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府 兆衡和南霜郡主的婚事定在了下月初五,因为柔奴的事情福王十分愧疚,许了比之前两倍的嫁妆,兆年原是不知道柔奴郡主的事,兆衡去灵日峰寻药回来只说要娶南霜,兆年还以为柔奴病得厉害或是不大好治,便也没再细问。 可这几日街上流言纷纷,猫妖和柔奴的事像是他们亲眼瞧见的一般,一句比一句难听,厨房采买的人听了就一五一十告诉管家,管家斟酌良久还是对兆年说了实情,兆年气得脸色发青,正巧兆衡这个时候回来了。 “你这几日到哪里去了!郡主的事为什么不告诉我!”兆衡刚进门兆年就拍桌子怒喊。 兆衡淡淡地回,“告诉您,您又能怎么样。” “我们兆家不是非要和福王结亲,当初是你母亲看上了柔奴郡主,娶妻娶贤,没想到竟是这样一个不自重的姑娘。” “爹,不用说的这样难听。” “你嫌我说的难听?你出去听听百姓是怎么说的,只怕你听了连门都不敢出,还不够丢人现眼?” “郡主和猫妖也算两情相悦,随他们去吧,孩儿不在乎。” 兆年眼睛瞪得又大又圆,“你堂堂将军之子,未过门的媳妇失了身,你还满不在乎,你的血性在哪儿!” “有情人终成眷属是好事,我娶谁都一样,爹您要是没别的事我先回房了。” “你是在记恨我没让你娶落烟谷那个姑娘?” “没有,您都是为了我好,我知道。” 兆衡看淡一切的模样让兆年有些心疼,从前那个爱闯祸爱撒娇爱热闹的孩子好像一夜之间长大了。 “今日早朝马将军和熊将军都递了折子,说身体不适想辞官,朝堂上立时沸腾起来,人人请求国主挽留两位将军,说边境不能没有他们,国主虽没说什么,可脸色难看得很。” “他们为什么辞官?”兆衡终于提起一点兴致,可他等了很久都没等到父亲的回答,反而是父亲审视的目光。 “爹以为是我说的?” “我担心是你。” “我内心虽不认同国主的想法,可我是渊国的子民,我不是不知轻重的人,您的担心未免多余了,只是今日这事只怕国主心里更忌惮他们了。” “散朝之后国主留我单独说话,我跟国主说等你成婚之后,我就去青州替代马十八。” “爹,以您的能力守境自不在话下,可训练战马您无论如何都比不过马将军,落烟谷的人自有他们的优势,何必搞成势不两立的局面?” “衡儿,亲兄弟为了权势还会举刀相向,更何况他们是异族,你认为的和平安稳在王室看来已经是极度忍让了,就说柔奴郡主的事,落烟谷就该亲上大殿负荆请罪!” “您怎么又说回来了,”兆衡无奈,“既然爹已经决定了孩儿也不多言,到时孩儿跟您一起去青州。” ~~~~~~~~~~~~~~~~~~~~~~~~~~~~~~~~~~~~~~~~ 虞正言回府简单处理了伤口梳洗一番便进了宫,在通天殿外正好碰上倪从天,他故意捂住受伤的肩膀。 “参见安王。”倪从天拱手一礼。 “倪大人免礼,这么晚了国主还要召见倪大人,可见司星宗事务着实繁忙。” “能为国主分忧解劳是所有臣子分内之事。” “倪大人是渊国的臣子就该在渊国做分内之事,出了渊国做事可就变成生事了。” “安王说笑了,微臣从未离开过渊国,安王若没别的吩咐微臣先告退了。” 虞正言点点头进了通天殿,大总管恩同正在收拾地上摔碎的茶杯。 “参见国主。” 虞正德摆摆手笑着说,“叫你不用这么多礼,受了伤该多歇歇才好,急着进宫来做什么。” “臣弟谢国主关心,不过臣弟目睹了落烟谷杀妖的过程,心里有些担忧。” 虞正德眉毛一挑,他没想到虞正言主动提起此事,还正打算敲打敲打虞正言,“你担忧什么?” “妖族太过强大也过于残暴。” 虞正德有些吃不准虞正言的心思,犹豫片刻道,“那不过是对付妖物罢了,平日里他们也十分听话温顺。”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谁知道他们会不会狂性大发对付咱们。” “你到底想说什么?” “臣弟想请国主允准,让臣弟秘密寻找巫咸族的降妖高人,再训练一批死士,等时机合适,将妖族一举歼灭。” “三弟你这话不中听,雀后当年统率落烟谷御敌的功劳你是不是都忘了,这样的不义之举万不可为。” “臣弟为的是虞氏王族千秋万代,若妖族日益壮大,将来只怕没有咱们王族的容身之地了。” “你真是这么想的?”