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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郡嫁人了(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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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毛曾经说过,“岁月极美,在于它必然的流逝,春花、秋月、夏日、冬雪”。

按理说,青春的日子应该是无比美好的,尽管它过得飞快,让着急的人怎么也抓不住,可是桂卿最近却并不这么认为,因为白郡近期就要光明正大地结婚了,就要身披婚纱风风光光地嫁给边雪山了,这成了盘旋在他心头一片挥之不去的极为厚重的阴云。

这事当然还是晓樱亲口告诉他的,因为他不和白郡来往已经很久了,所以并没有在第一时间知晓她的婚事,仅此一点就让难过了好久。

他在电话里实在是听不出来晓樱最真实的心情和想法,而只是很机械地感觉到,她似乎很为闺蜜的婚事感到新鲜和兴奋,感到欢欣鼓舞。

这种彼此隔膜的异样感觉让他感觉十分难受,搞得他恨不能立刻就把手机给摔了,如果能通过这种方式把她从手机里摔出来的话。

万分郁闷之余,他蓦然想起来“从此山水永不相逢”这句话,觉得此话意境很好,同时也很凄美,但就是不太适合眼下的情况,所以就更加郁闷不堪了。

他一时间想不起其他更合适的句子来形容自己糟糕至极的心情,便不再多想什么了,反正以后他有的是时间可以用来畅想,他爱想什么就有什么,也不用花钱买。

“那是绝对必须的,当然也是程序性的,”他在和她通话的同时却又不禁如此想道,其实心里已经涌起无尽的泪水了,纵然是把杭州西湖的水全部拿过来恐怕也不够他用的,虽然他不是什么多情的人,“她理当如此,否则就不是人人皆知的青云好闺蜜了。”

“世上岂有不为闺蜜结婚而感到骄傲和自豪的女人呢?”他又徒劳地想道,连一点实际意义都没有,比张雨生倾情演唱著名的《大海》时还要可怜数倍,“或者是冰清玉洁的好女孩。”

“她现在是※※局长的儿媳妇了,”她在电话中略微提高了一下声音,不痛不痒而又莫名其妙地说道,就像完全变了个人一样,着实异样得很,让他不禁体会到一股浓烈得根本就化不开的酸意,“而且还是※※所副所长的正牌子夫人,或许下一步极有可能是所长夫人。”

说到“所长”这两个奇怪的字眼,他又想到了厕所也是所,不禁开心地笑了,觉得厕所真不该叫厕所的,哪怕叫厕屋也行。

“不错,多少人想要而得不到的东西,她现在全都得到了,”他含糊其辞地回了句,话语中透露着一丝明显的嫉妒和厌恶,而这种嫉妒和厌恶又是他以前从未认真体验过的,就像一个外形怪诞而又腥臊逼人的新物种一样,“或者说很久以前她早就得到了,并且她的头上还戴着市※副院长女儿的巨大光环,尽管这个光环现在已经掉色了不少,但毕竟余光还在,有时候一样好使。”

“正所谓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人家就是站那里一动不动,像我这种小人物脱了裤子也追不上人家。”

“可是白大大的身体已经垮了呀,这你是知道的。”她的良心也许受到了一丝谴责,所以转口又道,连她自己也未必清楚这么说又是什么意思,又能表达出什么意思,不过好在他一直都是个很宽容的人,也不会和她过于计较什么,这让她减去了不少不必要的顾虑。

“所以,她才要急于嫁给边雪山啊,是吧?”他自以为是地冷笑了一声,又略带鄙夷地说道,同时还觉得自己已经够客气的了,要不是念在同学一场的份上,他还有更难听的话要说呢。

“不知道。”她小小地报复了他一下。

“不然的话,她慌什么呀?”他大声地问道,很有些气急败坏的意味,但是又不是冲着她来的,也不是冲着天和地来的。

“可是她心里的那份痛,或许只有你才能懂吧。”此刻她确实有些故作深沉和自以为是,她本该说的不是这句,而是另外一句“人家也没慌呀”,但她真的不想再刺激他了,尤其在是这个可怕的时候。

“哦,是吗?”他快速地反问了一下,已经隐约有点神经质的苗头了,而且她也大致地听出来了,并且已经开始担心了。

“我说的是,或许。”她小心翼翼地回道。

“哼,你这可是高抬我了呀,我又能懂什么呢?”他马上反唇相讥道,也不知道哪里来的一股邪气,早就忘记了他曾自诩最是个怜香惜玉和善解人意的普通人。

“我不是那个意思?”她有意平淡地回道。

“我知道,”他比较粗鲁地堵了她一句,然后又道,不再温文尔雅地给她留什么说话的机会,“不过要我说,她最好的朋友应该是你,你才是最懂她的人,对吧?”

