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格格党”最新网址:http://p7t.net,请您添加收藏以便访问
当前位置:21格格党 > 武侠修真 > 不堪春梦太匆匆 > 宁可我恨人

宁可我恨人(1 / 1)

上一章 章节列表 下一章
好书推荐: [猎人]盗贼头子是我好大儿 快穿之人参娃娃包治百病 缘分始于2006年 [综]废柴同盟 玫瑰掀起橘子海 手握女明星系统后我死遁了 我在古代开永生花坊 公主醉 我亲爱的独角兽 千年恋旅

“哎,对了,你上回说的那个事处理得怎么样了?”忠良放下酒杯关心地问道,终于想起维护一下他和桂卿之间伟大的友谊了,“我一直忙得要命,从那之后也没来得及再给你联系。”

“噢,你说俺弟弟和人打架的事?”桂卿想了半天才明白过来,然后赶紧回道,恐怕耽误了对方宝贵的时间,同时也显得他的理解能力差,好忘事,“现在已经处理完了,没什么大事了,我忘了给你汇报了。”

“当时到底是怎么回事?”忠良问道,现在有时间了。

“唉,我兄,你听我慢慢说呀,”桂卿重重地点了两下头,又长舒了一口气后才缓缓地叙谈道,尽管他已经非常努力地在克制自己的情绪了,但是仍然难掩心中的不快和压抑,“我不是原来在电话里给你说过嘛,俺那片的一个好邻居唐建英,原来和俺家关系也不错,前一阵子他大儿唐星顺结婚,俺爹和俺弟弟都在那里帮忙——”

“怎么帮忙还帮出事来了?”忠良不解地问。

“本来也没什么事的,结婚不就是那一套嘛,能有什么呀?”桂卿陈述道,尽量把话说得明白一些,“结果呢,负责录像的孩子是俺庄上秦元停的大儿,名叫秦超,他家和唐建英家的关系也很好。”

“秦超这孩子他录着录着像,姐,中间有一段时间他没录,跑一边玩去了。”

“后来唐建英就生气了,逮着秦超就问他,你这孩子怎么最重要的那一段没录呢?”

“秦超这孩子就说了,是桂明他爸不让我录的。”

“唐建英一听这话当时就火了,说他不让你录你就不录了?”

“你这孩子心里一点熊数都没有吗?”

“那恁爹到底说没说不让录的事?”忠良这话算是问到根上了。

“对,我的哥唻,你说得很对,问题就在这上面了,”桂卿把食指往眼前一比划,然后又狠狠地在空中敲向桌面,显得很是无奈而又愤恨地说道,“你想想啊,俺家和唐建英家都是多少年的老邻居了,彼此离得又不远,人家办喜事,咱都是盼着人家顺顺利利、红红火火的,谁也不会存心捣蛋使坏,是吧?”

“除非是原来和他家有仇的人,才会借着这个机会故意找事使坏的,不然的话谁愿意背着破坏人家一辈子婚姻大事的罪名呀,对吧?”

“嗯,是这个道理。”忠良道。

“所以说,有些事实在是没法说,因为张不开那个嘴呀。”桂卿又道,情绪依然比较激动,“虽然唐建英当时没直白地找俺爹说这个事,但其实他本身并不想把这个事掩饰过去,而是老是想着把这个事给闹大,因为他后来不管逮着谁都是那句话,是俺道武哥他不让录的,是俺道武哥他不让录的,而且他每次这样说的时候还都显得气得要命,看起来是说不能说、道不能道的样子,只能在那里干生气,其实他比谁说得都多,可以说是到处摇赫这个事。”

“你仔细地想想啊,他虽然没直接给俺爹说这个事,但是俺爹后来还能不知道吗?”他又讲道,言辞之恳切令忠良颇为动容,“俺爹他只要知道了,那肯定觉得窝囊得慌,觉得憋屈得慌呀,对吧?”

“因为他一直都说,他没说不让秦超录像的话,至于到底是谁不让录的,他其实也不知道,但是这个大帽子不能平白无故地扣在他的头上呀。”

“别是这孩子自己偷懒,”忠良略做沉思之后分析道,想来也有几分道理,“嫌累不想录的,然后随便找个人替他当挡箭牌,结果巧了,就找到恁老爹了,因为他忠厚老实,好捏巴呀。”

“也不排除有这个可能,”桂卿徒劳地分析道,就算现在他分析得再好也没什么用了,“反正都没什么过硬的证据,当时到底是怎么回事,其实谁也说不清楚。”

“也有另一种可能,当时真有人不让这孩子录了,只不过他记错人了,把俺爹当成那个不让他录像的人了。”

“本来这孩子和俺爹也不怎么熟悉,平时就认不大准,所以这个事也不好说。”

“这个事吧,你这么一说,那还真不好判断呢。”忠良道。

“就是呀,”桂卿颇显无奈地抱亏道,倒也不是单纯叫屈,而是觉得他老爹被冤枉的可能性比较高,“俺爹至始至终都说,他没说不让录,他没说不让录。”

“他既然让人冤枉了,那他肯定觉得亏得慌呀,老实人嘛,肯定是最受不了这个事了,你说是吧?”

“那恁老爹当时或者后来,找唐建英了吗?”忠良道。

“肯定不能找呀,他要是主动找人家解释的话,那不是把这个事越描越黑了吗?”桂卿直接回道,“唐建英这孩子最奸诈的地方就是,他碰见谁都说是俺爹不让秦超录的像,但就是在俺一家人面前一个字都不说。”

“他就喜欢背地里糟蹋人,扇阴风,点阴火,这是他一贯的风格,祖辈传下来的功夫,我是了解他的为人的。”

“噢,那我明白了,”忠良大声说道,好似亲自找到了问题的症结所在,因而脸上不免有些得意之色,“他到处糟蹋恁老爹,然后呢还不找恁老爹当面说开这事。”

“也就是说,他至始至终都没给恁老爹一个解释和说明的机会,就那么直接到处造谣生事。”

“对,没证实的事就到处乱说,”他又刻意强调道,好似戏剧里的黑脸包公一般,“就是造谣生事,就是污蔑!”

“造谣生事没事,污蔑也不要紧,”桂卿颇显仁厚地回道,但是行侠仗义的意味却一点都不少,“关键是你至少得找机会听当事人解释一下吧,结果这孩子没有,所以我觉得他就是有意这样的。”

“那他这是存心借着这股劲给恁老爹使坏的,”忠良道,他以为自己判断得也很有道理,“他这是演的苦肉计,纯粹是操人的。农村里这样的人也有,一点也不出奇,这么看这孩子是够阴毒的。

“有时我也想了,”桂卿不胜烦恼地揣测道,“这也可能是唐建英和秦超事先商量好的小点子,故意往俺爹身上泼脏水,叫俺爹有嘴说不出,干吃哑巴亏的。”

“毕竟人心复杂,一个庄就是一个小社会,什么样的人都有,什么样的可能性都有,对吧?”

