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学第二天,沈君月吃过早饭,匆匆忙忙地往学校赶去。 刚打算过校门时,却被检查纪律的值班生拦下。 那群人中间梳着中分刘海的男生拿着笔,看她穿着高二的校服,严肃地询问:“怎么没带校徽?哪个班的?” “七班。”沈君月心直口快,一时间忘了昨天刚转了班的事实。 意识到自己好像说错了,沈君月立马纠正道:“不对,是一班。” “到底是几班,可别给我打马虎眼。”中分刘海男下笔的动作一顿,冲她抬了抬下巴,上下打量了一番。 沈君月扯了扯嘴角,再一次确认:“一班,刚转的一班,之前是七班。” 中分刘海男碰了碰旁边那人的肩膀,挑了下嘴角:“兄弟,这你们班的?” 一旁的男生是个寸头,也穿着校服,只点了点头,不过他的表情似乎带了点炫耀:“看在是我们班同学的份上,你给面子,要不别记这一个?” 沈君月面无表情的看向那寸头男,是她初中的同班同学。 好像还是她初中时候的同桌。倒是没想到自己还会和叶梓新做同班同学,沈君月心底涌上一丝烦躁的情绪。 既然是同班,中分刘海男也没在为难她,只轻轻地点了点头,放沈君月过去。 沈君月没走太远,身后便传来一阵脚步声。 紧接着,她的名字被那人唤了一声。 沈君月停顿了半秒,继续往前走着。 “沈君月,我刚叫你呢?”叶梓新追了上来,挡住了沈君月的去路,“怎么?装作没听见吗?” 沈君月沉声,往教学楼走去,步伐越来越快,并不想要理会身后的那人。 “跟你说话呢,别装作不认识我的样子。”叶梓新想伸手去拽沈君月的肩膀,谁知女孩猛地往教室跑去。 两人已经到了教室门口,沈君月看着班上的同学忽然间觉得刚才的危险系数降低了不少。 再怎么样,叶梓新也不可能当着班上同学的面对她动手。 沈君月坐到座位上,依旧不理会叶梓新。 谁知叶梓新还是跟了过来,坐在她的左前方,手臂撑在她的书桌上,有些不怀好意地说:“沈君月同学,真是没想到你也能考进一班,简直不可思议,刚上初中那会儿,你可是个连加减乘除都不会做的小傻子。” 沈君月歪了下头,沉思两秒:“我也没想到你还和从前一样,依旧狂妄自大,又令人恶心。” 明眼人都看得出两人剑拔弩张的气氛。 只是这种氛围,不同于昨天沈君月刚来一班碰到周沉星的那种粘腻拉扯感。 此刻,两人之间的交流,像是一场随时即将爆发的战火,更像是恶狼盯上了一只单纯活泼的白兔。 一群人看着热闹,不知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更不知该如何是好? “有意思,看来你变化挺大,确实是和从前不一样了。” 叶梓新嘴角挂笑,态度也有了转变:“不过刚刚我好歹帮了你,怎么着你也得感谢感谢,有所表示吧?” 沈君月垂眼,把包里的豆浆放在桌角,保持着礼貌,漫不经心的出声:“非常感谢。” “口头感谢算什么?”他抬头往前挪了几分,直白的开口:“我给你两个选择,要么你以后每天放学都等我,要么你做我女朋友。” 这种对话太过于直白,班上听见的同学纷纷拉长了声线,开始瞎起哄。 沈君月真想用铁砂掌,一掌呼在这人不锈钢的脸皮上。 静默了两秒。 沈君月缓缓出声,直截了当地拒绝:“抱歉,我两个都不可能选。” 唐诗这会儿走进教室刚坐下,她的位置在沈君月的身后,正巧儿听见这声直白的拒绝。 班上看戏的那群同学见女孩拒绝的干脆,对叶梓新的调侃和起哄声也越来越大。 以至于此时的叶梓新面色铁青,脸上露出恼羞成怒的表情。 他的脸色骤然大变,眼角的肌肤拉得就像快要裂开似的,五官狰狞地挤在一块儿,气得几乎要爆炸。 像是为了泄火,他伸手打翻沈君月桌角的豆浆,并重重地锤向女孩的桌面。 被推到的豆浆像打开闸门的洪水,泄洪而出,汁液顺着桌面散开。 因叶梓新刚刚捶桌的动作,不少豆浆飞溅到沈君月旁边的桌面上,还浸湿了周沉星刚发下来的数学试卷。 四处弥漫着豆浆的香甜味,两人的桌面一片狼藉。 沈君月抬头看向他,平静的眼神暗藏怒火。 可偏偏肇事者却丝毫没有悔过之心,依旧是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 沈君月指了指桌面,压着嗓子坚定地说:“道歉,然后将这些弄干净。” “哈?你在跟我说话吗?”叶梓新像是听了一个天大的笑话,“可以啊,沈君月,至少你现在有胆量让我给你道歉。” 