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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3 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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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眠是被强制的行为,外界刺激到一定程度我就惊醒,如果不是身体使不上劲,我会猛地坐起,直接冲出病房。

“别、别这样!冷静,冷静,祝愈师!”

有人按住我肩膀,把我摁回床上躺好。我花了些时间认出这是谁,医务处的药师,之前借我流行小说的年长同事。

她把险些被打翻的瓶瓶罐罐扶正,重新给我的手上药。为什么我感觉不到自己的手,仿佛被截肢。定睛一看,我这伤势也和截肢没多少差别。

手指皮肤几乎没有完好处,密密麻麻全是结痂的伤口,令我不能弯曲。手背也受到牵连,皮肤呈现龟裂的痕迹。

惨不忍睹。

气味浓郁的药水浸湿伤口,本该钻心的疼痛,我一点感觉不到。我想神经也受到损伤,不然就是配药中有镇定和麻醉成分。还有一件让我不安的事,我发现自己无法调动祝力,身体里空空如也。

药师看我一眼,温和地安抚道:“你这次消耗太大了,过段时间会好起来的。”

过段时间?

还要多久?

我恍惚想起千切说我睡了三天三夜。

“比赛呢?漫城和拜塔的比赛!”

“延后了。具体原因我不是很清楚,似乎是城外的森林里出了什么事。”药师回答说,让我把手浸泡在一盆深色药水里。一会儿后,她叹气,“唉,我会尽量不让你留疤的。”

“不影响正常生活就行了,留不留疤,我无所谓。”

“你好不容易趁着年轻离开祝圣院,不用遵守那边毫无人性的规矩。好好打扮自己,找个好男人组建家庭,这样不好吗?”

“不在意和伴侣在生活上合不合得来,而是关注她有没有疤,这样的男人也算不上好男人吧?”

“唔,也是。太肤浅了。”

药师歉意地笑,又絮絮说起我刚被送回来的场景。几近失控的凪,无序生长的植物,还有险些把训练场整个烧毁的千切。克里斯不得已出面干涉,把两只精灵狠狠按在利爪下的黄金狮子……

“这两个小伙子真的很喜欢你呀,听说用火的那个还是你的同乡。”药师像是打趣,也像没有恶意的调侃。接着她表情又变得怜惜,柔柔地看着我,“十根手指,没有一处皮肤是完好的,连骨头都碎了,血也止不住。原本是你站稳脚跟的资本,天生浓郁的祝力像是枯萎了,连同皮肤一起近乎干瘪。那时候,我以为自己看到了一具用白纸糊在骨头上的骷髅……换做是我,我也会像他们那样难以接受的。”

我知道药师在解释,把我错过的、想知道的实情告诉我。她也想安慰,把这份带着难过的怜爱传递到我心里。

我充分感受到了,很感激,神经不紧绷,开始放松了。但是同时萌发的还有一种尖锐的情绪。

恼怒。

我离开祝圣院,加入漫城的理由很多,想挣脱过去,想证明自己,去变强,去改变令我作呕的现状。

但,拖后腿,成为累赘,成为内部不谐的肇事者。

这一事实冲击我的大脑。就算药师开始包扎,用洁白无瑕的绷带缠绕,遮住皮肤上狰狞的痕迹。

不可能被掩盖的。我会记得这些污点。

“你会好起来的。”

药师枉顾我此刻冰冷的亢奋,也可能我没有表露出来。她还在对我笑,笑得如此亲切。

“瞧,你就要扛过去啦,恢复得很快。”她眼睛垂视我的手臂,暗示皮肤已经恢复弹性,算得上白皙的肤色透出下面血管的脉络。

一切都在好转,又在恶化。

她收拾好医疗用品,轻声说晚安,把门缓缓带上。我留在一片寂静中,病房被月光照得像浸在水里。

使不上劲的身体,还没有知觉的身体,就连说话,把头抬起来都费劲。

我木然,充分明白那些被迫躺在床上,希望得到治疗的病人的心情。我是这么不甘,感觉自己这么窝囊,可又不得不指望被谁扶着坐起来,站起来,直到可以自理,健康如往常那样奔跑,把这段不快的记忆甩在身后。