“那恁家以前和他家有什么大的矛盾吗?”忠良问,想从过去的日子里寻找一点破案的蛛丝马迹。

“说实话,这个我倒不是很清楚,”桂卿如实地说道,这也正是他最为担心的地方,“不过人家要和你使坏,也不一定非得和你有什么大的矛盾吧,因为毕竟人心复杂得很,羡慕、嫉妒、恨,随便哪样情况都有可能成为使坏的原因和借口。”

“那倒也是。”忠良道。

“我记得以前俺奶奶就曾经说过,”桂卿缓缓地回忆道,同时他也清楚包括奶奶在内的绝大多数普通人还是倾向于喜欢聊自己以前干过的好事,而对从前经历过的那些腌臜事则会选择闭口不提,如果也有腌臜事的话,想来这都是人之常情,“唐建英一家三口人在过去挨饿的时候差点饿死的,是俺老爷好心拿出家里的粮食救济的他们一家人,他们一家人才能捞着保住小命活下来的。”

“要不然的话,这孩子早就随着他爹娘见阎王去了,那就没有后来他结婚生孩子这些事了,也就没有什么他能混得人五人六的这些事了。”

“哎,那要照你这么说的话,唐建英一家人应该永远对恁这一家人都感恩戴德的,有报不完的恩才对呀,那他怎么能干出来这种有意诬赖人的事情呢?”忠良凝眉纳闷道,虽然他也能约略地猜出一部分答案,“因为这个事要从理论上说,可是有点讲不大通啊。”

“哎,我的好哥哥唻,”桂卿嘴上不禁笑道,心中却甚感悲凉,因为这是一个比较沉重而深远的话题,“亏你还是个地道的农村人,竟然也悟不透农村的这些烂事,看不明白农村的这些烂人,正所谓一碗米养个恩人,一斗米养个仇人,这句话你没听说过吗?”

“呦,这话倒挺新鲜。”忠良道,看来真没听说过。

“爱有多深,恨就有多深,恩有多大,仇就有多大,这么说,你明白了吗?”桂卿略带轻视地笑道。

“我还是不明白。”忠良又道,他倒是实诚,只是有些故意。

“你小子这回表现得倒是怪实诚,”桂卿着实佩服忠良的好学谦虚之心,因而在隆重地表扬他一句之后又较为耐心地讲解道,好为人师的老毛病不小心又犯了,“可谓是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甚好,甚好,那我就详细地解释一下吧。”

“我给你举个例子,”他将一番自己曾经琢磨过多次的道理向忠良娓娓道来,打算做一个优秀的好老师,“好了伤疤忘了疼的道理我先不说,咱就是说说这个受恩的人普遍存在的一种心理症结吧。”

“假如是你,你因为某种天灾人祸自己倒了大霉,眼看着就要死了,结果在万般无奈之际受了别人的大恩大德,那么你在逃过难关之后,是不是首先要想着怎么感激人家呀?”

“那是当然的了,不然我还是人吗?”忠良横眉回道。

“刚开始你肯定是这样想的,而且很可能还是这样做的,但是后来时间长了呢?”不等忠良再往下继续回答,桂卿紧接着又追问道,执拗得有些可笑,偏执得有些迂腐,“时间长了你肯定会烦,而且会烦不胜烦,因为报恩的这个念头已经在不知不觉间成为你心中一个十分沉重的负担,压得你喘不过气来了。”

“特别是大家都在一个庄上住,谁不知道谁的,老少爷们都知道你受了人家的大恩,你报答人家那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呀,对吧?”

“正是这个理所当然,会慢慢地把你逼疯的。”

“我觉得不至于吧?”忠良道,他心中依然不解。

“实话告诉你吧,绝对至于,”桂卿十分肯定地回道,这正是他要说明的观点,“你之所以觉得不至于,那只是因为你还不懂人心,没真正看透人心。”

“虽然说俺老爷奶奶活着的时候也未必就图他什么,或者是想着要得他的什么济,但是对于唐建英来说,每次当他看到俺一家人的时候,肯定就会让他想起来他小时候快要饿死的情景,这对于他来说是一种长期的无形的折磨,他根本就受不了。”

“嗯,你说的话,好像也有点道理。”忠良道。

“另外还有一点,”桂卿又分析道,这就有点猜测的成分了,但是也不能说没有一点道理,“他家的两个孩子没个学习好的,一个比一个笨,一个比一个憨,说是两个猪一点都没冤枉他们。”

“然后你再看看俺家呢,姐弟三个全是大学生,对吧?”说到此处,他脸上就开始有点掩饰不住的小得意了,“虽然俺姐是后来进修的,但那也不简单呀,对吧?”

“还有就是俺大爷家的哥和姐,”自己家的情况说完了,他就开始说本家的事了,“俺大哥张德冬上的是上海交大,俺大姐张德宁上的是南京大学,都是响当当的名牌大学,一般人根本考不上的。”

忠良闻听此言,也礼貌性地表示出了羡慕之意。

“当然了,我不是说在你跟前故意炫耀什么,”桂卿又表白道,幸好他还知道别炫耀得过头了,从而引起对方的反感,因为这也是有可能的事情,“因为这本来也没有什么值得炫耀的地方,不过在唐建英那种人眼里看来,恐怕就不是那么回事了,你说是吧?”

“对啊,兄弟,”忠良不禁感叹道,思绪也跟着活泛了,或许是刚才的酒劲已经过去了,“人都是和身边的人比,才会起这个嫉妒心,才会觉得难受的。”

“比如说,”他也会举例子,而且举得还很恰当,“谁也不会去嫉妒北京或者上海的一位亿万富豪过得有多好,活得有多潇洒,因为那玩意毕竟离自己太远了,犯不着去嫉妒,但是对于身边的熟人,要是过得比自己好一点,那就很难受了,更何况还受过人家那么大恩……”

“没错,就是这么回事,”桂卿一边说着,一边终于显得有点开心了,因为忠良总算能精准地理解他的意思了,“所以说,有时候你比你身边的人过得稍微好点,哪怕只是好那么一点点,在某些人看来那就是一种极大的罪过,而且是罪不容赦,民愤极大。”

“而对于那些和自己八竿子都打不着的人,没有什么直接关系的人,即使他们混得再好,再厉害,那和自己又有什么关系呢?”

“其实谁也犯不着去恨一个和自己没有任何关系的人,对吧?”他又唠唠叨叨地补了一句,显得有点画蛇添足了。

“嗯,你越说,我越觉得对,”忠良不住地点头道,情绪也跟着上来了,思路也随之打开了,“我记得俺庄上好几年前就发生过这样的事,我不妨讲给你听听。”

“当时是弟兄两家,老二家连着生了两个男孩,老大家一直没有孩子。”

“后来老大家不知道从哪里拾了一个小男孩,肯定也是花钱买的,结果呢,后来那个小孩不小心掉井里淹死了。”

“当时那个小孩应该是夏天跟着人家大孩子去逮青蛙的,冤巧路窄就死了个熊了。”

“然后老大媳妇慢慢地就有点魔怔了,她接受不了这个事情嘛,对吧?”

“然后,老大媳妇就把老二家的孩子给药死了?”桂卿问。

“咦,你知道这个事?”忠良道,显得有些惊奇。

“我不知道,这是我猜的。”桂卿笑道。

“恭喜你,猜准了,”忠良意味深长地说道,并没因为故事被猜到了而感觉一丝尴尬,“后来老大媳妇就想法把老二家的一个孩子给药死了。”

“当时她本来想把老二家的两个孩子都给药死的,只不过那个大孩子能,觉得不对劲就跑了,算是捡了一条命吧。”

“我说的事和你说的这个事其实是一个道理。”桂卿道。

“我理解。”忠良道,这回貌似深沉了。

“你现在再回过头来看看我给你说的那个事,你就明白唐建英到底是什么心理了吧?”桂卿道,“他其实就是心里不平衡!”

“噢,我老辈的不如你,小辈的不如你,但我总得有一件事情比你强吧?”他模仿唐建英的语气说道,“那就是我有钱,我嘴大,所以我在道德上就要糟蹋你!”

“真是什么※人都有啊!”忠良叹道,然后又问,“那后来又是怎么打起来的呢?”

