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搁在以前,桂卿是从来都不喜欢看电视剧连续的,即使偶尔来了兴致想要看几眼填补一下空虚和无聊,也是非中央1台黄金时间段播放的高质量电视剧不看。 可是眼下,他却被一部国产都市喜剧片给深深地吸引了,那就是由情景喜剧大师英达执导,陈宝国、赵妮、虞梦、英壮、陈佩斯主演的《一手托两家》。 他每次在看这部电视剧的时候心情都是十分复杂和多变的,因为这部电视剧会让他不由得想起他刚一毕业时,受《海西周刊》的误导邮购冬虫夏草菌种被骗的事情。 他一边庆幸自己能及时地看到这部十分优秀的电视剧,由此使他增加了不少社会知识和防骗经验,一边又觉得他以前的行为简直傻得够可以的,真是枉为一个大学生了,同时他还觉得某些不良媒介的做法简直就是十恶不赦、为虎作伥,而有些监管部门又可谓是尸位素餐、不干人事。 和《一手托两家》这种教人明辨是非和看清真假,防止在生活和工作中上当受骗,同时又带有较强喜剧色彩的节目相比,他觉得像《海西周刊》这类一直自我标榜较高的媒介平时所干的一些事情简直就是助纣为虐、为虎添翼,既无耻透顶又罪孽深重。 如果说因为读者或者观众群体数量众多,这当中什么人都有,素质也参差不齐,某些人由于自身原因上当受骗的行为还情有可原的话,那么作为那些见多识广且社会十分经验丰富的编辑们,在明明知道自己刊登或播出的东西是骗人把戏的情况下,依然见钱眼开、唯利是图,把不该刊登的东西刊登了,不该播出的内容播出了的行为,就绝对属于该千刀万剐的了。 而每天面对着这么多就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公然发生的伤天害理、坑蒙拐骗的事情,为什么有关机构就不出来好好地管一管或者整一整呢? 他们这些人平时都是干嘛吃的? 这些人几乎每天都看报纸和新闻,难道他们就愣是看不到那些满天飞的虚假广告吗? 对此,他起初感觉非常困惑,后来又感觉非常气愤,再后来就只剩下可有可无的无奈和失望了,因为像他这种差不多处在社会底层的草木之人,面对此种乱象又能有什么办法呢? 他连匹夫都算不上,又何以心忧天下? 除了坏人太坏,小人太小,庸人太庸之外,他当然不会忘记还有他自己太傻太天真这一条,都是造成某种乱象的众多原因之一。 面对着这些或明或暗且形形色色的花样不断翻新的大小骗局,有些甚至还属于非常低级的骗局,为什么总是农村的孩子上当受骗最多呢? 还有,农村孩子的成长中到底欠缺了什么,才导致他们很轻易地就被人骗了呢? 对此,无聊之际他想了很多,也想了很久,尽管这未必就是他该想的问题。 关于第一个问题,他觉得其原因大致有那么两条。 一是农村孩子总体上来讲还是见识不足、眼界不宽,辨别是非忠奸的能力也非常有限。 农村孩子在上大学之前基本上都是成长于民风较为淳朴憨厚,人际关系较为简单明了,同时各种社会信息又相对比较闭塞和停滞的农村,因而其中的绝大多数都无缘了解这个可以说是花花绿绿的陷阱重重的社会。 在历经千辛万苦好不容易才考上大学之后,他们突然间就掉入了由三教九流的各色陌生人构成的鱼龙混杂的城市。 认识上的先天不足使他们在面对全新的环境时显得局促不安、无所适从,无数人生的陷阱和诱惑就在身边游荡,他们中的不少人对此甚至都没有最基本的辨别能力。 上大学前后,正是农村孩子自身迅速“城市化”的关键时刻,对他们来说这一时期既困难重重,又风险多多。 他们必须得学会睁眼看世界,去主动了解和融入这个全新的环境。 而这个融入的过程如果太保守了就没有机会,太激进又容易掉到各种坑里,到底如何进退和选择,确实很难。 二是在绝大多数时期,农村孩子的原生家庭几乎不可能给他们提供任何有价值的帮助和指导,生活和学习中遇到的一切问题都得由他们独自面对。 农村孩子在成长过程中最悲催的地方倒不是家里没有太多的钱,虽然贫困也是一个不容忽视的关键因素,而是父母没有太多见识,不能在人生成长的道路上给予他们具体而实用的指导。 农村孩子在上初中以后,基本上自己初中毕业或者高中毕业的父母已经不能在文化课上给予他们任何指导了。 