恼怒的情绪继续燃烧,沸腾血液,灼痛肌肉。我做出反射,挣扎着爬去,赤脚踩在地上。被包成面团的双手像吸盘,我挪动,撑在柜子和床栏,一边扶着墙壁,慢慢朝外走。

凪和千切会打起来,可能已经打了起来。我不知道如何阻止,这样慢吞吞地也一定赶不上,但我仍要这么做,绝对不要原地停留,哪怕只能踏出一步。

站在楼梯口,尝试过三次,意识到两条腿各走各走的,失去协调。我闭上眼,直接滚下去,这样会更快一些。

颠簸又旋转,比想象中更猛烈的冲击。趴在地面,我头晕目眩,像跌入一片沼泽,身体变得又轻又重。

我勉强爬起,竟吐出一口血。略带黑色的血。我认出来,这是内伤的征兆。

“呵……”喉咙里发出冷笑。

就在刚才,我身体被摔出内伤。这具身体竟然变得这么脆弱,只是翻滚几下就变成这样,要这段楼梯再长一些,我的胸腔腹腔里,是不是装满了被撞碎的内脏组织?

而且我调动不了祝力。从未想过自己有今天,心高气傲又野心勃勃的祝愈师,我落得如同末路般的下场。

当我不是祝愈师,我还有什么价值?回去陪伴监护人,接手诊所,做一名让人放心的经营者和医生?

要做猎人吗?

不,这一定不是长久之际,年纪到了身体会自然老化,变得迟钝。

果然只能接管诊所,也就是回老家吗,在其他人还训练得热火朝天的时候?

而我回到老家,相安无事度过每一天,等着谁光荣牺牲的消息传来,或谁成为英雄凯旋——这是我想要的吗?

还有对祝圣院的不满呢?我不是一直惦记,想着死之前去放一把火泄愤吗?

……

不想面对的,渴望做的事情都太多了。这样恼怒,这样不甘,我一鼓作气,咬紧牙齿再次站起,把涌上喉头的浊血全部咽回去。还有滚回去,懦弱、乞求、迷茫和哭泣都滚出这具身体!我不需要!

“祝愈师小姐?!”

我循着这讶异的声音侧目望去,是玲王。一副刚结束训练的模样,潮热的脸上挂着汗水,喘着气,显然是一路跑过来的。我只看一眼就知道玲王的目的,这一路上凪说过不少两人之间的过往,实在是令人欣羡的交情。

“凪不在这里,他、啊哈,呕——!”

突如其来的冲击,喉咙里涌上大量血液,我一张嘴它们就争先恐后喷出来。不知道玲王会作何反应,正在好心解释的我莫名朝他大口吐血。这肯定不是我的本意,但场面实在糟糕透了。

鲜血离开我的身体,就像所剩无几的力气连同生命力都要将我放弃一般。我眼前发黑,直接倒下去,落入一个汗涔涔的温热怀抱。玲王及时接住我,又掰开我的嘴,手指伸进去,朝嗓子眼抠挖。

我浑身抽搐,本能扭过头,朝旁边哇一声又吐出几口颜色更深的浊血。仿佛不止是内伤,我还中毒了,这颜色看得我精神恍惚,眼前出现重影和实际并不存在的飞蚊,吵得脑袋里嗡嗡作响。

模模糊糊又感觉玲王朝我嘴里塞入什么,棱角分明又在舌尖一点点融化,发甜,也些微发凉,像被精心切成晶块状的蔗糖。

“这个不能吐,慢慢咽下去。”他捂住我的嘴,一边抬高我的上半身,好让我能做到这点。

我知道他不可能有害人之心,正在努力救助。可不争气的身体,仍叫嚣着要冲出来的血液一下一下冲击咬紧的牙关,腥甜味道瞬间冲淡那抹甜味。口腔里堆积起大量粘稠液体,腮帮鼓到极限。玲王的手也更用力捂紧,他克制着焦虑,落下鼓励的视线。即便这样,仍然有血溢出嘴边,从他指缝间不断滴落。

“……的,真是……!”

