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湖泛舟月隐悄悄 诸子相送惜别依依 从应叔父处出来,她不想回同尘馆,便只身离开书院。 她也不知自己要往哪走,能够去哪里。只是沿着河岸漫无目的地前行。 江南烟雨竟无定时,刚才还天色甚好,这会儿竟下起雨来。 小月觉得江南的雨亦如书中所述江南女子般柔情似水。 星星点点,密集交织起来,似雾如烟,远远望去是迷迷茫茫的一片。在这样的雨中行走很是享受,街上路人也是如常赶路。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雨势突然变大,风也起来了。路人皆四散奔走,小月也淋湿了衣衫。 她并不想回去,只是躲入河上廊桥。 廊桥四面敞亮,雨丝被风卷着落入窗内。 望着窗外被雨水打得起伏不定的河面,她脸上湿濡一片。不知是雨水还是泪水,她也没有想要去擦拭。 这样呆呆站了许久,一领干燥的披风将她罩住。她感觉到身后来人,只倔强着不肯回头,泪水却不听使唤又流了出来。 两人已是多日没有单独相处,可现下她只觉得他陌生。 朱宸濠并未言语,只侧身而立陪在她身边。 应墨林会跟她说些什么,他能料得出来。他并不否认自己确实有这方面考虑,但这跟对她的情意是两回事。 即便没有陈潼,他待她也不会变;若只是陈潼的女儿,他又怎会如待她这般。 过了一会儿,小月转过身来,她满面清润,发丝也被打湿。朱宸濠正要开口劝她回去,不妨她竟上前环住自己吻了过来。 她脸庞冰凉,双唇也没有温度。 他一时不知该如何回应。 片刻后,小月缓缓松开双臂退开距离。那双她望不到底的琥珀色中,泛起些许疑惑的涟漪。 “王爷,您是想要我这样么?” 她想激怒他!朱宸濠心下叹气,他已不会再跟她计较这些了:“之前是本王鲁莽了,今后再不会了。” 久违的温情语调让小月有些动容,她努力压下这样的念头继续问:“王爷,您为何要将我带出来?”一直藏于心底的疑虑不想再压抑。 “不需要理由。本王待你之心绝非有假,这一点即使起誓也无惧。”朱宸濠沉默片刻后直言道出。 那别的呢?她在心里问。 见他只肯强调情意而不言它,小月只觉心凉。她分不清他所言有几分是真。 回书院路上,两人皆是无言。分别替他们打伞的梅香和卢平自然也不敢多话。 因怕小月再着凉,梅香赶忙帮她换下湿衣服,又熬煮姜汤给她喝下,以驱寒气。 那只风筝朱宸濠已着人送回,静静地躺在桌案上。小月轻轻抚摸金鱼肚上那三朵梅花,泪水再次溢满眼眶。 这日晚间,梅香再次听到了笛声。她在床上翻了个身,面朝外仔细聆听。 姑娘吹的曲子总是能戳到人心里,她虽然不太懂,但听着听着就觉得心里酸酸的。 王爷和姑娘之间是怎么回事她搞不明白,孙妈妈不在这里,她也没有人可以询问。 白日她候在桥下,看到姑娘大胆的举动,她当时被唬得合不拢嘴:姑娘这是怎么了,一点都不像她! 身旁的卢指挥也是惊得瞪了眼。而后,他们都不敢再往上看。 本还想着这样不都是和好了么,谁知道两个人之间还是怪怪的,回来一路上都不说话。 男女之情这么纠结的么?她裹紧盖毯红着脸暗暗地想,慢慢睡着了。 笛声远远飘到书院一墙之隔的应宅,应墨林听到后,于窗前抚须长叹。 现任继室过来唤他:“老爷,夜深了,早些歇息吧!”觉出外面隐约的笛声:“这么晚了,怎么还有人在吹……这是笛子还是箫?”她复又问道。 “玉笛之声,入夜才更有情致!”