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环境恶劣，虽然“丧尸”横行，托儿所也不是全然没有可取之处——这里有无格挡三人位+有专业人士清理+石灰地面的大厕所，很好地解决了林沛的腹痛之急。 提着裤子拐出厕所，差点和堵在门口的小孩撞在一起。 林沛吓得差点原地起跳，碰瓷啊这是，撞倒了我可不会负责任的！ 那等在门口的小孩不知道林沛在嘀咕些什么，上前一步强行拉过她正在抚平裤腰的手，小声说：“咱们玩吧。” 玩？玩什么？怎么玩？我为什么要和你玩？ 脑门上顶这个问号的林沛，被小孩拉着坐到早已摆放在房前的几个小板凳上。 远处一大群个孩子在奔跑打闹，尖叫声此起彼伏，玩得好不热闹。 这些孩子留着毛蛋似的头型，初步猜测都是男孩。至于缠着林沛，带着她坐过来的小孩则在后面扎了个小揪揪，说话细声细气，温和腼腆的，看她这样子就玩不了那些喊打喊杀的游戏。 小女孩手里抓着一把枯树叶、狗尾草，高兴地塞进林沛的手里，招呼她：“咱们拔河吧。” 说着用狗尾巴草的杆子和林沛的十字交叉，大眼睛扑闪扑闪充满期待地等着林沛配合她。 这游戏林沛小时候也玩，当时乐此不疲，花花草草不知道被她拔断多少。但是经过手机平板电脑的洗礼，这种小学生都不玩的游戏怎么能引起她的兴趣？就是xx农场她都不玩了好吗，怎么也是得xx消除才能让她多看两眼。 双目放空，做了小女孩两分钟的工具人，林沛就忍不住放下手里的枯枝败叶——这些碎渣渣掉了她一身，拍都拍不干净。 “我给你讲个故事吧。”林沛提议。 小女孩一顿，断然拒绝：“不要。” 林沛大惊，自己这个提议不应该得到吹捧吗？为什么会拒绝啊：“为什么不听呀？” 小女孩噘嘴：“你一定是又要讲小蝌蚪找妈妈，我妈妈都讲了好多好多遍了，我才不想听。” 呃，小朋友不瞒你说，小蝌蚪这个故事，我已经记不太清了呢，阿姨可能需要你给我讲一讲。 “不是，阿姨，不是，我要给你讲一个灰姑娘的故事，灰姑娘你听过吗，辛德瑞拉。” 小女孩微微歪头，“灰……姑娘？辛、辛？” 林沛握拳，果然，这孩子没有听过，灰姑娘的故事，阿姨小时候最喜欢了。“从前啊，又一个公爵……” “公爵是什么？”小女孩插嘴。 “你不用管，就知道是个大官儿就行了。” “哦……” “这个公爵有个女儿，长得挺好看的，但是呢他死了老婆，于是他又娶了一个……” 林沛越讲越心寒，自己这故事讲的，怎么那么，呃，通俗呢。 读书的时候明明觉得这是个优美又足够浪漫的故事。自己多喜欢这个故事啊，为了这个故事自己文字的、插图的、连环画的童话书买了好几本。感觉这故事简直烂熟于心。 可现在给别人讲，说出来话自己都觉得像鸭屎——又稀又碎。难道做了十多年会计，自己的生命只剩下了有借必有贷和12345了吗！ 小女孩倒是不介意，这是个全新的故事，而且里面说得辛、辛什么来着，算了，就叫她灰姑娘吧，灰姑娘特别好看，王子也特别好看，水晶鞋也特别好看，她都喜欢极了。里面还有仙女，指一下就可以变身，穿好看的衣服，太幸福了。 干巴巴讲完灰姑娘，林沛突然就觉得迪士尼也挺厉害的，自己努力半天添油加醋才讲了五分钟的小故事，人家前前后后干出两部电影，每部都超过90分钟哦。 哼，怪不得里面要唱歌，都是注水。 再看小姑娘，一脸幸福的样子，似乎陷入了某种幻想。 果然，没有一个小孩子逃得过王子与公主的真香定律。 “再讲一个，再讲一个吧。”小姑娘回过神，摇着林沛的胳膊，让她再讲一个。林沛正要说点什么，就觉得脑袋一疼，被什么东西砸了脑袋。 低头一看，就见一个小土块扑簌簌滚在地上。 远处几个男孩指着这边，笑得好大声。 她应该庆幸这帮孩子用的是小块土坷垃而不是大石头吗…… 身边的小姑娘往林沛身边缩了缩，显然也是被砸了。 啧，真烦。 告状也不管用，就陈姨那个样子，明显也是不会管这些小打小闹的，后世那些发在网上的段子也让林沛知道，和这些熊孩子互丢石头或者骂他们只能让他们开心的变本加厉。 看着身边的小女孩，再看那群小崽子，一个羊也是讲故事，那不如一群羊…… “来啊，我给你们讲个故事！” “从前，有个国王，不要问国王是什么，问就是大官儿。这个大官，不是，是这个国王有个妻子，他的妻子坐在窗前缝衣服，不小心被针戳破了手……” 一个小男孩嘟囔：“大官的媳妇才不做衣服呢！” 