我似乎听见玲王在骂脏话。他这样的少爷也会骂脏话啊,而且他现在被我的血弄得惨不忍睹的形象,实在愧对他显赫的身份。早在老家,当我还是乡下姑娘时就听说过他的家族,一个古老的商业世家,几乎富可敌国。作为家中独子,理所当然要继承家业的玲王,这样的贵公子为什么要加入蓝色监狱,参与要求严苛的勇者选拔。我一直都好奇。

分心想着这些,也可能他喂我吃的不知名晶块起了效果,我感觉好受许多。体内躁动的血液随之安静,那些被震裂撕开的组织伤口也被填补。我像一只破烂的布娃娃,被玲王一点点修好。

“呼……好孩子,你做得很好。”

玲王松一口气,试着把手挪开,让我口鼻并用进行深呼吸。我照做,一边看见他手移开时,大量血丝粘连在他掌心和我的嘴唇之间,异常黏稠,很是恶心的画面。我都难以忍受,他却视而不见般,手都不甩一下,就这样自然垂着。

“来,再吃一块。”他坐下来,把我头放在他腿上,另一只干净的手伸入身后腰包。我看他取出一颗鹌鹑蛋大小的黑色宝石,细致切面和美丽的光泽无不诉说它价值不菲。我下意识抿嘴。

“你担心我对你下毒吗?”玲王问。

我用皱眉表示否定。他欣然一笑,“那就吃下去,这是我加工过的黑色碧玺,用岩蔷薇和岩兰草调过味道,吃起来应该没那么糟糕。”

碧玺本就是高等宝石,玲王手里的还是更为稀有的黑色品种。我一时怔然,他却趁我不留神,硬是把宝石塞我嘴里。手心再次捂上来,不准我吐出。

不知道他如何做到的,质地坚硬的宝石入口即化。血腥味被冲淡,我尝到更多带有植物香气的清甜。混着唾液缓缓咽下,身体内部的阵痛和抽搐平息更多。甚至,我感觉祝力一点点回来了。

见我状态好转,也老实吸收宝石融化后的能量,玲王露出一个满意的笑,不经吟诵就创造一股清流,被血污弄脏的手被洗净,也一并帮我把脸清洁了。

“魔法分很多种学派。基本上每一类我都接触过,也不算难学,但还是最擅长塑能系和附魔系,也就是将魔力具象化为最基础的自然能量,水、火、风、土还有雷。同时可以为武器附魔,甚至临时赋予、改变队友的魔法属性。当然,前提是对方可以承受,与我契合度足够高。”

玲王细致解释,又从腰包里取一颗蔷薇萤石喂我嘴里。宝石在舌尖化开,味道像青苹果汁。

“黑色碧玺可吸收消除负能量,增进人整体的生命力;萤石可以洁静全身磁场。”他继续说,“我的魔法属性又是全属性.所以理论上讲,我还可以兼任炼金术师和药剂师。利用不同宝石的天然功效,进一步增幅其力量,并附加新的效果。\"

我无比震惊。无论是直面战场还是作为后备支援,可以自如切换攻防状态的玲王,两方都可以胜任。简直就是我憧憬的理想型。

似乎解读出我的眼神,玲王笑得更欣然,声音却渐渐冰冷。月光照得他雪白的脸上像板结了一层冬天。

“祝愈师小姐。”他垂眸看我。

霎时间,我全身血液仿佛凝结住了,心底里发出一种哀鸣。这感觉并不陌生,是一种被当做猎物,被觊觎的险恶危机感。我没有转移视线,咬紧牙齿继续和玲王对视。

嘴里残留的宝石碎片,已经尝不出任何味道。

“你的加入意味着漫城医疗体系的进一步完善。但是,凪是天生的战士,他的体格,对武术的悟性,还有对附魔武器的强大适应力,他会成长为帝国数一数二的剑豪,自如掌握各类魔法属性的魔剑士。”

这样啊。我默默发出感叹,想象凪在蓝色监狱时战斗的英姿,有玲王随时协助,攻防一体也具备医疗支援,这两个人可以媲美一支军队。

但是从认识凪的那天起,凪对我而言是白鹿,他也不提自己有剑豪,魔剑士的才能。他说想配合我,和我一起兑现和克里斯的约定。

于是我和玲王的视角完全不一样,我们迥然的经历、能力还有个性,此刻碰撞出不和谐音。他像一只待斗的公鸡,脸上原有的担忧和善意都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不满,质疑。他这样沉默地垂视我,胸膛发出沉重的鼓动声音。

玲王一眨也不眨的紫色双眼告诉我,他要凪回到前线。比起向身体里白鹿的血统妥协,这个人更应该坚持初衷,举起阔剑战斗在最前方。

但是,玲王,这应该让凪自己定夺。

而他现在和千切在一起,两个人可能失控,下手没有分寸闯出祸来。

“你来得正好。”我咬牙坐起,说出玲王刚出现时我最先对他说的话,“你不是想找凪吗,我和你一起去。”

摇摇晃晃,但还是站了起来,一边迈出像丧尸般的脚步。我对玲王透露,凪和千切此刻最有可能在干什么。

“我知道的,他俩这三天里没有一刻合得来,一直想找机会打架。我盯着的。”玲王把手抬起又放下,用气愤的眼神看我,“你就不能回去休息吗,你这像什么话?”

