蘅兰居。
池澜还在被窝之中甜美酣睡。
秦岸倚靠在窗边静静地看着院中的梅树,愈开越盛,红艳似火。
当时的他被秦义以母亲的旧事为要挟,受困于与戚家的相亲宴上,他无心听秦义与戚老太爷过手交锋,一心只想着早日回到蘅兰居,见到池澜,想要跟她说上那一句生辰快乐。
可他还是错过了,在她熟睡的时候,他在外面为她种着梅树,想着若是她能看到这些开得鲜艳的花,想必应该不会那般生气的罢?
后来发现,她的确不生气,甚至是淡然,没有他卑劣幻想中的酸意。
秦岸有些失望。
他跟池澜待在一起越久,他便愈加缺乏安全感,时不时地担忧她下一刻会被人勾引了弃他而去,他恨不得时时刻刻地将她挂在腰上揣在怀里,一步也离不得他。
秦岸在胡思乱想,想到这里之际,他哼笑了声,总觉得池澜像是上辈子过来朝他讨债来的,越发不让他安心。
他朝静谧的屋内看进去,这天边的日光已经升起来了,离出发的时辰也越来越近,想必这只小懒虫得睡到日上三竿才能起。
还没见到她就要离开,那怎么行……
秦岸打开了窗户,敏捷地跳窗进去。
秦岸走到床沿边上,目光柔和地看向榻上将自己裹成一个小蝉蛹的人儿,轻笑了声,弯腰坐下,将她整个人捞进怀中。
池澜皱起眉头,撅起小嘴在嘟囔:“好莺莺,让我多睡会儿……”
秦岸捏着她的鼻尖,看她的反应,原以为她会睁开眼看一看,没想到她理都没理,直接将檀口张开,用嘴呼吸,从被中伸出手去打作乱的人。
“讨厌,谁啊……”
秦岸及时放开,见她骂完了倒头就熟睡,一时哭笑不得。
“待会儿记得喊我起来……”她在梦中喃喃道,“还得去送秦岸呢……”
闻言,秦岸笑了笑,对她在梦中还能记得这事感到开心。
继而,他起了玩心,又重复那个动作。
她檀口微张,露出洁白的贝齿和那安分的小舌,秦岸看了眼,咽了咽,撇开头,不一会儿又转了回来。
“唔……”
“谁啊——唔!”池澜终于舍得睁开眼睛了,入目的便是衣冠楚楚的秦岸,霎时还以为自己在做梦,但被掠夺到稀缺的呼吸和翻涌交缠让她清醒了不少。
她推着他的肩膀。
“秦——秦岸,不,唔……不要了……”
她推不动他,宛若一座小山,高耸宽厚,她心急,咬住他的舌尖,血腥味在蔓延,他终于舍得停了下来。
池澜擦了擦嘴,恼怒地瞪着他,可似乎却没有半点威力,说出来的声音都是软绵绵的,沾染了情/欲的娇:“你干嘛啊?”
“还没漱口呢,你也不嫌脏……”池澜连自己也忍受不了没有漱口前的亲吻,秦岸就这样毫无芥蒂地下了嘴,这也能下得去嘴,她也是佩服。
“不脏,我不嫌弃。”秦岸亲了亲她的唇角。
“别,别亲了……”池澜瞌睡少了一半,她打了个哈欠,揉揉眼,问道,“你怎么突然跑到我房里来了?”
“今日我要启程去上京了。”
“!!!”
池澜一惊,忽地拍了一下脑袋,略带歉意道:“我居然忘了!抱歉哈,我昨夜还让莺莺早些喊我起来……”
秦岸瞧她那心虚又讨好的模样,也不再与她计较这事。
“还要继续睡么?”他问。
“不睡了,我起来送送你。”
秦岸挑眉,唇角勾着笑,意味不明道:“确定不睡了?现在还早,不用着急,我们可以做一些更有意义的事——”
“不了不了,”他还未说完,池澜连忙摆手躺下,钻进被褥之中,只露出一双水灵灵的眼眸警惕地看着他,“我还没睡够,我再睡一会儿……”
天知道跟秦岸亲亲能有多煎熬啊,浑身酥软,像是快要烧起来了一样……
池澜缩了缩,眼眸一直看着秦岸。
“不睡了?”
“睡睡睡……”池澜将脑袋缩回被褥里面,又伸了出来,“万一我睡过头了没来得及送你怎么办?”
瞧着她皱巴巴的小脸,秦岸伸手捏了捏,顺手替她掖了掖被褥,语气不明道:“你这不是让莺莺叫你起床嘛?”
“……”池澜感受到了他的阴阳怪气,瘪了瘪嘴,将脑袋缩进被窝里,闷声道,“你好记仇啊……”
秦岸哼笑了声,也不逗她了,恐她没睡够,将被褥扯了下来,说道:“别捂着鼻子,也不嫌闷?”
“……”
她眨着水汪汪的眼眸盯着他,秦岸也束手无策,无奈一笑,及时举手投降道:“好了,不打趣你了,快些睡吧,不睡够早上就没精神了……等要走时我再喊醒你,嗯?”
