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蛇弄走之后, 燕泽就退到了窗旁边，目光也不在三个小娘子的身上，端的是彬彬有礼, 一点都不僭越。 三个小娘子见路上没了蛇, 连草丛里都被他检查了一遍，顿时也放了心, 三人中的一个对着燕泽谢道：“多谢公子出手相助，若非公子，我们三人都不知道怎么办才。” 燕泽道：“小事一桩，姑娘不必放在心上, 开春了，山中虫蛇也多了，姑娘们还是小心些。” 说完这些，他拱了拱手，对窗们道：“我们也走吧。” 三位小娘子低头说了句话，燕荞离得太远，没有听清, 但见这三人。刚才说话的个是工部尚书家的女儿林毓婉, 剩两个也面熟, 记得有一位小娘子姓黄，另一位姓夏。 三人很快就说完了话，趁着燕泽一行人没走远，林毓婉上一步说道：“今日多亏了公子帮忙，公子若不嫌弃，不如移步万象寺后院, 我们请公子品用素斋。” 燕泽摇了摇头，“不必了, 我们是松山书院的学生，会儿还要回去，的只是小事一桩，姑娘们不必放在心上。先生曾教导，出在外不能只顾着自己，若遇人有事，更要出手相助，在告辞了。” 说完，他点了点头，和窗们率先走了。@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这会儿燕荞和顾绵站在原地，正在燕泽他们的面，两人避开了些，省着挡了路。 燕泽诧异地喊了一声五妹妹。 燕泽点了头，算是行礼，“三哥哥。” 燕泽嗯了一声，然后道：“我一会儿要回书院了，你这是来上香？” “顺道踏青，三哥还要回书院，千万别耽搁了。”两人没说句话，很快，这群松山书院蓝袍的学生们身影就消失在山间的小路里。 顾绵又看了看缀在们后面的林毓婉三人，对着燕荞道：“这是你哥哥呀。” 燕荞点了一头，但没有多说什么，这个兄长不对外人说，在顾绵也没多问。 只说了一句还挺靠谱，就拉着燕荞往山顶爬了。 后头的三人走得慢一些，林毓婉刚才可是亲耳听见燕泽喊燕荞五妹妹了。 一向和顾绵、燕荞不对付，不禁到，虽然燕荞的性子虽然不咋地，但是哥哥却不错。么长的一条蛇，竟也不怕有毒。 “既然不用谢礼，咱们也走吧。” 走了一会儿，黄芷心问道：“面位小娘子是哪家的？就是顾绵旁边的位。” 顾绵是认识的，旁边的却不知是谁家的，看着眼熟，就是不起来。 是位公子的妹妹吗？ 三人离燕荞们已有一段距离，轻声说话，面是听不见的。林毓婉道：“是燕国公府的五姑娘，叫燕荞。” 这年顾绵变聪了，不爱上当了，有燕荞护着，林毓婉也不做什么。 如今和黄芷心夏梓玥的关系，三人年纪相近，家中长辈交情也不错，倒也玩得到一块儿去。 但听黄芷心问，心里还有点不高兴，这不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吗，问燕荞，还不是问刚才位公子是哪家的。 黄芷心轻轻点了头，原来位公子是燕国公府的呀，不，听说燕国公府的两位嫡出公子已经娶亲了，这位必是三公子。 看着一表人才，而且敢拿棍子挑蛇，刚才跟他行的人便躲在了后面，他胆子大，没到这上还有这种仗义的公子。 更有担当。 “瞧着人不错。”黄芷心道，“你们说呢？” 林毓婉也是这样觉得的，毕竟若是故意跟们搭话，肯答应了去素斋，而且燕公子把蛇赶走之后，就跟窗一块儿，话都没多说。 一直站在五步之外，跟别人可不一样。 “了了，有什么说的，咱们走吧。” 燕泽觉得做一件事要有耐心，谋而后。 如果今日他赶了蛇之后跟着人去的吃素斋，日后就没有再说话的机会，估计也不会留什么印象。 况且，若是上赶着搭话，反而会引起们的反感。 他放长线，今日他倒是没到燕荞也会在这儿，不正了，帮了大忙也让们三人知道他是哪家的。 燕泽倒不会担心燕荞多事，毕竟他只是帮了个忙，别的什么都没做。