“不要。”绝对不要回病房,不要回到原点。

“啊,真是!是嫌我身边任性的家伙还不够多吗?”玲王用力挠乱头发,又敷衍地用发圈扎起,“你知道他们在哪边?”

他这么问,说明是对我妥协了。我得意地想,但诚实地摇头,“他们两个人不想被打搅,丁点儿破绽都肯不留下,已经出城了也说不定。”

“凪就算了,反正他散漫惯了。怎么连千切也——嘁!”玲王愤愤抱怨。

“把人找到后,你去教训凪。千切是我发小,所以我去收拾他。就这么说好了。”我态度强硬,非常理解玲王此刻的心情。

玲王看向我,渐渐冷静的表情又变得复杂。他背过身,半蹲着,“上来,我背你。”

我照做,手臂搭在他肩上,又想让沾有泥土和血渍的绷带尽可能远离。但他只要一低头,一转眼就能看见。这一刻,他身体短暂地停滞,愣了一下。

“你被凪带回的时候,我看见了。”玲王声音很低,辨不出情绪,“你真的……你很顽强。”

意思是我当时的状态实在是凄惨,能活下来是个奇迹。

不过尝试操控一群丧尸而已。我不满地想,要是因此死掉也太窝囊了。

“我来之前去办公楼看过,克里斯没离开,说明千切和凪还没在漫城内部搞出什么动静,可能偷偷溜出去了。”玲王背起我,轻声而迅速地离开医务处。

我一边回应,和他相互交换意见。但即便他步伐足够轻巧稳健,我仍被颠得难受,好不容易修复的内伤又有崩裂的迹象,我感觉喉咙里又有血腥味漫上来。

“刚才我对你态度不好。我得道歉,是我冲动了。”玲王一边说,头略微垂下。无意识的行为,他忘了我被他背在身后,而不是站在身前,我根本看不到他的脸。

“没事的,我知道你是为了凪着想。一个前途无量的战士把剑放下,把时间浪费在后勤建设上面,转型为队伍提供支援,这实在令人遗憾。”

“不是的,我不是这个意思。”玲王声音里有一丝错愕,还有点委屈,“战争本身是十分复杂的社会活动,指挥和士卒只是决定成败的一部分。所以我没有瞧不起后方人员,完全没有。我只是,只是有点不甘心……”

“不甘心凪的转型,仿佛无视他的才能,在他还能前进的时候硬让他后退,束缚他的成长?”

“……”玲王沉默一阵,点头,“是的。原来你知道啊。”

“知道啊,因为这也是我正在面临的情况。”

“怎么解释?”

“祝愈师可以杀人,白鹿也可以不是仁兽。我和凪创造出的‘阵地’,既是同伴的庇护所,也可以是敌人的乱葬岗啊。”

“……什么是‘阵地’?”

“见到凪后,让他亲自给你解释吧,虽然他可能闹脾气,不想马上回答。如果是这样,到时候就来找我吧,我会告诉你,我们都经历了些什么。”

我的答复令玲王欲言又止,他似乎感到诧异,又带着些不安。好一会儿后,他说:“你之前说,因为千切是你的发小,所以你要收拾他的时候,你的眼神……你好像不止想嘴上说几句,可能还要动手。你眼神里有杀气。”

“我有那么可怕吗?”

“起码不像一个祝愈师。”

“哈哈,这不挺好的吗。如果可以,我愿意舍弃祝愈师的身份,用这个力量换取别的力量,更为激烈、更为残暴,更为简单直接的力量,哪怕是诅咒也无所谓。”

“劝你不要有这种想法,会被不干净的东西盯上的。不知道我这么理解对不对,你不喜欢待在别人身后,或者说被人保护,对吗?”

“基本是对的,但要分情况。”我回答玲王,一边用力把再次漫上来的血水咽回去,“如果我、咳咳,咳……!”差点没憋住,我紧忙闭嘴,接着一阵咳嗽。

玲王停下脚步,转过头怀疑地打量我。

“没事,被呛到了而已。”我撒谎,盯着他月牙一样洁白无暇的侧脸,“如果为了胜利需要我留在后方,我会服从,愿意这么做。但如果这个判断不正确,感觉领导层的指挥能力太差,我会考虑出走,投奔我认为合适的指挥官。”

玲王眼神惊愕,一时沉默以对。

“……克里斯那边,你和他聊过吗,关于你这样见机行事,上下限都极高的团队意识?”

