起辽原的过敏体质。就她知道的,尘螨过敏、花粉过敏、椰子过敏、巧克力过敏、牙膏过敏、芒果皮过敏以及地塞米松和西替利嗪过敏。 这个人到底还过敏什么啊。 早餐是滑蛋培根配面包,手指托着面包咬了一口,还是没忍住好奇,问道:“除了我知道的那些,你还有其他过敏源吗?” “有,”他想了一下,“青茄、冬瓜、核桃……现在能想起来的就是这些。啊,之前查过敏源,还查出来一个蟑螂过敏。” 宋弥新麻了,忽然想起妈妈很爱烧冬瓜丸子汤,辽原去定慧西里的那两次,冬瓜丸子汤从未缺席。她含着筷子尖,皱眉说道:“你冬瓜过敏怎么不和我说啊?下次去我家妈妈再让你喝冬瓜丸子汤你别喝了,我也会告诉她你冬瓜过敏。” “冬瓜还好,顶多吃了辣嘴,没什么大问题,”银制餐叉挑起滑蛋铺在面包上抹匀,“凡是我吃着辣嘴麻嘴的,基本上都是过敏没跑。” 宋弥新哑然,缓了缓情绪,说:“辣嘴麻嘴是因为口腔白色水肿,你过敏就别吃了,我怕你一个不小心又吃急诊去了。协合医生的家属老是因为过敏进急诊,不太像话。” “行,”唇角扯开,他笑,“以后不吃了。” 饭后,辽原去阳台收衣服,按照穿衣次序叠放,最上面放着果绿内衣,依次是雪纺衬衫和微喇裤。指尖擦过柔软的布料,不由得想笑。 说她是小人国来的真是委屈她了,哪哪儿都小,唯独这里不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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