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他们在哪里,我知道……”姜云在心中重复千万遍,却无法说出口。 得知忽然两个孩子失踪,彭磊也心急地从后头冲出来,险些撞到姜云他们,还好陈实用脊背挡住,为愣住的姜云留下回神的空间。 “你们俩家的小孩互相认识吗?”彭磊检查两份资料,发现俩家人的小孩都就读金河一中。 刘莎和苏云意面面相觑。 苏云意先开口,对刘莎进行自我介绍:“你好,我叫苏云意。失踪的甄诚是我的侄子,现在就读于金河一中初二(3)班。你的孩子也是吗?” 刘莎点头,“我叫刘莎。我儿子叫施北安,和你侄子应该是同一个班上的同学。” 有了苏云意的存在,她觉得更安心些,说话声音变得平静。她的力量实在太有限,能有人站在她身边,她真的很感激。 苏云意用纸巾为她擦去眼泪,心疼地抱住她,“没事的,肯定会找到的。现在都有天眼,两个小孩能跑到哪里去?” “彭磊,我们去问问王全吧。他是金河一中有名的老大,说不定就是他干的。”姜云终于鼓起勇气站到他们背后给予支持。 彭磊仔细思考,怀疑确有可能。前几次,王全也因为殴打同校学生被拘留。 “去把王全重新带回审问室。”彭磊再转头对姜云说,“姜侦探,你不如和两位学生家长先去学校查看监控,看看有没有其他发现。” “不如由我开车带大家去吧。”苏云意虽然因一夜没睡,面容枯槁,但还是尽力维持体面的笑容。 她在车上换上运动鞋,才启动油门,驶离派出所。 苏云意:“我是临时被家里阿姨打电话才知道小阳一夜未归,才匆匆抛下画展赶回家,然后来报警的。其实,我最近也感觉这孩子有些怪怪的,总是低着头。但他也从来不和我们家长说。” 经苏云意提醒,刘莎也察觉出最近儿子的不对劲,忙说:“对,我儿子最近总跟我说要不就不上学,他帮我摆摊。我还骂他不长进。会不会真的在学校遭到其他同学的排挤吧?” “刘姐,你先别担心,我们看看监控视频,找到证据。只要有证据在,一定可以将坏人绳之以法!”姜云说道。 刘莎长吁短叹,“他爹也是个不争气的,打我还打小孩。为了和他离婚,我都快丢了半条命。没有我儿子,我可怎么活?” 姜云贴心地为刘莎递上纸巾,搂住她的肩膀,鼓励她,“施北安这次不会有事的。你是北安的妈妈,你可以坚强的。那么痛苦的日子,都活出来了,就不要轻言死亡了。相信我,好不好?” 刘莎抹掉眼泪,直起身子,语气坚定:“对,不能再这样下去。” 另一边,彭磊正和王全对峙。 “老实交代,这两个孩子始终是不是和你有关系?” 彭磊半个身子前倾,手掌按着椅子上的案板,眼神锐利地审视王全。 王全收回下巴,抖搂身子,语气极其挑衅地回复:“这是谁啊?我都不知道从哪个人堆里出来的东西。” “我最后再问你一遍,你到底知不知道?否则你十六岁的生日只会在监狱里待着!” 王全提起沉重的手铐在头皮上挠了下,漫不经心地说,“香山水库。” 彭磊气得提起王全的衣领,眼如利刃,咬牙切齿地说:“你把他们囚禁在那里一晚,会把他们弄死的。你知道吗?” “那也是他们活该。谁让他们要惹我们的。尤其是那个甄诚,本来没他事,还要凑上来挨打,我肯定只能从了他。” 要不是在审讯室,彭磊真的想给他一拳。 这种从心底长出的恶是无法净化的,如果不断存留只会再泥土中欲扎欲深,让其他生物无法存活。 王黎推门进来:“彭警官,人找到了。在香山水库,一对父女报的警,现在救护车已经赶过去了。” “彭警官——”王全露出无害的笑容,“我就说他们没事的。蟑螂那么恶臭,可生命力却非常顽强!所以才需要我们为民除害。” 彭磊转身在桌子上狠砸一拳,只给他留下背影。 “王全,人一辈子这么折磨人,折磨世界地活着,最后就是折磨自己。” 彭磊不回头地离开审讯室,赶赴医院。 同时,在学校监控室查询监控记录的姜云等人也收到这个消息。 “要不苏小姐、刘姐,你们先去医院,我们再继续看监控和走访老师、同学。”姜云提议。 “好,那你们注意安全。”苏云意带着刘莎先离开。 陈实:“这里可以停下来。那个被高个子围住的小孩是不是甄诚?” 甄诚的本主任张瑶凑近仔细观察,“这看着像王全啊。甄诚最近长得可高了,和陈先生比就差一个头吧。” “那我们看看他们要往那里去。” 姜云按下启动键,监控视频继续播放。 只见王全忽然搂住前面个头与他相近的小孩脖子,随后那群人又围上来,轮着次序去打小孩的头以及脸。 身旁无数学生流过,但都选择慌乱地躲避,不敢多留眼神。 “被打的小孩是施北安。难怪最近他上课都不抬头,我还以为他是为帮妈妈摆摊太劳累了。” 接下来,这群人把施北安压到小角落去,所以监控视频里面再也看不到他们的影子。 