“不,她最好的朋友应该是你。”她赌气回道,看起比他还要顽固几分,还要难以驯服,真是一对来自不同世界的犟筋头。

“请问我有何德何能啊,竟能担此重任?”他直接讽刺道,他就是这样令人讨厌,关键时刻还迂腐得要命。

“你不要再这样了,好不好?”她似乎有些生气了,其实也是有些生气了,只是拿他没办法而已,于是便加快了语速责备道,希望能凭着较好的关系把他给责备醒。

“实话告诉你吧,你就是她在这个世界上最好的朋友,这话是她亲口告诉我的,并不是我凭空捏造出来的,或者是我随便推测出来的,你明白了吗?”

“哦,天下竟有此事?”他的心里猛然一激灵,仿佛被冰冷的钢针完全扎透了,扎完之后那个可恶的针瞬间却又化掉了,消失得无影无踪了,他找不到出气的地方,于是便硬硬地反驳道,“我真不能相信。”

“你又何必不相信呢?”她苦苦劝道。

“你是知道的,她这个人认识的人很多、很杂,什么样稀奇古怪的高人她不认识?”他单刀直入地说了一下自己不相信的原因,希望她能理解自己的说法,并随之体会到自己的心情,“你说她犯得着把我当成她最好的朋友吗?”

“我感觉根本没那个必要啊。”

“可事实上就是,你能有什么办法?”她回击道。

“也许她只是在某个特殊的场合随口说说罢了,”他牵强附会地说道,连一点真凭实据都没有,要是白郡知道了肯定会寒心的,“然后你就当真了,现在还傻傻地学给我听,真是的。”

“哼,懒得理你了。”她道,也只好使出这一招了。

“有时候,你确实不如她聪明,不如她看问题透彻。”他随即回敬道,就知道她会沉不住气再次反击自己的。

“或许是吧,”她无奈而又疲惫地叹了一口气,真不打算再争论下去了,既然她已经明白他的意思了,确实不需要再进一步验证下去了,“不过你也不用过于看轻自己,那样不好,那叫妄自菲薄。”

“我只是懂得做人一定要有自知之明这个道理罢了,岂敢随便看轻包括我自己在内的任何人啊?”他说这话的时候心里突然有些赌气的意思,而且赌注还很大,似乎包含了他的整个人生,一个卑贱而又懦弱的人生,一个任何时候或许都不值一提的苟且的人生。

她听后只好保持沉默不语了,这也是一个应对他的屡试不爽的好办法,她心里清楚得很,此刻正该拿出来。

“不仅如此,”他继续自顾自地强调着,那意思根本就不在意她听与不听,懂与不懂,最后的结果有用还是无用,反正他就是要把心里话说出来,管什么三七二十一呢,横竖都是※朝上罢了,“我还特别看重我认识的每一个人,这里边既包括白郡,当然也包括你,我是把你们都当成神一样来看待的,真的。”

“那可真是太好了。”她接受了他临时捏造出来的谎言。

想想这又有何不可呢?

只要他是善意的,是真诚的,这就足够了。

“哦,对了,你说她心里有痛,我不明白你的意思,那究竟是什么样的痛呢?”他又提到了这事,他一直都没忘的事,“竟然值得你再亲自告诉我,让我心里从此再也放不下。”

“不明白最好,”她似乎笑了一下,但这笑容一闪而逝,从此再也找寻不到,然后又淡然地回道,“或许是我猜测的也未必。”

“况且你也是知道的,”她又冷笑道,心中似乎蕴藏着无尽的冷气,一旦不小心给释放出来,定能把整个地球给牢牢地冻住,“我向来都有些多心,无论对什么事,无论对什么人。”

“听你的话,我好像什么都应该知道啊,”他不禁嘲笑道,有点没话找话的意思,“难道我真能未卜先知,成了神人吗?”

