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约?
他和池澜的?
秦岸心脏忽地不受控制地开始疯狂跳动,有一种被剧烈的喜悦砸中了头顶的感觉,整个人都晕乎了。
思绪开始不受控制地飘忽着,连她们在说的话也变得模糊。
原来他与池澜本就有婚约在身。
也怪不得当初祖母一心想要促成他与池澜。
原来如此。
那就是说,他与池澜本就是已经定下来的良缘?
秦岸开始对之前的事情恍然,定了定神,按捺住雀跃的心情,仔细且心安理得地偷听起她们的谈话。
“我们本家的孙辈就可以与你们结亲。”老太太同她们说道。
秦岸站了好一会儿。
“大公子?”从外面进来伺候主人家的婢女瞧见了他,疑惑出声。
“岸哥儿?”老太太听闻声音,止住了话,向着外面的他喊道,“怎么不进来?”
秦岸走了进去,恭敬行礼,道:“祖母,二夫人,池夫人。”
里面的人没再继续说那个婚约。
“怎么过来了?”老太太笑眯眯地,视线在他身上转悠了一阵,移到了池澜身上,突然恍然。
池澜被她看得那么一眼,看得脸热。
“父亲让孙儿过来请您到正厅。”
“子时了啊。”老太太看向冯妈妈,后者对她点了点头,“也耽搁了这么长时间,走罢,去了正厅祭拜,待会儿就各回各家,各干各的活计。”
说着,她拄着拐杖,由冯妈妈搀扶着走在前面,而后是二夫人和池母,两人挽着手,有说有笑的,秦皎紧随其后,反倒是池澜和过来问话的秦岸落了几步距离。
“累吗?”秦岸凑近她,挠着她的手心,问道。
池澜侧眸看他,见他面不改色,目不斜视,一身正气凛然的模样,藏在衣袖中的手在她这肆意作乱。
这也不怕被人瞧见。
池澜挣了挣,前面就是老太太和阿娘她们,她有些怂,不敢明目张胆的同他亲密。
“好好说话。”她警告。
秦岸反倒是委屈起来了,那漆色的眸子直直地盯着她的眼睛:“我好好说话了啊……”
“我是说让你莫要动手动脚的,万一被发现了……”
“发现就发现了。”
“……”怎么还耍起小孩子脾气了?
池澜一时语塞。
她也不敢再乱动,省得更加惹人注目。
一行人到了正厅,老太太为代表讲了几句吉利话,继而一同祭拜,仆从燃放鞭炮,仪式毕,各自散了。
新的一年正式开始。
回蘅兰居前秦岸将她叫住。
“怎么了?”
“新年快乐。”秦岸将一个正面篆刻着岁岁平安,背面是如意图的压胜钱递给她,他道,“岁岁平安,万事胜意。”
看到那压胜钱,池澜也想起了自己也给他准备的,正面是状元及第,背后是文昌星图的压胜钱,她递给他,顺势将他给的收好。
她道:“过几日你便要去上京了,我也帮不了你什么,但给你一句祝福还是可以的。那祝你手握魁星点斗笔,登科折桂跃龙门①。蟾宫折桂,一举高中。”
她又补充道:“高中虽重要,但更重要的还是身体,那也祝你身体康健,平平安安。”
秦岸笑道:“这是今年得到的最好的祝福。”
池澜笑眼弯弯。
两人说完话后,一同走了出去,发现那边位置较为隐蔽的两人。
池母将那个池澜说过一嘴的荷包递给了面前的男子,也不知在说些什么,只见她虽举止克制,但那芙蓉面上满是红霞,敛眉垂眸,欲说还休的姿态还是骗不了人的。
秦信接过样式精美的荷包,立马将它挂在腰间,又从怀中拿出一支玉簪,递给她。
池澜讶异道:“他们何时这般亲密了?”
秦岸没应答,他那日去玉簪坊时就看见两人了,虽说没有很显眼的亲密动作,但举手投足间的互动都溢满了暧昧的气息。
秦岸瞧着她的脸,见她并没有伤心这类的神色也随之松了口气。
“你,伤心吗?”他迟疑着,还是问了出口,就怕她憋在心里,闷出病来。
池澜摇了摇头。
“刚开始有点,但阿娘幸福就好,阿爹也是希望阿娘能够幸福的。”池澜释然一笑,“我也不能太自私,阿娘先是她自己,然后再是阿爹的妻子,我的阿娘啊……”
秦岸了然,点了点头。
他并未再说些什么,而是在她身后轻轻拥住她。
他很想说,无论如何,她身后都有他,只要她能够回头看一眼。
但他并没有说出来,他明白,池澜对他的感情并没有他想象中的那样深刻,她是自由的,无拘无束的,他的爱于她而言并不是不可或缺的,她有很多人爱她,除了他,这世上还有千千万个,尚在上京的李庭虎视眈眈,府中与他同根的秦扬……
秦岸将她抱紧了一些。
到头来,反倒是只有他陷得比较深。
但也没关系,只要他在一日,他不会让人将她夺走的。
那边说完话了,秦信先走,池母停在廊下显眼的位置等着池澜出来。
“我先走了,阿娘在等我。”
秦岸点头,“好。”
两人分开,池澜凑在池母身边,挽着手走向蘅兰居。
*
“秦岸~”
一道娇娇柔柔的声音从屋内传了出来。
秦岸疑狐,闻声走进了屋内。
屋内全都是成婚时的喜庆颜色,他睡了二十来年的床榻上坐了一个红衣女子,却扇遮着她的容貌,秦岸冷声道:“你是何人?怎会在我房里?”
