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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卯时(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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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沅晴预产期前一周就去住了院,事与愿违,她并没有像她日日挂在嘴边的那个误诊案例一样生出第二个儿子。

我事后得知,乐锦庆少的钱是给小情儿去北京旅游拨款了,他酒醉忘记,才有了后来的一场大闹,也是无话可说。

周五下午放了学我自己搭公交回姥姥家。

因为甘沅晴和乐锦庆闹离婚的事姥姥姥爷也被连带着折腾了好久,看起来憔悴了很多,我对自己的遭遇选择闭口不言,内心仍然极其抗拒返回那个家中。周六晚上我对姥姥说,我不想回去。

姥姥无奈的笑笑,说没有办法呀 你要上学的呀。

我执拗的为她出谋划策:“我可以回来上学。”

姥姥没有说话。

我又问她,甘沅晴说从前每个月都给你们打钱?

姥姥讶异开口,没有,这么些年她只打过一次,你出生第二天她就和你爸走了,她这么告诉你的?

我纠正她,舅舅。

好。姥姥坐了片刻,突然愤怒起来,说她要揽功,也不是这么揽。当初要把你丢掉送人,都联系好了下家,如果不是我坚持让他们把你送到我这里来,她们就真这么做了,现在回来就想把你要回去,还想让你跟我们一刀两断,做人怎么还能这样。

我安慰性的抱住她的肩膀,咽下另外两句更为过火的发问:“我知道了。”

姥姥悲伤的看着我,老人浑浊的眼睛滚出大颗大颗的眼泪:“饴饴,姥姥没骗你。”

我知道,我冲她笑笑,你永远也不会骗我的。

临走前姥姥给我塞了很多吃的,还给我塞钱,我打开车窗冲她们挥手,她说,“你怎么不爱笑了。”

因为我做不到全无愤懑,假装也困难。

“我走啦,别送了。”我还是笑了笑,冲她挥手,“快回家吧!”

公交车摇摇晃晃,我有点晕车,靠着窗户发呆,气流卷起我的鬓发,窗外草长莺飞,春光合宜。我身边坐着一个沉郁的女人,浑身上下都湿漉漉的滴着水,我低头看了一眼水迹蜿蜒的地面,收了收脚。

到了楼下我站在门前踌躇了许久,甘沅晴和乐锦庆没有给我钥匙,每次回去都得按门铃。我想象了一下进门后要遭遇的阴云,属实是不想进门,恨不得再在楼下磨叽上三个钟。

我回头看向跟了我一路的女人,她低着头,湿漉漉的发丝掩住脸庞,身上的阴寒气隔了八百里都能熏死人。迫于这么一个背后灵的压迫,我不情不愿的按了门铃。门咔哒弹开,女人亦步亦绉的跟上。

已近傍晚,屋内却没开灯,甘沅晴坐在沙发上搂着婴儿轻声唱着歌哄,小孩哭得撕心裂肺,黑漆漆的眼睛朝我望来,哭得更加用力。

听说婴儿时期人的眼睛可以看到阴界的东西,我不知道她是不是看到了我身后的女鬼。

是的,我早看出来了那个女人不是人。

甘沅晴像尊木然的雕像,维持搂着婴儿的姿势,头也不抬,轻声细语:“你又去她家了。”

我默了默,答道:“回我姥姥家了。”

甘沅晴抬头看我:“那是你奶奶。”

我没说话。

甘沅晴突然抓起一个长颈花瓶丢向我,我退后一步,花瓶砸中我的胸口后坠地,爆成一千块碎片,她喉间发出尖利的哭腔:“我才是你妈!你到底是谁身上切下来的肉!你个不要脸的!就知道胳膊肘往外拐!”她发疯般抓起手边的东西砸向我,“一个两个全都这样!我对你们不好吗?!啊?我对你们不好吗?!你天天往乐锦诗家跑,你去问她!让她养你,她愿意吗?!我告诉你,我早就问过她了,她要是愿意,你还至于在这跟我俩熬着吗?!”

