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的餐桌上,沈君月放下书包,洗完手便和哥哥沈存希坐在一旁等着开饭。 陈灵从厨房出来,给沈君月舀了一碗鸡汤:“君月,来尝尝这鸡汤,新鲜出炉的。” 沈君月笑着接过,放在桌前轻吹了吹:“嗯,闻起来就好香,肯定特别好喝。” 沈存希闻着这股浓郁的香味,敲着碗筷,饿得前胸贴后背地抗议道:“不是,妈,你怎么不给我舀一碗呀?都快饿死你儿子了。” “哟,你还来劲儿了?”陈灵拿着锅勺,一副要揍自家儿子的气势,宠溺的语气说道:“自己去厨房舀,别大爷似的,等着我伺候。” 沈存希瘪了瘪嘴,倒也没有什么怨言,“行吧,我自己舀去。” 说完,陈灵转头又问沈君月:“月月,这汤鲜不鲜呀,有没有太咸?” 沈君月点了点头:“很鲜,不咸,婶婶做的味道好极了。” “哈哈,好喝就行,这可是婶婶今早专门去菜市场挑的。” 陈灵似乎想起了什么,又再一次补充道:“不过今早我倒是在小区楼下遇到了周太太,原来暑假他们一家也搬到这儿来了。” 沈君月喝着汤,一时不知道这周太太是谁?见婶婶又去了厨房端最后一碟菜,沈君月诧异,扭头问了一句沈存希:“哥,你知道婶婶说的周太太是哪位吗?” 沈存希嚼着一口饭团,含糊不清地开口:“不造,估计是你婶婶的牌友。” 沈君月“哦”了一声,心想可能也是。 陈灵听见沈存希胡扯,走出来,纠正道:“月月,别听他瞎说,周太太你忘啦?就是小时候在老家那户周爷爷的儿媳呀,她今天跟我说她们母子两暑假就搬来这小区了,我今儿个才与她碰见。” 沈君月脑袋空空,怎么也想不起来。 婶婶说的那些,应该是她很小的时候发生的那些事情吧。沈存希夹了两粒花生米,扔进嘴里,喃喃提醒道:“妈,君月早忘了那些,你怎么还偏偏提起来了?” “不是,有些事忘了是挺好,但周爷爷他们一家对君月有恩,这些咱可不能忘。” 陈灵给沈君月夹了几块她爱吃的藕片,“再说了,这周太太的儿子也在江城一中呢,听周太太说在高二一班,那就是和君月一个班了,不知道月月,今天在班上认出他了吗?” 沈君月嚼着藕片,像是在听别人的故事一样摇了摇头。 陈灵继续说道:“好像是叫什么星?反正是姓周。当时和她聊太多了,一时间忘了这孩子叫什么名。” 沈君月嘴角啃鸡腿的动作微微一顿,愣了愣,随即不可思议地反问了一句:“周、沉、星?” 陈灵欣喜之余又感到震惊:“对,就是这么个名字,月月,你还记得他?” 沈君月垂着头笑了笑:“我哪还记得呀,不过是今天刚认识而已。” 准确来说,倒也不算是今天刚认识,暑假那会儿就已经认识了。 陈灵想了想,那么久远且沉重的事情,沈君月不记得也好。 随即她点点头,继续说道:“这孩子也可怜,小时候父亲去世,母亲不在身边,和爷爷呆在一块儿。不过当初听周爷爷说你们俩小时候关系可好了,就跟亲兄妹一样,每天玩在一块儿。” 沈君月闻声,在脑海中想象了一下她和周沉星像亲兄妹天天玩在一块儿的场景…… 须臾,她想起今天两人之间不太对付的氛围,又耸了耸肩,无形之中,像是在抖落什么。 她和周沉星? 会玩在一块儿? 这怎么可能呢? 抛开脑中不切实际的幻想,这简直算是天方夜谭,令她难以想象。 听着两人的对话,沈存希不合时宜地扒着饭插嘴道:“好小子,这么早就开始惦记我妹妹?” “哥,你胡说什么呢?”沈君月不明所以,心里咯噔一声。 “我哪有胡说?”沈存希侧头看向沈君月“不是妈刚刚说,你两小时候玩的跟亲兄妹一样?” 沈君月脸色斐然,听这解释才明白沈存希话中的含义,于是淡声:“没有的事儿。” 沈存希勾唇一笑,给沈君月碗里夹了一块糖醋排骨,“没事儿多吃点,胖了就不会被人惦记。” 沈君月皱眉,把那块排骨又夹回沈存希的碗里“我不要,要胖你自个胖去。” 陈灵看着沈君月微怔的表情,实话实说:“还真确实是,当时我和你叔叔去老家领养你时,你像只受惊的兔子,只肯待在周爷爷家,谁也劝不动。