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影双怕摔,揽他脖子:“嗯,不可以么?”
她难得的理直气壮,印京霁不禁勾唇,吊儿郎当:“行,你想坐哪都行,给你当马骑都行。”
岑影双黑得纯粹的眸盯着他的脸:“好啊,那下次骑你。”
“……”
没想到她还能接话,印京霁笑,俯身离她更近,口吻轻佻:“那你想怎么骑?”
岑影双有点不服气:“不跟骑马一样吗?我骑术很好的。”
“也有……”印京霁一顿,咳了两声:“不一样的骑法。”
“什么?”她没懂。
尼古丁味道萦绕在鼻端,岑影双侧眸看一眼他手里的东西,慢半拍说:“你怎么还抽烟?”
“你不许抽了。”她上手要去抢。
印京霁手举起来,不让她够到,低头凝她的眸:“还没醒呢?”
胆子大得不像平时。
也不知人醒几分。
她软糯着音:“抽烟对身体不好的。”
“嗯。”他单手捻着软腰,悠懒:“可我点都点了,不抽完,多浪费。”
岑影双轻眨眼睫,似乎真的在思考这个问题。
“那剩下的我来抽。”
印京霁蓦然笑:“你会吗?就想抽?”
“我可以学。”她不服气,再次伸手去抢。
“不行。”
印京霁唇线抿直,另一手伸长把烟掐灭在茶几上的烟灰缸里。
“烟不是个好东西。”
“那你还抽!你少抽点。”她板了脸。
印京霁轻笑,上手掐她脸:“晚上刚学的招对付我?还挺有用的。”
“你会听我的吗?”她微抿唇,眼底有希冀。
印京霁懒淡,哄着她:“会,都听你的。”
话是否真实有效不可知,但她贪晌今朝,容易知足。
看她倚在他身上,眼底掺着困顿。
印京霁:“你该睡了。”
她想起来自己醒的原因:“我渴,想喝水。”
印京霁:“嗯,厨房饮水机里有温水,我去倒。”
岑影双摇头:“我想你抱我去喝。”
喝醉了还挺粘人。
印京霁笑了下:“行。”
他抱起人往厨房里去,把人放到流理台上。
等她喝完水,又抱她回卧室睡觉。
外面的雷声停下,黑夜逐渐趋于宁静。
岑影双身体沾上柔软的床后很快睡着。
印京霁没立即走,坐在她床边。
以前总觉得女孩子缠人难哄,麻烦得很,现在觉得,麻烦点也不是不行。
岑影双睡醒后,对喝醉后发生什么事情记不清了,但劝阻他抽烟的行为,她有印象。
怕他觉得她管得宽,岑影双一直不敢提。
有回和他出去,时绪没带烟,管他要一根。
他拍拍口袋说没带。
后来,她也见过他烟瘾犯了,嘴里咬着烟,却一直忍着没点燃。
看他难受,岑影双问:“你难受怎么不点?”
他回头看她,挑一下眉:“你不是让我少抽点?”
那一刻,雀跃达到顶峰。
时间过得很快,冬至过后,天气越来越冷,期末大考一来,她忙着复习,交作业,印京霁也忙得不可开交,两人基本没时间碰面。
大学期末对部分人来相当于和临时抱佛脚,许澄也是其中一位。
她们在图书馆自习室熬了好几天。
许澄头顶着书,眼底有淡淡一层乌青:“月光,我不行了,我得睡会。”
岑影双叹气:“你刚已经睡了十分钟……”
“才十分钟!”许澄瘫在桌上求饶:“就是生产队的驴也要休息啊。”
岑影双把书递过去:“你思政你还没背呢。”
“救命!”
许澄灵机一动,惊坐起:“月光,也许我们可以换一种方式努力。”
岑影双:“?”
她破罐破摔,拉着岑影双到学校小花园的池塘里喂锦鲤。
五块钱一个小面包,吃剩下的碎块,正好拿来喂鱼。
岑影双扔了一块,一群金黄条纹的锦鲤蜂拥而至,有的扑腾出水面。
许澄俯身观察,好奇:“月光,为什么每到期末这些锦鲤都很胖,但开学它们又会变瘦呢。”
她大胆猜测:“锦鲤也会暴饮暴食,然后疯狂减肥吗?”
“锦鲤又不是你。”
岑影双瞥她,无情道出真相:“是因为每次期末都被大家喂死了不少,一开学学校就得换新的一批锦鲤。”
“……!”
许澄震惊:“真的假的。”
岑影双莞尔:“我刷论坛看到的。”
许澄觉得她变了:“你以前不都有一心苟代码,两耳不闻窗外事吗?现在也会刷学校论坛了?”