泣声咒骂转为大笑,喃喃着你以为她们是什么好东西吗,我抬手按了按心口,她的声音像是一柄长钉深深地锲进了我的头颅,扯起一阵尖锐而不容忽视的痛。

我转头回了房间,将混乱丢在身后,像是逃跑。转身的一刹那女鬼倏然去向甘沅晴的方向,与我错肩。

我咬了咬牙,没去拽住她。

小学好就好在比幼儿园多一天周末假,现在的我却因为多的一天假产生了无数烦恼。家里太乱,每天最期待的时间成为了上学。与之相对的,下午放学前三个小时我就开始焦虑,几乎是盯着表倒数,像是亲眼目击凌迟到来的死刑犯。

乐锦庆今天没来接我放学。

我在路边从四点半等到六点,不息川流由稠转淡,我蹲在绿化的樱花树下捡落花,一边数着过去的车。

五十辆内他不来我就决定自杀。

五十辆变成一百辆,一直数到五百,暮色四合,阴阳两界的虚影重合渐多,跟了我好几天的女鬼又现了形,沉默的跟在我身边。乐锦庆没有来,我去街边的文具店买了一把新的美术刀。

我轻轻哼着歌走马路牙子,跟身旁簇拥的鬼影比赛,谁掉下来就算死了。

我的影子突然追到我身前拉的很长,车灯制造出一片虚假的温暖橘色光影,喇叭响了两声,我在马路牙子上站稳,眯眼看清了熟悉的车牌号。

“她本来想把你送人的。”

“下家都找好了。”

“你出生第二天……他们就走了。”

“你舅舅职称可比我高多啦。”

“甘沅晴和你舅舅在部队的时候,每次吵架都打电话回来骂我,我也不说话,她骂够了就挂电话。”

“每个月我都给你姥姥姥爷打钱。”

“你姥姥当年当破鞋,你姥爷也在外面乱搞。”

“你去问乐锦诗,她才不愿意养你这个累赘呢!”

“你这样的冷心冷肺的白眼狼,谁家要谁倒霉!”

乐锦诗钻出驾驶室,匆匆走到我面前,蹲下身拉住了我的手:“甘饴。”

我将美工刀往袖子深处推了推,叫她:“妈。”

“你妹妹死了。”

我缓缓的眨了眨眼睛,情不自禁露出一点笑容:“哦。”

乐锦诗凝重的脸碎裂出一点愕然的罅隙,握住我的手微微一松,我翻过手心,将她冰冷的指尖好好握住,安慰般拍了拍,“我今晚可以回家住吗?”

她别开了脸,没说话。

我讨厌医院。

姥姥说,我小时候身体很不好,隔三差五就要跑医院。我对夜晚的记忆也大多停留在医院走廊或者病房,夹杂着痛苦的病气四面侵袭,来往匆匆全都愁容满面遍布焦急。

我没有进病房。

后面的事情像是故障机器播放的卡帧的老电影,我见到了姥姥姥爷,乐雅也从学校回来了,大家凝重而悲痛,人群像水滴一样从病房中延伸出门口,洒到长椅上疲惫的坐着。

甘沅晴嘶哑的哭声断断续续的传出来,混合着走廊来往病人的闷咳和点滴瓶碰撞的轻响,成为了唯一的背影音。

女鬼身上落下的水更多了,她周身酝酿着一场局部大雨,在沉寂的走廊上蜿蜒出一道小河流,人们站在她的河流中却又一无所知。她仍然沉默的站在我身后,表演的是前来一同吊唁的家属。

我拉着姥姥枯瘦的手,衰老的皮肤手感好像失去生机的树皮,也被这片河流一同打湿,成为一块潮湿的苔藓。

我凑近她的耳朵,出奇的冷静,雾一样茫然惑人的夜晚中,那个药瓶又回到了我的手里,我好像要像往常一样,作为一个贴心小棉袄细细安慰几句——

我听到我轻声说:“姥姥,甘沅晴说你以前偷人,姥爷在外面也偷人,是真的吗?”