而在为人处世的人生经验上,父母或许有一些自己的粗浅想法,但是略有见识的子女此时已经看不起父母的那些教诲了,再加上年龄上又处于青春叛逆期,所以农村孩子在初中以后基本上父母已经不能给他们施加什么价值观或者人生观上较为有益的影响了,一切都得靠农村孩子自身的野蛮生长,本能进步。 小小年纪就没有合格的引路人,完全靠自己在黑暗中摸索,这个过程不但痛苦和迷茫,而且危机四伏、吉凶难测。 他们最终能成长为什么样的人,只能看老天的造化和自己的运气了。 而一旦上了大学,农村父母更是除了关心子女的人身安危之外,几乎再也没法说出更有价值的话了。 在这个日新月异、突飞猛进的大千世界里,老祖宗传下来的那些较为朴素和简单的道理,农村父母拿来指导自己的日常生活尚且感觉到越来越不灵验,哪里还有自信把这些不成系统的东西传给孩子? 而反观城市家庭,无论父母从事什么职业,他们几乎都身处社会发展变化的洪流之中,即使没吃过猪肉,至少也见过猪跑,城市里一切花花绿绿的事,他们基本上都知道,达官显贵的生活,他们多少也见识或者听闻过,各种坑蒙拐骗的案例,他们或多或少也经见过,各种各样的林林总总的见识,城市父母基本上都有,所以一路上他们总能给孩子一些恰当的指导。 而这些十分宝贵的指导,是农村孩子仅仅通过书本绝对学不到的。 而关于第二个问题,他觉得从本质上来讲其实跟第一个问题是极其类似的,其主要原因还是在于农村孩子自身见识不足,同时家庭的关怀和指导又不够。 其他的因素似乎还包括农村孩子欠缺了家庭的经济支持和社会关系支持,很多时候断奶断得太突然了。 农村家庭在城市中一般都没有什么社会关系,所以孩子大学一毕业,流落到某一个陌生的城市后,真的是举目无亲、形影相吊,没有任何人能够给予及时的帮忙,一切都只能靠自己。 而此时家长总觉得孩子已经大学毕业了,可以自己赚钱了,多年艰辛的投资总算到了可以回报的时候,所以一般都不会再主动给钱了,有些父母甚至还等着子女寄钱回家呢。 因此,农村大学生刚毕业时要是没有一个稳定的工作,不能每月都拿到工资,就很容易陷入绝粮断炊的可怕境地。 而在一个完全陌生的城市一旦绝粮断炊了,那么就连吃住等最基本的生存都是问题。 一旦生存成了问题,在找工作上就容易病急乱投医。 另外就是,农村孩子心中那份自强自立和自力更生,甚至是出人头地的冲动太强烈了。 上大学对于城市孩子和农村孩子的意义是完全不一样的,对城市孩子来说,这可能仅仅只是达标,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因为身边的同龄人基本都上了大学。 但是,上大学对于农村孩子来说却是与众不同的,是正儿八经的出人头地的事情,因为村里没几个人能考上大学。 因此,对于上大学这么一件外表上看起来几乎完全相同的事,对于农村和城市孩子来说,其亲友们的期待都是截然不同的,社会小圈子里的评价也是绝对不一样。 农村大学生身上承载着太多的过重的期望,而农村家庭能给予孩子的各种帮助又很少。 与此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城市家庭能给孩子很多及时有效的帮助,他们可以托关系想办法联系一下工作,就算暂时找不到工作,至少孩子在城市有个家,有地方吃饭睡觉。 农村孩子一方面承载着家人过高的期望,另一方面在走入社会跟城市孩子竞争时,又有很多自身难以克服的短板,几乎都处于某种劣势地位。 如果承认并屈服于这个劣势,对农村孩子来说是没法给所有人一个完美交代的,所以,他们必须勇往直前,想尽一切办法来寻找合适的机会。 这并不是因为他们本身有多大的贪心,而是被残酷无情的现实所逼迫的…… 当桂卿一边看着电视剧,一边漫无目的地胡乱思考着这些他根本就管不了的带有普遍性的问题的时候,无论白天还是黑夜,睡着还是清醒,每时每刻都有可能突然出现的河东狮吼又不约而至了。 “你蹲家里再瞪着那两个牛蛋子眼光知道看电视,我就把你扔电视里边去!”寻柳将手中的筷子猛然一放,然后毫无征兆地训斥他道,同时话语里还充满了某种自以为是的矫情和卖弄。 她的这种姿态,结婚之后他领教许久了,虽不至于厌烦透顶,碰见就当场干哕起来,但心中也是够够的。 其实够也不要紧,关键是他还不能说,更不能随便抗议,这就比较郁闷和难办了。 “你换下来的衣服全是熏死人的烟味,你想着洗了吗?”