林沛瞪她一眼，继续说：“所以，这个女孩就叫白雪公主……” 小男孩们互看一眼，一哄而散：“没意思，走了走了！” “就是，都是小孩子才听的！” 林沛：“……” 说好的穿越必受追捧呢！ 听众又只剩下了小女孩，她拉拉林沛，小声要求：“咱们继续吧。” 林沛只好断断续续的讲完了白雪公主，之所以要断，是因为每说两句话，都有小石子或其他硬硬的东西就砸过来，又痛又让她烦不胜烦。 言辞匮乏的讲完白雪公主，无视了小女孩再讲一个的要求，林沛疯狂调动她少得可怜少得可怜的游戏细胞，琢磨怎么才能让那群跑动个不停的倒霉孩子老实点。 说起消耗精力的多人运动，首先想到的必然是足球。即使对足球毫无兴趣，世界杯欧洲杯亚洲杯甚至是青训，劈天盖地无孔不入的宣传也早就让这项运动深植林沛的内心。 眼下这些孩子人数也多，自己完全可以让他们分成两队，地上画个框框就当作球门，他们只要互相往对方“球门”踢球就行，就是球本身也可以拿砖头替代一下。 不过……看着这些人互相丢土块踢石头，野蛮冲撞的样子，足球这个选项还是排除吧，踢嗨了说不定就把砖头踢到自己头上来了。 还有什么可以让他们都参加，最好还能让他们都闭嘴呢？ 纠结着，院外拖拉机“突突突”开过的声音提醒了她，可以让这些孩子玩那个经典游戏红路绿： 一群孩子猜拳决定其中一个去当“灯”，剩下的孩子要在绿灯时间尽可能地过马路，红灯亮起则要停止，凡是没有停下的被灯抓到的人，就是下一次的“灯”。当然这么多行人都顺利过了马路，一个都没有遇到的话，“灯”就只能还是“灯”。 多好，除了做“灯”的孩子要说话，其他人都会蹑手蹑脚地往前走的，精力也耗费了，世界也安静了，love&peace。 —— 虽然不甘不愿，男孩子们还是在百忙之中抽出一点点时间听了听林沛推荐的新游戏。 就是听起来似乎不是那么有趣呢。孩子们咂摸咂摸嘴儿，挠挠头，互相看了看自己的小伙伴，虽然没什么意思，但是也试一下吧，八路军和日本鬼子的游戏实在是玩腻。 几个孩子凑在一起，光是猜拳这关就半天没过去，林沛乐得清静，坐在小板凳上看他们纠结。所有人一起猜拳那就是互有输赢，怎么决定谁才是最后的输家。眼看他们逐渐暴躁想要放弃，林沛这才颠颠起身，告诉他们两两对决，最后输的人就是“灯”啦。 一众孩子恍然大悟，输了赢了都要大呼小叫地猜拳定下了“灯”，开始了他们人生第一次遵守交通规则。 别说，这个游戏还是有那么点意思的，为了甩脱现在的身份，“灯”无师自通地学会了以逸待劳，声东击西；作为行人，孩子们为了尽快过马路，风骚走位，暂停的姿势也是千奇百怪，一群人越玩越上瘾，笑得停不下来，脸都变形了。 陈姨中途只出来看了一眼孩子们都好好待在院子里没有人跑出去，就回去接着织毛衣了，至于他们玩上了什么新游戏，陈姨毫不关心。 一直凑在林沛身旁的小姑娘，眼睛一直渴望地盯着那些玩的笑个不停的孩子，最后还是林沛实在看不下去，见男孩们一局战罢，带着她过去，申请加入战队。 男孩们想了一下，也同意她加入游戏，反正不是打仗游戏，这种没什么体力的女孩子也行啦。 当然，这群鬼精的小男孩心里也有如意算盘，这丫头就是送上门的“灯”啊。 果然，小女孩就是眼睛会了，身体做不到的典范，一下就被原本的“灯”逮了个正着不说，到午饭之前都没有换过身份。 —— 中午，陈姨出来喊一嗓子吃饭啦。跑了一上午的孩子们恋恋不舍地走进屋子，围着两个小矮桌做好，等着陈姨把他们的午饭端过来。 午饭是每个孩子家长送孩子的时候就递给陈姨的。陈姨把这些午饭都放在炉子上的大锅里，开饭前加热一下，除了烧点煤，倒也不费劲儿。 只是屋里还有三个大约两三岁，还在穿露腚裤的小孩，这是需要陈姨喂饭的。 今天的陈姨也是先把大孩子们的饭盒分好，让他们自己吃饭。又端出两碗玉米面粥，拿起一个勺子，轮流给三个孩子喂进嘴里，看得林沛直皱眉，三个孩子一个勺，这可真是卫生堪忧。 当然，事情远不是这么简单，更可怕的一幕紧接着出现了。 陈姨拿过馒头，自己咬了一口嚼了嚼，吐给其中一个，那孩子张嘴接了吧嗒两下，咽下去后，“啊啊——”叫了两声，示意自己还要，然而陈姨没有理他，而是接着喂下一个。 林沛：“呕……” 这托儿所，她是一天也待不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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