“你呀,叫我说,属于不是神人胜似神人的情况,或者说在很多方面连所谓的神人都不如你厉害。”她借机狠狠地揶揄了他一下,就像亲眼看见了他这一生中全部的窘迫万分的尴尬样子一样,这确实足够她笑话一辈子的了,如果她愿意这样,如果她想这样的话。

“那么,你是伴娘吗?”桂卿装出非常好奇的语气问道,适当地转移了一下话题,同时满脑子里想的都是晓樱那美丽而又优雅的身影和甜蜜而又迷人的笑容,不再继续追问白郡因何心痛这个已经变得十分无聊的事情,尽管他心里也十分关心这个问题。

“如果你不当伴娘的话,”他紧接着又提高声音抢话道,因为他觉得这个问题不仅非常好玩,也非常值得他好好地调侃一下她,好改善一下心中的阴霾和闷气,“恐怕就没有其他的人更适合去当她的伴娘了,所谓的伴娘其实就是伴着新娘的半个新娘嘛,当然也是新娘的脸面,绝对要漂亮而优雅,和新娘能够相得益彰,同时大放光彩。”

“什么,我,那怎么可能呢?”她很惊奇地叫了一下,然后突然笑道,觉得他脑袋里构不成局势的奇思妙想真是太多了,而且都已经泛滥成灾了,“我太瘦了啊,肯定是不行的,绝对不行。”

“真的,我不是谦虚。”她还补充道。

“你那是苗条,怎么能是单纯的瘦呢?”他嘴上是这样说的,心里想的却是他历来最喜欢苗条的女人了,美女从来都没有很胖的,只有杨贵妃这位古典美人例外,那还不是他喜欢的那种类型。

“实话告诉你吧,我可不喜欢被人家闹来闹去的,”她终于肯说出来心里话了,或者算是一种不无道理的隐忧,仿佛那是一件天大的难事,她怎么也不能坦然地去面对,或者去顺利地解决,“天生就是不喜欢,嗯,也没有什么特殊的理由。”

“而且,我也猜不出什么特殊的理由。”他故意重她道。

“我知道,”她这样解释说,脸上淡淡的两抹红晕早就开始扩散开了,因为从内心来讲她其实还是愿意去当这个伴娘的,“按理说我应该去给她当伴娘的,因为毕竟我是她最好的女朋友嘛,这个面子还是应该给的,这个道理大家都懂。”

那个“女”字,她似乎说得很重,而且别有深意,与此相对应的“男”字呢,是不是她专门留给他的呢?

既然边雪山已然升任白郡的丈夫,而不是她的男朋友了。

有那么一瞬间她悄悄地以为,或许伴郎的位置应该有他一席的,只是因为他和边雪山合不来,所以没那个机会罢了,而不是因为他不适合去演这个其实和她非常相称的美好角色。

猜谜的感觉既好玩又太累,对此她是爱恨交加。

“你是不喜欢当绿叶去衬托鲜花呢,还是怕风头太过喧宾夺主了呢?”他随后又小小地刺激了她一下,希望能对她有所触动,从而让她说出更多更动人的话来,因为他一直都暗暗地祈祷着这场谈话能永远继续下去,直到地老天荒、海枯石烂,既然他干不了别的事情。

“为什么就不能是花开两朵或者是双星闪耀呢?”她如此诘问,这种清新明快的语调真是前所未有的,让他感觉特别惬意。

“可以,完全可以呀,”他赶紧赔笑道,是心甘情愿地认输了的意思,“而且我刚才都说了,相得益彰,你该不会没听懂吧?”

“我当然听懂了,”她回道,“这还要你再说吗?”