她咄咄逼人地接连问道,开始使用她一手研制的精确制导武器了,“屋地脏得都打滑了,你想着拖了吗?” “还有你这两天攒的臭袜子,还在厕所的墙角里堆着呢,你打算什么时候洗啊?” “我身上的烟味不是我吸的,”他慌不择言地回道,一看就是被她拿住了,“是别人吸烟熏的。” “哎呦,我不能说话,”她突然捂着肚子可怜巴巴外加气势汹汹地喊道,让他一时不知道真假,“我一生气就肚子疼,可疼死我了,你再气我,我得死去,你马上给我闭嘴!” “好吧,我闭嘴!”他道,立马按要求变老实了。 “光闭嘴有什么用?”此刻的她显然气得更厉害了,一边颤抖着身子皱紧眉头,一边努力挣扎着命令道,“赶紧干活去!” “我告诉你,”她又指示道,“你少在我面前憋我,我看见你就头疼,肚子也疼!” “哎呦,我一点都不能生气……”她接着又叫唤起来。 “不能生气,你就别生气,”他虽然心中大为不悦,但是说话还是很温柔的,他其实也不想惹她生气,“气坏了身体可不好,你现在不是你一个人,肚子里还有孩子呢。” “那你还憋我?”她停止叫唤,厉声斥责道。 “我没想憋你呀,”他有些故意地说道,脸上不乏一贯养成的下流和卑微叠加在一起的表情,“是你自己找气生的。” “我觉得人还是看开点好,”他异想天开地劝道,“别整天看这不顺眼,看那不合心的,那样多累呀。” “你少放屁,”她大声骂道,“赶紧给我滚!” 他闻听此言,不敢在客厅久留,生怕把她真惹毛了,赶紧滚到厕所洗衣服去了,洗完衣服他还要拖地,该干的事情太多了。 “你以后吃烧饼能不能别撕掉边啊?”干完活之后的他可怜巴巴地向她祈求道,他可不敢要求她,更不敢命令她,“你看看厨房的垃圾桶里,全是你扔掉的烧饼边,我看着就可惜,那都是农民辛辛苦苦打出来的粮食做成的呀,你怎么能说扔掉就扔掉呢?” “吃的不疼洒的疼啊。”他又跩了句农村的老话。 “我吃烧饼从小就不喜欢吃边,吃馍馍从小就不喜欢吃皮,我就是这样的人,怎么了?”她明明知道他很讨厌她的这种浪费行为,依然故意挑衅道,也不知她仗了谁的势,“你看着心疼,你觉得可惜,那你从垃圾筐里捡起来自己吃掉啊,反正也不是多脏!” “你这是欺天!”他笑中带烦地教育她道。 “你才欺天呢,我这叫人性,叫实事求是,懂吗?”她迅速地反驳道,竟然也有自己的一套理论,“我明明一口都吃不下去的东西,你硬要我吃,你这不是违背人性,强人所难吗?” “烧饼边和烧饼瓤不都是一样的吗?”他随即质问道,觉得她的话真是太可笑了,“你既然能吃瓤,那为什么就不能吃边呢?” 她没理他,因为她觉得这个问题不值得回答。 “还有馍馍皮,”情急之下他又提道,一不小心又踏入她话题的禁区了,“我记得小时候俺德宁姐经常从她家里拿出一个馍馍来,然后把馍馍皮剥下来给我吃,我觉得可香了,一点都不难吃呀。” “那她为什么不给你馍馍瓤吃呢?”她问得比较刁钻,多少也透着点机灵劲,只可惜她用错地方了。 “因为那是俺大爷从矿上给她家里带来的馍馍呀,我怎么好意思吃馍馍瓤呢?”他硬着头皮冷笑着回道,明知她是故意气他的,也只好照实说了,“我的意思是说,就算是你不喜欢吃的馍馍皮,我小时候一般也吃不上,所以你一扔馍馍皮我就觉得可惜,你明白吗?” “当然了,虽然馍馍皮不值钱,但是也不能随便扔掉啊,”他又徒劳无功地说道,管什么有用没用,只得拿死了许多年的老马当成活蹦乱跳的小马来医治了,“因为我们要节约每一粒粮食嘛。有个故事叫颗粒归仓,你应该学过那篇课文的。” “我就不吃,我就不吃,你以后要是敢再给我提这个事,我就把你的头给你揍肚子里去,哼!”她开始光明正大、理直气壮地耍泼皮无赖了,然后又不由自主地炫耀起她家曾经的富贵往事,“实话告诉你吧,不是我在你跟前有意地炫耀,我小时候可比你小时候强多了,俺家也比恁家强多了,你看看恁家穷的,※※※就差吃糠咽菜了,你还好意思娶我这样的小媳妇。” 他没空搭理她,因为他在酝酿心中的小火苗。 “在我很小的时候,”她很不识相地大讲特讲起来,也没注意到他的脸色变化,更没想到他的心情变化,“俺家就经常炒花蛤吃,就是搁现在的农村来讲,恐怕也没几家能天天吃得起的,那个时候俺庄上的人都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因为大家根本就没见过,你知道吗?” 他确实不知道她家的光辉往事。 