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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7 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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浓重的夜色在天边铺陈开来,墙角屋檐上挂着的白幡被乌云染成灰色。

徐清迈入钟粹宫,宫女迎上来。

“重新准备两个汤婆子,两位公主手里的不够暖。”徐清自然地说道。

宫女心中奇怪,那暖手的汤婆子明明才没装好多久,如何就凉得如此快,且元芷来时并未带着徐清,怎的他就忽然出现了。但她还是照着徐清的吩咐做了,转身进了其他的屋子。

今日元芷进宫看望元满是一早就约好的事情,如果徐清想要尽早查清元满所谓的证据,便只能趁着今夜。

钟粹宫的宫人本就少,徐清瞒住众人的耳目潜进了元满的卧房。

借着惨淡的月光,徐清在陈列架上翻找,一路摸到墙边时,从元满的梳妆台下发现了那些封住火漆印的信件。

元满从宋城寄给徐清,彼时徐清因为元庭设计父亲的事情恼怒天家,连带着对元满生了愤恨迁怒之心。从某一封信起,他便再也没有拆开阅读,不必说回信。

徐清凝住了动作和目光,他知道元满一定从齐整的漆印里明白他根本没看过这些信。她是如何发现信封的?恰好看见石舒要烧它们?那一刻的元满心里在想什么?徐清的思绪仿佛被冻住,恍惚间脑海里闪过他第一次在马场见到元满时的情景,那个孩子里眼中的渴望与澄澈脆弱,继而成了痛恨。

喉间仿佛哽着一块石头,徐清拧动了一下眉头,继续翻找梳妆台边的木盒。当他掀开一个木盒的盖子时,房梁顶上忽然传来一点动静。

徐清凌厉肃然地抬头,对上了宁姒的目光。

宁姒如一片轻盈的羽毛翻身而下,不顾徐清诧异的眼神,手伸向徐清翻开的木盒。

只诧异了那么一瞬,徐清便没有多问,转而看向宁姒手中拿出来的东西。

是一张布帛,上面写着字,布帛上散发着清新悠然的檀香。

徐清没有在意,自然也没注意到宁姒对着它若有所思,而是想要看看木盒中放着的一副卷轴。

这时,门外传来了宫人向元满请安的声音。

徐清心中一沉,没料到元满回来得如此快,像是早就料到了他们会出现在此般。他收回放在卷轴上的手,对着宁姒唇语让她快撤。

但宁姒仿佛老僧入定,只盯着手中的布帛。

“……这是徐清公子吩咐的汤婆子……”

听闻此言,徐清的眉头深深皱起,他本可以在临走前嘱咐宫女不必将他说出口……

“他现下在哪?”

宫女疑惑的声音传来:“方才还在这,出门便没瞧见了。”

“好,我知晓了,不必跟来。”

徐清随着元满的话语闭上眼睛,再睁开时便攥住宁姒的手腕,用气声道:“快走,我出门替你掩护。”

宁姒反手握住徐清的手腕,一动不动地看着他,神态举止没有丝毫要走的意思,似乎拿定了什么主意。

两人拉扯间,卧房的门已经被元满推开。

她还是穿着素白的衣裳,和元芷散步中途折返,随后关上了房门。

屋内的烛火幽幽地燃烧着,在冬日里散发微弱的热意。

徐清呼吸一窒,手中捏住的信封忽然变得无比灼热,他望向元满。

元满并未看他,而是把视线落在了两人身后的木盒上,再汇聚于宁姒手中。

那看起来是从木盒中拿出的东西。

元满这才变了脸色,她应将木盒放在小草屋中才对。宁姒手中拿着的看似布帛,元满微微疑惑地拧着眉。

她一直不敢开这个木盒,如今猝不及防地撞见元庭留给她的东西,还被宁姒握在手里,种种情绪涌上心头。

宁姒松开徐清的手腕,冲着元满举起散发檀香味的布帛。

“静语寺,”宁姒沉着地道出三个字,“先皇祈福许愿。”

元满听她一字一顿的话语,目不转睛地看那条布帛。

“许愿的布帛会放在佛像前,现下看来,先皇为你许了一个愿,所以寺庙佛光加持后返还给你了。”

“愿小女元满身体康健。”

元满的眼眸一瞬间睁大,烛火映在眼中闪烁,似蒸出了水雾。

那时她冒充元庭的口谕去地牢看徐清,元庭发怒将她禁足在静语寺。饶是在那般境况下,父皇竟还替她祈愿。

宁姒冷静淡然地再度开口:“把证据交出来,不然——”