“俺爹知道这个事之后,”桂卿咽了口大酒之后讲道,现在说起来这个事心里还觉得异常难受呢,“他虽然说屈得要命,也气得慌,可是毕竟他既没亲眼见到秦超怎么和唐建英学的话,也没亲眼见唐建英到底是怎么糟蹋的他,所以就只能一个人生闷气。”

“我说呢,老爷子也干不上来那个事。”忠良道。

“再后来吧,俺弟弟不知道听谁说了这个事,”桂卿随即解释道,提起自己的弟弟来也是烦得要命,但是他也没办法,毕竟他谁也管不了,谁问不了,“噢,他最近不是回到家里来想着包山捣鼓什么大棚,开什么农家乐嘛,我好像给你说过这个事了——”

“是,说过了。”忠良道。

“然后他就直接去找秦超这孩子了,”桂卿继续讲道,“问他怎么就该血口喷人,胡说八道的,净冤枉人。”

“那肯定得打起来啊,”忠良瞪大眼睛说道,他对桂明的性格脾气多少也了解点,“恁弟弟可不像你,平时能吃能忍的,从来不和人争,也不和人抢,他本身长得就二武中实的,再加上脾气又躁,眼里肯定是容不得沙子的。”

“所以啊,我最烦的就是他这一点了,”桂卿不胜厌恶地说道,眼中虽然全是恨铁不成钢的意思,但是他又拿弟弟实在是没有办法,因而只能是无可奈何花落去了,“有些事你得智取,绝对不能硬来,俺弟弟平时干事就是有些鲁莽,不大喜欢动脑子。”

“当然了,客观来讲这个事也不能全怪他,他也是气急了才那样干的。”

“嗯,我知道。”忠良道。

“当时吧,俺弟弟不是去找秦超嘛,”桂卿接着讲道,“结果秦超这孩子话还没三句半呢,张口就来了那么一句,妈个※的,我想怎么说就怎么说,你想问,就回家问恁爹去!”

“我的个乖乖唻,这么嚣张?”忠良叹道。

“你想想,俺弟弟他能忍得了这句话吗?”桂卿尽量平实地说道,他不想在里边添油加醋,那样也没什么意思,“结果他二话没说,抡起皮锤照着那孩子的脸就打了过去,一下子就把那孩子给打沟里去了。”

“然后呢,那孩子的姐夫当时也在现场了,那家伙一看这个情况,上去就和俺弟弟干了起来,然后三个人就在沟底下打成一团了。”

“俺本家的一个不远的哥一看这种情况,当然也要跟着偎上去打了,可是被唐建英这个家伙半路给硬拉住了——”

“他这是拉偏架啊!”忠良信心十足地说道。

“对啊,所以我一直就说这个※※※家伙才是真正的老奸巨猾,老谋深算,标准的血坏种一个,”桂卿随即非常舒畅地痛骂道,仿佛唐建英那厮就站在他跟前正支着耳朵听着他痛骂呢,“那边两个人打一个人,这边他硬按着俺本家的那个哥不让上,这不是血坏种是什么?”

“名义上他还是想劝架,不想让两边打得那么厉害,其实就是他个※※暗地里捣的鬼,使的坏!”桂卿继续骂道,“有些人别的本事没有,就是这些小歪巴心眼子多,一眨巴眼一个,一眨巴眼一个。”

“有些人就是能过火了,”忠良感慨道,“属于典型的小人能,结果还把别人都当傻子看待,真是可笑至极。你说这个年月谁憨谁傻,谁看不出来呀?他居然还在那里谝能。”

“一人一个看法,一人一个活法。”桂卿叹道。

“那后来呢?”忠良又问,“情况怎么样了?”

“后来肯定不能老是打呀,要不然不就出人命了吗?”桂卿稍显后怕地回道,“慢慢地就被别人拉开了。”

“不过有一个事怪那个的——”他接着道。

“哦,什么事?”忠良再问。

“就是俺弟弟和那两个家伙打架的时候,”桂卿又道,同时也觉得脸上没什么光彩,毕竟这个情况会显得自己家人缘不好,“据另一个和俺家关系不孬的人说,当时旁边还有一个家伙,也是俺庄上的,小名叫北列,这孩子当时也打算上去揍俺弟弟的。”

“哎呦,这孩子他跟着吃什么热,充什么人熊的?”忠良立即不解地问道,“难道说他家和恁家以前也有仇吗?”

“另外,他和那个秦什么的家,或者唐建英家的关系就那么好吗?”

“所以啊,这才是我觉得人生最可怕的地方,”桂卿颓唐而又深沉地说道,他的表情充分说明他现在的想法是严肃而认真的,“不过我可以负责任地讲,据我所知,俺家老辈的少辈的加起来都和北列家没有任何冤仇和矛盾,而且我每次见了他都和他有说有笑的,也从来没和他闹过任何矛盾。”

“更重要的一点是,这么多少年来我一直拿他当个比较知近的好朋友对待,连我自己都觉得我和他的关系不孬,很要好,平时我对他爹妈也都是可客气了,结果没想到其实是我瞎了狗眼啊!”

“真是人心难测啊!”忠良叹道。

“唉,所以当我一听说这个情况的时候,”桂卿端起酒杯心灰意冷地叹道,看来那件事情对他的影响确实很大,“我的心里很不是个滋味。”

“到底谁是敌人,谁是朋友,谁和你真好,谁和你假好,不到关键时候还真不一定就能分得清,看得准。”

“我觉得我平时看人就够准的了,结果都没看清小北列这孩子的真实面目,真是太失败了,这个事想想我也觉得太后怕了。”

“你要知道,这个世界上从来都是明枪好躲,暗箭难防,做人最怕碰见这种暗地里给你下黑手的人了。”

“那恁弟弟还明着给人打呢。”忠良不屑地说道。

“唉,这就是我最反感他的地方,”桂卿气愤难耐地说道,好像心里憋着很久的火一直都没捞着发出来似的,“遇事不知道多动脑子,就知道咋呼咋呼,打打杀杀。”

“噢,人家那边稍微一刺激,稍微一耍点心眼子,他这边上去就和人家打,就和人家拼,也不考虑考虑前因,也不想想后果,真是低智商到顶了。”

“你就拿北列这孩子来说吧,要是俺弟弟晚上和人打架,那孩子趁着黑天上去偷偷地捅他一刀,那他能知道是谁下的黑手吗?”桂卿颇显胆战心寒地说道,“他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他这是图的什么呀?”

“叫我看呀,”忠良安慰道,“恁弟兄两个要是互相中和中和就好了,你呢多点闯劲,他呢多点头脑,那就完美无缺,天下无敌了。”

“所以说,恁弟兄俩得团结一致,报团取暖才行,正所谓二人智慧胜一人嘛,Two heads are better than one,初中学的英语,我还没忘呢。”

“我没有闯劲,这不要紧,至少在多数情况下我能保全我自己,有道是委曲才能求全嘛,对吧?”桂卿如此说道,同时觉得忠良和他表弟田亮在某些方面真是太像了,连得意之下跩的英语句子都一样,“而他就不一样了,他要是再这么愣下去,肉下去,他早晚得吃大亏,而且吃亏之后很可能还不知道到底是谁让他吃的亏。”

“行,这个事得慢慢来,你有机会再劝劝他呗,”忠良像个十足的好人一样劝道,然后又问,“那打架的事最后谁占便宜谁吃亏了?”

“打架这种事还说什么谁占便宜谁吃亏的呀,”桂卿叹道,越说越觉得不好意思了,自己家竟然会出这种拿不上台面的破事,“最后肯定是两家都倒霉啊。”

“当然了,从当时的情况来看,好像是俺弟弟占便宜了,因为他把秦超那孩子打得躺地上不能动了。”

“那还不行吗?”忠良随即言道,“反正又没吃亏!”