他之前才听了倪从天禀告义香村发生的事,虞正言分明想置巫玉尘于死地,现在这番话他并不十分相信。 “是,”虞正言郑重下跪,“臣弟原先只是厌恶妖族不想与妖物生活在一起,经历此事臣弟觉得该把他们统统消除才是上策,为了取得他们的信任,臣弟帮忙打伤了一个巫咸族的人,自己也受了伤,假以时日他们一定会把臣弟当做自己人,到时动起手来更方便。” “原来你还使了苦肉计,既然你想跟他们做自己人,那你可愿意去问情城?”这个问题是虞正德最关心的事,若他愿意去对他委以重任也不是不可。 “臣弟愿意。” 虞正言答得坚决,虞正德心里的一根刺也松动了,他这个三弟自小聪慧过人,父王当年当众夸过他几次后他就不再用心读书,后来每每考问都答非所问,父王对他的宠爱也日益消减,这样藏拙的小伎俩也只能瞒过一心只重视虞正雅的父王罢了。 好在他的母妃不过是没入王宫的罪臣之女,因为生了他的缘故勉强去了株连之罪,也不过封了个末流的小小美人,没有母族的势力,朝廷里也没有靠山,所以他即便私底下再用功也威胁不到虞正德。 聪明的对手很可怕,聪明的自己人也不见得就是好事,虞正德忽然意识到之前他的想法大错特错,放任这样一个人去问情城整日和妖物混在一起,若虞正言起了歹心和妖族勾结,只怕对他而言更危险。 “你想去孤还舍不得你去呢,再说你娶的不过是个凡人,若是把你赶去问情城孤岂不是要被天下人戳脊梁骨了,”虞正德哈哈大笑,“妖族虽为隐患却不是当前要紧的事,更何况你打伤巫咸族的人,人家可不一定会相信你的说辞,不过你的顾虑也对,孤就给你下一道密旨,准你训练死士以备来日可能的祸患。” “臣弟会跟巫咸族的人好好解释,没有他们相助单凭我们实在难以有取胜的把握。”虞正言急着争辩。 “你不必说了,孤自有考量,对了司星宗的人择了吉日,这月二十九是个好日子,明日赐婚的旨意就到落烟谷,你母妃那边孤已经叫人知会了,她缠绵病榻已有些日子,听到这样的好消息也许能好得快些。” “多谢国主,不过臣弟还是想…” “你不必说了,先回去办喜事吧,日子仓促了些你可要抓紧。” 虞正言走出通天殿倍感舒畅,以进为退的办法果然管用,他早就看出国主对妖族的忌惮,也猜到国主想找机会除掉妖族,经过方才的试探他越发肯定了,他才不想去找什么巫咸族的人,倪从天分明就是那晚挟持桂姜的黑衣人,她和巫咸族早就勾结在了一起,不论国主是否知情但若是需要找巫咸族,国主也只会让倪从天去。 他要的就是一批死士,惟他之命是从、却是用国库银子训练的死士,训练死士极其耗费银钱,他一个清水王爷实在难以供养大量的死士。司星宗的举动已经充分说明国主对他的疑心,若他还不做点什么表明自己的衷心只怕司星宗下一个要杀的就是他了,将来无论局面变成什么样子他得有自保的能力才是,可即便他说了那么多国主也并不十分信任他,否则不会最后时刻提到母妃,那是他唯一的亲人。 他太了解国主,既然国主认为妖族是威胁就一定会不惜一切除掉他们,渊国的百姓可不这么想,他们认为边境无战风调雨顺日子安稳都是妖族的功劳,君心和民心相左渊国大乱的时候,也许就是他的机会。 至少他可以名正言顺地留在虞城,不用担心司星宗再对桂姜下手,虞正言眼下最大的危机算是解除了。 快走到东启门时远处传来一阵喧哗,夹杂着一个女人隐隐啜辍的哭泣声,虞正言加快脚步走了过去,看到是福王妃和福王府的管家聂曲。 福王妃发髻散乱,额头像是撞破了,鲜血流过她的眼睛,和眼泪混在一起顺着脸颊不断滴落,聂曲伤得更重,脸上乌青一片双手鲜血淋漓,两人正在跟东启门的侍卫说着什么,看到虞正言过来仿佛看见救星一般。 “安王,安王,”福王妃急切地拉住虞正言的衣袖,也顾不得什么叔嫂之防,“快带我去见国主。” “王嫂莫急,到底出了什么事?” “你大哥又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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