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早,宋弥新换上昨晚挑好的衣服,拎起篮球造型的斜挎包,篮球包向腰后一绕,拎起钥匙出门了。 那辆银灰色跑车在楼下等了好一会儿,喇叭滴了一声,车门拉开,宋弥新坐进副驾驶,车子开出去,路过家附近的商场时,开口:“停一下。” “做什么?” “挑伴手礼啊,”宋弥新欲要解开安全带,“上门做客不带伴手礼多不礼貌。” “不用,”泡泡糖的味道随着绽开的泡泡侵占整个空间,西瓜味儿,他缩了一下腮,把泡泡糖揉进口中,“后备箱替你准备了。” “哦,”宋弥新侧身看他,“你吃的这个泡泡糖,是我上次送你的?” “嗯啊。” 宋弥新想了一下,她有看食品保质期的习惯,那两块泡泡糖,给辽原的时候保质期已经不新鲜了,差两个月就过期。 她靠回椅背,表情有点儿复杂,说道:“你吃东西不看保质期?它过期了。” “不影响吃,”辽原又吹了一个西瓜味泡泡,比上一个还大,“那盒过期糖我吃了都没事。哦不,除了有点儿麻嘴,其他还好,挺甜的。” 宋弥新无言以对,她调整了座椅角度,向后一躺,闭着眼摸出篮球包里的泡泡糖,咬开一道口子,咬着泡泡糖的一角拖进嘴里。 “到了喊我。” “噗”的一声,泡泡炸开。她揉了揉泡泡糖,让柔软的糖衣箍在舌尖,嘴唇贴着透明糖衣向后捋,然后缓缓吹气,拳头大的柔软泡泡逐渐成型,她缩了缩腮,响亮的泡泡爆炸声清脆。 车开一路,宋弥新的泡泡炸弹响了一路,车停,辽原放开手刹,说道:“你炸了二十八次,很响。” “我没你多,”一个泡泡炸弹落地,辽原加加减减算了一遍,“加上这个,我炸了二十次。” “……”宋弥新又一次让辽原整无语了,她翻了个白眼,觉得自己谈了一个神经病。 俩人下车,中间隔着一个人的距离往辽家走,辽原抬手勾过她的腰,说道:“走近点。” 宋弥新是北方姑娘,骨架不算小,和男人站在一起却显得小小一只。那只手搭在她的腰上,大的突兀。宋弥新听见微弱的气流音,抬眼瞪他,说道:“别炸了,不好听。” 他的泡泡炸弹既不清脆也不响亮,一个又一个哑炮,一点也不好听。 “你好听,”还不成型的泡泡被舌尖捞了回去,辽原拍了拍她的腰,“再炸一声我听听。” 宋弥新正想发作,抬眸瞥见李杏和隋意的三只边牧出来迎客了,脸色由阴转晴,她笑着喊人:“阿姨好。” “宋医生?”李杏愣了一下,“是我们阿原的……女?朋?友?” “嗯,”辽原替她应了,“妈,伴手礼,宋医生挑的。” 李杏还有点懵,抱着伴手礼一边道谢一边懵,把人领进屋后,拉着宋弥新的手聊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去看看厨房。隋意的家属都在这儿,他人却不在。辽原给隋意打了个视频,对面的隋意刚醒,头发睡得蓬乱,一副还没醒的样子:“什么事儿?” “把你家属领回去。” “家属?许如柏怎么在你那儿?”刚醒的思维异于常人,他揪住一个词不放,联想、放大,然后炸了,“你他妈撬我墙角!辽原,我他妈弄死你!我他妈脸都不要了帮你追女人,你敢撬老子墙角,合着想把宋弥新和她姐妹一锅端了,左拥右抱是吧,你个畜生……” 越说越没谱,和西芙玩儿游戏的宋弥新听不下去了,她夺过辽原的手机,将镜头对准三只无辜的边牧,嗓音冰凉:“家属在这。” 镜头翻转,女人挨着男人的肩膀站直,宋弥新蹙眉,问道:“隋意,醒了么?” 隋意捋了一把蓬乱翘起的黑发,保持着一个姿势不动,看样子是网卡了。辽原盯了镜头两秒,淡声开口:“别装,风把你头发吹起来了,我知道你没卡。” “……操,”隋意拿远了手机,“宋弥新,见谅啊,我昨晚剪视频剪到两三点,刚醒,脑子不够用。” 宋弥新呵呵两声:“你脑子什么时候够用过?” 手指轻点挂断,终止了隋意的语言反击。 她把手机还给辽原,折回身和西芙继续玩儿。三只边牧都很聪明,性格大不相同,奥丁稳重傲娇、托尔傻贱憨厚、西芙温柔娇气。 辽原不知道什么时候上楼了,站在二楼朝下俯视,问道:“我手机在楼下么?” “我不是给你了?