应墨林没有直接回答她。 主屋一侧的跨院里,应墨林的小女儿应籽言也还没有睡。 听到外面的笛声,她兴奋地问姐姐籽福:“姐姐,你快来。你听,是不是宁王那边在吹笛子?是宁王在吹么?” 籽福无奈摇头,自从宁王来书院给大伙儿讲学之后,自己的妹妹就魔怔了。也难怪,十岁出头的小丫头,见到那么高贵那么英俊的人物,怎么会不喜欢。 她过来拽了拽籽言的小辫子:“赶快睡吧。这笛声听上去就不是男子吹的。肯定不是你的宁王。” 小籽言不服气:“你怎么知道!我才不信光听笛声就能辨出男女。”大大的眼睛骨碌一转,她接着道:“哦~,是不是乐文老师给你说的?你们两整天在一起,肯定是他教你的!” 籽福羞得赶上来追着打她,小籽言赶紧逃上床榻钻进薄毯里。 朱宸濠于屋内听到后院小月的笛声,他提笔写下“大漠沙如雪,燕山月似钩。”而后,久久凝视。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笛声停了。朱宸濠本以为她睡下了。 又过了一会儿,听到院门口似有低低的争执。 他推窗去看,卢平拦在院门口,拦得正是小月。 小月在屋里实是待不下去,胸中愁绪如麻无处疏解,她必须出去透气。 值守的卢平见她从后院出来,不明所以,刚开始没有拦。待看她开始要启门栓,他急了,护在门前不让她离开。 “卢指挥,你让我出去吧。我只是去透透气,不会乱跑。”小月如是说道。 看她说得轻描淡写,卢平急得不知如何是好:“那怎么可以!这大半夜的,我放你出去,王爷能饶了我么!” “那你陪我一起!” 卢平一口老血差点喷出来,大晚上他陪着一起出去,他不想活了吧!王爷知道不得活剥了他! “我陪你出去!” 小月回头去看,朱宸濠不知何时已经出来。 “王爷,这么晚了!”卢平劝道。 “你带上东西,再拿两件厚披风!”朱宸濠发号施令。 卢平小心问道“王爷,您是又要……”见自家王爷不理会他,只得应声去拿。 他们来到河边,默默走了一段路,卢平也安静跟在后面。 满天星斗下,人影也可看得清清楚楚。 靠岸的河面泊着些单篷船,它们随着水波起起伏伏,好似一个个大摇篮。 “等我一下!”朱宸濠说完后,跃上一艘船。 船老大本来睡得迷迷糊糊,被人弄醒有些生气。待看清是衣着得体的贵人,还有递到跟前明晃晃的大银锭,他立马不困了,忙点头哈腰地离开,去旁边船上蹭觉睡。 朱宸濠立于船身伸过手来。 星光水影映衬下,他周身散发而出的华彩堪比皎璧。 这样的他让人无法抗拒,小月一时有些恍惚,不知怎的就递过手去,由他牵着上船。 船身不大,两人对面坐下。 卢平立于后艄,熟练地拿长橹朝岸上轻轻一点,船身摇曳着悠然前行。 穿过桥洞,驶出水巷,小船划入一处大湖。满天星光散落下来,一时分不清是星在水还是人在天。 这样的夜色太过迷人,周围一切好似都不存在,只有他们这一叶小舟在天地间游荡。 “我更喜欢有月的夜晚。”朱宸濠突然开口。 听他提起这个字,小月警醒地看向他。 “不过,星河横静夜也是人间美景。”他望着夜空并没有回头:“本王觉得烦扰时,喜欢这样夜晚行舟。水天之间,胸心开阔,烦扰会消散不少,心绪也得以安宁,能够静静想清楚很多事情。” “王爷也会有烦心的时候么?”小月低声问道。 朱宸濠垂眸看向水面,点点微芒随着波纹起伏而闪亮不定:“人生在世,谁人无烦恼。只是多不能宣之于口罢了。” 这一点,即使九五至尊也不能免俗。 “佛经上说人生有八苦。想来,人于世上走一遭,就是为了经历磨难吧!”