如果五妹妹怀疑蛇是他放出来的，也要有证据才行。 如今小路两旁树丛杂草茂密，尽管还没到早春，可有林子挡着，什么都看不见。 燕泽做事也妥当，连脚印都让人清理干净了。 窗们还起哄，“今日泽兄可是英雄救美了！” “哪里哪里，帮个小忙，我也不是英雄，别污了人家姑娘的名声。” “是是，今日也看了溪涧，也该回去了。泽兄你说得没错，如今普陀山景色别有一番滋味呀。” “倒是可以常出来转转。” * 顾绵走着走着，顺手从林子旁摘了朵野花儿，“荞，你看这朵花看。” 说着还往发间比了比。 燕荞一直看着旁边的树叶出，顾绵喊了两声，才回，“嗯，怎么了？” 顾绵：“我给你看看这朵花，你这是怎么了？从刚才开始就心不宁的。” 燕荞摇了摇头，道：“没事。” 在刚才的事儿，怀疑燕泽怎么会有这样的心。 可又觉得这样燕泽不对，说来也是的兄长，是人都有悔的机会，倘若他的重做人了，这么岂不是把他得太坏了。 可是连生母都不管的人，遇见别人出事，的会出手帮忙吗？又到句话，防人之心不可。只是提防一些，又没对燕泽做坏事，倒也妨。 燕荞问道：“刚才咱们身后，林家姐姐旁边的两位姑娘都是哪家的？” 顾绵道：“穿黄衣服的位小娘子姓黄，叫黄芷心，是从翰林学士的女儿。穿粉衣服的位姓夏，叫夏梓玥，是吏部尚书的女儿。” 这些朝廷重官家的女儿都是一块儿玩儿，从顾绵也和林毓婉们在一块儿。只不，跟林毓婉一起，总是传出不利于名声的话，后来也渐渐走远了。 燕荞了又，也没出这三人能和燕泽有什么关系，兴许就是巧合。 “我就随口一问，没事了，咱们走吧，去吃素斋，我可是久没吃了，一要吃一顿。” 出来这一趟就是为了素斋，有这个在面吊着，两人走快了些，赶在午时，终于又回到了万象寺。 跟着寺院的小沙弥进了厢房，素斋也端了上来。 在万象寺也不是人人都能吃到素斋的，须得捐许多香油钱才行。 素斋总共六道菜，一道茄子和豆腐做的素红烧肉，一道豆皮和蘑菇做的鸡，两道炒青菜，还有一道油炸素签子的，一条素鱼，还有两盅菌菇汤。 素斋做荤菜，追求形似味似，燕荞看着这五花肉颜色深红，看着肥瘦相间，而烧鸡看着和平时吃的没什么两样，至于红烧鱼，连鱼头都有。 光看，根本分辨不出这是素斋。 吃起来味道也和正的荤菜类似，但是毕竟不是肉，味道不可能完全一样。燕荞还是觉得，还是正的烧鸡，红烧肉、红烧鱼更吃。 顾绵是头一次吃，对这种手艺叹为观止，没到红烧肉的肥肉竟然是茄子做的，软嫩多汁，而瘦肉是豆腐干做的，吃起来很有嚼劲，再红烧炖煮，和平日吃的红烧肉差不了太多。 再加上知道这是素斋，反倒觉得更耗时更精致些，顾绵这一顿饭吃了九分饱，吃完还痛快地摸了摸肚子。 两人在厢房小憩了半个时辰，这才山，临走的时候还带了寺庙的点心回去。 回去的路上，燕荞又看见上尚书府的马车了，左右燕泽还没做什么，倒也不必上去提醒，不然丢的是燕国公府的脸。 谁家做妹妹的，在外人面说兄长的坏话。 两人一道回的，燕荞先送顾绵回太傅府，等回到家中，太阳已经快落山了。 先去正院送点心，但没说在普陀山上发生的事。若次再有这么巧的事，会觉得燕泽是有意为之。 另一边顾绵回到家中，把从寺庙拿来的点心分给了母亲一些，又给大哥三哥留了一些，自己呢就剩了两块。 寺庙的点心最多是尝尝鲜，指望吃饱是不可能的。 傍晚顾言从书院回来，看到点心，晚上吃饭的时候问妹妹：“又和荞出去了？” 顾绵点头如捣蒜，“你怎么知道呀？” 猜的。 顾言嘱咐两句，“出在外要小心，你们两个小娘子，不要随便和陌生之人说话。” 顾绵没把兄长的话放在心上，们都带了四个护卫出来了，能出什么事儿？再说去万象寺多是书生小娘子，一路都是熟人，况且今天看荞的兄长帮扶别人了，很是和善有礼，说这上还是人多。 “你放心吧，不会出事的，不小心点儿也，山上如今都有虫蛇了。” 