这里没有。” “你上来,”他拎起荔枝茉莉牛奶盒,咬着吸管嘬了一口,眼底晦暗不明,“帮我找。” “麻烦精。” 嘴上这样说,身体却诚实,三只狗欢快地和她一起跑上楼。等宋弥新进入卧室,辽原抬腿一挡,三只狗眼巴巴望着卧室,想进去玩儿却被卧室的主人拦住。 辽原抬了抬下颌,舌尖顶颚一击,击出一声弹响:“隋,你家属在这儿,领走。” 听见声音,隋意抬头看,指着努力往奥丁和西芙后面藏的托尔,骂道:“又他妈是你领着你爸你老婆来串门是吧?一天不给老子找事就不痛快,家里尿了一地,昨天才他妈夸你没尿家里今天就给我原形毕露,给老子下来!” 托尔想往卧室里钻,辽原抬起一脚把它踹了出去,门“砰”的一声合拢。隋意气急败坏的声音响起:“托尔!你他妈又尿!尿频尿急尿不尽你也给我挑个地方行不行?大爷!你真是我大爷!” 门内,辽原堵着门,眼睫一耷,说道:“手机给我,借我打个电话。” 宋弥新没多想,摸出防风外套口袋里的手机,打算递出去时,忽然改变主意,说道:“我帮你吧。” 以防意外,微信的备注名不能让他看见。 辽原垂了垂眸,眼皮上方那道极浅的褶痕隐藏,长睫低翘,专注地注视着宋弥新,故意不让他看似的,角度几乎竖直,很明显在防人。忽而,一只手抬起勾过她的手机:“藏什么?打个电话有什么见不得人的。” “谁藏了,”宋弥新嘴硬,“给我。” “不、给。” 语调慢慢悠悠,他高举手机,作势要点开微信。宋弥新急了,抓着他的手用力拽,语气很凶:“给我!辽原!” 辽原改换另一只手拿手机,同时腾出一只手阻拦宋弥新,手掌一绕把住她的手腕往门上一推,说道:“你急什么?又不是不还你。” 他侧眸要看,宋弥新找准机会咬了一口他的虎口,辽原吃疼,立刻松开手,她扑过来想要抢手机,气得嗓音冒火:“手机还我!” 她越着急,辽原越想看。一边倒退防备着宋弥新,一边点开微信,在他低头看的那个瞬间,宋弥新猛地扑了上去,辽原措手不及,下意识托住她,宋弥新绞紧他的腰,一手蒙住他的眼睛,一手抬高,想要抢走手机。 突如其来的冲击力令他重心不稳地绊上地毯,周遭是降临的黑暗,他不受控地抱着宋弥新向后摔倒。 柔软的鹅绒兜住了辽原,女人骑住那截劲瘦腰腹,脸颊潮红,喘息声急促:“说了我帮你!” 手撑着他的胸膛,骑着腰往前够,细腰向下凹出一道浅弧,长发拂过他的嘴唇,那只手飞快掠过抢走了手机。 呼吸一滞,辽原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睛里的情绪冰封,低声吼道:“下去!” 宋弥新让他凶的一愣,她自小被宠爱着长大,从来吃软不吃硬,眉尖一拧,抬臀挑衅似的坐了两下他的腰,呛声道:“你凶什么!” “宋弥新,”辽原让她磨得没脾气了,再次重复,“下去。” “我长这么大都没人敢没理由的凶我,你算老几?”她还在介意辽原的凶。 指尖摁在眼梢,辽原挡着脸遮光,宋弥新提膝跪在他的腰腹一侧,就着跨坐的姿势朝前骑行,挪近一点距离,然后手一抬打开他的手,凶道:“就你会凶人?有本事凶人,你有本事别挡脸呀。” 衣摆卷起,露出流畅冷硬的腹肌线条,腹肌蜷了蜷,辽原静静地看她。女人穿着白色运动裤,修长的腿分开骑着他的腰腹,衣料顺滑,带着体温的热,烙在他身上。 今天见家长,她化了淡妆,穿搭没刻意营造乖巧,反而很运动休闲。白色无袖背心搭配粉色防风外套,oversize的防风外套慵懒随性。外套太大号了,拉链敞开,一侧掉落在臂弯,皮肤白的泛粉。 她伏低身体,手指拧掐着辽原的脸周,语气比辽原还要凶:“才给你转正你就敢凶我,你怎么那么厉害。” 压低身体时,不小心碰到了某处存在感很强的硬鼓鼓,宋弥新浑身僵硬,后退着往后移了移,她本意是想撤走力道,却不小心压着蹭了一下。 一直没说话的男人倏地暴起发难,视野一瞬天旋地转,心口噪杂,卷翘柔软的睫毛颤了颤,想开嗓认怂时,却听见辽原哑着嗓子问:“想挨操?”一开口,嗓音里的戾气盖都盖不住。 身体更僵了,宋弥新抿紧嘴唇,想起辽原本来就是这样的人。不惹到还好,一惹到他,就能看见他骨子里的恶劣底色。 