“你是我的夫君啊,我们今日成了亲,是夫妻了,我不在这还能在哪?”女子的声音掐的又尖又细,那股矫揉造作的语气让秦岸不适,他直拧眉,语气比方才更冷了些:“滚出去。”
“你真的要我滚?”女子委屈道。
“滚。”
“好,那好,那你可别后悔了!”女子说完,气愤地扔下扇子就要往外走。
秦岸还冷着脸,心道他能有什么后悔的。
可下一刻,他顿时傻了眼,真心的感到后悔,迫切地想要将方才的话撤回。
他一把抓住她的手,很是讶异,道:“蛮蛮!?”
池澜挣扎着,道:“你放开我!我要跟你和离!”
“蛮蛮,我错了……”
秦岸能屈能伸,及时认错。
“你既然不想娶我,为何还要与我成亲!?”她质问他。
“对不起,是我的错,是我没认出你来。”秦岸抱着她,不让她离开。
“我与你成亲,你还认不出是谁来,你你你,你真是没良心!”
“嗯嗯嗯,蛮蛮骂得对,是我没良心……”秦岸蹭着她的侧脸,语气低微,不停地道歉,“不气了不气了,大好的日子,莫要气坏了身子。”
池澜张牙舞爪地扑向他,毫不客气地扯着他的脸,将他的脸扯变形,冷哼道:“那你喜不喜欢我?”
“喜欢,怎么会不喜欢?”秦岸目光变的幽深,双手掌着她的腰肢,回答她。
“那你何时喜欢我的?”
秦岸顿了顿,回想着,“第一次见你的时候。”
池澜讶异,她瞪圆了眼眸,道:“一见钟情!?”
秦岸有些不好意思,撇开视线看向了她嫁衣上的纹饰,低低地嗯了声。
第一次见她?
池澜回想了下,她道:“第一回见我难道是在我与秦皎发生冲突那次?”
她语气闷闷的,难道这人喜欢看她被欺负?
“嗯,”秦岸知晓她在想什么,“那日,我都看到了。”
“!!?”
此话一出,池澜震惊住了,全都看到了,那就是说,她那日耍了小聪明让秦皎打了她一巴掌,然后盈盈弱弱地倒打一耙,他都看见了!?
池澜一时语塞,竟不知该说些什么。
“你……你怎么这样啊!”池澜越想越羞,捂着发烫的脸,控诉他。
秦岸笑了笑,亲了亲她的手背。
“怪不得秦皎说你会喜欢上我是因为你从来没见过我这样的女人……”池澜幽幽道,“确实挺‘特别’的……”
对上她幽幽的眼神,秦岸无奈一笑,抱起她走向婚床。
“你是独一无二的那个。”
就算是见到了别的女子做出她那样的事,他也不会觉得有什么特别的。
他想说的是,最重要的,还是那个人,那个真正让他关注、感兴趣的人。
池澜撇了撇嘴,他不止一次说过她是独一无二的了。
秦岸将她放在床上,自己将她圈在臂膀之中,俯身看着她。
“蛮蛮……”
他的声音暗哑,眼神肆意在她脸上流转,最后落在那两片娇艳欲滴的唇上。
池澜疑惑抬眸,对上他幽暗的眼,那凸起的喉结上下滚动着,薄唇抿直。
池澜红了脸,佯作冷静,用方才夹起的嗓音对他阴阳怪气道:“我还没滚呢~”
秦岸一时觉得有些话真的不该在没有确认前随便乱说,现在他掌嘴可还来得及?
他听着那娇娇柔的声音,喉结滚了滚,越发的觉得燥热难耐,眸色愈发的幽暗,凑近了些,道:“蛮蛮莫要作弄我了,蛮蛮想要怎么罚我都可以。”
池澜眼珠子转了转,抵着他想要靠近的胸膛,道:“那也可以……”
秦岸一边看着她,一边俯身而来,直直往她的唇瓣上贴近,他炙热的呼吸打在她的脸庞上,都快要将她灼伤了。
“那蛮蛮慢慢想,我们先做些正事……”
他贴上她的唇,含含糊糊地说着,熟练地撬开她的贝齿,在里面翻滚,肆意地掠夺。
红鸾帐暖,春、宵一刻。
在最关键的那一刻,秦岸猛然惊醒,呼吸急促,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洁白的里衣早就被汗水打湿,黏黏糊糊地粘在身上,秦岸揉着太阳穴,只觉得脑袋上的青筋在突突的跳。
腹下的炙热还没消散,他鼻息渐重,咬了咬牙。
这已经是第五回梦见这个场景了。
自从那日听到祖母说过他与池澜的那个婚约后,心中一直期盼着他们能够再次提起,他就多了一个能够娶池澜机会。
也是从那夜起,他便一直做这个令人欲血沸腾的春梦。
这日有所思,夜就有所梦。
秦岸叹了口气,瞧着窗外灰蒙蒙的天,看了眼已经偃旗息鼓的欲/望,还是起来了。
今日,他便要前往上京了,估摸着要有将近一个多月的时间见不到池澜。
他洗了个冷水澡,换了身整洁的衣裳就去了蘅兰居。
哪怕在最后出发的一刻,他也要见见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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