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门这说辞,细节的怎么好像是你自己亲眼所见一般。 “而后,楚师伯扬言要向秦长老求亲。以半月为期,每日守在秦长老住所门前,随琴音舞剑,日日如此。可惜秦长老始终房门紧闭,未能出来见他一面。” “眼看到了最后一日,楚师伯舞完最后一场剑,依旧是同前几日一样的结果,大家都看得出来楚师伯怕是要放弃了。可在他转身的那一刻,门内竟传出一首‘凤求凰’。如戏文说,佳人终是被诚心所打动,推开了那扇紧闭的门。当晚天剑宗就举办了盛大的合籍典礼,秦久月也因此留在了天剑宗,做了长老。” 她感慨:“原来如此,当真是一段佳话美谈。” 寡王楚沅元是没感受过恋爱的酸臭味,但不妨碍她为爹娘的绝美爱情落泪。 没想到楚不修还有这样一面,她以为在九云城的时候已经看清了阿爹性子,是她浅薄了。 夜深,一道人影鬼鬼祟祟上了晴雨峰,正是白日知道楚不修受罚的楚沅元,她心里担心偷摸过来看看。 她像无头苍蝇般蹿来蹿去,费了半个时辰才找对位置。楚沅元看到跪在地上的楚不修,姿势一如既往漫不经心中带着潦草。 她难以想象平时懒散的阿爹认真舞剑的场景,果然爱情使人奋发图强。 楚不修也感觉到有人靠近,差点出手。 幸好楚沅元及时出声:“阿爹,是我。”她声音不大,怕被人听见。 楚不修道:“附近没人敢过来。” 也是,谁胆子这么大,敢来看楚师伯笑话啊。 她放开手脚走近,心中的愧疚被无限放大,道:“今日我听同门说阿爹你被阿娘罚了,我特意过来看看你。” 楚不修重新跪回去,道:“哪有你这样空手来看人的?” 楚沅元闻言,反手掏出一瓶红花油。 “是带了一点东西过来。”这可是花了她半个月月例从妙手坊换来的高级跌打损伤药,想着楚不修肯定跪的苦不堪言,楚沅元就肉痛的花大价钱买下来了。 楚不修陷入彻底的沉默。 他掀起裤腿,露出的膝盖别说破皮了,连红印都没有。 楚沅元设想的疼痛难忍、青紫瘀伤呢? 父女俩看着这瓶红花油,一时无言。 楚不修又露出那种看傻女儿的表情:“以你爹的修为,跪个三年五载不成问题。” 楚沅元欲哭无泪:“这红花油能退吗?” 楚不修摇摇头:“妙手坊售出,概不退换。” 楚不修鼻头一动,道:“你还带了酒过来?” “是,平日里看阿爹酒不离身,被罚了就没酒喝,就顺手带来了。”当然红花油才是重头,酒只是顺带,谁知道红花油反而成了最鸡肋的。 看楚不修豪饮解馋,楚沅元心里稍微宽慰了些,起码酒还有点用。 “阿爹,附近没人。不用一直跪着了,好歹喝完酒再跪。”楚沅元建议。知道楚不修跪再久也没事,楚沅元心中的愧疚感也减轻许多。 哪想被楚不修拒绝了,他道:“我惹你娘生气了,罚是应该的。十天而已,对我来说不痒不痛,却能让她消气,是比划算的买卖。” 回想楚不修强悍的身体素质,楚沅元明智选择不再自取其辱。 “不过话说回来,阿爹你怎么这么怕阿娘?那日你答应我搞定阿娘,你就是这么搞定的?” 同门说的一点都没错,他简直是妻管严中的战斗机。 楚不修尴尬一笑:“我那不是看你实在不想回晴雨峰,要是被你娘知道了你心中所想,你这小身板可扛不住她的炮火,还是我来吧,我结实抗造。” 楚沅元心头微暖,原来楚不修知道她不想回来。 明知回晴雨峰会惹秦久月生气,但还是替她安排好了一切。 怪让人感动的。 “阿娘那边,你怎么解释的?” 楚不修道:“嗐,我说你还需要出门历练磨砺,让好友看顾你。” “阿娘信了?”楚沅元大喜,日后岂不是在外面想留多久就留多久。 “不信啊,所以我现在才能在这里跪着和你聊天。” 楚沅元笑容没能坚持几秒钟,僵在嘴角不上不下。她问:“那阿娘还好吗?” “你说身体?她很好,我试过了,今天砍了我几百刀,气都不带喘。”他咂着嘴,不知道是在回味酒的味道,还是秦久月的怒火。 楚沅元吓到瞪大了眼,所以秦久月不是温柔贤淑的江南美人、而是能挥动几百刀的女中豪杰。 她声音里都带着颤意:“我、我问的是心情。” 楚不修双手一摊,让她看得更清楚自己跪着的模样:“显然易见,你看我跪的标不标准?” 楚沅元心情复杂。 