水盈而沸,月满而亏。

彭的一声,水瓮和月亮炸了,阴影中的人们惊呼抬头,疑是烟花。

我肩膀上轻轻地落下一只手,潮湿的水汽一瞬间浸湿了我的衣袖。我松开姥姥的手,在她罕见的惊怒中起身。我佯装不知所措,我说,我知道她是胡说的,我只是想问问。

刀可以杀人吗?

语言可以杀人吗?

“她俩吵架给你打什么电话啊,她给你打电话你还真老老实实听她骂你,你不会回嘴你还不会挂电话吗?”

“唉,”姥姥包容而无奈的笑笑,“我么,也就这个性子啦。”

“性子也可以改啊。”我愤愤的捏着手里的橘子皮,橙黄的汁液染了我的手指:“那他俩一吵架她就打电话骂你,还一打就这么多年,你也不生气吗?”

“生气也没用啊,我生气了,他俩吵的更厉害了怎么办啊。”

我攥着不可见光之物潮湿冰冷的手站在角落,人群像是揉烂的布朗尼一样再度在摇晃的镜头中混乱起来。啪的一声脆响,乐锦庆脸偏向一边,难以置信的喊了声“妈”。

六年级暑假长的离谱,甘沅晴回H市娘家避暑,提出要带我回去见见那边的亲戚。

临行前我没忍住哭了两次,跟姥姥说我不想去,那边的人我都不认识,也不想见面,姥姥姥爷却没提什么反对之声,觉得早晚要认识,这一步跑不了。

我拉着行李箱赶鸭子上架的抵达了H市,漫长的旅途让我养成了不管一天在车上多久,只要沾到车座我就能立马入睡的神奇技能。

我想不明白小升初暑假明明没有作业,为什么甘沅晴还非要给我买这么多卷子。但她拍板决定的事情不容置喙,于是舟车劳顿中我还要每日一刷海淀神龙和黄冈密卷,并且要交给她批阅,真是苦不堪言。

途经B市甘沅晴决定带着我们先去妹妹那住几天,她妹妹带着儿子来接我们,因为人太多打车时分成两辆,我和素未谋面的表哥坐在后面那辆车。我沾座即睡,抵达目的地后昏昏沉沉的被领着走,到了住处甘沅晴才发现少了三个行李箱,我恍然想起来我下车后直接两袖清风的走了。

丢了甘沅晴两个箱子和我的那一箱子卷子。

甘沅晴大为光火,打了B市三家出租车公司的电话挂失。我有点激动,觉得也算因祸得福,却被甘沅晴一眼看穿,当即带我出门去买了几套,并且冷酷下令以后语文卷子的作文也要写。

我的无卷之假夭折,而甘沅晴甚至觉得我是故意把箱子丢了的。

我知道了乐锦庆和甘沅晴都是很有些金银的,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对我格外吝啬。我尚且没到虚荣的年纪,不和其他人攀比,但始终想不通乐雅有的我为什么大多也没有。我没有手机,也不被允许上网,若干年后再度回想只觉得甘沅晴当时带着我跟拘着一只雀无甚区别,带给亲戚认识自然是借口,旁的又想不出别的缘由,大概她只是想看我不痛快,我的痛苦和不好过都是取悦她的燃料,将她那把怨恨乐家的火越烧越烈。

我身上流着她和乐锦庆各一半的血,承担着源于长辈的原罪,我不仅是她怨恨的乐家一个拥有实体的意象,更妙的是我还年幼懵懂,软弱可欺。

抑或者说,她偶尔也会厌弃自己吗。

甘沅晴是病了。

如果说从前和乐锦庆在部队共度的那些年她就已经开始定期给姥姥打电话借由欺辱老妇,那么她就不是在乐锦庆出轨后才生的病,她一早就罹患了重症,病症名字叫天生坏胚,临床表现为损人不利己也要损。