说到花蛤这种他认为比较稀罕东西,即便是在侥幸参加工作并有幸吃了几顿公家的饭之后,他自己也没买过或做过花蛤吃,他觉得这种玩意应该是另外一个阶层热衷于吃的东西,和他关系不大。 “有时候他们从俺家门口路过,”她依然颇为自豪地讲道,仿佛那都是昨天的故事,“就问俺爸妈,恁门口倒的是什么东西啊……” “哼——”这就是他的回应。 他不想当个捧哏的,把她给捧上天。 “哎呦,你看看你那个小样,你给我哼什么的?”看到他不以为然的样子,她不禁有些恼羞成怒了,于是忍不住追问道,试图挽回一些本就无所谓的面子,“怎么的,难道你不相信吗?” “我相信,我太相信了。”他冷笑道,发了狠地要气气她。 “有些事本来我都不想说的,”她又说起了那个小牙长话,虽然是在自己家里关起门来说的,但是他听着依然很刺耳,“但是现在告诉你一下料也无妨,因为我们两个现在毕竟已经是实实在在的两口子了。” “这个要搁十来年以前啊,哼,俺家可是俺那一片绝对绝的首富,三个庄五个庄有几个人不知道俺爸的名字的?” “是吗?”他瞪大眼睛问道。 “就连乡里都向俺家借过钱!”她抛出了一个证据。 “刚才我就说了,我相信,我太相信了,要不然你怎么明明生就的一副丫鬟命,却浑身长得都是小姐的脾气呢?”听了她的话之后,他在内心深处其实是更加看不起她了,虽然他相信她说的话都是真的,而且一点炫耀和虚假的成分都没有。 “而且,”他接着道,又冷酷无情地补了一刀,“我能有幸娶到昔日首富的女儿,真不知道是哪辈子烧的高香啊。” “你,你瞎贱,你无耻!”此刻的她虽然明面上气得要命,浑身都开始打颤了,但是心里却还是激烈地想着怎么来反驳他,因为她不能忍受她辉煌无比的过去被他如此否定,“你自己没吃过,没见过,没什么狗出息头,就以为别人也和你一样没吃过,没见过,也没什么狗出息头,是不是?” 他也懒得再说什么了,就任她说去吧。 “哼,所以说,”她颇显悲凉地诅咒道,看情形压根就没拿他当成自己的丈夫,“你这种人八辈子也发不了财,就是这个意思,我算是把你给看透了,也看清了!” “请问一下,我为什么要发财呢?”他也开始激动了,一激动说话就失去基本的逻辑性和条理性了,“当个毫不起眼的小人物,过个普普通通的小日子不行吗?” “难道所有的人活着都是为了发财吗?”他的话越说越肉了,也越来越能当场噎死她了,“噢,你们家以发财为目的,难道说我也一定要以发财为目的吗?” 她的脸都憋绿了。 “人生的乐趣多了去了,”他冷笑道,又送出了颇为致命的一刀,“我就不能图点别的什么吗?” “嗤,眼下连饭都吃不上了,你居然还想着图个别的什么,你不觉得这很可笑,很幼稚吗?”她的脑子显然也被他气糊涂了,所以捂着心口窝上气不接下气地怼道,“说句难听话,不是我看不起你,你就是想发财,请问你现在有那个本事吗?” “我不光现在没那个本事,”他针锋相对地堵她道,“恐怕以后也没那个本事了,关于这一点,你就死心了吧。” “你倒是发个财给我看看呀!”她揭省道,这句话的出生显然有点晚了,没能跟上时代的步伐和历史的洪流。 “我都说了,我没那个本事。”他强调道。 接下来她竟然沉默了,因为她需要修整一下。 “洗刷间门口的那个拖布,你怎么还没洗?”过了一会之后她有些咄咄逼人的问道,关于家务活的战火熄灭了还没多长时间呢,便又重新燃起了,她需要换点醒脑的东西。 “你能不能先看清楚情况,然后再指责我呢?”他有些气愤地问道,同时尽量压抑着心底的火气,不再惹怒她。 “你真洗了吗?”她问,显然是不相信他。 “当然洗了,你安排的活,我能不干吗?”他反问道。 “洗完了就是这个熊样?”她还是一副不信他的样子,确实有点过分了,“我看着就和没洗的一样。” “不管你信不信,反正我确实是洗完了。”他生气地回道,面对着永远都无可奈何的事情,他也只能这样了。 “洗了就好,哦的乖孩子唻。”她腆着个脸笑回道,单看着他一脸怒容但又确确实实无可奈何的样子,还觉得挺有意思的。 “生活的乐趣,不正在于此吗?”得意之余她又想道,犹如一只特别爱逗老鼠玩的小猫咪,“只是他这只笨老鼠太不经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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