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狗么？” 闻珏第一个想到的就是猫猫狗狗。 这类对阿飘来说，见过，也确实不能够放冰柜。 不过刚说完，闻珏自己又立刻摇头了，应该不是的。 狗肉贩子什么的，其实是属于道德层面。 因为狗是人类忠诚的朋友，所以，绝大部分人是不吃狗肉的，但这并没有法律上的限制，大市场里有那么一两家办理了营业许可的也正常。 可刚才那家似乎是没特别标注。 阿飘见闻珏猜测的不对，也跟着连连摇头。 “不是的、不是的，冰柜里全是我不认识的，但都是带了毛毛的那种！” 以阿飘最近看新闻总结来的常识讲，她一眼就知道那是非常不对的，打猫猫狗狗都可以报警的，这还偷偷把小动物放冰柜了，肯定更不允许！ 只是阿飘描述了半天，还是不太能很好的同闻珏说清楚一冰柜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她恨不得直接拉这人去看好了。 “那个人还在搬呢！” 从一个冰柜到另一个冰柜，已经数不清有多少小动物遭殃了。 最后，还是李大爷瞧这俩一问一答，似乎又比划得牛头不对马嘴，大致猜出还在说哪部分，他接过话头跟闻珏解释了起来。 “那个黑店，是个贩卖野生动物的窝点。” “是才运进来的么？” 听完，闻珏也觉得这事不简单，但要不要直接报警，还得看能不能人赃俱获，不然现在动了就是打草惊蛇。 “门口的那辆面包车还在，看着是在卸货，应该是刚到的，没见着有上车要走的意思。” 这个问题阿飘还是比较肯定的，她和李大爷听闻珏说完就过去看，目前车还是在那儿没动，不过他们没瞧见还有没有别的人。 “那行，你们今天先在这儿盯着。” 闻珏边推车边低头沉吟了半晌说道。 阿飘想到的，闻珏也想到了，这事儿绝不可能就一个人能完成的。 哪怕就算那黑老板只是出个地方帮忙代销，这也得是有上下线才行。 加之李大爷的事还掺和在里头，确实急不来。 “等我晚上回来咱们在商量后续怎么办，要是还有别的情况，嗯，你多问问李大爷，再随即应变。” 闻珏看了看这一老一少的鬼组合，有李大爷在倒是让人稍微放心些，对阿飘叮嘱完，他也来到了往日存放猪肝的超市。 时间要比平时晚了点，不过老板是熟识的人家，闻珏打完招呼放好就朝学校赶去。 到学校，闻珏几乎是踩着下课铃声进的教室，而老班更是难得提前回了办公室，林乐见状直呼他的运气好。 “你来的时候被逮着了？??”?? “可不是么，真是倒霉啊！??” 林乐在车棚放好车后，一路都很顺利的到了教学楼，本来他还想偷偷地从后门溜进去，没想到刚到拐角，老班就从前门出来，给了他一个可怕的“死亡”眼神。?? “你是不知道，老班那脸色，根本不用开口，无声胜有声，可他也没问我咋来迟了，我就是想拿你来挡挡都没机会……” 闻珏好笑得摇摇头，压下心头那句“后面有你的机会”，怕说多了这人又好奇心贼大，阿飘他们那边要是有进展的话，到时候再给林乐发消息让他帮忙请假也不晚。 接下来一周多时间，阿飘和李大爷一直尽职地蹲守着那家黑店。 因着俩鬼自身的便利，他们是连那人上厕所都没放过的，李大爷负责跟着进去，阿飘则在外头听他会不会偷摸给同伙打电话了。 等人睡了之后，又再替换着回来给闻珏汇报这一天的情况。 就这样，收获当然是很丰富的。 除了摸清这伙人的交接货的时间和路线，俩鬼还很轻易的跟踪到了他们到底是哪个山头设了捕猎陷阱。 最后，不意外的，李大爷在几个鬼祟狡猾的还不定期更换不同车俩运输时，认出了那辆撞倒他的白色面包车。 狗东西很鸡贼的在撞了人后，连车都没开去好好修理的，估计是怕被调查到。 也就这段时间看着像是风声没那么紧了，又出来了。 那车头撞过的凹痕，只被人拿锤子粗暴敲回了大致形状，仔细一对比还是能看出哪处是跟李大爷的三轮有过“亲密接触”。 这不用闻珏说了，阿飘也能明白，铁证面前，报警绝对是可以一抓一个准的。 “现在可以叫人去抓那些坏蛋了吧？” 阿飘看着闻珏将他们这些天收集的信息一条条整理出来，想想都激动。 要不是别人听不到她的声音，阿飘早就想用她的“一指禅”摁手机直接打电话报警了。 晚一天，那些小动物就多一分危险。 闻珏瞥了眼猴急的阿飘“嗯”了声，不过报警的事，倒没她想的那么直接了。 这几天阿飘他们在忙，闻珏也没闲着。 