“你把这事想得也太简单了,哪能那么容易就结束啊?”桂卿苦笑道,看样子他凡事总是想得太多,这次自然也不例外,“那边两个人对付俺弟弟一个人,结果还吃了亏,你想想他们能善罢甘休吗?”

“所以,等120把秦超这孩子拉走,110把俺弟弟带走的时候,他们那边就已经打电话叫了一大群小痞子来帮忙,来报仇了。”

“我的乖,那这个架不是越打越厉害了吗?”忠良拍桌子瞪眼道,然后又觉得不是那么回事,于是语气就变得和顺了一些,“噢,不对,恁弟弟叫人家带走了,那恁家不是?等着吃亏了吗?”

“唉,谁说不是呢,”桂卿烦烦地回道,“所以一想起这个事来我就恨得牙根痒痒,气就不打一处来,我就想一脚踢死桂明这个家伙。”

“我现在倒不是有多恨人家秦超一家人,翻来覆去我就是恨俺弟弟这个人不会处理事。”

“你说他好歹也是个正儿八经的大学生,而且他还打算回老家创业,兔子都知道不吃窝边草,他怎么能和一个庄上的人打起来呢?”

“他这不是脑子进水犯晕病了吗?”

忠良笑而不语。

“咱都明白这个道理,”桂卿又耐心地阐述道,唯恐对方不明白自己的意思,“在战场上打仗的时候最忌讳这一点了。”

“噢,你跑去把敌人稀里哗啦地骚扰了一顿,外观上看着也挺过瘾的,然后等敌人的大部队真过来报复了,你自己先跑了,不管后边的事了,也不管别人的事了,那怎么能行呢?”

“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呀?”

“唉,冲动是魔鬼呀。”忠良提起了这句老话。

“对啊,你说说,咱平时又不是那种二狼八蛋的人,我上哪认识那么多小痞子去?”桂卿又生气地说道,“俺弟弟也是刚从外边回来,他在本地也没有多少到底的伙计,俺爹又是个老实窝窝,你说那个时候俺家能喊谁来帮忙?这个架还怎么打下去?”

“嗯,确实怪愁人。”忠良道。

“说句难听话,接下来只能任人宰割了!”桂卿叹道。

“那还真悬了。”忠良道,他也是担心得很。

“当时只有俺爹和俺娘在家,”桂卿又讲道,心里也是憋气带窝火的,“噢,那个时候俺弟弟还没从里边出来呢,虽然他们心里也慌慌得要命,担心俺弟弟在里边挨揍吃亏,或者那孩子家里人来报复,但是又有点想当然地觉得暂时应该没什么大事了。”

“结果呢,俺挨边的有一个邻居平时和俺家关系不孬,为得也挺好,是她好心偷偷地跑俺家里报的信。”

“她说,秦元停和秦超爷俩喊了一大群痞子在庄子里一个蔽窟里蹲着呢,估计一会就要过来报复,叫俺一家人小心点。”

“那可怎么弄呢?”忠良盯着桂卿的脸问,不等得到答案便又急着说道,“要么跑,要么和他们那些※※拼了!”

“跑?”桂卿有些凄惨地笑道,“我的哥哥唻,你跑得了初一,跑得了十五吗?”

“再说了,人家老少爷们一看,噢,原来恁这一家人是光腚惹马蜂,能惹不能撑呀?”

“人家这边一偎门,恁那边就吓得都跑没影了,比兔子还快,这不是笑话嘛。”

“所以,跑是绝对不能跑的。”

“但是呢,肯定也不能硬拼,俺爹俺娘都那么大年纪了,都是半大老头子老妈妈了,你让他们怎么拼啊?”

“俺爹当时要真是拿刀拿枪地和他们硬拼,那这个架可真是越打越大了,到最后肯定会弄得不可收拾。”

“照你这么说,那就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了吗?”忠良听着听着都有些着急了,于是张嘴就问起来,“就只能眼睁睁地在家里干坐着,等着人家来打恁一家人吗?”

“哎,对了,恁两家打架的时候,你当时干熊去了?”与此同时他终于也想到了另一个问题,“你怎么没帮着打啊?”

“再怎么说,你也是一个好劳动力,也是个不容忽视的角色啊。”

“我当时肯定没在家呀,你说我要是在家的话,还能发生这些烦人的烂事吗?”桂卿摇头解释道,“忍气吞声,忍气吞声,只有忍气才能吞声(生),这个道理我还是明白的。”

“不管人家有没有冤枉俺爹,”他又进一步讲道,“这个事要是我来处理的话,我说什么也不会和他们发生正面冲突的。”

“就是去和他们讲理,我要是一看情况不对,肯定也不会当场动手的。”

“我就是这样的人,人家就是骑在我脖子上拉屎,我也能做到岿然不动,这个不是我吹。”

“唉,大家要都像你这样,”忠良由衷地叹道,心中也是若有所思的意思,“天下早就太平了,只可惜不是。”

“咱管不了别人,还管不好自己吗?”桂卿道。

“对,修行就得从自我做起,”忠良附和道,好像转瞬间也明白了许多道理,“平时少惹事,少生非。”

“唉,天下本无事,庸人自扰之啊!”桂卿也是由衷地叹道,他也不单单是指这一件事,“有多少事,本来都是没事的事,忍一忍就过去了,让一让就平息了,结果呢,唉!”

“行了,这个事你也别在心里过于责怪恁弟弟了,”忠良赶紧又劝道,他正是一番好意,桂卿也感受到了,“说句难听话,这个事要是搁我身上,说不定我比他做得还差劲呢,我的性格你也是知道的。”

“话虽这样说,”桂卿道,“不过我还是不能原谅他。就算人家骂的话再难听,再不入路,他也不该先动手打人呀。”

“因为他这一动手,他就已经不占理了,无论走到哪里他都被动,你说是吧?”

“嗯,那肯定没错。”忠良道。

“不过事已经惹起来了,”桂卿道,“躲也躲不过的,那就只能选择去面对了。”

“然后俺娘知道对方喊来一大群小痞子的情况之后,直接就出去找他们了,这比坐在家里等着人家打上门来多少要强些。”

“那婶子肯定吃亏了。”忠良道。

“最后肯定是这样的结果呀,”桂卿又是一脸悲凉地说道,心里其实已经难过得无以复加了,他都不想再说这个事了,“俺娘心里肯定也明白的,她出去就是去吃亏的,她这是用一个人的危险去换全家人的安全的,要不然还能怎么着啊?”

“唉,恁弟弟这个人头脑确实太简单了!”忠良低头非常惋惜地叹道,然后又抬脸问起来,“那婶子最后怎么样了,伤得厉害吗?”

“她伤得倒不是很厉害,”桂卿因为怕在忠良面前丢人,所以就有意地把母亲的伤情说小了,其实她伤得并不轻,“就是左手有一个手指头被秦超这孩子的媳妇给咬掉一大块肉,然后头皮上被秦超的娘揪掉一大块头发,连着点头皮。”

“那还叫伤得不厉害?”忠良惊讶道,很是心疼和关切的样子,让桂卿颇为感动,“谁要是敢这样打俺妈,我一定拿刀子弄死他,我才不管什么三七二十一的呢。”

桂卿无语,心绪很不好。

“那帮小痞子呢,他们就没动手吗?”忠良又问。

“好在那帮小痞子到底也没参加进来,”桂卿颇显无味地回道,心里觉得更加难受,比当时的情况还难受,“他们应该是觉得一大群人打一个农村妇女显得不好看,要不然就是怕真弄出人命来不好收场。”

“哼,也是。”忠良点头叹道,又自饮了一杯。

“当时我还没赶回家呢,”桂卿换了个语气说道,犹如用磁带听歌的时候抽空按了一下暂停键,然后又继续播放起来,“在电话里我一听说这个情况,知道俺娘被人打了,我的心里就稍微好受点了,就不像刚开始那么担心了。

“这是什么意思?”忠良皱眉问道。

“这个事我是这样看的,”桂卿缓缓地解释道,就知道忠良没弄清楚其中的意思,“他们既然把俺娘给打伤了,别管怎么说,至少他们心里憋着的那口恶气暂时先放出来了,那样的话,至少我们这边临时先不用担心他们的报复了,对吧?”