“嗯,听懂就好,”他敛起笑容来说道,一如在山间灌满了一坛子清泉,看起来又是一副正人君子的姣好模样了,“其实这么想确实是我的不对,我老想着在你们之间分出个高下来。”

“什么,你竟然还有这种想法?”她嘲笑道。

“是呀,”他索性大方地承认道,也管不了这其中有没有漏洞的事了,就算一会被她抓住把柄使劲回击一顿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反正他喜欢她做出的每一个行动,说出的“虽然你们两个人都很好,但是在这个好中还是要再分个远近的。”

“你觉得有必要吗?”她问。

“你既然这么问,肯定就是认为没必要喽,”他看似很轻松地自嘲道,实则考虑的问题可不少,“不过,我并不这么看。”

“你看看,说到底我还是个大大的俗人不是?”他紧接着便如此回道,试图给自己的偏执行为找个合适的借口。

“不,我觉得这和你是不是俗人没有任何关系,”她严肃而又认真地说道,就像电视机突然换了个风格完全相反的频道一样,但是其中又有些有意调皮和逗他开心的意思,“正像你想的那样,我和白郡之间确实有高下之分,只不过呢,实际的情况是,高的是她,下的是我,雅的是她,俗的是我,不知道我说得对不对。”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可无意于这么区分啊,”他紧张异常、结结巴巴地说道,如同犯了天大的错误而急着要改正一样,这就看出来他的心理素质远不如她了,“我刚才不过是说得着急了点,可能没表达清楚,所以还请你原谅,请你理解才好。”

“嗨,你又何必这么紧张呢?”她非常爽朗地笑道,是为了让他释怀,也是为了让他放下重负,更是为了让他展现出最真实的自我,从而大刀阔斧地砍掉那些完全没用的横亘在他们之间的枝枝节节,“我知道你没那个意思,是我自己说的,行了吧?”

“你说能不行吗?”他开心地笑道。

“我知道的,”她也非常愉快地说道,瞬间就明白两个虽然有些相近但又明显不同的人终于又走到一块去了,“这不是说我和白郡之间在人品或者修养等方面有什么高下之争,而是说在你的心里,或者在你看来,我们两人之间有着很大的不同,而这个不同正是你评判我们的重要依据和出发点,对我们形成某种印象的基础所在。”

“哎呦,你要是这么说的话,我可就更担待不起了,”他赶忙解释道,心里变得似乎更慌了,但在她看来又大可不必如此,他因而就显得有些过于正经了,不是她所期待的那样真实了,“你们都是我最欣赏、最钦佩和最崇拜的人,我怎么能随随便便地去评判你们呢?”

“偶尔评判一下也没有关系啊。”她非常大度地笑道。

“我说,求求你饶了我吧,”他猴急猴急地恳求道,就知道再说下去也没他什么便宜好占,“前边的话就当我没说,好不好?”

“哎呦,看把你给紧张的,真有那么严重吗?”她终于笑得比较轻松了,轻松得真能让他稍稍地放心了,“我们之间说话什么时候变得需要这么拘谨,这么小心,这么见外了?搞得我都有些不适应了。”

“那好吧,还是让我们重新回到推心置腹、无话不谈的状态吧,那也是一种我比较向往和追求的境界。”他厚着脸皮回应道。

“我是随时可以和你推心置腹、无话不谈的啊,”她仍然带着调皮的口气略显委屈地说道,眼神是幽幽的深深的,带着亮晶晶光泽的,只是他现在看不见而已,但是应该能深切地体会得到,“只是你慢慢地和我疏远了、淡漠了而已,对于这一点,你大概不会否认吧?”

“嗯?”他发出了一个不恰当的声音。

“当然了,也许是我感受错了,因此不能怪你。”她多此一举地解释道,说了还不如不说呢。

“那么,我为什么要否认呢?”他先是顺着她的话说着,然后又突然转折了一下,“尽管我心里十分委屈。”

“其实有些事情,”他自言自语道,连时间老人似乎都凝固住了,在听他认真地说些什么,“它究竟怎样发展下去,在很大程度上讲我是真的当不了家。”

“我明白,我明白……”晓樱的声音开始颤抖了,话语也有些迟滞了,喉咙里好像被什么粘粘的东西堵住了。

即使不在桂卿跟前的时候她也经常出现这种状态,无端地就有些哽咽的意思了,心里也随着变得酸酸的,很不是个滋味,她说不清楚因为什么这样,这样又有什么意义,也就只好默默地接受了。

对于躯体上产生的各种不舒服的症状,她总是选择逆来顺受,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不然的话她会变得更加难受。

对于心理上的各种不好的体验她也是如此对待,否则的话她都不知道怎么活下去了。

“那么,白郡最后是怎么决定要结婚的呢?”他不想让她过久地沉浸在一种突如其来的哀怨和极为自责的负面情感里,那样似乎对她的身心都不好,于是便直直地问道,“虽然她最后终归是要结婚的。”