唐诗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她抬手拍了下桌子:“叶梓新,那儿有你这种人?表白被拒就恼羞成怒还撒了人一桌的豆浆,还在这阴阳怪气?” “有你什么事儿?”叶梓新哼笑了一声:“别跟个大妈似的,天天多管闲事。” “我艹,我这暴脾气,你说谁大妈呢,你有胆再说一遍?”宋辞从后门走了进来,听见他和唐诗的争吵,暴脾气上涌,率先开了口。 “我就说她大妈怎么了?”叶梓新:“你又算什么,还真当自己是她俩的护花使者啊?” 宋辞挑眉,声色低沉:“有种,你给我等着。” 两人谁也不对付,气氛降到了冰点,仿佛下一秒就会大打出手。 众人面面相觑,几个班委为了维持秩序,避免重点班传出打架斗殴的丑闻,想要上前拉住两人。 好好的早自习,场面混乱一片。两人正要动手之际,门外传来一句制止声。 “住手,一个个的,都干什么呢!”教导主任站在后门口一声嘶吼。 所有人动作都停了下来,一脸地不知所措。 教导主任姓廖,是整个年级出了名的暴脾气。 此刻,廖主任正铁青着脸,恨铁不成钢地盯着一班这群兔崽子:“好歹也是重点班的学生,看看你们班都在干什么?别的班已经组织早读了,你们班打架的打架,凑热闹的人凑热闹,像什么样子?” 听见他训话,大家默默地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佯装成一副认错的模样。英语课代表从抽屉中拿出课本,带着大家读必修四的单词。 沈君月坐在位置上,拿纸擦拭着桌面。 后排的唐诗递给她一包抽纸,沈君月顺势接过,并脆生生地回了一句谢谢。 擦干净了自己的桌面之后,沈君月又伸手去擦周沉星的桌面。 她的桌面空荡荡的,没什么东西,所以并没有弄脏什么。 只是周沉星的桌面就不一样了。 他桌面上的课本和试卷都沾满了豆浆。 特别是最上面的那本笔记本以及数学试卷,早已湿地透彻。 正擦拭着他桌子上的污渍,身旁落下一处阴影。 沈君月侧身往旁边望去,对上少年清澈坦荡的双眼。 …… 恍惚间。 沈君月的耳边想起昨天两人的对话。 他们刚说好要和睦相处。 可他桌面的书本和试卷皆是因她而被毁的面目全非。 沈君月俯身,依旧维持着擦拭他桌子的那个动作,一时之间,竟不知该作何解释。 周沉星挑起眼皮,捏着自己那张湿透的数学试卷,冷漠地看了眼。 他低头,对上女孩那纯粹茫然的双眼,随后面无表情地看着沈君月:“你就是这样和我和睦相处的?” 完了,这下彻底被误会了。 沈君月张口,想要解释。 话还没说出口,却见周沉星将这张试卷揉成一团,抬手往窗外一扔。 这卷子被拧成球像抛物线一般完美地坠落到垃圾桶中。 他的动作行云流水,看上去无比淡定,只曲腿坐了下来,从桌肚抽了一张湿巾,擦了下自己那双修长干净的手。 沈君月悬着的心稍稍降了片刻,挂在口中的话语刚想说出,便被他堵了回来。 “有什么话下课再说。”周沉星看了眼还在巡视的教导主任,转头对沈君月说道。 沈君月沉下的心又再一次悬了上来。 周围书声朗朗。 经过刚刚的闹剧,大家都正襟危坐地背着课文。 沈君月不自觉地往周沉星的方向看过去。 他的领口微开,喉头滑动,手指白皙修长,指间捏着英语书正读着课文。 听他刚刚那番话,颇有一番绝不善罢甘休的语气。 啧,听起来就相当地记仇。 沈君月回看他的神情,心生懊恼,只微微轻叹一声,像是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平静。 她酝酿了半天,在周沉星与自己对上视线的那一刻,几乎想要解释出声:“周……” 周沉星同她对视了两秒,只匆忙移开视线,眉宇间轻皱,眼皮轻佻。 看上去好像有点不耐烦。 这一切虽拜她所赐,却并不是她恶意为之。 说好了要和睦相处,偏偏还被他误解。 沈君月内心焦灼,想要向他解释清楚。 但不管怎么说,那些笔记和试卷确实是因她而被毁。 沈君月想起刚刚他扔完试卷,用湿巾反复擦手的那个动作。 以及中午送鸡汤瞧见他换了衣服洗了澡的事情。 沈君月几乎可以断定周沉星应该是一个重症洁癖患者。 对于有洁癖的人而言,最无法忍受的便是自己的东西被人弄脏!思及此,沈君月更加烦躁。 她不能坐以待毙。 她必须做出解释,并诚恳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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