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晖是最有主意，看似什么并不在意大大咧咧的，凡是他认准的事情一定回去做。 “哑巴姑来过家里吗？”灶台里的火已经不用她看了，到案板前切黄瓜和柿子。 “下来过，说想和你哥过日子，瞧着对余年也有点真心关心，给做了双布鞋针线活儿不如你。” “那是，我的针线活儿一般人比不上。”余宝宁略有些自豪的说着。 余妈脸上的笑意也浓了起来，“那是，还不到八岁就带着柔柔把家里的棉被拆了，结果不会缝哭了一下午。” 午饭简简单单，凉面拌鸡蛋酱，一个糖拌西红柿，清炒小青菜。 见还剩下几根黄瓜，又到院子里拔了几棵小葱配大酱吃，清清凉凉很是下饭。 午饭刚端上桌，余晖兜了一小包小野莓回来，递给余宝宁“明君在山上摘得，正好是的时候，给。” 那脸上笑容中夹杂着丝丝甜蜜，看样两个人确实有点儿电。 “那替我谢谢了。”余宝宁确实馋这些东西了，捏了几个给余年，其余的都是她的，余年不感兴趣，在家里都吃够了。 午饭后，余宝宁倒头睡了一觉。 醒来家里静悄悄的，就连一起睡觉的康宁远也不见了人影。 衣服放在床上，就连脚上的皮鞋整齐的摆在床前。 挠了挠有些痒的后脑勺，一时有些蒙。 “宝宁姐。”柔柔带着草帽边喊边跑进来。 余宝宁还没清醒过来，呆愣愣的坐在院子里看着鸡圈里发鸡鸭们。 “怎么回事，呆愣愣的。”王柔柔这会儿已经跑到她的跟前，伸手拍了拍她的脑袋。 “有些睡蒙了。”余宝宁又打了个哈欠，问道“你怎么来了？” “我怎么不能来，余年到我家说你和姐夫回来了。我爸让我带着肉先过来，下工我妈和我爸一块来。” 说着，到厨房把肉搁在盆子里。 又看向院子里放的大包袱，估计又是余宝宁带回来的。 康宁远买的两瓶酒和三条烟也在旁边桌子上搁着。 “这里面包的什么？”王柔柔好奇的扒着包袱角往里看。 “是我带回来的布和毛线，你看看喜欢什么样捡出来。” 反正家里就她和柔柔两个女孩儿，她想要的早就留在家里，带回来的都是给王柔柔留的。 王柔柔听到里面包的都是布，那眼睛瞬间亮起来。也不知道哪里来力气拎着那包袱到屋里。 不一会儿从屋里传来阵阵惊呼声。 “这个好看！” “这个也好看！” “天哪，怎么会有黄色的毛线，真软我得做件毛衣！” 平时王柔柔细声细气的，看到自己喜欢的东西声音直接增高两个度。 嗷嗷呼呼半天才停歇。 “姐，你还给我做了身衣服呀。”说着，柔柔在身上比量着一件睡裙站在门口。 那睡裙是她做睡衣的时候顺手给柔柔做的。 “那块布料可是纯棉的，做贴身衣服穿着最舒服，你别祸害了。” 她自己还做两身贴身的长衣长裤留着冬天穿里面的，剩下的布料没动全都带了回来，给王柔柔冬天做衣服穿。 反正三姑家有缝纫机不用她操心。 王柔柔也不知道听没听到，摆弄会儿睡裙，又翻看那些布。 只要是花色漂亮俏丽些的都留了下来。 王柔柔在屋里摆弄着，余宝宁晃晃悠悠的出去转了一圈儿，在河沟里找见了余年。 又光不溜的下了河。 看到余宝宁，扎着猛子游了过来，水不是很深只到成年人大腿处。 这条小河是从山上下来的，下雨的时候就有水，村里为了留水浇地，特意拦截下来的，年年这时候是孩子们玩耍的圣地。 不深所以没有危险，家长都很放心。 “小姑，你不会才睡醒吧？” “你姑父呢？” “跟着我爸下地干活去了，也不知道的有什么玩儿的。”余年嘴现在 家里人都不指望帮忙，余年算得上村里比较自在的孩子。 不过余年也很懂事，不调皮捣蛋还会做些家务。 现在刚刚过四点。 抬眼看了眼还有些蒸人的太阳，晒得浑身有些火辣辣的疼。 双手遮挡在眉毛处，低头看了眼在水里玩得嗨的余年。 黝黑的身上沾着水渍，竟然有些反光。 “你自己玩，我回家了。” “你们怎么做起晚饭，等我回来做就是。”余妈进门，看了眼她们正在的厨房忙活，急急忙忙摘下草帽，清洗了番，把她们赶出厨房。 “去去去，出去玩玩去。后山正在摘油桃你们去看看，分点儿到时候带回去。” 王柔柔听说要出去，到屋里捡了帽子，一个扣在她的头上，另个扣在自己头上。 “舅妈，我们去凑热闹。我奶奶很喜欢吃后山的油桃，上年吃了好多还惦记。” “去吧，去吧。”余妈连连赶她们。 等他们出去，路上遇到不少凑热闹的人。 “小宁，什么时候回来的，早知道去你家喊你。”突然两个姑娘凑到她们身边。 刚刚还高高兴兴的王柔柔看到来人，脸上的笑容都僵住。 