池澜点了点头,她确实还没睡够,昨夜出去放烟花又熬得晚,跟他打闹的这会儿,眼皮子又要耷拉下来了。
“睡吧,我在这儿看着你。”秦岸低声哄她。
“嗯……”她拉住他的手,娇娇软软的嗓音央求他,“我想听你背书……”
“嗯,好。”
秦岸想了下,给她念清心咒。
池澜本想着多瞧他几眼的,但耐不住席卷而来的困意和他低沉嗓音的催眠效果,不消一会儿就沉沉睡去了。
秦岸坐在床边盯着她看许久,像是要将她的样子刻在脑海中,刻的劳一些,再劳一些。
“叩叩——”
窗户那边传来了响声,秦岸闻声看过去,眉眼带着警告。
前来禀报的福来被他这眼神吓了一跳,轻声道:“郎君,大爷喊您快些过去……”
福来将秦义的原话提取缩短。
秦岸回头看了眼熟睡的池澜,点了点头。
福来识趣儿地离开了。
秦岸看着她的睡颜,终究还是没人性,不忍心将她再次叫醒,薄唇在她额上贴了贴,低声呢喃道:“蛮蛮乖乖等我回来,等我高中揭下皇榜之后,定会以状元之名向你求亲,迎娶你入门,到那时谁也不能阻挡我们在一起了。”
他的语气坚定,视线迷恋地流连在她的脸庞。
蛮蛮,一定要等我回来。
*
“姑娘姑娘!姑娘快醒醒……”
池澜被莺莺摇醒,她打着哈欠,含糊道:“怎么了?”
“大公子前往上京了,滚姑娘不去送送吗?”
“!!!?”
池澜一个鲤鱼打挺,紧忙掀开被褥下床。
“姑娘姑娘,衣裳衣裳……鞋鞋鞋,鞋子没穿……”莺莺手忙脚乱的,一手提溜着她落下的一只鞋子,另一手抱着她的外衣,追在身后。
“秦岸何时走的?”池澜呼吸都急促了几分。
“走了有一刻了。”莺莺愁眉苦脸道,“大公子让奴婢不要喊醒您,但奴婢怕您醒来的时候生气,所以在他们出发后立马跑了回来喊醒您……”
“……”
“只怕大公子这会儿已经出了城了……”莺莺小心翼翼地看了眼她的神色,小声道。
池澜抿了抿唇。
讨厌讨厌讨厌!
秦岸真讨厌!
池澜停住脚步,跺了跺脚。
说好了叫她起来的呢!?
说话不算话!
莺莺瑟缩在一旁,觉得此刻生气的姑娘特别吓人。
正当莺莺以为池澜要衣衫不整地冲出秦府去追秦岸时,她却失落地转身回了蘅兰居。
莺莺不紧不慢地跟着,害怕她做什么事,但又怕她没了生气,什么都不做,她一时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她。
池澜吸了吸,原本怒意的神情转瞬变了,她瘪了瘪嘴,快步走回了屋内,将莺莺关在门外。
莺莺试探性地喊她:“姑娘?姑娘莫要伤心了,大公子一个月后便可以回来了……”
屋内寂静无声。
莺莺有些急了,怕她做什么傻事,急忙道:“姑娘可别想不开啊……”
池澜略显无语的话从门后传来,“我能做什么傻事?秦岸是去上京赶考,又不是——”
她及时住了嘴,自己拍了拍,想要将那晦气话拍走。
“好了,我有些累了,让我好好静一静,你先下去吧。”
“姑娘……”莺莺没办法,也不能冲进去盯着她,只好蹲坐在她的房前,寸步不离地守着她。
屋内的池澜倏然瘪了嘴,晶莹剔透的泪珠就从眼中滚了下来。
也怪她太贪睡了,竟然连要送他启程这件事都能抛之脑后,池澜抹了抹眼泪,重重砸在床褥上,闷头打着床褥。
她在懊恼着自己过于贪睡,但想到秦岸在她睡着之前说了会叫她起来的,却没有做到,又气了一下。
气死了气死了!
秦岸不讲信用,以后再也不信他了!
等他回来她一定要好好“惩罚”他!
池澜自己闷了一会儿,看见这张拔步床就有些烦,立马起了身,整理好情绪后,招呼莺莺进来帮她洗漱。
莺莺半点话都不敢对她说,生怕她还没消气,触到她逆鳞了。
池澜照常出门往荣安堂走去,向老太太请安。
“澜儿?”
秦扬从外面走了进来,与她并肩而行。
“怎么方才没有去送大哥?”
“……”
莺莺如临大敌,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来回注视着他们,心道,姑娘可别发火啊……这二公子也真是没眼力见儿,净往姑娘心窝那处戳。
池澜撇了撇嘴,刚想含糊过去,身后的声音又传来过来。
“二哥,池澜?你们俩怎么在一起?”秦皎快步走了过来,也是一幅方醒的模样,她道,“你们送完大哥回来了?”
莺莺:好家伙,又来一个。
莺莺瞥了眼面色无恙的池澜,松了口气。
秦扬嗯了声。
他道:“你怎么没去?”
秦皎心虚地躲开他的眼神,小声道:“不小心睡过去了……”
秦扬、池澜、莺莺:“……”
“诶呀!这还不得怪大哥太早走了嘛……”秦皎嘟囔着。
秦扬敛眉道:“这可是大爷请的大师算的好时辰,能让他顺顺利利,一路平安……”
“诶呀诶呀,我知道了知道了……”秦皎敷衍地回他,对他的唠叨感到烦躁。
“……”秦扬睨了她一眼,也不好说她些什么,转头对池澜道,“澜儿可用了膳?”
问完,见她面色不虞,疑惑道:“怎么了?心情不好吗?”
秦皎扫了眼她,在旁边插嘴说风凉话道:“大哥走了,要走一个多月呢,这一个多月都不能见到大哥,她能开心的起来嘛?”
秦扬顿了顿,多瞧了她一眼,忽地想明白了什么,话没经大脑便说了出来:“你该不会也是因为睡过去了,没能去送大哥心情抑郁了吧?”
池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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