她轻声低喃。 “佛法在世间,不离世间觉。世上的烦恼也是如此,逃避解决不了。除非,你不清楚问题出在哪里!”朱宸濠完全是另一番开导的语调。 她不清楚么? 他身为藩王,有何抱负或者图谋,是他的选择;他若想要笼络父亲旧时兵将,众人皆有自己的判断,亦如应叔父那般,也无需她置喙;至于叔父说的以她为要挟,不知为何,这一点她相信他不会。 她所烦恼忧心的,不过是眼前这一切。若这些都是假象,她该当如何! 他到底是真心待自己,还是只为求日后方便行事? 这样的烦扰,于他而言不过是芥末小事,根本不值一提。连她自己都觉得可笑! “清楚或不清楚,又有什么区别!就像我已问过,王爷您说了吗?” 朱宸濠转过头来:“总有一日,你会知晓。” “什么时候?”小月迎上他的目光,并不退缩。 “待你完全信任本王,到那时你自会知晓!”他眼中映出的点点浮光依旧那么充满诱惑。 这句话说得奇怪,似有深意。小月避开那双让她无法抗拒的浅褐色瞳眸,有些心虚:“王爷何出此言,我又怎会不相信王爷?” “难道不是么?”朱宸濠凤目微眯,转而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小月不答,既然他已明言道出,她也无需再否认。 观她低头不语,朱宸濠便不再追问。这样令人沉醉的夜晚,有她陪在身边,已是很好。 卢平在后面默默听着,他心道:你们两个就不能好好说话么?跟打佛偈似的,怎么能说的明白?难怪一直闹别扭。 漂荡在如梦如幻的静谧星河,让人分不清是身处梦境还是现实。 不知不觉间,小月靠着船蓬睡着了。 夜半有一次,她不清楚自己是醒了还是依旧在梦中。她睁开眼,发现身上盖着两层披风。湖面上泛起层层微莹水光,周围所有都显得那么不真切。 船上的渔灯也还亮着,朱宸濠的面庞在烛光映衬下看得清清楚楚。侧脸勾勒出的线条那么英气俊朗,让人难移视线。 他一直盯着水面,眉头微蹙,面色凝重,似有心事。小月从来没有见过他这样。 他是在烦心什么么? 只是,他的烦扰于她而言,太远太遥不可及。 朱宸濠似是有所察觉,将目光转了过来。 小月赶忙阖眼装睡。 她听到他轻声一笑,而后帮她将披风又往上掖了一掖。 其实,跟他在一起的时候,她的心最安稳踏实。只是,她一直不肯承认。 很快,她又睡着了。 一声尖嫩的鸟鸣将小月唤醒。 她睁开眼,看到一抹碧绿的影子从水面掠过。 是翠鸟么?她心道。 晨光未现,河面上有一层薄薄的雾气,远处的景致都半遮半掩隐于其中。 “你醒了!”朱宸濠躬身从后艄过来:“正好,鱼汤也快好了。” 小月这才注意到有一股鱼肉的香味。她转头看向船尾,那边架了口吊锅,卢平正在跟前忙活。 她很不好意思:“王爷,你们这么早就醒了!” “什么呀!压根就没睡!”卢平在边上忙活也不忘插嘴。 “王爷,您没睡么?”小月有些吃惊。 朱宸濠还未来得及开口,卢平像是长时间没说话憋的太很了,又插嘴道:“不妨事的,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 她闻言愣了一下,又看了看朱宸濠后低头不语。 卢平虽然粗线条,但自家王爷不善的目光瞬间打通他的关窍。 “啊,不对不对,确实是第一次。从前就只是王爷和我,从来没有第三人!”他停下正在盛汤的手,赶忙解释。 可王爷还是在瞪他。卢平不明所以,这样说还不行么? 小月咬着嘴唇忍住没笑。 