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涛闷声回答,“属下细细查过,他们身上并无其他印记。” 祁泽冷哼一声,“这样身手的刺客,一般人可驾驭不住。” 林涛略作思索,压低声音,“您怀疑是宫里指派?只是我们手上暂无证据。” 祁泽语气冷然, “会把尾巴藏好才是狐狸所为。” 林涛不禁说道, “没想到我们奉旨回宫,他们还敢在半路下手。” 祁泽看向他,“现在我们还有多少人手?” 想到这次回来本来带的人手不过二十人,遇袭后伤亡惨重,林涛神色黯然,“加上公子与属下,只剩六人。” 祁泽不禁冷笑,“当初父皇让我交出军权,不知可有想到我会路上遇险。” 林涛如实禀报,“大皇子,原本前来接应的礼官并未接到我们,回去告知陛下。陛下加派一百龙武军在院外巡护,接下来那边应该不敢再轻举妄动。” 祁泽面无表情听着,林涛继续禀报,“陛下得知大皇子遇袭,十分震怒,通知弘州刺史找出凶手,绝不轻恕,另外派范太医前来诊治,现在是否叫范太医前来。” 祁泽眸色深沉,伸出手止住他,问道,“之前太医给我看过了?” “之前慈光寺僧医已为大皇子诊治,说醒过来就无大碍了,只需排出余毒即可。” 林涛又问,“那范太医,还要见他吗?” 祁泽淡淡地说, “先不必。” 林涛从怀里取出一封信,双手递过,“大皇子,太后让范太医把一封信交给你。” 祁泽接过,拆开信,看过一回,把折起来,抬手把信纸放到烛台上,书信即将燃尽,抬手一扬,信纸落地前已经燃尽。 祁泽手淡声说,“去请范太医过来。” “是。” 林涛跑出院外,蒙全拉住他,“你干嘛去。” 林涛不耐烦甩开他的手,“有事。” 蒙全刚想要进去,院里护卫面无表情把门关得严严实实,蒙全只好在旁边蹲着。 林涛和范太医脚步匆匆地过来,蒙全站起来想要跟着进屋子,林涛看了他一眼,“你在外面等着。” 说完林涛进去,门再次关上,蒙全又吃了闭门羹。 蒙全以前没觉得在宫里大皇子待自己和林涛有什么不同,可当初大皇子离开只带走了林涛,到如今蒙全更感觉自己在大皇子心里没什么位置了。 蒙全扁着嘴,继续蹲着,“林涛有什么了不起的,等大皇子好了,我一定证明自己比他能堪大用。” 林涛提了壶热茶和范太医进来,把门掩上,范太医见到祁泽行礼,“见过大皇子。” 祁晖抬手,“范太医请起。” 范太医敛声说,“大皇子,请问是要换药吗?” 祁泽点头,范太医随即过来,把药箱放在桌上,祁泽把肩上衣服敞开,太医把缠在他肩上的带子轻轻解下。 祁泽侧过脸垂眸看去,黯黑色伤口已经结痂,“范太医,我中的是何毒?” 范太医边换上新药,边回答,“似乎是西域的混毒,所幸箭未及心脏,大部分毒已解,还需您静养半个月,剩下的毒方能排解尽。” 范太医重新将带子绑好后,祁泽微微颔首,“有劳范太医。” “大皇子不必客气,下臣分内该做的。”范太医随即退下。 见林涛给他斟了盏茶后,在一旁沉吟不语,祁晖斜眸看向他,“还有何事?” 林涛轻声说,“弘州刺史这几日时不时过来探望,想知道大皇子有没有醒。” 祁泽不以为意,“暂时不要和弘州那边透露我已经醒的消息。” “是。” 祁泽想起了什么,“蒙全怎会在这?” “几日前蒙全跟着礼官来到郊外没等到大皇子,就只能先回去,第二日得知大皇子遇袭的消息,就又跟龙武军来了,昨晚在外面等了一夜。” 祁泽抿了口茶,吩咐道,“叫他进来。” “是。” 林涛出了院门,此时蒙全在外边吹寒风,有些哆嗦,正蹲在墙边抱着头,没觉察到林涛出来。 