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沈太傅被她摁疼了，叫唤了声。 “啊，抱歉抱歉，我轻一些，阿爹还疼吗？” 沈太傅酒醒了不少，摆了摆手，“不疼了不疼了。” 他又笑道：“你这是太激动了？” “……” 沈蕴玉没应声。 沈太傅就当她是害羞，不好意思了。 “小秦挺不错的，你喜欢他也是正常。” “谁喜欢他了！？” 沈蕴玉脸上一红，手上的动作又重了些。 “诶唷，爹爹的好女儿，你轻些，爹的脑壳都要被你摁开了……”沈太傅避开她的手，道。 “……”沈蕴玉冷下脸来，严肃道，“谁让阿爹您乱说话的！？” “好好好，是爹爹不好，乱说话，该掌嘴。”沈太傅逗完她，继而又与她道，“小秦这人是真的不错，你爹爹我的眼光就没错过……” 他开始游说她，跟她说秦岸的优点和缺点。 “依女儿看，就是您自己喜欢他，要是您是个女子，恐怕早就自荐上门要嫁给他了！”沈蕴玉幽怨道。 “嘿，你这孩子，怎么说话的？”沈太傅回头瞅她，“你爹爹我就算是个女子……” 他顿了顿，仔细一想，能嫁给一个前途无量的，相貌又俊朗，品行又好，家世也不错的男子，这不是天大的福分？ 沈蕴玉一瞧就知道自己的爹在想些什么。 她冷哼了声：“您看吧，您就是自己喜欢他。” “是是是，阿爹真心喜欢、看好这孩子的，就是不知道爹爹的宝贝女儿喜不喜欢？” 沈蕴玉：“……怎么又扯到我身上了？” “那你说，明日要不要带他出去？”沈太傅换了个问法。 “……”沈蕴玉迟疑了一瞬，扬了扬下巴，“那好吧，我就勉为其难答应您一回吧……” 她这些日子在房里养伤，都快憋坏了！ 沈太傅哼哧哼哧地笑出了声。 沈蕴玉不满地拍了一下他。 “阿爹！” “行行行，阿爹不闹你了，阿爹累了，先去歇息了，玉儿明日记得就好。” “……嗯。” 沈蕴玉在沈太傅看过来之前垂下头，遮掩眼底的情绪。 * 翌日。 沈蕴玉一大早便去秦宅找秦岸了。 秦岸习惯了早起，他正在院中舞剑时，正巧遇上仆从带进来的沈蕴玉，并没有受她的到来的影响，而是将动作做完，最后利落地收剑入鞘。 “好！”沈蕴玉看得入神，被他最后的这个收尾帅到了，结束后立马鼓掌，忍不住夸赞道，“帅气！” 秦岸淡淡地扫了眼她。 “沈姑娘。” “阿爹让我来带你出去逛逛。” “嗯，请稍等片刻。”秦岸颔首，对福来说道，“带沈姑娘进去坐着，好生伺候。” “是。” 吩咐好后，秦岸转身回了厢房，将练功的衣裳换成常服，便去了前厅。 “沈姑娘久等了。” “没事。对了，你可用膳了？”沈蕴玉爽快道，“要是还没用，不如我们先去吃些东西？让你好尝尝我们上京的美味。” 秦岸刚要婉拒，沈蕴玉又道：“我今早出来那么早来找你，早膳都还没用呢，正好前几日那翠香楼出了新菜品，不如去尝尝？” 秦岸默了默，点头道：“好。” 两人出了秦宅，秦岸自觉地让福来拉来了一辆马车，沈蕴玉瞧见了只是眉梢一挑，也没说什么，但心中对他的分寸很是满意。 来了上京最负盛名的酒楼，两人进了半开放的雅间，福来寸步不离地守着，以免被认识沈家小姐的人看见了说闲话。 “来，秦公子，这杯茶我敬你，多谢你那日的出手相救。以茶代酒，莫要嫌弃。”沈蕴玉与他相敬，爽快地饮下杯中的茶。 秦岸礼貌地回敬她：“举手之劳，不足挂齿。” “那也是要感谢你，不然我这条小命就没了……” 沈蕴玉很活跃，性子像极了她的父亲，话很密，但也懂分寸，见他不喜交谈，遂而止住了话。 两人没有半分逾越地用完膳后，接下来的行程亦是中规中矩，沈蕴玉严格按照沈太傅给她的指令，带秦岸看了如今上京城的军防部署，而后两人分道扬镳，各自回了家。 秦岸本以为与沈家的恩情就这样算了时，沈蕴玉再一次出现在秦宅门前，他的眉拧得更紧了，此时的他再怎么迟钝也察觉到了什么。 “沈姑娘？” 沈蕴玉笑了声，她扬眉道：“这可不是我要来的，我阿爹说让我多带你出去放松放松，读书呢也不能——” 她话还没说完，就被秦岸打断了：“沈姑娘，抱歉，秦某不想出去。” 他拒绝的很果断，没有给她留半点情面。 沈蕴玉怔了一下，有些尴尬，她道：“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我——” “我应该没想错，沈姑娘还是回去吧。” 秦岸还想给她留一点情面，他冷着的脸柔和了些，他道：“令尊是不是想要撮合我和你？” 他连我们都要分开用，沈蕴玉撇了撇嘴。 他继续道：“我早已心有所属，沈姑娘还是莫要在秦某身上浪费时间了，若是沈姑娘觉得为难，令尊那里，秦某会亲自向他解释。” “……” 秦岸见她不说话，也不想与她做过多的纠缠，一边道，一边准备走向书房：“福来，送送沈姑娘。” 沈蕴玉也不做必要的纠缠，反正她的目的达到了，她离开的很潇洒，跟在福来旁边，颇为八卦地问他：“这秦公子的心上人是谁啊？” 福来：“……” “你跟我说说呗，我可好奇了，这什么样的美人能让秦公子在看到我这样如花似玉闭月羞花的女子时，能果断地，没有一丝犹豫地拒绝我？” “……”福来对她的话不可置否，表姑娘自然是万里挑一的美人，他颇为自豪道，“那您就不知道了，我们郎君的心上人可是一等一的漂亮，只要见过的就没有不承认她好看的！不仅漂亮，还饱读诗书，时常与我们郎君一起读书，腹有诗书气自华……” 沈蕴玉眼眸一亮，追着他问：“那她与你们郎君是青梅竹马咯？” “那不是……” 福来摇了摇头，刚要解释他们之间的关系时，他侧头就看见沈蕴玉好奇到发亮的眼神，想到以前看的话本子，心中升起一丝疑惑，这人莫不是想要在他这里打探表姑娘的消息，然后对她与行不轨之事吧？话本子中就是这样写的，那些恶毒的高门小姐争抢男主角，抢不过女主角，就使了各种阴损的招数，让男女主角经历误会，然后趁虚而入！ 福来心下一震，用略微复杂的眼光看了眼面前的沈蕴玉，心中嘀咕着，可不能让她知道表姑娘的真实信息，不然就危险了，郎君就没娘子了！ 在沈蕴玉好奇的眼神下，福来清了清嗓子，眼珠子转了转，心中朝秦岸道歉一句，郎君只能牺牲一下您了，一切都是为了表姑娘的安全，以及您未来的幸福生活。 “他们可不是什么青梅竹马，你可知道他们是怎么认识的吗？”福来吊足了她的胃口，慢悠悠道，“那还得从一个夜黑风高的夜晚说起……” 沈蕴玉听他说的故事听得一愣一愣的，连自己出来的目的都忘了，震惊道：“这小寡妇儿也太可怜了吧，既死了丈夫，又被恶霸惦记，被邻里人欺负，还要被秦岸威逼利诱，这姐妹太悲惨了吧！？” “没想到秦岸竟然喜欢这一类，竟然好这一口？”沈蕴玉蹙眉思考着，实在是看不出秦岸竟然喜欢夺人/妻，“不过，我瞧着这秦岸也算是个好人，这姐妹遇上他也是个幸运的……” 沈蕴玉唏嘘，拍了拍福来的肩，艰难道：“你可要看好你家郎君，可别让他负了那姐妹，不然我第一个不放过他！” 福来深受感动，连连点头应和：“好，多谢沈姑娘理解，奴一定会好好看着郎君的，绝不会让他做出辜负人的事。” 沈蕴玉叹了一声，道：“行了，我还有事，先走了，改日再来听你继续说。” “嗯，姑娘慢走。” 福来送走了沈蕴玉，大大地松了口气，自觉是自己替郎君解决了一个麻烦，给表姑娘解决了一个暗中情敌，心情舒畅，他哼着小曲儿，走回府中，心道，自己说故事的能力还真不赖，能将一个高门贵女骗到，让她沉浸在自己瞎编乱造的故事中，着实不简单，看来以后的话本圈就该多他一个传奇了！ 福来乐呵呵地走向书房。 * “秦岸走的第十日。” 池澜一边念叨，一边落笔，将纸上的一朵梅花涂红。 “姑娘？”