朱宸濠接过卢平递过来的汤碗,送到小月手中:“今日运气不错,钓得鲈鱼。你尝尝!驱驱凉气。” 鱼汤色白香浓,回味无穷;鱼肉细滑鲜嫩,而且,几乎没有刺。 小月品了两口:“难怪人都说鲈鱼好,果然美味!” “不然怎会有‘莼鲈之思’的典故。可惜现在没到时候,若是秋风起,口感更佳。在京城可是吃不到这么新鲜的。”朱宸濠停下舀汤的手笑道。 话音一落,两人都想起之前在兰竹别院,第一次同桌用饭的场景。 不过是两个月左右前的事情,现下回想起来,倒像是恍若隔世。 那个时候她绝不会想到,自己会这么在意朱宸濠对她的态度。 朱宸濠也觉得自己现在对她的情意跟当初不太一样。这种感觉很奇妙,一开始只是单纯沉迷于追忆里的缺憾。而现在,则是整个人对他的吸引。 小月抬头看向朱宸濠,发现他也在看她。 “今日何日兮,得与王子同舟。”小月不由脱口而出。言毕,她低头一笑复又看向他。 无需再往下说,朱宸濠自然明白。他会心一笑,此前种种皆烟消云散。 卢平在后面喝了一大碗,待要再盛,回头就看见两人四目含情相视而笑。 他差点噎到:这……就和好啦? 三人原路返回,朱宸濠于河岸上牵小月下船。 朱宸濠的融融笑意近在眼前,面对这样的他,小月本是满心欢悦,不想一回头,应墨林立于不远处,正往这边看过来。 应墨林面上是难以掩盖的痛心,小月立时羞愧难当,低下头去不敢再看叔父。 应墨林胸中愤懑,觉得自己之前的教诲都白费了。 待见小月惊惶低头,他又心中不忍:这怎么能怪她。想她死里逃生,又好容易从那不见出路之地被救出,孤身一人无所可依。一个小姑娘,面对宁王这样的人物,她怎抵得住他的手段! 可他不能就这样袖手旁观,还是得尽一份力量。 心念即动,应墨林转过面孔朝朱宸濠迎去。 他一面拱手作揖一面道:“宁王好雅兴,乘舟一游,也带着书童。想是即兴已作画赋诗,不知老夫是否有眼福一观?” 听出他另有所指,朱宸濠并不在意,只谦和颔首:“应院士客气了!请!” 两人先后进入书院。 小月自是回去同尘馆。她一夜未归,梅香知是与王爷出去,倒也并不担心。 只是,即与王爷同游,应是二人已无隔阂,为何姑娘此刻还是一脸忧心? 随应墨林再次入内室落座,朱宸濠饮过茶后并不着急,只等着应墨林向他开口。 他心知应墨林找他只为小月,而非此前盛邀一事。观这几日应墨林于书院总是躲避于他,他就知道应墨林不会轻易改变主意。 两人寒暄几句后,应墨林抚须叹道:“昨夜辗转难眠,入梦居然梦到旧时之人,实时让人唏嘘!” “我道是应院士改变主意,愿随本王去南昌。却原是想与本王追忆旧事。”朱宸濠神色自若沉声道。 “年纪大了,总喜欢追思过往。对于新地方,新人倒真是兴趣不大了。总是喜欢想想以前的人以前的事。回想着回想着,自己都迷惑了,还会把眼前人给错认成故人。”应墨林含笑遮掩。 看应墨林这样想法设法跟自己周旋暗示,朱宸濠不疾不徐道:“去日不可追,来日犹可期。故更应着眼当下,切莫沉迷过往。”言毕,托起青花盖碗,掀盖轻轻拨弄翠色|欲滴逐渐舒展的茶叶,一派气定神闲,贵气自然。 “呵呵,宁王殿下文韬武略,朝中谁人不知。自是雄心勃发,意气昂扬。老夫已如隔夜的陈茶,不敢与王爷相配。只是有一言想赠与王爷:凡事不可一味向前,多看看脚下,亦是大有益处。倘或偶遇旧时故人,也望能惜而待之。” 应墨林心中所念,朱宸濠猜得出来。 他即认定自己对陈潼有所图谋,那么,对小月,自己应是会善待之。不然,如何收服陈潼。 只是,自己知道的远比他认为的,要多得多。 