她以行动代替下文,布帛被她垂放在火盏之上。

火舌微微摆动,离那布帛只一拳距离,只肖向上窜,布帛便会立即引燃。

元满脸色骤然惨白,不由得向前一两步。而随着宁姒下放的距离,她只能堪堪止住脚步。

“你……”她焦急地喊出口,尾音嘶哑断裂。

元满似控制不住面上的神情,双手紧握,指甲深深地嵌进皮肉里,却不能缓解丝毫心上的苦楚。蓦地一股巨大的讽刺袭来,徐清为阻止宁姒和亲,于大殿之上顶撞元庭,她又为了徐清欺骗元庭假传圣谕。最后责罚她的人却在寺庙里将那三个珍贵的愿望许了她一个。而那个被徐清以命相护的人如今却威胁她要烧掉死者的遗赠。

她到底都做了些什么。

“我数三声,”宁姒的脸在烛火里冷然又艳丽,“一……”

元满浑身发抖,眼里含着越聚越多的水光,却强撑着一口气迟迟不肯落下。换气变得紊乱困难,只觉胸口里燃着一团火,流不下来的眼泪回落,被火焰蒸出苦涩的气味,再烫灼心肺。

“二……”

他们出于朋友之谊想救杜康,想为丞相府伸冤,那她想抓住杜康报仇又有什么错。双方立场不一致,那凭什么她不能赢,为什么总要她妥协牺牲,不论是和亲,还是质询宁姒杜康的下落。她总是处于被动的地位。

而这个世上,再没人如此溺爱她,能包容她犯下的一切错误并兜底。

“三……”

“我……”

宁姒和元满同时出声。

宁姒垂下目光,将布帛垂下的半截靠近烛火,似乎真的要烧掉它。

侧边伸出来的手截住了她的动作,手腕被牢牢捏住,再无法下移半寸。垂下的布帛也被另一只手团住放在手心,彻底消除了被烧毁的隐患。

宁姒含着怒火看向阻拦她的徐清。

徐清的眉头紧紧地锁住。他也清楚这是找到证据的便捷之法,但他停住了。

“你在做什么。”宁姒问。

徐清从宁姒手中一点一点抽出布帛:“你先走,我来处理。”

宁姒沉眉吐出一口气,跃上房梁原路返回。

直到宁姒终于离开,元满才敢一点一点泄气似的吐气,甚至怕一呼一吸间让宁姒改变主意。

她的视线模糊不清,只知道强力地撑住眼皮,不让泪水淌下。四肢遍布麻意,眩晕感爬上脑中。她隐约能看见徐清将布帛平整地叠好重新放回木盒中,再向她慢慢走来。她看不仔细徐清的脸,但好似能感到那双眼睛落在自己身上。

元满艰难地咽了一下喉咙,她不知道自己此刻在徐清眼里坚硬得如一块石头,但其实只要碰一下就会炸得碎裂。她也不知道自己正呼吸急促,仿佛要窒息,更看不清徐清眼神里的小心翼翼和忧虑,还有随着她一起升腾而来的破碎。

眼见徐清慢慢靠近,元满心中窜起无比的抗拒和抵触,说不清是针对谁,但那巨大的愤怒仍旧使她身体颤抖着。元满模糊的目光从徐清脸上转向他的手。

殊不知,垂下的眼皮挤压了眼眶里蓄了很久的泪水,沉沉地坠下,变成硕大的泪珠砸在地上。

元满无法思考那么多,因为徐清手里的信封极大地刺激了她。她一把夺走那些信,直直地走向烛火。

“满满……”徐清脱口而出,制止她烧信的动作。

元满的眉头动了动,挣扎着手腕,但拗不过徐清的力气。

“……你放手!”元满瞪着徐清。

“这是我的东西,我想烧掉就烧掉!”

“……对不起,满满……”徐清不想让她烧掉这些信,可面对元满固执的泪眼却说不出这么自私的话。

元满用上另一只手去掰扯徐清握住她的指节,似乎烧掉信封这件事不仅仅只是简单的毁掉几张纸,元满说不清她心里闷着的那口气是什么,但她就是想要一把火都烧了。

为什么她想做什么,统统要受到别人的钳制,就连此刻可以说得上是无关紧要的信都不能任由她处置。

徐清看出了元满神态举止间的执拗,她纤细无肉的腕骨已经被捏出了一圈红痕,血色向四周涌去。徐清不忍再握下去,可在此之前,他想要拿到那些信。

元满看到他伸向信封的手,不由得单手将信封捻烂。

“你早做什么去了,这些信你明明不要了,现在来和我抢什么!”