今儿得亏不是和荞遇见的蛇，不然四个护卫估计得把蛇抓起来，炖蛇羹吃。 顾言皱了皱眉，“蛇，这个时节会有蛇？” 蛇多是十一月份冬眠，三月初或是四月初出洞，这不才月份吗。 顾绵点了点头，“就是有的呀。” 顾言又问，什么颜色的蛇？ 顾绵当时只是瞥了一眼，记得是绿色的，和嫩草一样，“嫩绿色的。” 顾言更加奇怪了，这刚了冬日，普陀山上的草木应该没么繁盛，蛇的颜色应该也是偏草灰色，怎么会是绿色。 这也太怪异了。 “嫩绿？” 顾绵急了，“怎么一直问呢，你这人总是胡思乱瞎，知不知道什么叫眼见为实？我是亲眼看见的，能有什么错？” 饭桌上吃饭，女儿和儿子这般不像话，顾夫人道：“你们呐，快吃饭吧。食不言，寝不语，纠结这做什么。” 顾太傅也道：“都少说两句。” 顾家人口少，算上已经成婚的顾家大公子，和顾绵的小侄子也七个人，府上虽大，但人不多，厨子也就四个，吃饭多是一块儿吃。 倒是和普通人家一样，顾太傅为官也清廉，顾夫人更是勤俭持家，虽然有些家底，但白财不外漏的道理。 个儿女出也是低调行事，而这两年顾绵跟着燕荞赚的银子，顾夫人从没要，更没依靠燕荞发财。 顾绵安心低着头吃饭，是兄长一直问的，反正是觉得，荞的兄长还挺的。 顾言也没再纠结这个事儿，不是妹妹们遇见蛇就行，管别人做作什么。 而另一边，黄芷心三人也从寺庙回到家中。 路上遇险的是并未向父亲母亲提起，又因为从燕泽节来府上拜访，是女子不见客，以不知道燕泽就是父亲的学生。@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今年十四岁，已经到了议亲的年纪了，也知道母亲正在给相看人家。 书香第，黄芷心自小就读了许多书，也有自己的主意。也看许多关于小姐书生的话本，向往种郎才女貌的爱情故事，而不是听从父亲、母亲的意愿，说让嫁给谁就嫁给谁。 谁希望嫁给一个素未谋面的人呢，为什么自己的婚事自己不能做主？ 既然燕泽是松山书院的学生，又是燕国公府的公子，家上也说得去。 而且他仗义勇为，和画本子里的大侠、将军没什么两样，品性也不错。 黄芷心就嫁给这样的人，至于是不是庶子，不在乎，只有愚蠢之人才会在意嫡庶之分。 黄芷心最有感的就是当燕泽把蛇挑走之后，又在草丛里翻找了一遍，而且做完这些之后直接和窗们一起走了，饭都没留。 自认为相貌不错，但和林毓婉、夏梓玥他们一道时，燕公子没有看，根本不像些浪荡书生一样，盯着姑娘家的脸瞧，些人油腻得很。 黄芷心看着窗外的银杏树，捧着脸笑了笑，也不知道次还能不能再见面，若以后遇见燕家小娘子，倒是可以打听一。 燕荞可不知这一遭弄得黄家小娘子春心萌动，也正中燕泽的怀。 燕泽选人也不是胡乱选的，须得是寒，不介意第之差。其次这女子要有自己的主意，不然怎么会为了他违抗父母的意愿？ 他正是见黄芷心去书坊买话本，也常出来游玩，以才出此策。只不这个法子不能太频繁地使用，不然会有人疑心他心怀不轨。 燕泽如今倒也不急，等次见了黄芷心再试探一番，就知道这法子到底有没有用了。 等到十六这天，早晨了点小雨。 今早不用请安，燕荞对着雨景，给花苞将开未开的海棠树做了一幅画。已经把燕泽的事抛到脑后了，毕竟只是一个未出阁的小娘子，也不总出去，还盯着燕泽会不会做什么坏事吧？ 画的画在通风处阴干，等干透，晴风会把画送出去装裱，然后收到库房里，这些也会是燕荞嫁妆中的一部分。 从小看的书，画的画，写的字，等日后再看，也觉得有趣。 净了手，燕荞在堂厅用了早饭，然后便对着朦胧细雨看了半日书。 燕荞很喜欢这样的天气，午没什么事，打算睡一觉，晚上雨若是不停，可以吃个锅子。母亲不喜欢吃辣的，自己一个人在院子吃也。就弄一个小锅，摆上小碗菜，这样又看，吃着也舒心。 