林涛踢了脚他屁股,蒙全直接跳起来,一看又是林涛,“你整天不做缺德事会死?” 林涛不以为然, “我上战场的时候做的缺德事可多了,现在不是活得好好的。少废话,大皇子叫你。” 蒙全一听,也不跟他计较了,转身就往院子里跑,随即还是停下脚步,等林涛跟上。 蒙全还是有些委屈地说,“我还以为大皇子忘记我了。” 林涛瞥了他一眼,“不然你以为你昨晚能在大皇子屋下睡一晚?” 蒙全有点心虚,“我那是一路奔波,不小心睡着了。”又想起林涛的话,问道,“你刚刚说的什么意思?” 林涛也不跟他废话,敲了敲门,祁泽里边回答,“进。” 林涛开了门,把蒙全推进去,又把门关上。 蒙全一见到大皇子就鼻子发酸,“大皇子,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昨晚我对着月亮祈祷了一夜,总算灵验了。” 祁泽想起刚才看到他倒睡得挺香的,也不跟他计较,“这几年宫里可还好?” 蒙全顿时觉得大皇子还是很关心他的,于是又往前走了几步,连忙说,“属下在宫里一切都好,就是很想念大皇子。大皇子感觉可好多了?” 祁泽把茶盏放下,“无大碍了,现在宫里其他情况如何?” 蒙全才知道三皇子想问什么,擦了擦眼角泪,于是掰着手指说, “太后入冬身体染了风寒,太医调理后已无大碍,陛下旧疾复发太医诊治后暂时稳定,皇后那边一切如常,太子这边也没有什么动静,去年陛下宠幸新的妃子诞下九皇子。” 祁泽抬眼透过窗纸,窗外月色朦胧,“你先下去。” “是。”蒙全看着大皇子苍白的脸色,又转过目光,看着床有些凌乱,“大皇子,时候不早了,你也早点休息,我再给你铺一下床。” 蒙全见大皇子没有阻止,于是赶紧过去麻利地把床铺好,过去小心地扶着大皇子。 祁泽由他扶着坐在床边,把鞋脱了,“大皇子,林涛做不来这些精细活,以后还是由我伺候大皇子。” 说完蒙全正想打喷嚏,还是捂着嘴,想把喷嚏忍下去,禁不住捂住嘴,结果还是打了个大喷嚏。 祁泽以前虽然在宫里少不了人服侍,只是这些年军旅生涯,很多事情也习惯亲力亲为,看着蒙全满脸殷勤,还是淡淡开口,“你也先回去,今晚不用坐在外面守着了。” “是。”蒙全低声应答。 蒙全出去,把门口轻声关上,见林涛还站在外面守着,“大皇子让我今晚不用守着了,你怎么还守在这?” 林涛看了他一眼,“大皇子叫你回去,又不是叫我回去。你打的喷嚏整个院子都听到了,别到时候大皇子好好的,你躺着回去。” 蒙全哼了一声,“那是大皇子关心我,那我明早再来。”说是这么说,想起半山腰漏风的小破屋和薄被还是哆嗦了一下。 林涛看着他哆哆嗦嗦的样子,撇了撇嘴,开口说, “明早起早点,亲自去厨房给大皇子准备丰盛点的早膳。” “还用得着你说。”蒙全哼了他一声,出去了。 弘州长史府 雅兰院 赵晨晨醒了过来时,屋内已经燃起烛火,那个走后,她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又睡了过去,听到有人轻声关上门,轻手轻脚进出的声音。 赵晨晨坐了起来,阿宁走进来,看见她,连忙过来,“小姐,你醒了?夫人刚才送乌□□宝羹过来,见小姐未醒,刚回去,要不,我再去叫夫人。” 赵晨晨笑了笑,“不用了,娘为我劳累了几日,天色不早了,让她好好休息吧。” “小姐饿了吗?我去把羹端来。” “好。” 羹入口清甜爽口,赵晨晨忽然想起阿宁白天里的不对劲,问道,“阿宁,你白天拦着我,是不想让我说什么吗?” 