忠良不语,并未直接点头。

“至于这个事以后怎么发展,”桂卿转而又道,“多多少少已经有个缓冲的余地了,也不至于立马就恶化下去。

“嗯,你说得对,”忠良赞同道,他的脑子终于转过来了,“要是婶子不出面和他们接触,后边还不知道会怎么着呢,其后果谁都难以预料。”

“所以说,要是这么看来的话,婶子受点伤也是值的。”

“要不人家就说了,吃亏是福,吃亏是福,”桂卿虽然如此自我安慰道,但是语气中还是难免有点酸酸的味道,他也明白这不过就是一厢情愿式的自欺欺人的举动罢了,“只有我们这边实实在在地吃亏了,受罪了,他们那边才有可能心里平衡一下,才有可能暂时不来找我们家的事,我们才有可能从长计议,慢慢地想想办法来化解这个事。”

“看来还是你想得多呀。”忠良道。

“后来等俺娘和他们撕扯完了,”桂卿讲道,“正好我也赶到家了,我就直接打了那个电话和急救电话,一边想着得告诉人家一声,一边准备送俺娘到医院去包扎处理一下。”

“那他们原来没报吗?”忠良问。

“肯定报了啊,要不然秦超这孩子怎么去的医院?”桂卿解释道,“我报的目的就是要留下证据,至少以后的事在所里和医院那边都是明的,别到时候又说不清道不明的,再次吃了亏。”

“那人家去了吗?”忠良又伸着头问。

“你听我说呀,”桂卿继续满足着忠良的那份好奇心,同时也借此宣泄着自己心中积郁已久的坏情绪,“通过这次的行动我才明白,有些事真不是咱想象的那样,也不是电视里演的那样。”

“我把当时的情况和人家一说,人家直接就反问我,下午我们不是安排人去了吗?”

“你现在还打什么电话的?”

“我说这不是傍黑晚又打起来了嘛。”

“然后人家就直接很不耐烦地问我,又打成什么样了,这回出人命了吗?”

“我说没有啊,就是有人受伤了,我就是打电话把这个情况反映给你们,这样至少也有个记录。”

“结果那边劈头盖脸地就咋呼起来了,就和吃枪药了一样,人家就问了,你们打一百回架,难道我们也要去一百回吗?”

忠良哈哈大笑了起来,他也没听说过这种情况。

“然后人家直接又问我,你自己说吧,你想怎么着啊?”桂卿稍显委屈和不解地讲道,“对方这么一问,搞得我好像个农村的神经病似的,又好像我这个人有多难缠或者多立愣一样,弄得我心里很无味,其实我打电话的目的也不是这个意思啊!”

“这是说的什么话呀?”忠良义愤填膺地说道,想来他也没怎么打过这种电话,因而只能是酒后瞎议论而已,“你打电话的目的肯定是想寻求帮助的,或者是想让他们知道这个事,他们竟然问你想怎么样,那让你怎么回答呀?”

“就是呀。”桂卿道。

“再说了,这些人处理此类问题的经验应该比咱们丰富多了,人家什么事没见过呀?”忠良又帮亲不帮理地打抱不平道,竟然有模有样地开始主持起人间正义了,“咱平常老百姓多少年也打不了一回这样的电话,所以这两者之间根本就不对等,对方这样反问你又有什么意思?”

“这样又能解决什么实际问题?”

“首先一条,”他道,“对方的这个态度和语气就不对嘛。”

“就是呀,所以我一开始也是这样想的,”桂卿颇感委屈和气愤地说道,心里很是感激忠良的仗义执言,虽然对方这样说也没什么实际的用处,“原来我还以为人家都多热情,多替大伙考虑呢,其实根本就不是那么回事。”

“想象中的事和现实中的事不是一回事。”忠良笑道。

“正是如此,”桂卿立马回道,在得到恰当的理解之后他的心情变得好多了,说话也有点人间烟火气息了,“然后我就和和气气地给人家说了,我不想怎么着,我打电话的意思就是给你们说这个事。”

“打不打这个电话是我的事,至于到底来不来是你们的事。”

忠良只是点头笑笑,这非常难得。

“然后那边就说了,”桂卿微笑着讲道,“行了,行了,我们知道了,然后就把挂电话了,也没说来,也没说不来。”

“其实呀,人家肯定也是嫌麻烦才这样的,”忠良煞有介事地分析并研判道,就像个拿着特贴的极为标准和正宗的专业人士一样,“反正又没出人命,就是农村人吃饱了撑的打个闲架而已,人家才懒得往恁庄上那个小山沟里来呢。”

“再说了,下午人家都安排人来过一回了,你想想人家还想费那个劲再跑第二趟吗?”

“这就是一个活生生的教训,”桂卿有些偏激和愚蠢地说道,这一刻他就是一个典型的农村肉头孩子,一点也不灵活和明智,“关键时刻还得靠自己,指望外人谁都没用。”

忠良只是“唉”了一声。

“然后第二天我紧接着就买东西到医院去看望秦超了,”见忠良不发声,桂卿又道,“他当时不是被救护车拉走了嘛。”

“你还去看他?”忠良道,他的眼睁得比牛蛋还大。

“对,就得当孙子去看他,这是争取主动,明白吗?”桂卿带着些许自以为是和自我陶醉的神情解释道,“我得尽量减少不必要的障碍和麻烦,为后来彻底解决这个矛盾打下一定的基础。”

“你别管这个事怨谁,最后谁的责任大,我都得去医院看他,至少在外观上来讲,这说明我们这边是讲究的,是没输掉这个大理的,而且确实是本着大事化小和小事化了的心态来处理这个事的。”

“嗯——”忠良若有所思地点头道。

“这是一个非常重要的态度问题,”桂卿更进一步地表明道,“而且人家最后处理这个事的时候也得考虑这个情况。”

“另外去医院的时候,我也把好话都给说尽了,该赔不是的赔不是,该道歉的道歉,无论他们说什么难听的话我都听着,我既不和他们打,也不和他们骂,我就只拿好话供着他们,捧着他们,这还能有什么错呢?”

“他们那边肯定不会想着去看婶子的。”忠良撇嘴道。

“那是当然的了,”桂卿又努力用十分开明的语气说道,竭力装出一副高风亮节的样子来,尽管他内心深处并不是多想演戏,“他们说不定还以为是我们这边自己觉得理亏,或者是感觉害怕了,所以才去看望那孩子的呢。”

“很有可能!”忠良道。

“其实呢,”桂卿接着道,“就是我们这边占理,我们也得去看望一下人家,因为别管什么事,咱都得先把握住主动权,这样才有可能,当然也不一定啊,把双方之间的冤仇给慢慢地化解掉。”

“要不然的话,你说大家都是一个庄上的,整天低头不见抬头见的,我们总不能天天防着他们家吧?”

“那你们也能报复他们呀!”忠良听后十分幼稚地说道,刚才的那点机灵劲不知道又跑哪去了,“什么事都是对等的,他们给你们来阴的,你们就给他们来阴的,这年月谁怕谁呀。”

“我的哥哥唻,这世上狗能咬人,但是人却不能反过来咬狗,你知道为什么吗?”桂卿自作聪明地笑着问道,“因为它是狗,它咬人肯定不犯法,而你是人,你咬狗就有可能犯法,明白吗?”