哪里是什么三好学生。 他分明一点都不三好。 那双狐狸眼瞪视着他,大概能猜到里面的情绪,辽原压了会儿心里的燥,沉声警告:“那就别勾我。你好,我也好。” “懂了点头。” 他真的不想随时随地让宋弥新撩成这样,一次吓够,总好过让他天天起立。 挺不像回事儿的。 宋弥新小鸡叨米似的连连点头,辽原敛起周身的侵略性,站直的同时,俯身捞走床上的手机。宋弥新一秒弹起,又要抢。 辽原回头看她一眼,只那一眼,就让宋弥新僵住动作不敢动了。以及,他已经看见了,抢也没用。 “第四任高中同学京航飞行员辽原,”他照着那串备注不带情绪地读了一遍,眼神转回,“title这么长呢,我是不是得感谢你?” 头皮麻了一下,宋弥新小声解释:“前三任也这么备注的。” “小没良心的,”辽原气笑了,“我给你备注的是小名,你给我备注的都是什么玩意儿。” “京航飞行员,高三(3)班班长,”眼睫撩起看着他,“有错吗?” “没错,”辽原扯了扯唇,“但是能不能改的有人情味儿一点。” 随即,那个手机塞回她手里,辽原绕开床走过,拉开卧室内的小冰箱,旋开结冰碴的矿泉水灌了一口,脑袋向后侧了侧,眼神锁住她,下令:“改掉。” “哦。” 宋弥新捧着手机改了备注,辽原拎着冰水走回来,说道:“改成什么了?我看看。” 事实证明,他还不如不看,起码不会生气。 辽原盯着备注上的两个字,薄唇一张一合,念道:“逆子。”唇角扯开凉凉一笑,“宋弥新,气我呢?” 宋弥新又想了一个适合辽原的,在备注一栏输入三个字,狗东西,然后拿给辽原看,语气问询:“可以吗?” 辽原是真的气笑了,手里的冰水往床上一抛,手臂骤然发力拴紧宋弥新的腰往衣柜上一抵。一只手托高她的屁股,另一只手把她的纯白无袖背心往上一推,冰凉的唇吻在她的小腹。 喝过冰水的唇碾过温热,低温席卷而来,湿漉漉的凉激得宋弥新忍不住瑟缩,腰腹颤抖个不停,控制不住地挺向前、又缩回。 “辽原……” 嘴唇凉的似含了冰,冰的她想躲,那只大掌慢条斯理地钳住她的腰握进掌心,他撩起眼皮,问道:“会不会好好改?” “会,”嗓音颤颤,她在备注一栏敲下新的备注,拿给辽原看,眼梢洇湿一片玫瑰色,“改了,我改好了。” 新的备注只有两个字:我的。 辽原想要把人放下来时,卧室的门忽然开了。隋意咬着牛奶吸管,和他家属旁若无人地走了进来。辽原反应很快,迅速扯下宋弥新的衣角盖住细腰,只是人还让他抱着抵在衣柜上。 “不会敲门?” 隋意愣了:“呃……我、我这就走。”他也没料到俩人在卧室里天雷勾地火啊! 他想走,他的家属不愿意走。托尔围着宋弥新打转,不断跳高想咬她的运动裤,隋意虎着脸:“托尔,走了!”再不走二爸要生气了,小崽子怎么看不懂眼色? 辽原把人放下挡在身后,宋弥新探出小脑袋,隋意正粗暴地扯住托尔的狗腿往外拽,托尔可能被扯疼了,腾起就是一口,就那也不敢下死口,咬完人又哀叫一声缩进了床底。 “算了,”宋弥新上去拦了一下,“你别那样扯它,它不舒服。” 托尔最会装可怜,隋意无奈了,想了想还是解释:“我不是有意的,我把它弄出去,你们继续,一会儿我给你们守着门,防止辽渡进来。”辽渡进他哥房间也不爱敲门。 “继续大爷,本来也没做什么,”辽原瞥了一眼可怜巴巴探出湿漉漉黑鼻头的小狗,“行了,托尔爱待在这就让它待在这儿吧,再让你扯脱臼了。” 隋意放心了,走过去悄悄说:“我真以为我打断你俩前戏了,你下次记得锁门,怪吓人的。” “谁吓谁?” “我还好,”隋意叉着腰站,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我主要是怕把你吓萎了,再吓出什么毛病,我不成罪人了。” 拇指反方向拨弄瓶盖,喉结上下滚了一滚,几粒冰碴咬碎,“咕咚”一声咽进喉咙,嗓音曳着半嘲半谑: “你萎老子都不会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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