中午是在正院用的饭，母女俩对桌而坐，在这样的天气吃饭很是惬意。 沈氏道：“日你看的账本，已经把个庄子管事打发了。再半个多月就该春种了，你大嫂还有熙宜要带，我看你嫂这两日胃口不，估摸着也是有喜了。府上庄子，你多费心。” 燕荞点了点头，“母亲，交给我就。” 有这样一个女儿，沈氏的得利许多，府上的事不用操心，连带着燕国公府也越来越了，铺子庄子都能管得井井有条。 有时也会，荞若是男孩多，现如今，燕国公早就没了官职，而燕轩只是一个七品芝麻大的小官，人还在兆州。 但女儿更贴心，也不可能变成男子，有这样的女儿已经是福气了。 况且有银子，这么大的府邸不缺吃，不少穿，不愁银子。 但就算这样，燕国公府还是往坡路走了。老国公一死，燕国公没了官职。尽管儿子考中了进士，可是往晋升的路难如登天。 除非燕轩能立功，就像当初的安康侯一样，但是一个七品的大的小官，要立功谈何容易。 再说家里没有武官，玉的夫婿也帮不上什么忙。如今沈氏只盼着荞能嫁一个人家，夫婿能上进些，最能拉扯燕轩一把。这家结亲，不就是为了这个吗？若是什么都不帮，什么都不管啊，两家联姻还有什么用。 月旬又了场雨，有道是春雨贵如油，正方便耕种。 而沈氏猜得也没错，没日，章辛媛边就传来消息，府医诊脉说是有了一个月身孕，这转眼间，燕烨也要做父亲了。 这八九个月就能再添一个小孙孙或者小孙女了。 沈氏瞧着大房这边还是冷清了些，孙女都五岁了，就问了问许静姝愿不愿意去兆州。能走能动，还没到四十岁，根本不需要儿媳妇照顾侍奉。 当初夫妻俩说一个去赴任，一个留在家中照顾长辈，如今婆婆亲口说了，问愿不愿意去兆州。 许静姝自然是愿意的，也跟着燕轩，也女儿有父亲陪伴，以当即应了。 打算先给燕轩写封信，若一切顺利，等三月中旬，便能动身，去往兆州了。 这也是多亏了燕荞能干，府中的事儿不用操心。只不，若去了兆州，荞的婚事该怎么办？ 沈氏说道：“荞的婚事由我做主，你就不用管了。” 许静姝这是白了，五妹妹是婆婆看重的女儿，以婚事要亲自把关，不需要操心。 不，心里倒是有一个人选，当初成亲的时候，五妹妹和外祖兄长的孙子一起给压床来着。 两个人岁，而且顾言也是很聪慧的人，又是太傅家的公子，论家才貌都很相配。但看婆婆的意思是自有打算，以就没开这个口。 是嫂子没错，虽然都说长嫂如母，可婆婆如今身体康健，轮不到做主呢。于是，许静姝就高高兴兴地准备去兆州的事儿了。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兆州在江南一带，写信也得十天半个月才能到，一时半会收不到回信。许静姝欢喜了两日，还是安安分分地帮着管家，也不能撂挑子不干，把有的事儿都扔给妹妹。婆婆体恤是婆婆的事儿，若什么都不做，就是失了一个儿媳应尽的本分。 月旬和三月初，整个越朝都忙着庄子春种的事儿，连皇上都登天坛祭祀祈雨。 越朝重农轻商，能够亲自参加春种，也是一件不可多得的易事。 月底的时候，燕荞没去自己的庄子，有林香们在，哪儿用得着费心。 去了姐姐的庄子，趁着春种的时候，小住半个月，把庄子附近玩遍。 这也是燕玉出嫁后，难得姐妹俩一块儿出来玩的时候。 燕荞打算和姐姐玩，但是到庄子的时候看见旁边庄子口停着马车，正是太傅府的。 差点忘了当初就是在这一块，遇见顾绵的。 “晴风，你一会儿去看看，若是顾家小娘子在，就打个招呼，儿一道约着玩。” 很快晴风就回来禀告，说是顾家小娘子不在，但是顾家的小公子在，“顾公子说要是找顾小娘子有事，可以让马车回去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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