那时候你周爷爷也想过就这么把你寄养在他们家,但因为老家的医疗设施都不发达,你叔叔还是将你迁回了江城治疗。” “要不是今天偶然遇到周太太,这些事儿可能永远都不会被提及,今早我也才得知他们搬来了这儿,既然你们以前就认识,今儿个又在同一个班,这孩子也不容易,君月你们两以后可要好好相处,这邻里之间,也算相互有个照应。” 陈灵继续说。沈君月想起暑期的赌注,以及两人之间互不相让的气势,硬着头皮回了一声:“好的,婶婶。” 陈灵笑了笑,“那月月,待会儿吃完饭,你拿保温盒端一盅鸡汤上去,他们家正巧就搬在我们家楼上。” 沈君月头皮发麻,想到两人之间的纠葛,心里拒绝的话语滑倒嘴边,却终究只吐露出了一个字:“行……” 毕竟,她刚答应要和周沉星好好相处,她不想让婶婶失望。 …… 沈君月抱着一盅鸡汤,站在楼上周沉星他们家门口,迟迟不曾敲门。 要不是吃饭的时候婶婶说起那些事儿,她还真不敢相信她和周沉星两人打小就认识。 原以为只是暑假阴错阳差的孽缘,未曾想会是儿时由来已久的羁绊。 想到暑假,沈君月抬起的右手又悄然落下。 要不是那次阴错阳差的坠河,就不会有之后的打赌,更不会在得知自己考进1班之后害怕该如何面对他。 停顿了好一会儿,沈君月收回思绪,正打算抬手按门铃。 未料想里面的人倒是先她一步打开了大门。 沈君月抱着那罐鸡汤,余光淡淡扫了一眼面前的这位少年。 他身形挺拔,额前的碎发正滴着水,似乎是刚洗完澡,他身上穿的不再是上午的那一套校服。 少年倚靠在门边,双手交叉环在胸前,一动不动地和她对视着。 他的上身是纯白色衬衫,黑色的五分裤只到膝盖处,露出纤细白皙的小腿。 沈君月咽了下口水,视线再一次上移。 只见少年的面容清冷,脸色阴沉,瞳孔的眸色深邃,仿佛漆黑的夜色,又似闪烁的星辰。 想起婶婶说他们俩打小就认识的那番话,沈君月再次看向那双眼睛,似乎真有那么一丝莫名的熟悉感。 站在原地打量了对方太久,沈君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楞了半天,有些不知所措。 最终,还是周沉星打破了这份寂静。 少年挑眉,轻扯了下嘴角:“你想站我家当门神?” 沈君月意识回笼,没回他那句话。她伸手递给周沉星那一盅鸡汤,随即强装镇定:“这个你拿着,专门给你喝的。” 两人站在大门处,四目相对,屋里的房门大开着,空调的冷气不断地往外灌出,阵阵凉风迎面吹向沈君月。空调释放的凉风,明明那么地清爽,却吹得她满是燥热。 周沉星没伸手接过,只淡淡看向她,优越的骨相让他无论从哪个角度看过去都没有死角,但神情依旧冰冷又淡漠。 “干嘛呢?”周沉星有些不明所以:“这是你提前认输,打算给我的贺礼?” “你别胡说,我才没认输。”沈君月否认他的想法。 周沉星“哦”了一声,淡声:“那你这是?” 沈君月皱眉,别过脸不大情愿地解释:“这是我婶婶让我送来的鸡汤,她知道我俩是同学,希望日后能好好相处。” 沈君月没说两人儿时就认识的那些事儿,一来她自己已经不记得,二来她并不知道周沉星是否还记得。 说出来似乎并没有任何意义。 周沉星垂眼,伸手接过她怀中的保温饭盒,“这个我收了,回去替我谢谢你婶婶。” 沈君月眼见着送鸡汤任务完成了,心里如释重负。 正欲转头走向楼梯间时,她听见身后的少年笑了一声。 “喂。”周沉星叫住了她。 “还有事儿?”沈君月回头问道。 “不是你刚刚说的?”周沉星看了她一眼,像似揪住了她刚刚话末的重点:“要咱两好好相处?” 闻声,沈君月抬头,看向他的眼睛。 他的眼型狭长,瞳孔深邃,像深不可测的池沼,似乎能够将人心底所有的情愫一眼看穿。 明明是一脸的无动于衷,可硬是这双多情随性的桃花眼,让他整个人看上去像是含情脉脉。 不知在想些什么。 沈君月愣了片刻,随即又点了点头。 周沉星半阖着眼,修长的身形倚靠在门上,姿势慵懒随性。“其实……” 少年人语气带着几分犹豫和轻佻,眼波流转,神色意味不明:“也不是不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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