应墨林没有选择与自己起争执强留小月,自然也是恐危及她的安全。 思及此,对他固执己见拒绝自己也没有那么介意了。 “那是自然,故人之情,本王如何能忘!”朱宸濠如是回答。 与应墨林言尽于此,梅陇镇之行自是无功而返。朱宸濠虽是懊恼,但自来求贤不易,这种事不可能一蹴而就。 转过天,朱宸濠同书院众人一一道别后,一行人折返向西,踏上归途。 临启程,小月见识到了朱宸濠的魅力。 书院众学子竟都前来相送,个个依依不舍。尤其是应叔父的小女儿,眼泪都要下来了。 叔父一脸怒其不争,却又无可奈何,只能遮掩尴尬与朱宸濠寒暄道别。 本来,应叔父前一刻眼含拳拳之情与她目光惜别,她还很是伤感。看到这一幕她不由得背过身,低头忍笑。 结果还是被转身上马的朱宸濠看到了。 小月是那晚之后,才知道此前朱宸濠救过籽言。 难怪小女孩这么动情。英雄救美,怎么能不感动。这是古来唱词里的经典桥段,本就足够小女孩心驰神往了。再加上朱宸濠这样的品貌性情,怎么会不动心。 她转而思及自身,自己当初是怎么转变想法的?好像没有确切的转折点,又好像是突然对他依恋起来。 她在心里叹息,其实她跟小籽言是一样的。 回想临行前一日,朱宸濠要她帮忙整理书院众人相赠的书画等物。 小月略有踌躇,他就毫不客气拿话来堵她:“你现既为本王‘书童’,这理应是你分内之事,还需本王再多言么!” 小月无法,只得依言行事。 书院众夫子倒是真有诗情雅兴,洋洋洒洒几十份。 有宴饮时即兴所作,也有闻得朱宸濠辞行消息后的临别相赠。 小月一一查看,再收卷记录装箱。 其中一幅写意倒是让她眼前一亮: 暮霭下的巍巍青山,浮云层叠铺满昏黄的天空。 她目光转向一旁题字: 不觉碧山暮 秋云暗几重 乐文 见她端详许久,朱宸濠亦过来一观。 看到是乐文这一幅,小月又一脸流连的样子。他眉头微皱:“也不过尔尔。” 小月没有回头,视线还停留在画上:“几笔勾勒,行云流水苍劲有力。所题诗文又与意境契合,是一幅上佳之作。”接着又转头看向他问道:“这位夫子应是长于音律吧?” 朱宸濠不愿再忍,从小月手中拿过画轴,边收卷边道:“这么些都尚未整理,不要借口耽搁时辰了。只一幅画而已,还能品出这么多来!” 他最后一句声线压低,不像是说于自己听。小月虽不解却也不好多言,遂继续翻看。 这时,一卷小小的桃红色笺纸从她拿起的一捧纸卷里掉了出来。 她心道:夫子里也有爱用薛涛笺的? 展开一看,居然是籽言写给朱宸濠的表白信: 君住长江头 我住长江尾 小姑娘的字迹还不纯熟,但一笔一划能看出书写时的心意缱绻与认真郑重。 朱宸濠当然也看见了:“前日晚间,应院士小女与应院士争吵,过后又离家出走。本王出手相助,才免她在外受伤。想来,是以此信致谢!” 小月忍笑点头。 朱宸濠见状,按住她双手,以目示威,俯面冲她过来。 小月一惊,马上认错:“王爷所言极是,小的知错!” 看她‘识时务’伏软,朱宸濠这才松手放开她。 她当时赶忙转身去一旁,躲开他几步以保安全。 这边朱宸濠于马背上看到小月如此,似乎并没有吸取教训,遂别有深意看向她。 注意到朱宸濠‘不善’的目光,小月忙敛容以待,随其他人向书院众人回礼后,老老实实上了马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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