“还没聊到这种程度。但既然是他主动找我,邀请我加入漫城。我想他事先对我的性格脾气已经有过了解,多少明白我这个人有些野性难驯吧。”

“至少不像祝愈师,突然感觉你比蒂塔妮娅还难对付。”

“蒂塔妮娅?”

“千切的坐骑,非常优秀的战马。是匹雌驹,才两岁,但早就是远近闻名的暴徒。不提被踹伤的饲养员,被她踢死的公马都有好几匹了。直接抬起后脚,一下子就把脑门蹬出凹洞,眼珠子、脑浆都爆出来来,很恐怖。都不知道千切这么做到和她友好相处的。”

“千切他啊……”我不自觉回忆从前,四个人漫山遍野疯跑和狩猎的日子,那样开心又无忧无虑。摇摇头,我品尝嘴里越发浓郁的铁锈,一边望着月光下莽莽苍苍的树林,“我也不知道他做过什么。但只要各方面都合得来,就算对方是魔鬼,两个人也可以成为朋友吧。”

“嘶,我发现你和我认知中的祝愈师差别真的很大。你明明都不知道魔鬼到底是什么样的,有多可怕。”

“可是,玲王,你给我的实际印象也和想象中的不一样啊。虽然你家世背景非常显赫,但我几乎感觉不到那种特权阶级的压迫感和傲慢,和我在祝圣院里接触的那些人完全不同。还有之前你拜托我,让我破例允许你去病房探望凪,我以为我听错了。其实你大可以用身份压我,我不会当面得罪社会地位比自己高的人。”

“当面不得罪,背后就是另一套嘴脸,是吧?我见多了。但我现在不是家族的继承人,你要高看我,也是因为我的个人实力。”

“我现在确实高看你。就算我没有加入,你也可以一定程度弥补队伍的医疗短板,何况你自身还有相当的战斗力。我知道一个全属性魔法使是怎样稀有又可怕的存在。你拥有我还不具备,也永远不能具备的才华。所以你对我有不满,质疑我和凪单独组队的决定,这很正常的。凪原本的才能已经被束缚,我又不一定可以放大他新的力量——我会拖他的后腿。”

“这、这可是你自己说的,我可没这么说你。”

“嗯,这是我自己说的。我的自我判断。”

“……”

“玲王,要不这样,如果我和凪的配合达不到你的预期,我们就解散,怎么样?”

“别擅自做主,这件事克里斯说了算,他是老大。”

“但如果当事人心不甘情不愿,被强制执行的命令能有几分成效呢?”

“你——”

“好啦,我是认真的。我听凪说过你们之间的事。如果他跟在我身边没有进步,反而退步,我还不如把他还给你。”

玲王肩膀上下起伏得厉害,他急促喘息,像濒临缺氧似的不得不停下脚步。“怎么会有这种人……”他嘴里好像碎碎念着什么。

我伏下身体歪着脑袋仔细听——

这算什么祝愈师,纯粹是来找茬的吧?

她把我的宝物当什么了?

凪,我说凪,你这几天都在和什么人相处啊?

……

他的自言自语和本人身份形象太不符合,我都听入迷了,血水不自觉从嘴边溢出。我急忙抬起肩膀蹭掉,再一次咽下这些锈味的滚烫液体。

说真的,如果我拖了凪后腿,我绝对不会再和他进行配合。如果全才的玲王也能替代我,兼任祝愈师的医疗位,我也可以宣布退出漫城。

但实际上,我真的可以被轻易取代吗?

心中否定的声音渐渐盖过犹豫不决,同时伴生一种阴郁的气恼,压抑得令我喘不过气。

“不对劲。”

上一秒还沉浸在自我世界的玲王警觉道。我跟着回神,发现周围温度陡然降低,头顶月色也被浓云和雾气遮蔽,整片树林笼罩在幽暗的阴湿中。

玲王低下头,背着我谨慎地移动脚步。我也感觉到了,顺着他的视线朝地下望去。正下方,大地深处仿佛有什么庞然大物东西活过来了,地面无序震颤,时缓时快。甚至,我目睹实际上并不存在的黑泥溢出地表,朝我们涌动袭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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