莺莺端着姜汤走了进来，“姑娘又在想大公子了啊？” 池澜猛然将梅花图收好，欲盖弥彰，撇撇嘴道：“谁想他了啊，我这是修身养性，画梅花呢……” 池澜将梅花图展示给她看，莺莺看着上面只涂了十朵的梅花笑了笑，调侃她道：“那也不知是谁在大公子走的第一个晚上想大公子想到睡不着，在梅树下坐了一宿，还病了。” “……”池澜瘪了嘴，将梅花图收好，“那是屋内太热了，我出去散散热，谁知道半夜下了雪……” 莺莺捂嘴偷笑。 “也怪你，怪你将碳火烧的那么旺，热死了……”池澜倒打一耙，莺莺只好认错，“好好好，是奴婢的错，是奴婢将碳火烧得旺了些，让您惹到睡不着，特意跑到大公子种的梅树下坐着，还被雪淋了，最后还染了风寒……” “莺莺！”池澜哀怨地瞪着她。 “好啦好啦，姑娘不生气了，奴婢不说了不说了，您先将这姜汤喝了，等会儿用了膳再喝那些药。” “不要……”池澜开始耍赖，“不喝不喝，苦死了，我才不喝！” “姑娘，生病了怎能不喝药呢？大夫说您的病好的差不多了，要按时喝药，这样好的更快一些……”莺莺对她不喝药还是有一手的，“若是您不喝药，那奴婢就去和夫人说，让夫人来说您，再者，听闻这两日老太太要修书送去上京，问问大公子到了上京了没有，这正好，让夫人将您不老实的事情全写进去，让大公子来教育您，看您还敢不敢不喝！？” “……”池澜小脸一垮，趴在桌子上欲哭无泪，“你就知道威胁我……” 莺莺笑了笑，道：“奴婢也是为了您好。” “哼！” “这是怎么了？谁惹我们池大小姐生气了？”秦扬笑着从外面走了进来，打趣道，“大老远的就听到你在哼哼唧唧的……” 池澜翻了个白眼，“谁哼唧了？” “我哼唧是我哼唧。”秦扬不敢惹她这一病号，不然又得被她去祖母那告状，“怎么了？这么闷闷不乐、蔫儿吧唧的？” “没事，你来干嘛？” “我来瞧瞧你。” “我有什么好瞧的。” 秦扬但笑不语，就盯着她看。 “看什么？” “看你，看你这么这么好看，百看不厌。” “……”池澜一时语噎，“你有病。” “嗯，我有病，看你就能解开了。” “……”池澜忍无可忍，腾地站了起来，中气十足地喊了声，“秦扬！” “再这样乱说话，我可打你了啊！？” “你瞧，你这不就‘活’过来了嘛？”秦扬揉了揉她的发顶，道，“别郁闷了，出去溜达一圈，啥事没有！” “不去！” “走嘛走嘛……” 正当两人僵持不下时，外面走进来一个仆妇，是老太太身边的。 “二公子，表姑娘。”她朝两人道，“二公子，老太太让您过去一趟。” “是有什么事吗？”秦扬蹙眉，祖母很少找他，这突然来寻他那一定是有什么事。 那仆妇点了点头，笑道：“老太太让您执笔，给大公子写一封信。” 秦扬默了默，点点头：“好，我知道了。” “表姑娘也跟上吧，荣安堂备有笔墨，老太太说您若是有什么想要与大公子说的，也可以写，到时候一同送过去。” 池澜心中欢喜，点头道：“好，我这就去！” “欸欸欸，姑娘先将药喝了再去吧……”莺莺及时拦住她，怕她错过喝药的时机，也怕她以此为借口待在荣安堂不回来了。 池澜拧着眉头，忍了忍，仰头大口闷了。 莺莺立即给她递过蜜饯，接过药碗。 “姑娘真棒！”莺莺不禁感慨，姑娘对大公子真的是真爱，连平日里推三阻四就是不喝的，这么苦的药几口就喝了，就为了赶着去给他写信。 莺莺有些感动，用老母亲的眼神慈爱地看着她，感慨道，为爱喝药，真好…… 池澜皱着小脸，整个人都是苦的，浑身上下都散发着苦味。 连抓了两把蜜饯，她匆匆出了门。 “池澜，等等我。”秦扬面色复杂地跟在她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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