“你是不是想说,她怎么就能下得了那个决心,和边雪山这个人结婚的吧?”她随即又笑了,当然和前边笑得都不一样,他一下子就感觉出来了,其实这也是他的感觉。

“对。”他愉快地承认了,脸上全是自豪的神色。

“任何一个人从想杀人到最终真的杀人,这中间一定有一个漫长而痛苦的过程,”她非常罕见地打了个比喻来说明问题,对她而言这也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让她不禁有点欣喜若狂的意思,“正如从可以结婚到最后真正结婚一样,特别是对于白郡来说更是如此。”

“嗯,好像有几分道理。”他淡淡地赞同道。

“而对于我们每个人来讲,”她又一改平日谦虚低调的风格,直接把这种情况上升到了理论的高度,“当失去最重要最难以割舍的东西时,都会有一种痛不欲生和根本就无法接受的感觉,而且这种感觉还会久久地挥之不去,让人觉得失去的东西永远都难以挽回了,因为即便是机缘巧合更够挽回,那也不是当初的东西了——”

“嗯,确实有几分道理。”他重重地赞许道。

“也就是说,她一定得表现得特别爱他,”他口齿异常清晰地跟着阐发道,帮着她从放之四海而皆准的理论之巅重又回归到了复杂多味的现实当中,“就像真的一样,就像所有情真意切、海誓山盟、相约白头的情侣一样,才有可能既瞒得住对方,又欺骗和麻醉得了自己。”

“应该是吧,也许是吧,不过谁又能说得清呢?”她小声地嘟囔道,算是认可了他的说法,“我们觉得是一出难言的悲剧,或许人家觉得是一出皆大欢喜的喜剧呢。这可能是事实本身的问题,也有可能是观察者自身的问题,总之就是各种可能性都有,但是又无法排除什么。”

“你是指边雪山吧?”他一针见血地指出。

“除了他,还能有谁?”她冷笑着回道,坐实了他的看法。

“艳福不浅,我估计所有的人都会这么说吧?”他极为不屑地揣测道,好像连提起边雪山都觉得没意思。

“哼,的确是艳福不浅,”她再次冷笑了一下,然后又意味深长地说道,“不过同时也成了众矢之的。”

“他把自己置于了一种特别尴尬而又极其危险的境地,而自己却浑然不觉,”他面无表情地说道,而心里想的却是武大郎和潘金莲的经典故事,且把其中最精彩的几处细节反复回放了好几遍,“不仅如此,他还在那里沾沾自喜、得意洋洋的,就像捡了天大的便宜似的。”

“是找到了天大的宝贝。”她纠正道。

“但愿他能把她永远当成宝贝,”他故作深沉地说道,真是替古人担忧,“而不是始乱终弃。”

“所谓福祸自有天定,他们两人一个愿娶一个愿嫁,我们又何必多操那个闲心呢?”她稍微梳理了一下起伏难平的心绪转而又叹道,比刚才的样子好多了,“不管怎么说,这终归这是一桩大好事,我们应该好好地祝福白郡一下,也不枉是她最好的朋友,你说对吧?”

“这是自然的了,”他故作坦然地笑道,心中依然有着赶不走的无奈和心酸,只是向她不能明言而已,“比如说你吧,你虽然不是伴娘,但是在婚礼上你比伴娘要重要多了,是吧?”

“或许是吧。”她轻轻地回应着,嘴里好像含着葡萄或话梅之类的东西,手里好像拿着一根长在深秋里的狗尾巴草。

“所以你不仅得亲自参加她的婚礼,而且还要干很多别人干不了的活,”他颇为自负地猜测道,在谈到白郡的时候总是有一种战战兢兢的优越感不请自来,一旦来了还总喜欢耀武扬威一番,“而我呢,尽管承蒙白郡一贯错爱,把我也当成她的好朋友,但是我觉得我还是老老实实、规规矩矩地作为一个普通朋友去喝个喜酒,简单地划过那道就行了,别的事情暂且就不要多想了。”

“嗨,瞧你说的,不然你还能怎么着啊?”她诡笑着揭省他道,差点把平坦如足球场草地的小肚子都给笑掉,“难道说,在外人面前你不是她的普通朋友吗?”