在得知大市场内居然还藏着这么一窝丧良心的犯罪团伙，闻珏就通过网络论坛将消息一点点的透露给了本地的小动物保护协会，由这类组织出面举报，理由正当，影响也能更大些。 而林乐也跟着出了一份力。 在去过大市场后，不知道是打通他哪根神经了，林乐连着两个周末都跑到闻珏家来蹭饭。 聊天的话题自然也多是关于这类。 结合他当天去的感受，闻珏一点没乱引导，林乐自己就特正义感十足的给市政打了热线投诉起大市场周边的堵车、乱停放问题。 只是这里拿出的“证据”，是闻珏借以邻居张大爷丢钱包这事，在大市场附近找了几家好说话的商铺录来的监控。 当然，很幸运的把出入过黑店的那几辆车的车牌都给拍下来了，特别是出过事的白色面包车，也就最近才又开始出现了，全都该着重查的。 一套“组合拳”下来，闻珏他们这边能做的做了，最后只等结果了。 不过李大爷却是格外等不及的。 他一天天的同阿飘在闻家也无聊，不用去路口蹲着了更是没事可做，李大爷便直接改去派出所和交警大队两头跑。 这两方的证据虽说没给的那么直接，但相信警方迟早能把这些线索联系起来。 警方的办案速度，确实没让李大爷失望，不过两天时间就看到有出警的车辆直奔西山头的方向。 “李大爷，您能跟多近啊？” 凑热闹这事，肯定是少不了阿飘的，她还等着看这个犯罪团伙落网了，只是她到底是还有点怵那“正气”，不敢多靠近派出所。 这些天见李大爷自由出入派出所，阿飘是说不出的羡慕。 可想着李大爷耳背的情况，也不知道他到底有没有听到案子的进展。 李大爷大概看懂了阿飘问话，不过没多回复，直接挥了挥手让她跟着警车走。 看警方现场办案，这么要紧的时刻，闻珏不好跑去，阿飘自觉得做好跟进，好回来让他分析分析。 说来，这案子已经不单是西巷派出所的事了。 事关于危害珍贵、濒临野生动物，其涉案面广，从非法捕猎、杀害开始，收购、运输到跨省出售，“产业链”完整，且金额巨大。 当地森林公安大队早就有在核查，只苦于线索不够，没能把这条黑线完全掌握进而没有立即采取行动。 闻珏这几条线齐发，可以说是为案件侦破送来了一场“及时雨”。 李大爷这事也是个很好的突破口。 借由调查交通事故，进一步掌握涉案人员动向，那辆白色面包车前段时间因撞了人，转而躲了一两个月去外地送货，让警方顺利摸清了下游买家的基本信息。 阿飘跟李大爷一起来到西山头，看着民警拿着仪器在山包探查，不一会就听见“滴滴滴”声响，不由瞪大了眼。 “这是什么呀？” 许是阿飘的眼神太过直白，哪怕李大爷根本没听见她问题，却明白那意思，不过他老人家也只能跟着叹息地摇摇头。 时代太快了，李大爷也没见过这些东西。 随着警方不断搜寻，捕兽夹、陷阱一一呈现在众人眼前，阿飘和李大爷差不多也猜出来了。 那些可不是好玩意儿，都是为了捉野生动物的！ 俩鬼没猜错，这些违法犯罪行为也开始“与时俱进”，他们用上了新式诱捕器，红外线弹弓、电网、声卡等等。 警方根据这一关键线索，通过设备款式、型号开始在线上店铺进行排查，确定购买人的信息。 经过各方的努力，在完全挖出涉案人员各个藏匿窝点后，警方率先将面包车司机缉拿归案，李大爷的车祸事件也随之水落石出。 对方涉嫌毒驾，并且肇事逃逸，直接被刑拘。 这一结果，李大爷是满意的。 再一周的周末，本地晚间新闻播放了这起跨省追捕行动，阿飘和闻珏在沙发认真看完详细报道。 李大爷则已经走了。 在案子侦破后，看到犯人得到了应有的惩罚，李大爷默默和家人做了最后的告别，在阿飘和闻珏面前了无牵挂的消散殆尽。 这是闻珏第一次看到鬼魂选择投胎后的样子了。 要知道，他之前所遇到的那些可个个都是前尘未了不愿走的，魂魄如怨气般越凝结越浓，闻珏从没见有哪个主动散去的。 阿飘却是有被李大爷散去的那一幕吓到。 除了有不舍，李大爷怎么说也算是她醒来遇到的第一个同类朋友了，但阿飘更多的是怕自己也这么没了。 毕竟，她也是鬼，还是个没记忆的鬼。 阿飘摸了摸自己没什么实质的胸口，并没有感觉到那里还有什么未了的心愿。 她每天似乎都好好的，只不同于靠近闻珏时能听到“砰砰砰”的心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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