借着今晚的月色,父女俩对饮小酌。只是第一口酒把楚沅元辣的眼泪都出来了。不知道用什么酿出来的酒,味真呛。 楚沅元道:“今日我还听说了,阿爹你当年半月为期,求取阿娘的佳话。” 楚不修摆手,嘴上说着不值一提,脸上却是一副自豪地不得了,像是隐藏多年的辉煌事迹终于被女儿知道的表情,他道:“都是些年少往事、小事。” “听说爹爹最后一日都要放弃了,如果阿娘最后一日没有弹《凤求凰》,是不是现在也没有我了。缘分,当真妙不可言。”楚沅元啧啧感叹。 “瞎胡吹。根本没有的事,你听得这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楚不修眉头直皱,现在宗门流传的都是这个版本了? “嗯?”难道内有隐情。 许是酒意上头,楚不修借着醉意,微醺道:“我当时想的可是,半个月,你娘要是还没出来见我,我就直接把人抢回去成亲。你以为,为什么你娘前脚刚同意,后脚我们就办了合籍大典,都是我一早就准备好的。” “况且我和你娘没有什么缘分不缘分之说,我们是两情相悦,我喜欢她,也知道她喜欢我。嘿嘿,所以我才敢去她门前舞剑,要不然以你娘的武力早就把我这浪荡子打出去了,怎么会忍得到半月。” 楚不修一番话说的楚沅元恍然大悟。是的,按照阿娘这暴脾气,若不是喜欢,绝对忍不到半日。楚沅元不由得正视起平时这个不正形的爹爹:“阿爹,看不出来,您精着呢。” “不过,说回来。我阿娘那么一个绝世大美人怎么看上爹爹您的?”楚沅元今日一直等到秦久月下凌云阁,就是为了一睹阿娘长什么模样。 她虽不曾回晴雨峰,可是莫名牵挂那山上人与一草一木。 乐曲停罢,飞鸟散尽,秦久月携琴缓步下阁。 楚沅元呼吸都要停滞了,实在是难以想象世上还有这么好看的人。 一身冰肌玉骨,举手投足之间,仪态天成。 之前还疑惑,楚不修是怎么生出她这个摸样的,看了秦久月,楚沅元才明白自己这优越的相貌遗传自谁。 只可惜,自己比之阿娘,远远不及。 伴随着容貌的惊艳,还有一股熟悉感扑面而来,就好像很久以前她们就合该认识了。 说实话,见过阿娘之后,顿时觉得自家爹是有点配不上这么一个美人了。更何况,秦久月元婴修士,容颜一直维持在鼎盛时期。 再看看自家阿爹这一身灰衣道袍、邋遢没有打理过的散乱灰白长发。 该让她说什么好呢。 “谁还没有过年轻的时候?想我当年也是天剑宗赫赫有名的美男子,你师伯师叔加起来都没有我好看。”楚不修拎起酒壶,一大口咽下去,微微浸透他的布衣,在夜色里显得晦暗不明,接着道:“只是现在稍显落魄。怎么,沅沅居然嫌弃我了?” 楚不修说自己是美男子,楚沅元是完全不信的,从上至下、从头到脚,哪里沾边了。 楚沅元只当楚不修吹牛,没放在心上。 一口热辣酒液入喉,她忧心道:“我这是担心你。要是阿娘有一天想开了......” 毕竟楚不修那么喜欢阿娘,一点危机感都没有的吗? 或许是她多想了,阿娘根本就不是那种以貌取人的女子,虽然目前楚沅元还没看出楚不修身上有哪些有优良品质值得秦久月刮目相看,但至少楚不修对女儿、对家人都很放在心上。 也许,就是这样一个人,偏偏让秦久月这样居无定所、四海为家的人心动了呢? 楚沅元不得而知。 “谁跟我抢你娘,我就上门打谁,打到他没这个心思为止。” 楚沅元大囧,在阿爹心里,好像就没有用武力解决不了的事情。 也是,修为到了楚不修这个地步,鲜少有人敢来挑衅吧。 “爹爹,你可真是......” “什么爹爹?”一道声音从黑暗中传来,吓得楚沅元楚不修两人俱是一激灵。 她修为低,没能察觉到,这很正常。 可是阿爹不该这么没有防备心啊,她无声质问楚不修。 楚不修无辜地摇了摇手中酒壶,传音道:喝酒误事、喝酒误事。 谁能想到在自己家喝酒谈心,还要提心吊胆、四处提防。 那人脚步声稳健有力,身形在月光下逐渐清晰。 竟是一身便衣的宋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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