“我没说我要怎么着啊?”他强词夺理地辩解道,连脸都羞红了,显然这个举动一点力度都没有,纯属欲盖弥彰,掩耳盗铃。

“可你心里不是这样想的,”她非常执拗地说道,一旦逮住他的把柄就不愿意撒手了,“或者说你心里就是这样想的,反正都是一回事,只是在表述上有点微不足道的区别,所以你就不要再耍赖了。”

“你还管得了我心里怎么想的啊?”他用较为强硬的口气笑道,妄图在语气语调上压倒她,既然在道理上说不过她。

“算了,你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吧,”她心情愉快地取笑道,像个刚刚懂点人事的小姑娘,“我也懒得再说什么了。”

这一回合算是正式结束了。

“不过说正经的,你知道白郡为什么这么快就结婚吗?”接着她又提出了一个很深刻的问题,这是他回答不了的。

“他们不是早就谈妥了吗?”他觉得她提出的这个问题确实有些匪夷所思,里边肯定有点曲里拐弯的道道,于是便老老实实地接招道,也不搞什么花招了,“反正早晚都是要结的,全青云谁不知道这个事啊,他边雪山就差拿个农村的大喇叭头子满县城喊了。”

“有个情况你恐怕还不知道吧?”她卖关子道。

“什么情况?”他非常严肃地问道。

“她提副科了。”她非常轻快地回道。

“噢,这事呀,我还以为是什么了不起的大事呢。”他故意不以为然地回道,其实心里也不大好受,因为毕竟不是他得到提拔。

“怎么,这还算是小事吗?”她针锋相对地笑道。

“是,这事对我这种小人物来说可能真是一件光宗耀祖和反复求之而始终都不能得的大事,”桂卿说话又开始不惹人喜欢了,尤其是用了那个讨厌的腔调,八辈子也改不了的臭毛病,“因为毕竟咱是农村出身的苦孩子嘛,在县城既没人又没钱,但是对于像白郡这种家庭背景比较显赫的人来说,那还不是手到擒来的小事吗?”

“以前或许是这样的,”晓樱非常平静而又坚定地回道,其实和一字一顿地说话那种情况也差不多,她就是想要在气势和细节上身体力行地教育好他,好让他也见识见识什么叫沉稳,什么叫大度,什么叫吃过见过,“但现在肯定不是了,因为现在的情况彻底变了。”

“嗤,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你要知道。”他非常硬皮地说道,心里颇为不服气她那一厢情愿的言传身教之举,同时又冷不丁地想起了一个他早先前听到过的笑话,觉得和眼前的情况在某些方面极为类似。

说是有一个衣冠楚楚的男人给一家大众汽车4S店的老板打电话说,不好意思,我老婆想和你们谈谈展厅里那辆白色奥迪A4的事情。

老板颇为不解地回复说,对不起先生,我们店里没有奥迪A4。

然后那个男人又淡淡地说道,以前或许是这样的,但是现在不一样了,你们有了。

“人一走茶就凉,你也要知道。”她仍然针锋相对地回道,并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使劲猜也猜不到,恍如隔世一般。

“眼下还不至于这么露骨吧?”他犹豫着回道,到底还是心善,对于人间俗事了解得不够深刻。

“你呀,有时候真是太天真了,好像不食人间烟火一样,”她无限怜惜而又极为同情地说道,虽然也想适当地给他留点面子,可是又实在不忍心见他就这样当一个无辜的小白,那样的话在以后的日子里他肯定要吃不少亏的,“现在人的眼皮子都活着呢,别说你已经倒台了,就是你稍微有那么点将要倒台的趋势,别人对你的态度就和你在台上时完全不一样。所谓的人情似纸张张薄,世事如棋局局新,就是这个意思。”

“趋炎附势,见风使舵!”他又冷又硬地评论道。

“行了,你别在这边卖酸了,”她一边善意地讥讽着他,一边嘿嘿地笑道,希望不要激怒他,“这事搁谁身上都一样,因为这是人的本性使然,说那话,关键时刻你也免不了俗的。”

“好,你说什么我都认了,行不行?”他赌气道。

“这还差不多!”她得理便饶人,也不想和他过于较真。

“你没觉得她提副科这事,与她和边雪山结婚这事之间有什么联系吗?”稍微停顿片刻之后她又问道,总也忘不了老师的身份。

“联系?”他愣了。

“对。”她肯定道。

“噢,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了,”经她一点他才恍然大悟道,脑袋瓜子总算是开点窍了,其脑回路之长可见一斑,“她嫁给边雪山,一定是推动了她提副科这事,对吧?”