“嗯,”岑影双有些心不在焉:“难免会有好奇的事情。”
喂完了,许澄拍照发朋友圈,文案:转发此图,考试必过。
曾皓看见私聊她要不要一块出去吃饭。
许澄:“月光,曾师兄也在附近,问我们要不要出去吃饭。”
这会起了风,岑影双拢了拢外套拒绝:
“我就不去了,下午有课,我想早点回去睡会。”
过了会,曾皓过来找许澄,目送两人离开。
她没忍住给印京霁发了消息。
岑影双:「你最近很忙吗?」
对面过了几秒回:「有点。」
印京霁:「想见我?」
他打了个问号,但这三个字从他嘴里说出来,多半是笃定的。
岑影双忸怩,找了个借口:「想还欠你的那顿饭。」
-
临考前,岑影双和印京霁总算见了一面。
北澄今年的雪下得比往常晚,一直等不到下雪。
岑影双怕冷,一身黑色及膝棉服,将自己包裹得严实。
一出校门,今天倒是意外下起了这个冬季的初雪。
外面雪花纷扬,她走了一段路,雪扑簌着落至她肩颈侧,脖颈处拂过一丝凉。
还在老地方,一辆商务车停在路边。
这么冷的天,防窥窗仍开了半扇。
岑影双走近看,印京霁在车里睡着了。
衬衫领口两颗纽扣没系,人慵懒地靠在椅背上,车里光线暗,他眉骨间有片深黯的阴影。
他最近应该是真的累。
岑影双算不上有耐心,排队买流沙包,会因为队伍太长,商家做得太慢而半途而废,但面对他,总还能再耐心一点。
半晌后,印京霁醒来,看见站在车外等的人,喊她上车。
等她坐上来,印京霁低头,拍落她肩上的雪:“怎么不叫我,外面不冷啊?”
岑影双摇头:“刚到的。”
“我们去吃什么?”她问。
印京霁凑过去给她系安全带,刚睡醒的声音磁沉分明:“上次那家粤菜,我订了位。”
那家店开在市中心,装修豪华。
一进门,有侍应生招待他们,这会用餐高峰期,店里包厢不足,他们选了店里靠玻璃窗位置。
服务员拉开雕花红木椅子,同时递上菜单。
印京霁先把菜单给她。
岑影双有些拘谨,没接:“你看着点吧。”
她不擅长点菜。
等菜间隙,岑影双关心起茶印的事。
“对了,茶印办公地址安排好了吗?”
上次那场火灾茶印后续办公也成了问题,网上的新闻跟有意过滤一样,她找不到有关茶印后续的报道。
印京霁淡声:“暂时租了个临时的,其他大部分还在居家办公。”
他看上去不太想提工作上的事情,但句句有回应。
岑影双抿了口柠檬水:“那慢慢找,会找到合适的。”
广式烧鸭刚上,两人筷子都还没动。
收银台处有个女人朝这边走近,喊了一句:“京霁。”
岑影双抬头。
女人气质很好,穿一身素青色旗袍,盘发,看不大出年纪。
印京霁回头,和她打了照面:“舅妈。”
听见他称呼,岑影双一愣。
“我过来北澄办点事,这位是……”女人打量岑影双一眼,眼底有笑意:“不跟舅妈介绍一下?”
印京霁不避讳:“女朋友。”
岑影双略紧张,朝女人点头示好,但一时间不知道该喊什么。
“你小子开窍了?”女人笑得温柔,对岑影双说:“跟着喊舅妈就好。”
岑影双惶恐不安地微张唇,却又不敢胡乱开口,下意识瞥印京霁一眼,征求他意见。
印京霁也是一怔,看清她神色后说:“没到那步呢,您别吓她了。”
她没有意外,眼皮覆低,睫毛在眼睑下形成一层阴影,遮盖些许失落。
女人不在意,笑笑说:“不打扰你们小年轻约会了,你舅舅说你最近挺忙,等有空来粤都玩,舅妈招待你们。”
印京霁勾唇:“好。”
送走人,岑影双捏了捏自己手腕:“你舅妈看着很年轻,人也很好。”
“嗯,是很好。”
“以后有机会,我们再去趟粤都,上回去得赶,没能逛逛。”
他语气稀松平常,听不出是敷衍,还是上心。
岑影双中途去趟洗手间,等回来,看见他在座位上接电话,蹙着眉。
她走回去,看他挂了电话,站起来拿起椅后披着的外套。
“临时有事,我得先去处理一下。”他情绪一向很淡,但这会岑影双从他倦怠的眉眼中察觉到不对劲。
岑影双眼皮轻跳:“是有什么事吗?”
他快速舒了下眉:“没什么大事,你吃完再走,我找江盛送你回学校。”
岑影双忙说:“你别麻烦江助理了,附近有地铁,我自己能回去的。”
“嗯。”
“你慢点开。”
她没有不愉,只是担忧。
菜只上了一半,他就走了。
看着桌上的菜,她没有食欲,招手想让服务员把其他菜品取消。
“刚刚那位先生已经买过单,您要是吃不完可以打包。”
岑影双呼出口气:“那打包吧。”
回了学校,她给印京霁发消息说到了。
隔半个小时,他电话才打过来。
岑影双到阳台接电话,怕耽误他做事,先问一句:“你还在忙吗?”
“歇会。”他声音有点哑。
岑影双:“你晚上没吃多少,记得再吃点什么,熬夜的话就别抽烟了,伤肺。”
“嗯。”他没说什么,低声应。
会开到一半,中途休息,他没做别的,想听听她声音。
琐碎的叮嘱几句,入耳舒心。
话筒传来对面有周曜的声音,声音不大,她听不清内容
印京霁皱眉说:“先挂了。”
“印京霁。”她倏忽喊他。
“嗯?”
岑影双犹豫几秒,开口:“如果发生什么,你能直接告诉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