阿宁正要开口,却欲言又止,低着头,赵晨晨轻声说,“不要怕,我只想知道我落水的真相,我不会轻易说出去的。” 赵晨晨看着她紧紧抿着唇,又问,“是不是和曹姨娘有关?” 阿宁点点头,眼中淌下泪来,“那日小姐在园中游玩,小姐回去叫奴婢把兰花绣氅拿来披上,我刚进院子,看见似乎是二小姐在背后把小姐推下水,然后就跑了,我就赶紧就叫人把小姐救上来。” 赵晨晨看着她,“娘知道我落水的真相吗?” 阿宁摇摇头,想起含烟的处境,泪水只是止不住落下。 赵晨晨不解, “那为什么不和我娘说呢?”明明一个是正室,一个是妾室。 阿宁抽噎着,头埋得很低,“二小姐把小姐推下去时,奴婢只觉得那道背影是二小姐的,然后……她就跑了,我没看见她正脸。” “除了你,还有谁看到我落水?” 阿宁回想着,“还有一个,好像是二小姐的丫鬟彩巧。” 赵晨晨刚醒的时候,曹姨娘在她们母女面前这副趾高气扬的态度,她女儿敢背后推正室女儿下水,何等嚣张傲慢。没有确切证据,阿宁更不敢得罪她,倒也理解。 赵晨晨试着问她, “那我昏迷了多久?” “今天是第三日了,大夫说小姐过了今日醒不过来就凶多吉少了,幸好老天保佑,小姐吉人自有天相,醒了过来。”阿宁脸上庆幸不已。 阿宁虽然怯懦,至少还是叫人把她救上来,赵晨晨总需要有人告诉她更多情况。 赵晨晨望了望屋内雅致的布置,问到,“阿宁,这是在哪?我叫什么名字?” “啊?”阿宁不解。 赵晨晨于是揉着额头,“我好像很多事情记不得了。”随即一顿,脸上痛苦地看向阿宁,“阿宁,你会替我保守秘密吗?” 阿宁泪水涟涟,“小姐,你放心,我不会告诉任何人。” “包括我娘也不能告诉,可以吗?” 阿宁边擦泪,边点头,“一切听从小姐吩咐。” 赵晨晨声音缓下来,“那阿宁,你能告诉我,这里是哪,我叫什么名字吗?” “这里是弘州长史府,你是府里大小姐赵晨晨。” 两人正好同名,这是巧合吗? “那我生辰是什么时候?” “小姐生辰是三月二十。” 赵晨晨一阵哆嗦,“三月二十?”同名同生日,想到自己看过的剧,所以这真的不是梦,这真是自己穿越了? 阿宁看着她,“小姐,你是冷吗?”阿宁帮她拉了拉褥子,“小姐,我再给屋里添些炭吧。” 赵晨晨摇摇头,“不用了。”就是觉得心凉而已。 那么弘州在哪?赵晨晨完全没概念,然后又问,“这是什么朝代?或者说哪个国家?” “这是瑾国。” 瑾国?当初赵晨晨历史学得还行,怎么没听说过这个国家。 赵晨晨侧脸看向灰蒙的窗外,“我爹呢?他是已经死了吗?” 阿宁脸上紧张起来,跑到门边,小心翼翼打开一个小口,张望了一会儿,回来小声说,“小姐,老爷听到就好了。” 赵晨晨看着她的反应,开口道, “所以,我是有爹的?” 阿宁轻轻点头。 赵晨晨搞清楚了一些情况,女儿落水昏迷,不声不响死过一回,现在醒了过来,一天见不到亲爹人影,妾室欺负到正室母女头上,不知道的还以为自己没爹呢! 气归气,还是要搞清楚更多情况,赵晨晨语气有些委屈,“那我爹为什么不来看我?” 阿宁神色迟疑,赵晨晨于是开口,“阿宁,没关系的,你说。” 阿宁压低声音, “这几日二小姐受了风寒,高烧未退,每次老爷刚一回府就被曹姨娘叫了过去。” 赵晨晨扬起眉,直接气笑了,真是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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