“虽不完全是,但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吧。”她非常轻柔地调笑道,好像在赏赐什么宝贝给他一样。

“你还记得你们村里那个唐建华吗?”她循循善诱道。

“啊,当然记得了,他不是替白郡她爸往那里边投钱,然后给白郡弄了个那什么吗?”他立马非常快活地接话道,终于和县城里所谓的厉害人物之一沾点小边了,当然值得高兴了,“而且你曾经还说过,他后来不是多情愿掏这个钱,所以磨磨蹭蹭的,弄得很不爽快。”

“对,白大大出了那个事之后,他就有点后悔了。”她颇为惋惜地点出了事情的关键所在,这回他终于听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其实这个也很正常嘛,”他有些自作聪明地说道,仿佛把天下的生意人都给看透了,“生意人嘛,都是有空就钻、见杆就爬的主,什么事都讲究个回报,没好处的事他们才不干呢。”

“这是生意人的本性不假,但是唐建华这个脸变得未免有点太快了些,”她替白郡一家打抱不平道,看来对唐建华的所作所为非常不满和看不起,虽然这事说起来和她无甚关系,“白大大这边刚一出事,医生还没下最终结论说怎么着呢,他那边就死活闹着要把已经投进去的钱立马提出来,搞得人家那边都很烦,白大大也跟着不好做人,毕竟他也是台面上的人嘛,这个你也能理解的。”

“那后来呢?”他心中隐隐有些不悦。

“至于后来嘛,”她非常简明扼要地如实说道,也不管他是怎么想的了,反正就是要一吐为快,就是要他知道一些秘密,“后来还不是边雪山的爸爸亲自出面,硬是想办法让唐建华把剩下的钱掏够了,而且保证存够一年再取,这才把这事给摆平的。”

“那这么说,唐建华果然拿了那么多钱出来?”他惊讶道,并且默默地想象着那么多钱该占多大一块地方。

“没有,他这种人哪有那么爽快呀?”她有些气愤地说道,看来对这个事比较上心,“所以说,这个唐建华就是不会做人,边晓民软硬兼施,最后他也没拿够数,而是最多拿了九成。”

“他九十九个头都磕了,就差最后一哆嗦吗?”他道,心中很有些不解,觉得一贯呼风唤雨的唐建华也不至于傻到这种地步呀。

“他给边晓民说了,”她努力地想要把这个特别重大的事简简单单、平平静静地说出来,但是语气和情绪却把控得并不怎么好,“就是把他杀了,他也拿不出最后那100万了,边晓民一看这架势,也怕把他弄急了会出别的事,所以也就只能这样了。”

“于是,便有了一个副的,而不是正的?”他道。

“对,就差那么一点了。”她道,也无风雨也无晴的样子。

“我的老天哪,我的亲娘唻,那不是一点两点,一万两万,那是整整一大堆钱啊!”他忽然非常大声地叫道,仿佛刚刚知道这个事一样,持续不断的贫穷生活再一次异常残酷地限制了他的想象力,“说难听话就是把我卖了,恐怕也卖不到那个数——”

“啊,等会,让我好好地想想,那该是多大的一堆钱,该拿什么来比喻一下呢?”他故意弄那个小样道。

“哪里,哪里,”她半真半假地开玩笑道,当然也知道他故作夸张的意思,说到底还是没见识的原因,“把你卖了肯定比这个数高,你不要把自己估计得太低了,人当然比钱值钱。”

“那要这么说的话,我还真想把自己给卖了呢,”他兴致颇高地跟着趁道,而且觉得这个主意确实不错,“可惜一是找不到愿意当冤大头的买家,二是不知道把卖身的钱交给谁用,总之就是有价无市。”

“当然是交给你父母用啊,这个还用想吗?”她无拘无束地笑了,心里却荡开了层层的清清的涟漪,似乎忘却了所有的烦恼和忧愁,重又回到了光辉耀眼的童年时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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