紧紧挽着余宝宁的胳膊，低头不再说笑。 “中午回来的，这不也遇上了。去后山？” 来人是原主以前的朋友。自从王柔柔来家里说不喜欢这两个人，余宝宁就不怎么来往。 原主出嫁的时候，也都没来送嫁祝福。 这回不知道眼巴巴的凑到跟前做什么。 “这城里就是好，你看这衣服滑溜溜的真好。”圆脸短发王娟上手摸了把她身上的衬衣。 那衬衣是康宁远上次出差给她买的生日礼物，穿着遮阳。 “瞧瞧，这脚上的皮鞋真亮。”另一个眼巴巴的盯着她脚上的皮鞋。 两人七嘴八舌评论这她身上的每处细节。 突然画风突转，“小宁厂里的单身青年很多吧。你等遇到合适的给我们两个介绍介绍呗。” 王柔柔不耐烦的，瞪了他们一眼，“也不看看你们什么模样，公社里都找不到对象还想找个城里的。” 说完，毫不客气拉着余宝宁小跑起来，很快那两人被甩在身后。 跑了几百米后，柔柔才停下步子，回头看了眼那两个人确实被甩在身后很远。 才停下来来，哼了声，“真是不是东西，我每回看到她们就觉得瞧不上。” 余宝宁倒是没生气，看到王柔柔这气呼呼的小模样翻到没忍住笑出声来。 “没想到，柔柔你还有这么一面。三姑还担心你嫁出去受委屈，看你这样子是别人受委屈吧。” 王柔柔气呼呼的跺了跺脚，“宁宁姐，我是为了你好，你还调侃我。以前那王娟就喜欢拿你东西，你还不拒绝弄坏了也不让赔，都不是什么好人。” “如果不是我拉着你，你这双皮鞋和外套都被她们借了去。” “好好，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咱们快走吧，不然弄不到好桃子了。” 原主性格软绵，不好意思拒绝别人。以前被那两个人玩的团团转。 现在的她，别人想占便宜估计反过来被她扒层皮。 连忙哄着王柔柔上了后山果园。 果园里最多的是小孩子，大人没几个。 她看了一圈儿没有发现康宁远。 还以为康宁远会跟着大哥来后山，找了一圈儿没见到人影。 “哎哎，姐快看那就是哑巴姑。”王柔柔猛地摇晃她的胳膊，指着某个方向，兴奋地低声喊她。 余宝宁循着王柔柔手指的方向看去 ，是五六间茅草夹着泥巴垒起来的草屋。 第二间的门口站着一个有些黝黑的女子，仔细看还能看出五官确实有些清秀。 看到她的视线，低着头进了屋里。 “晖哥也不知道那根筋不对，和哑巴姑看对眼。”王柔柔现在还有些难以接受。 “他就是这样的人，没办法。”如果是别人，她还能劝劝说说好话。 可人是她大哥，这话还是放在肚子里吧。 油桃不好做罐头，罐头厂不收，卖又不值钱还费事。以往都是按照每家人口的多少来分。 今年还是一样。 早就按照每家每户定量都已经分配好摆在地上，一小堆儿一小堆儿的摆摆着，余宝宁上千报上余爸的名儿，划拉好属于他们家。 两姊妹俩手挽手下了山。 山上草深蚊子多，王柔柔又是个招蚊体质连带着她跟着受罪。 “你们这是干什么了？”还没进大门，就瞧见大哥和康宁远两个人光着膀子在院子里冲凉。 猛地一看略有些视觉冲击。康宁远常年穿着厚厚的工装，肤色见不到阳光略白些，余晖到夏天就是跨肩小背心到秋天，常年在太阳底下暴晒，皮色黑呦，这猛地站在一块显得康宁远白的过分。 余晖瓢里的水猛地坡泼向康宁远后背，康宁远微微弯腰，那水从后背直冲脑袋。那清凉感瞬间降下他后背的烧灼感。忍不住叹息一声，快速撸了把头发和脸。扭头看向院门口，“你回来了？我和大哥爹去河里网了条大鱼。” “别搭话了，快点冲出来给我冲。”余晖不给康宁远再说话的机会，快速又泼了瓢刚刚担回来的井水。 农村深井冬暖夏凉，刚担回家就这股子凉劲儿舒服。他可等着呢。 两人为了贪图凉在院子里简单冲了下凉。 余爸能沉住气，光着膀子坐在院子里和三个姑父喝茶聊天，等着晚上到河里去洗个痛快。 康宁远来没有带衣服，身上衣服全都是穿余晖的。余晖唯一新的跨肩背心被康宁远穿在身上。 学着余晖模样蹲在院子里，大口大口吃着油桃。 饭后。 男的都出去到河里冲凉，家里只剩下女的在。几个姑坐在院子里才打开余宝宁带回来的布。虽然早知道余宝宁带回来的是布，可亲眼看到还是有些惊讶。 “娘来，这么好布不要布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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