“……满满,都是我的错。”徐清不敢再去轻易地抢它们,却也不敢放开元满。

两人拉扯间,碰倒了放布帛的木盒。

盒子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两人被这动静吸引,齐齐将目光投向地上。

木盒中的卷轴铺开,他们率先看到了卷轴底部的画面,是元庭的笔迹和题字。再往上是一对穿着喜服的新人,清隽漂亮与灵动乖巧。

赫然是当日试喜服的徐清和元满。

两人的劲默然松开,被她揉在掌间的信封悄然落下。

他们霎时间明白,为何一定要徐清试那喜服。

父亲最知悉女儿的心思,这是他送给元满的礼物。

即便元满要远嫁北疆,但以这种方式圆一圆她藏在心底从未想过说出口的心意也未尝不可。

元庭曾想过暗地里送给元满,了却其心愿,但世事难料。最后是常德送了过来。

一副画轴,道尽了父亲的爱意。

与此同时,也极尽之讽刺。

作画的人已经不在,画上的人不是情真意切。浓烈的悔恨和悲痛冲击着元满,将她撕扯成两半。

她的眼眶似泣血般染得猩红,泪水再也无法固执的凝在眼里,如开闸的洪水一泻千里。元满喉咙里冒出凄厉的嘶鸣,并不如何尖锐,反而像破损的风箱。

她猛得推开徐清,去够桌面上的火盏。她后悔了,为一切顶撞元庭的言行,为一切因徐清做出的傻事。她笨拙沉默地去喜欢徐清,全然向错误的方向付出,她努力找的兰絮琥珀,不是因为徐清喜欢,而是因为宁姒想要。而她的父亲又以朴实的方式望她开怀。

她相信徐清,徐清相信杜康,所以她觉得杜康无辜,没有对元庭说过关于他的任何事。杜康是害死元庭的凶手,她又何尝不是。

徐清被推得趔趄几步,只见元满端起灯盏,被她一副决然的模样骇住。元满高举烛火,徐清以为她要烧掉那副画,遂上前阻拦,没有注意到元满举止的异样。如果要烧画,最起码不应该把火盏举过头顶。

他没有发现,元满想烧掉的并不是画轴。

徐清握住灯盏底部,语气焦急:“满满,你先冷静。”

这次元满却发了狠,拼命地抢夺着烛火。因着两人的激烈动作,火舌雀跃起来,险险撩过两人的面颊和衣服。但元满全然不在意这些,无论自己是否会引火烧身。

她狠,徐清也不落于下风,几次见火苗跃动着要烧到元满,他干脆徒手掐灭灯芯。元满怔了一下,高温烧灼着皮肤,然徐清面不改色。

暖黄的明火猝然熄灭,阴冷暗沉重重扑来。

元满头也不抬,只怔了那么一瞬,便立马松开灯盏的底座,魔怔了似的在卧房里寻找其它可用的器具。当炭火盆里搅动木炭的烙铁发出一点星火时,她眼里的光倏然明亮,毫不犹豫地抽出烙铁。

徐清瞳孔一缩,立即蹲下身欲把画收起来,而抬眼匆匆的一撇,却让他冷汗直冒,呼吸停滞。元满并没有如他所料地来烫坏画轴,而是举起铁饼够向自己的身后。

徐清这才明白,她在伤害自己。

“元满!”徐清又惊又怒,如利剑般冲上去,夺过她手中的烙铁。爆发的力度之强劲似乎扭伤了元满的手臂,拧起的眉头表示她的吃痛,令她癫狂魔怔的面具出现一丝裂缝。

元满不说话,须臾间缓过手臂的疼痛便又去够徐清手里的东西,这一回是不做到誓不罢休。当她握住烙铁时,眉目不动之下隐藏的发狠全部被打碎,她的眼瞳剧烈震颤,还有那薄薄的唇,溢出几声喘不上气的嗬嗬声。