忠良摇头笑笑,是不理解,还是不认同?

“这就是为什么千百年来好人始终干不过坏人的真正原因所在,因为坏人他没底线啊,他什么绝户事都能干得出来啊,你好人能行吗?”桂卿循循善诱地启发道,竟然越说越在理了,“举个极端的例子来说吧,坏人敢杀人,你敢杀人吗?”

“这个还真不好说,”忠良故作深沉地笑道,一看他就是有意带歪节奏的意思,“逼到那个份上了,好人也会干恶事。”

“好吧,咱退一万步讲,就算你敢杀人,那坏人要是报复你的孩子的话,你也能报复他的孩子吗?”桂卿问道,不知不觉中也陷入了抬杠的旋涡里而不能自拔,“你肯定不能呀,因为你没有坏人那么残忍,你也没有坏人那么坏,你干什么事都有底线。”

“只要你还有底线,你还有人性,你还有顾虑,那你就已经输了,因为你玩不起。”

忠良意味深长地哼了一声。

“坏人也就是仗着你玩不起,”桂卿又继续慷慨激昂地讲道,他是越讲越兴奋,越讲越觉得自己讲得对,“所以才敢在你面前嚣张的。另外,我一直都坚持认为,宁可让我们去恨别人,也绝不能让别人来恨我们。”

“因为我们恨别人,我们能够控制自己,约束自己,确保资金不去干太出格的事,但是别人要是恨我们的话,我们永远都不知道对方到底会干出什么坏事来,那我们就会一直处于一种难以把握和预测的危险当中,谁知道对方会在什么时候以一种什么样的方式来报复我们呢?”

忠良点头不语,开始有点心惊了。

“就像你刚才说的背后下手的问题,他们随时可以给我们来阴的,但是我们被阴了之后,怎么就能确定是他们干的坏事呢?”桂卿问道,他当然也知道答案是什么,“既然不能确定,那又怎么去报复他们这些坏人呢?”

“这种事总不能靠瞎猜吧,总不能去伤及无辜吧?”

“嗯,很有道理,”忠良略微沉思了一下,然后彻底地服气道,看来桂卿的话他确实听心去了,“经你这么一说啊,有些事想想我也觉得后怕,看来以后我还不能那么硬皮,那么和别人恶打呢。”

“所以说,有时候弱就是强,强就是弱,”桂卿仔细梳理了一下自己的思路,然后认真地总结道,“有的人属于能而示之不能,有的人属于不能却硬要谝能,这里边的差距老大了……”

“哎呀,看来我以前真是有点太锋芒毕露了,”忠良非常难得地谦虚道,一点酒意都没带,“干什么事都愣愣歪歪、莽莽撞撞的,也不懂得掩饰和伪装一下,既没有那么多心眼子,也没什么技术含量。”

“有时候这个话吧,就看怎么说了,”桂卿有感而发道,他现在并不是太在意忠良的思想变化,而是更看重自己思想上的逐渐成熟,“你现在能有这样的认识也不晚啊,有句话叫朝闻道夕死可嘛,对吧?”

“然也,然也。”忠良笑道。

“当然了,”桂卿又略显可笑地迂回道,他凡事都喜欢考虑到另外一个方面,或者其他多种情况,这都是多年养成的旧习惯了,“我这可不是有意地要在你面前谝能,或者忍不住要好为人师,我只是把我经历过这个事之后的真实感悟说出来,仅限于咱弟兄们之间私底下交流一下,好互相长个记性而已。”

“嗯,那是自然的了。”忠良笑道。

然后,两人又喝了一杯。

“还有一个事,我一想起来就觉得吧,唉,真是没法说,”趁忠良酒后不言语了,桂卿抽空又道,“当时俺弟弟和他们打完架之后,俺庄上原来那个当头的,你猜他怎么给俺爹说的吧?”

“哦,怎么说的?”忠良抬眉瞪眼问道,就知道后边也没什么好事,“他不会是趁机说什么风凉话了吧?”

“哼,比风凉话还难听!”桂卿忍痛讲道,真真正正是心如刀绞,痛不欲生,无味得很,“那个家伙叫陈向辉,他劝俺爹说,二哥唻,你看看,你看看,这本来都是没事的事,结果硬惹出一摊子事来。”

“你说秦超他一个小熊孩子,他说是你不让录的,或者说不是你不让录的,那又有多大的区别呢?”

“你都这么大的年纪了,你说你和他个小熊孩子一般见识干嘛呀?”

“叫我说,你就当没有这回事不就完了嘛……”

“哎,他※※※※※,这个老※※,老※※,世界上有他这样劝人的吗?”忠良听后直接勃然大怒道,恨不能立马赶到北撄村把陈向辉那厮给揍趴下,揍得满地找牙,“这孩子,他这不是明摆着接着往俺叔身上泼脏水吗?”

“要是想不开的人听他想※嘴这么一说,那还不得当场窝囊死?”

“他※※※※※,他这不是火上浇油,有意地使坏吗?”

“这就是这些烂人可恶可恨的地方,”桂卿接过话来非常气愤地说道,今天和忠良这家伙算是聊得比较投机了,真是酒逢知己千杯少,话语投机聊不够啊,“外人表面上看着他这是在劝人别生气,别惹事,其实他是在煽风点火,有意地把事再给挑大。”

“他就是摸清了,也看透了俺爹这种人的性格脾气,”他更加深入地分析道,也不是妄加揣测,“才故意说那个小阴风话的。”

“噢,他※※※※※,那个小※※信口雌黄、血口喷人,把一盆子脏水硬往俺爹的身上泼,然后唐建英这个※※※一方面不光明正大地找俺爹说开这个事,另一方面还背地里到处宣传是俺爹不让录的像,所以才坏了他家的好事,最后俺弟弟感觉实在气不过了才出面替俺爹伸冤的,结果陈向辉这种千人※万人揍的※※,居然还装模作样地借着劝架的机会指责俺爹做得不对,那个意思好像是说,因为俺爹不明白事理,不会灵活地处理事情,就喜欢和小熊孩子一般见识,所以才惹出后来这些烂事的,你说这事搁谁身上谁不急呀!”

“那是当然了。”忠良道。

“※※※※※,”桂卿骂道,“一想起这事我就上火。”

“他这是骨子里看不起俺叔,”忠良随即判断道,他这话算是说到根子上了,“所以才这样劝的。”

“对,就是这么回事,”桂卿非常感激地回道,“我也是这样分析的,你听他说话的那个意思就明白他是什么心理了。”

“他为什么会这样说,他为什么要这样说?”他接着自问自答道,“其实一个根本的原因就是,他这孩子打心眼里就觉得俺爹是那种没脑子的人,就是个炮仗,一点就着,旁人随便设个套,俺爹就会往里跳。”

“我觉得另外一个原因就是,他个狗※的仗着自己聪明,心眼子多,在那里谝能,故意拿话刺激俺爹,好让俺爹窝囊窝囊再窝囊,有火憋肚子里发不出来,有气窝心里没地方撒,这样一来就容易走极端,容易说出来一些更肉的话,干出一些自己吃了亏结果还不占理的事……”

“哎呀,人心叵测啊!”忠良冷笑着叹道,多少也感觉到了人世间的凶险和阴暗,同时又恨不能立马将陈向辉那厮捉来剁成肉酱去喂狗,好替好伙计雪耻。

“人家可不是像你这样想的,”桂卿直接冷笑道,脸上旋即很自然地流露出鄙夷和无奈被迫混合在一起的特殊神色,“人家说不定还觉得自己头脑灵活,会玩人,手段强,智商高呢。”

“不是说不定,而是一定。”忠良偏能道。

“另外我很烦这事的原因还有一个,”桂卿接着说自己的,虽然他也很认同忠良刚才的意见,“就是陈向辉这个※※之所以敢玩这种小伎俩,敢耍这个小手段,还说明这孩子压根就没看起俺家姐弟三人。”

“他要是觉得俺姐弟三人很厉害,在外边混得很好,又有权又有势的,属于那种不能随便招惹的主,那他绝对不会说那样的小咬么话的。”

“狗眼看人低嘛。”忠良及时地归纳道。

“你想想,他怎么不去数落秦元停和秦超爷俩,或者去数落唐建英这孩子的,对吧?”桂卿略显笨拙地用“摆事实”和“讲道理”的古老方式继续说道,“他为什么不指责他们没事找事,不会处理事的呢?”

