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早餐,宋弥新左手托着脑袋,右手拿餐叉戳西瓜,串起两个方块,一口一个。 辽原倚着墙站,静静地看她晃着腿吃西瓜。西瓜汁水濡润粉唇,素面朝天也难掩她的漂亮。其实在高中,他就知道自己这个同桌挺受欢迎。 十六岁的女生,不止学习成绩好,还很乖巧。 让不少躁动的男生觉得她好拿捏。 高三(10)班有个男生一直对她虎视眈眈,可以说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伪装了一段时间伪装不下去了,晚自习结束把人堵在墙角,嘴里的话不干不净。具体说了些什么他忘了,就记得当时躲在暗处点烟,本来没想管,听了两句实在听不下去了。手指推回机盖,压灭那道焰光。 刚要走出去,就听见一声怒吼:“我操你全家的李飞!给老子放开她!” 眼神一怔,他顿住脚步。这声音他熟,高三(6)班的季昂,第三中学批评大会经常有他的名字,也经常上台念检讨。见有人出来管这事儿,他重新退回黑暗,把那支抵回烟盒的烟拿了出来,齿间一衔、拢风点燃。 他听了一场单方面压制的殴打。拳风凛冽,一拳一拳,很有节奏感。右耳塞着一只AirPods,韵律感起爆烧燃。 When it be oin like that booboo 当我听到嘣嘣的声音 Girl i want to put you up in roo 女孩,我想把你在我房间抱起 I wanna put you up aainst that wall 我想把你抵住墙 转角之隔,拳头砸出嘣嘣的响,混着那道暴怒到极点的声音一并响起:“你敢碰她?你这种脏人也敢碰她?你也配!老子今天不折了你的手,我他妈就跟你姓!畜生!下三滥的玩意儿,打你我都他妈嫌脏!” Everbody don\''''t like it slow consider oneof thefolk 谁都不喜欢做这事慢吞吞的 And Iet\''''s do it 我们做吧 Iet\''''s do it 做吧 节奏感掀起狂狼,鞋尖踩地打节拍。季昂的拳头,刚好扣上劲烈的韵调。指尖慢条斯理碾着烟卷揉,脑袋后仰贴着墙,喉结缓缓滑动,闭眼听那场单方面压制的殴打和AirPods播放的欧美歌曲重叠。 晦暗的角落,少年穿着校服校裤,纽扣一丝不苟地扣好,校裤的裤绳绕结系好,那双空军一号紧扣暴力节奏。墙壁的转角,那场针对一个人的暴力即将奏完尾声。 简直是一场听觉盛宴。 季昂的暴力画作导致没人再敢打她的主意,她每天穿着宽大的校服,有意遮住身材,看起来朴素又黯淡、乖巧又温顺。 低翘的睫撩高,辽原走过去,问道:“季昂为你打架那次,为什么那么乖,也不反抗,你不怕么?” 狐狸眼眯了眯,她在回忆,片刻后,说道:“因为是我故意让季昂看见的啊。” “什么意思?” “我从高一跳到高三,引起很大风波,刚开学的时候,有不少男生不怀好意,很烦,”方块咬出一个缺口,她活动腕骨,餐叉戳着水红方块不疾不徐地画圈,“刚好季昂喜欢我,我就让他看见了。第三中学好多学生都怕他,他为我打架,就不会有人缠着我了。” “季昂帮我善后有关我的流言,后面议论我的人就少了,我也能继续装乖,多好。” 听到这个答案,辽原偏头笑了一声,短促且轻,视线落回,语气低沉:“他为你打架,帮你善后,这样一个赤诚热烈的人,你不喜欢么?” 宋弥新抬起眼睫,迎上他的视线,说道:“谁让我,只喜欢你。” 瞳孔骤缩,心跳短暂地停跳,心脏再次搏动起跳时,鼓噪的声音响得能够击穿耳膜。 “那真是我修来的福气,”漆黑的眼睛登陆橙色暴雪,毫无预兆,劲峭且声势浩大,“荣幸之至。” 大手一把钳住宋弥新的下颌抬高,在她清澈的眼神里,俯身重重地吻了下去,手扶着她的腰把人拎起站好。指关节的茧子蹭过她的耳垂,一阵带电穿行。 恣意妄为。 坚硬的指骨碰上柔软白皙的皮肤,齿间叼着她的唇轻轻拉扯,吮的唇瓣红肿充血,喘息声烫在耳边,宋弥新小幅度的挣了挣,小声警告:“撒手。” 吻落在她的耳侧,嘬着耳后敏感的纤薄肌肤,酥痒感汹涌而至,身体忍不住酥软,连声音也在颤:“痒。” 颤音又可怜又软,教人更不想停。 橙色预警登陆的那一秒,风暴卷挟着强降雪咆哮,眼尾烧起欲的红,想更多的索取。 只是接吻,不够。 茧的坚硬从四面八方围捕柔软,力度越来越疯,宋弥新喘着气,哑声制止:“辽原,我还要上班的。” 