烙铁洞穿衣服和皮肤,带出滋啦的声响。

徐清裹住元满的手,紧握住烙铁,烫在他心口上。

她说不出话来,此刻已是满脸狼狈,她想把烙铁拿开,可徐清的手却纹丝不动。

“松……松手、快松手!”元满不敢再用力动手柄,怕徐清会用更大的力气阻碍她,反而把烙铁嵌得更深。

“不要感到抱歉,”徐清吸了一口气,并非对痛楚全无感受,但他仍克制着自己的语气,“是我故意这样的。”

“现在,你还想用它来伤害自己的身体吗。”徐清沉沉地望着元满。

她早就走到了崩溃的边缘,徐清用自残的方式阻止她,她的心里挤满了各样的情绪,太多太满,这让她无法思考,她只能用不可置信的神情回望徐清,朦胧泪眼里不自觉流露出溺水之人的恐惧。

“不要伤害自己。”徐清再次强调,把她的手抽出来,却自己用力地按压着烙铁。

元满立马瞧见暗红色的血从衣服里浸出来。

“……不要、不要……”元满胡乱地摇着头,继而又胡乱的点头,像个不会说话的人似的咿咿呀呀。

得到元满的回答,徐清才把烙铁随手一扔,略微弯下腰一撑住自己的身形。

“御医!御医……”元满边转身走向房门边高喊。

然她未走几步,便被徐清扯住手臂拉了回来。

元满撞进徐清的怀抱,鼻尖有着皮肉烤焦的味道和一点血腥气。

徐清不顾身上的伤,犹有后怕似的紧紧抱住元满,回绝了宫人在门口的问候。

元满本能地要远离他的胸口,却被按住脊背推向他。她一动不敢动,只能任由温暖的身体裹住自己,但并不回抱徐清。

剑拔弩张的气氛终于平息,徐清轻轻地拍着元满的脊背。

元满的目光越过徐清的肩膀,再透过窗棂望向被乌云遮挡的夜幕,轻纱似的云雾掠过月亮,露出惨淡幽白的光。

她如一只浑身僵硬的机关木偶,大起大落的情绪让疲惫从心底涌起。如果换作从前,能得徐清这样的拥抱,她应是满心欢喜的吧,现如今,只剩麻木。

“满满。”徐清轻轻地唤她一声,仿佛怕再高些的语调就要惊醒这沉静的氛围。

元满缓慢地眨了下眼,忽觉时间恍然。她到底有多久没从徐清嘴里听见这个昵称,分隔两地的时候没听过,回京之后,却也没听到。但独独今夜,他唤她小名的次数那么多。

徐清没有得到她的回应,便自顾道:“我送你回宋城。”

“我和你一起去。”

“我会在宋城陪你很久,”徐清的手从她脊背攀上一侧的肩膀,像是想锁紧她,又像是表达自己话语里的真诚,“很久。”

元满反应平缓,内心并无多大波澜。

“放下京中的一切事情。宋城更适合你。”徐清继续道。

元满略微退出徐清的怀抱,这次没遭遇他的阻拦。因为越来越瘦,元满的眼睛愈发的大而纯净,从下至上的目光让人觉得怜惜和不忍欺骗拒绝。

徐清能如此近距离看着元满的机会已经少之又少,那幅像极了儿时满心依赖的模样令徐清心下一动,仿佛被羽毛拂过。

“包括和杜康的恩怨吗?”元满近乎以一种认真且纯挚的神态问。

这是他来的目的,找到伸冤的证据。如果元满能放下怨恨不理俗世,在宋城专心修养,那是他的愿望。可如果他回复是,那么于元满而言太残忍了。

徐清眉目深情,即便背光,元满也能瞧见他眼中的浮光,如心底乱起褶皱的池水。

她收回那种神态,坚毅的目光重新流露出来,又带着一丝凄然的笑:“账不是这样算的。”

“我去喊御医。”说罢,她彻底退出徐清的怀抱,掠过他径直走向房门口。

手掌被拉住的时候,元满停下了脚步。徐清手心的高热比胸口的温度更灼人,让元满冰凉的手指好似瞬间生了眷恋之意般蜷缩了一下。

“徐清。”元满吐出话语。

被喊到名字的人怔住了。这是她第一次连名带姓地喊他,有着郑重严肃的意味,还有拉开距离的陌生感。

元满回过头:“你喜欢我吗?”

“……不。”

元满不意外:“那请约束你的言行。”

“你已没有任何身份可陪我去宋城。”

那只泛着凉意的手从温暖的掌心里抽出来。

她恨他,更恨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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