这天语文作文主题要求写华山游记,甘沅晴最近几天早出晚归,玩乐行程安排的非常紧凑,批阅工作已经误了好几天工,我心存侥幸,作文就写了一行。

标题:华山游记。

内容:没去过华山。

墨菲定律一早就揭露了侥幸不可取,这天甘沅晴回的早,要检查漏了几天的卷子。我忐忑的交了,不出所料的挨了一通卷,被打回来要求重写。我心有戚戚,按着被打了几巴掌火辣辣痛的脸颊查阅华山的百度百科开始胡编乱造,那边听到小姨和甘沅晴爆发了争吵,我耳听八方,只言片语拼凑出个原委。

小姨给甘沅晴买了个衣服,甘沅晴觉得丑,认为小姨是故意想让她穿丑的,小姨冤枉的六月飘雪,甘沅晴却言之凿凿,已然给百口莫辩的小姨定了罪。

我对甘沅晴的有病程度再度感到叹为观止,越发落实了我认为她是个天生坏胚的论定。当天晚上甘沅晴就卷起乐雅和我拖着行李箱回了娘家,我对在哪待着两可,乐雅自小在H市长大,这边的人和她都是老相识,这段时间她和表哥天天一起玩,我越发边缘透明化,几乎都要忘了人话怎么说了。

车子飞快的驶入夜色。

H市地广人稀,林木茂密,高速路上半个钟都未必见得到一辆车,我难得的没有睡意,额头抵在窗上,忍着晕车的恶心看外面飞速倒退的树影。

松涛如怒,万顷波涛枝枝勾连,夜风吹拂中沙沙舞动,像是沉默挥动手臂的人群。一点红仿佛混入砚台的朱砂倏的闪过,我有点近视了,看远处模模糊糊,疑心是错觉。

车内温度错觉般骤然下降,我搓了搓冰冷的胳膊,余光再次看到一个飞速消失的红点。我凝神将目光投向窗外,车过了隧道后行驶一段进入国道,路面变窄,车灯的光远远投出,红点规律的排列在路边,直延伸到目光不可及的前方。

是……路灯吗?

鸡皮疙瘩不受控制的冒出,我拍了拍靠窗倚着的乐雅,叫她给我拿件外套。

乐雅被我推的晃了晃,头无力的滑向一边,双眼紧闭,毫无反应。

她的皮肤冷硬,寒气从触碰她的指尖蔓延而上,流通四肢百骸,冻住了我的血肉筋骨。后视镜里甘沅晴眼神漠然,我探身戳她,她好像感受不到,兀自执拗而木然的注视着前方,对周遭的一切无动于衷。

仿佛正有一个流动的、隔绝一切的屏障覆盖住边边角角,将车内空间一分为二,划分出非人与阳世三间,我毫无防备的被困住了。

仪表盘疯狂的转动起来,时速不断攀升,已然超速,夜路漫长空旷,两边树木不断壮大压近,身后车窗被骤然敲响。

恐惧攫住了我。

身体里的血液似乎也因降温裹上冰碴,在血管中流动拉扯出细密蚀人的痛楚。结冰的胸腔中,心脏兀自激烈的跳动着,每一下都带起怦然巨响,在骨传导的作用下势要击碎我的鼓膜和我的神智。

我缓缓转头,窗外空无一人,路边的树影变成了无数扭曲交缠的人形,间隔固定的红点居然是一个个穿着红色长袍的人,他们戴着高高的官帽,滑稽的白底面具上绘着粗糙的五官,圆圆的腮红喜庆又吉利,和鲜红的笑脸混合出不可思议的怪诞可怖。

不知何处传来规律的梆子声,他们每人拎着一个白色的灯笼,灯笼里的火恍若有生命一般不安焦躁的跳动着。红袍们肥而高的身体逐次躬腰,由近及远翻起一阵鬼怪的海潮。

他们笑容可掬而礼仪周到,搅乱一路死寂夜色,齐声诵念——大人归家,快温酒来——

我紧紧地捂住口鼻,恐怕泄露一丝生气。

车子飞速驶过,红袍们笑容满面,头颅追随着车子转动,仿佛目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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