漆墨的眼睛逼出半丝痛苦挣扎,他敛眸,狠喘一口,然后克制着呼吸的频率节奏,在她耳边轻声说:“下周跟我回四合院见外公吧。” 认准了,也不打算改了。 “不行,”耳朵向后躲了躲,她摇头,“我下周要搬家。” “我帮你,”干燥大掌扣着她的脑袋,不让她躲,“周六搬家,周日回四合院,怎么样?” 考虑了两秒,说道:“也行。” 薄唇掠过她的耳垂,低语:“我外公会很喜欢你的。”蜻蜓点水的一碰,撩起密密匝匝的热灼。 “你好笃定。” “嗯,”蜷曲的腰腹抻直站定,他掌住宋弥新的手腕凑至唇边,水红方块缺了一个角,低头咬住往嘴里一送,眼睛还在看她,“你是我选中的。他会把你当做孙媳妇儿看待。” “夸张了啊。” 手指贴上她的脸蛋揉蹭,嗓子里溢出一声笑:“哪里夸张?我二十九年来第一次带女朋友回去见他,值得重视。况且,我的父母恩爱、外公外婆恩爱,他们以身作则教会我,要找到一个两情相悦的人,和她携手共白首。” “你家人都很恩爱么?” “嗯,”辽原点点头,“你上次在家里见过我爸,觉不觉得他挺唬人的?” “岂止是唬人啊,”回想起上次在辽家遇见辽复海的画面,宋弥新拧起眉尖,“就连隋意和他家属见了你爸,都不敢喘气儿。” “是,”低淡的笑曳出,肩膀笑得颤了颤,“但我小时候,经常看见我爸睡客厅沙发。我妈只要一气不顺,他就去睡沙发,我们家的装修是中式的,木头家具较多,那张沙发硬得硌人,往往他躺下不到一个小时,我妈就算还生着气也会出来把他赶进卧室。他们俩,生气吵架也不忘心疼彼此。” 而外公外婆,自从外婆去世后,外公没再娶,把她的遗像早晚擦拭一遍。 十五年如一日。 每一遍擦拭,都在短暂地回到过去,回到他和外婆在一起的时光。 他长在这样的家庭,对爱情要求很高。 宁缺毋滥。 宋弥新撩了撩睫,忽然好奇,这样一个美满家庭长出来的小孩,为什么要在高中时伪装出一副温和的样子,让所有人都喜欢他。而他明明,没那么温和。 也不需要所有人都喜欢他。 她刚想问,就听男人不紧不慢地开口:“友情提示,现在已经七点半,再不换衣出发……”视线拨回、落定,语气玩谑,“宋医生,你上班要迟到了。” * 一天忙完,她照旧回定慧西里,昨晚没回去,张女士的留言她忘了回,清早醒来收到危安的消息:【我和阿姨说你在修理厂,别担心。】 晚上加完班回到家都快十一点,危安正在练字,家里没有书房,平时练字都把毛毡铺在客厅的餐桌上。 “哥,还不睡啊?” “不困,”积满墨的毛笔直直竖起,他写完最后一撇,把满墨的笔肚沁入污水桶,“我把毛毡收起来,厨房留了饭,我去热热,你去洗洗手,一会儿就好。” “你不练字了?” “嗯,我练好了,”温和的笑容挂在嘴边,“今天下班这么晚吗?” “嗯,傍晚的时候有一台紧急手术,病人情况很危急,处理完病人才交班回来,”她卷起雪纺衬衫的袖子,“哥,你去睡觉吧,很晚了,饭菜我自己热。” “也好,”危安没再强求,“对了,下周搬家需要我帮忙吗?” “不需要,辽原会来帮我的,”宋弥新拧开灶火,“我东西不多,冬天的衣服先不带了,其他东西打包打包,半天就能搬完。” “好,”食指抵着架在鼻梁上的金丝眼镜推高,他笑了笑,“那我就还按照原计划,回去看看我外婆。一段时间没回去了,这次回去她肯定要让我带土鸡土鸭回来,给你留一只吧。你那套房具体几栋几楼?我到时候给你送过去。” 锅铲翻了两下蔬菜,上上热气就盛出来了,她随口道:“那我一会儿把详细地址发你微信。” “好,吃完早点睡,”危安转过身要回屋,走了两步又停下,回头说,“晚上阿姨想吃木瓜牛奶银耳羹,我炖多了,在灶上温着,大概还剩一碗的量,你睡前记得吃,别浪费。” “好。” 等她吃完收拾好,已经十二点了。疲惫一天,浑身没力气,往床上一躺就想睡,手机嗡响一声,她解锁手机,推送栏悬浮显示一条简短的消息:【锁?】 来自AAA辽1216。 她迅速回:【忘了。】 自从搬回定慧西里,辽原每晚都不忘执着地提醒她锁门,俩人聊天记录出现频率最高的一个字就是“锁”。 下一秒,手机震了震:【锁。】 宋弥新拿着手机录了一个两三秒的锁门视频,附言:【已锁。】 隔了一两秒,对方回:【收到领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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