姜云从凳子上站起,摆脱张瑶能不能去收集班上其他同学的证词,看看是不是符合他们的猜想。 “辛苦你了,老师。还劳烦你大周六地还要跑过来一趟。” 张瑶深吸口气,内疚地说:“是我对学生关照不周,才会导致这样的结局。还得多劳烦你们。” 姜云和陈实接着去监控录像中最后出现的拐角去找是否有监控摄像头,却百寻不得。 “怎么恰好是盲区呢?”姜云双手叉腰,不满地抱怨。 陈实恰好在余光中看到对面的一家小店,对姜云说:“对面那家小店门口的摄像头应该就是对准这个角落。我们去看看。” 经两人询问,店主终于同意查看监控,并偷偷透露自己确实又看到那群小孩在打人,后来又有一个小孩来,结果那群人都走了,自己就没有在意。 在监控视频中,甄诚挺身而出,不知道和那群团伙说了什么,就被一男一女摁在地上。王全半蹲在地,狠狠给他几巴掌。之后又抬头跟男生说了几句话,几个人就押着两个受害者上了辆面包车。 “陈实,把这段视频拷贝下来吧。然后我们就去医院。” 姜云的心里布满乌云,只能先走出店门,抬头眯着眼睛望那轮金乌,大口呼吸着空气。清新的味道钻进她的鼻腔,缓和心里的紧张和急促。 “车来了,我们上车吧。” 陈实温和的声音把姜云从校园暴力的阴影拉出,重新回归正常的生活。 等他们抵达医院,映入眼帘的不是医院门牌而是穿着道服的一大一小。 姜云本来就想静静目送他们离开,却被彭磊叫住,“姜云,陈实,和我一起上去。” 小姜云听到有人叫自己的名字非常自然地扭头,而姜父姜奎听到自己的女儿的名字也下意识地看向彭磊,却发现被叫“姜云”是另一个扎着高马尾、穿着黑色运动服的女生。 “你先上去吧,我们等会儿就来。” “你好,你也叫姜云吗?”小姜云毫不怕生,直接跑到姜云面前好奇地问。 姜云低头,捧着小姜云的脸,欣喜地笑着。而小姜云也在仔细端详着姜云的脸,大方自然地问:“请问你为什么和我长得一样?” “估计八百年前是一家。” “嘿嘿,你好可爱。”小姜云努力用肉手轻拍着姜云的双颊,忍不住称赞。 在侧等待的陈实忍不住心想原来老板小时候还挺萌的,怎么如今就变得贪财好色呢? “小云,我们回家吧。”姜奎招呼着小姜云。 小姜云和姜云告别,笑出鸡鸣,快乐地跑到父亲怀里。两个马尾上的铃铛轻碎地响着,勾得大家也忍俊不禁。 姜奎搂住女儿的肩膀,带着小姜云和姜云再次打摇手说再见。 姜云回以招手,目送着她们离开,眼眶早已通红,咕哝着,“爸爸,我也想回家。”。 陈实不动声色地从口袋里抽出纸巾推给姜云,建议:“其实我们也可以偷偷去见他们。” 2040年9月27日距离她父亲离世还有半年。她的确应该抓住这个机会。 “陈实,你知道为何会那么爱钱吗?” 陈实:“爱钱,人之本性。” “我爸爸在2041年,我十五岁的时候就因病去世了,随后我就又重新回到云安市跟着爷爷生活了。如果不是为了给我治病,爸爸就会有钱给自己治病了。” 姜云鼻酸眼热,用纸巾盖住脸蛋。水痕很快将干纸巾吞没,而沉甸甸的痛苦很快将它皱缩成一团。 陈实为她挡住路人眼光,友情提供胸膛。他都不记得父母的样子,可能并没有办法完全和姜云此刻的奔溃共情,但他知道姜云此刻真的很难受。 阳光被云层挡住,只在缝隙中透出些许亮光。 “老板,要不我们先进医院?感觉要下雨了。” 有一种不愿意成真的预言叫一语成谶。 雨珠大滴大滴地从天际抄下扔,吓得大家四处溃散,瞬间忘记内心的各种愁云惨雾。 姜云拽着陈实往最近的医院廊道冲去,直呼,“明明是秋天,咋这雨还说来就来。” 总算抵达廊道,又发现刮起风,他们继续往室内冲去。 等到医院大厅,两人头发都湿润地贴着额头,满身披着水珠,可他们倒不先生气,而是忙着互相嘲笑各自的窘态。 “陈实,咱们现在就是刚刚洗过的白菜叶。”姜云小声地笑得前仰后合。 陈实被姜云的神气比喻冷到,直接擦掉手上的水,再从掏出手机看彭磊给他们发送的地址。 “老板,我们去看看甄诚和施北安的情况。” “哦,对对对。”姜云终于想起真事,就往电梯走去。 当电梯门开,迎接他们的是熟悉的哭声。 “究竟是谁把我的小安打成这样啊?” 刘莎跪在地上哀嚎着,像被玻璃扎穿了心。 姜云走出电梯,却止步于十米开外,小声嗫嚅着:“是王全、张赫、俞佳怡、陈米、武衡他们。” 系统从蓝牙耳机中弱弱发声:请收集相关证据后再指认嫌疑人。 “我就是亲历者,我就最好的证据!” 姜云发着恨、铿锵有力地念出每个字。 LED的灯光落在她的后背,在她的眼前留下的是黑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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