“其实你仔细分析分析这个事,里捣外捣地把这个事不断闹大的关键人物,不就是唐建英本人吗?”

“哦,也对。”忠良道。

“他要是真想顾全大局并且息事宁人的话,那他干脆不提这个事不就完了吗?”桂卿直截了当地说出了自己心中的看法,他也明白这只是他自己的看法,什么也表示不了,“反正结婚录像录了就录了,没录就没录,没录的也没法再弥补了。”

“或者是,他不和秦超这孩子一般见识,随他怎么说,不也没什么事了吗?”

这个时候忠良完全听懂桂卿的意思了。

“行,咱再退一步讲,实在不行,他要是真生气,干脆直接找俺爹把这个事当面说开了,一个哈哈两个笑,不也没什么事了吗?”桂卿按照自己的思路接着讲道,多少也有点事后诸葛亮的意思,“他为什么反反复复地在别人面前使劲宣扬这件事呢?”

“其实从根子上来讲,他就是想把事闹大,想让俺爹在别人面前栽了这个面子,他就是想玩弄人的心理。”

“可惜俺爹这个人心眼子太实,也太笨了,他根本就看不出来这里边的道道,所以才栽在这上面的。”

“嗯,估计是这样的。”忠良道,捧哏一般。

“你刚才也说了,这是唐建英他个老※※有意演的一出苦肉计,为什么这么说呢?”桂卿嘲弄道,“因为任谁都得觉得,谁会在自己儿子的婚礼上故意把事闹大呢,对吧?”

“贤弟言之有理啊。”忠良用半熟的语气夸道。

“其实唐建英还真就是这样的人,”桂卿道,“另外他也不缺这个心眼子,他这一辈子最喜欢干的事总结起来无非就是两个字,玩人,要是用四个字来评论的话,那就是斗心眼子!”

“还有,在那天打完架之后,”他继续怒不可遏地说道,依然是一副不吐不快的样子,看来已经被这事憋成内伤了,“唐建英这家伙不管走到哪里都把这个事挂在嘴上,唯恐满庄上的人不知道似的。”

“他不管到哪里都是说,是俺爹有意破坏他家的头条喜事,鼓弄着俺弟弟在他儿子的婚礼上闹事的。”

“他※※※※,这孩子压根就不是个熊东西,把这样的坏名硬栽在俺爹头上,真是卑劣无耻到家了。”

“那他怎么不说是秦超那孩子有意破坏他家的喜事的?那他怎么不说是他自己到处挑拨这个事的呢?”忠良连续高声地问道,好一副打抱不平和行侠仗义的可爱样子,让桂卿瞬间就感觉心里热乎乎的,也不枉结交了这个好伙计,“我看他和秦超家还不知道是什么特殊关系呢!”

“听你说的,你看他那个小劲头,就好像他们两家事先扣好的点子,然后有意联合起来绕恁一家人似的,你觉得呢?”

“也不能排除这种可能,从南京到北京,从古代到现在,谁不是趋炎附势地向着有权有势的人啊?”桂卿有些沮丧地说道,“谁不是嫌贫爱富,谁不是狗眼看人低啊?”

“你看看那天那些去唐建英家喝喜酒的人,都是俺庄上有头有脸的人物,一个一个都和巴结不上这孩子的样。”

“就连俺小姑夫那样平时傲得不撑的臭角,都里里外外地跟着凑热闹子,去帮那个人场,你可想而知别人都是怎么想的了。”

“现实社会中不就这个样子嘛。”忠良也是开悟了。

“唉,老话说得一点都不假啊,”桂卿冷笑着叹道,“有钱道真语,无钱语不真,不信但看筵中酒,杯杯先劝有钱人。”

“嗯,你说得对,不过他也不要能过火了,”忠良很豪爽地言道,简直和预言家一般,“谁再管,谁也不能管一辈子,谁再低鼻,谁也不能低鼻一辈子,都说干牛粪还有发热的时候呢,何况是咱弟兄们,是吧?”

“咱又不憨不傻的,以后还怕玩不过他这样的羽人吗?”

“嗤,我是压根就不屑于和这种人玩,”桂卿颇有些自负自狂地说道,同时语气中又不乏气冲云霄的自信之势,似乎觉得真正能报仇雪恨的日子也不怎么遥远了,“那样太有损我的高尚品位了,我只是看着像他这种无知无畏又无耻的农村瘪三在那里谝熊能,心里气得慌而已。”

“不介意就好,”忠良道,“好鞋不蹅臭屎。”

“你说说,世界上怎么会有这种低智商呢?”桂卿又激愤难当地说道,“连一点后路都不给自己留。”

“那是,咱也不稀罕和那种羽人玩呀,”忠良跟着附和道,“不过好像哪个庄上都有那么一两个特别喜欢谝熊能的人,他们总觉得全庄上的人都不如他们聪明,都不如他们能,好像他们闭着眼就能把村子里所有的人都给绕了似的,而且干什么事还坏得要命。”

“这就和哪个庄上都有那么一两个憨子或傻子,”桂卿举一反三地说道,心情顿时好了起来,真如雨后日出一般,“都有那么一两个老光棍,都有那么一两个小寡妇一样!”

“我的乖乖唻,你说得忒对了,”忠良将大腿猛然一拍,然后兴奋异常地喊道,“来,咱弟兄们再好好地喝一杯!”

“我告诉你吧,好戏还在后头呢,”桂卿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后又徐徐谈道,“当天晚上俺弟弟不是让人家给带走了嘛,然后我又不了解里边的情况,也不知道人家会怎么对待俺弟弟,心里还怕他在里边挨揍,所以我就想找个人打听打听情况。”

“我想了好几圈,也没想到一个能和人家沾点边的人。”

“后来我就想起大楼里边的李斌了,他媳妇不是李炎嘛,李炎在里边负责弄户口的事啊,对吧?”

听到此处,忠良直接愣了。

“虽然说李炎不一定管这些事,”桂卿道,根本就没注意到忠良的表情,“最起码人家是里边的人,多少比咱了解点情况。”

“李炎,她?”忠良不怀好意地笑了,下流得都无以复加了,乐不可支而又意味深长,“嘿嘿,叫我说什么好呢!”

“我这个人平时也是面子薄,从来都不想去麻烦别人,也极少去麻烦别人,”桂卿努力地想解释清楚自己内心深处最真实的想法和感受,唯恐忠良有误会他的地方,“不过那天晚上的事情,我确实也是没别的办法了,然后我就硬着头皮给李斌打电话了。”

“电话这边一通,”他接着便详细地讲道,边讲边喝边吃,确实没拿忠良当外人,“等我把事情简单一说,然后接着问他李炎在家吧,他直接就给我说了三个字,没在家,多一个字都没说,真的,然后就等着我挂电话了,那意思就是看我识趣不识趣了。”

“他心眼子还不少唻。”忠良褒贬道。

“看他这个样子,”桂卿继续讲道,他心里要的就是忠良这句他认为比较中肯的评价,他迫切需要来自好友的这种支持,“肯定也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意思,那我肯定是不死心啊,尽管我心里也不想麻烦人家,但是鉴于当时那个情况,我只能厚着脸皮再争取一下了。”

“要不是没法了,谁愿意张那个口呀。”忠良道。

“接着我就说了,”桂卿道,“麻烦你能不能把李炎的电话告诉我,我直接给她联系一下。”

“人家这回倒是多说了一个字,她出去了。”

“我明明问的是李炎的电话,结果他给我说她出去了,那个意思就很明显了,人家就是不想掺和这些事。”

“我当然知道他的意思,也充分理解他的心情,不过我当时也是实在没办法了,对吧?”

“那是了,我刚才都说过了。”忠良道。

“我想和李炎联系的目的,”桂卿如实地描述道,只可惜这个话他永远也没有机会和李斌说了,因为人家根本就不愿意搭理他,“也不是说我非要找她帮什么忙,或者办多大的事,让她犯难为的事我肯定不会干的,因为我和人家也没那个交情,我只是想向她了解了解情况,像俺弟弟这种事人家一般都是怎么处理的,他在里边会不会挨揍,我们都需要注意点什么,别的我也不奢求。”

忠良无奈地摇了摇头。

“然后我就又厚着脸皮问了一下,”桂卿道,“能不能把李炎的电话告诉我,我直接和她联系。”

“结果人家还是那四个字,她出去了。”

“我再仗着个老脸问,人家还是那四个字,她出去了。”

“那他真不是个熊玩意,”忠良直接拍桌子骂道,“就是回绝别人,那也不是他这个回绝法。”

“我一看这个情况,”桂卿道,“然后我就直接给他说了,我说我和李炎打电话的意思,并不是想让她犯什么难为,托她办什么事,我就是对她单位的情况不大了解,不熟悉这里边的道道,想问问她像这样的事一般都怎么处理,也好心里有个数等等。”

“结果呢,人家回答我的依然还是那四个字,她出去了。”

“※※※※※※※!”忠良又狠狠地骂了一句。

“既然他一直都这么说,说到天黑还是那四个字,就算我再不要脸,我也不能硬打扰人家了吧?”桂卿灰着脸讲道,心情也是够郁闷的,正好配得上今天喝的孬酒,“所以,我就和他客气了一下,我说实在不好意思,这么晚了还打扰你,对不起,然后我就把电话挂了。”

“他就没再说什么吗?”忠良道,他居然还不死心。

“他什么都没说,连一个屁都没放。”桂卿道。

“我觉得李斌他真不至于这么干,这样的话他还有点人味吗?”忠良喝了一大口酒之后再次发话了,他纯粹是站在旁观者的角度来看问题的,就是本能地觉得李斌这样做太不够味了,“你和他都在一个大楼里上班,整天低头不见抬头见的,虽然不是一个单位,但是差不多也算是同事吧,另外你虽然和李炎的关系也不是太熟,但是好歹也是正儿八经的老同学吧,他这孩子有必要弄那个熊样吗?”

“就是呀。”桂卿道,看着就有点无能。

“他要是确实不想帮这个忙也行,咱也得理解人家,对吧?”忠良又道,好不容易才摆出一副善解人意的样子,“他直接把李炎的电话给你,然后该拒绝的让他媳妇直接拒绝就是了,那又有什么难的呢?难道说把李炎的电话给你,就一定会把他媳妇给牵扯进来吗?”

这回轮到桂卿不便言语了。

“说难听话,他也未免小心过度了吧?”忠良没好气地讽刺道,反正李斌也不再眼前,“好像谁一找他媳妇就一定是给他媳妇添麻烦的,就一定是求他媳妇办事的,这也把人都想得忒低级了吧?”

“行,人家愿意搭理我,那是情分,”桂卿只能大度地说道,反正忠良已经彻底理解他的意思了,“不愿意搭理我,那是本分,说到底我也不能怪人家。”

“原来我一直对李炎的印象挺好的,觉得她这个人又善良又贤惠,又老实又漂亮——”

“那又怎么样呢?”忠良快意情仇地说道,满脸都是酣畅淋漓的炫耀之意,“原先还不是被我这头猪享用了!”

“你多牛了!”桂卿不禁酸酸地说道,对于这种好事他这辈子恐怕就只有羡慕的份了,叫他干他也干不上来。

“哼,原来我还打算要二孩的时候托她办户口呢,”忠良随即很严肃地冷笑道,好像也跟着桂卿看透了李斌和李炎两口子,“因为我一直觉得我和她的关系不一般,现在看来我趁早也别打她那个牌了。”

“你仔细想想啊,她对象既然都是这个熊样的,那她又能比那孩子好哪里去呢?”忠良顺势推理道,说得也极为在理,“俗话说,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应该是这样的事他们两人都经得不少,所以她对象才吓成那个※样的,你说是吧?”

“应该是这么回事,”桂卿嘿嘿笑道,也充分认识到了背地里议论和评价别人确实也是人生的一件快事,“她对象肯定也是叫人麻烦怕了,不想什么事都粘自己身上,”

“不过你不一样啊,就凭你和李炎的那种特殊关系,你说你还有什么事办不成的啊?”他转而又调侃道,“只要你去找她本人,我觉得肯定随到随办,一点都不会耽误的。”

“行了,你就别在这里讽刺恁哥我了,”忠良这回竟然非常意外地疲软了,他颇有些颓唐地说道,“听你这么一说啊,我看我也犯不着去惹她这个□□女打那个嚏喷了,我还是另想办法吧。”

“随便你吧。”桂卿给了他一句。

“哎,对了,平时你和李斌的关系怎么样啊?”忠良又冷不丁地问起,好像多能似的,“是不是你哪里得罪他了?”

“老天在上,土地公在下,”桂卿一本正经地回道,“我敢对着天和地发誓,自从我认识他之后,我每次见了他都是离老远就笑脸相迎,主动上前和他打招呼说话,从来都是客客气气、规规矩矩、板板正正的,而且还热情得要命。”

“并且自从我知道了他是李炎的对象之后,我就天然地对他有一种特别的亲切感,觉得他也是一个像李炎那样的好人,感觉和他就和我的同学一样亲。”

“狼啊,喂不熟的狼!”忠良骂道。

“不过说实话,”桂卿又道,像说笑话一般,“他这孩子平时确实有点傲,我对他那么热乎,那么主动,结果他对我总还是爱理不理的。”

“每次我给他主动打招呼,他都是昂着个熊脸看着天,嘴里似动非动地‘哼’一下就算完了,整个一副犯不着搭理我的样子。”

“估计他天生就是这样的熊人。”忠良道。

“当然了,”桂卿又表白道,“我也不想和他计较这些小事,反正他又没怎么得罪我,我管那些闲事干嘛?”

“正是如此。”忠良跩道。

“再说了,”桂卿再次冷笑道,一副看破红尘的超然态势,“谁好谁带着,他愿意咋样那是他的事,我该怎么着还是怎么着,这个世界什么人没有啊?”

“世态炎凉,人情冷暖啊。”忠良回道,他说的话越来越黏糊了,水平也越来越高了,和平时几乎是判若两人。

他显然是喝多了,状态也到了。

上一章 章节列表 下一章
新书推荐: 修仙靠空间,逆天改命当主角 天灵根都换给你了,还委屈什么 穿越异世从山神做起 两界修仙:从青符到洪荒 三岁半修仙,洗白系统早来五百年 剑荡诸天万界 金戈丽人行:天命之魁 大道常恒 佛,我所欲也 人间逆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