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再次攀上顶峰,邱晏蜷曲的脚趾像是要痉挛,最后在他悉数的给予里才得以缓解。 Toni从背后抱住她,温热的鼻息扑在她的颈窝,薄薄的皮肤泛起了一点红。 “你怎么会去找我?”几个小时过去,她终于回到现实里。 “我准备好了,所以去找你。”他声音跟平常没什么不一样,语气平缓,没有邀功的雀跃。 手臂圈住她的上半身,邱晏能看到他左手臂的纹身,跟自己的眼睛对视,感觉有点神奇。 她微微偏过头,余光瞄他:“你怎么知道我在怡菲家?” “春节还没到,你不会回家。那个家无法给你带来快乐。” 她小幅度地点点头,他还真猜得准。片刻又转了身搂住他的脖子笑。 “你跟姜岩起争执?” 听他问这个,邱晏恍然,她已经把这事给忘了。 她摇了摇头:“他只是不肯承认自己失败罢了。不用管他。” “好。” 她看他认真的眼神,脱口而出:“我是来你家找你,在路上碰上他的。” 她握住Toni的手,一字一句:“我也准备好了,要来找你。” 那些道歉、表白都不需要了,他在这里,就是最好的答案。 “yannes。”Toni从她手中抽出手掌,两只手扶住她的肩膀,认真地看着她,“离开这里,跟我走。” 她重重点头。 又听他问:“你饿吗?我还没有吃饭。体力消耗太多。” 邱晏瞬间脸红,这人怎么讲得这么直白。 “饿。”她快速点头,又问吃什么。 “不是牛肉,家里有面包。” 他还会开玩笑了?还记得牛肉的事? 邱晏狐疑看他,发现他一本正经,行,他才不会开玩笑,就是认真地在讲述。 “我来吧,家里有虾吗?煮个海鲜粥。” 燃气灶上,锅“咕咕”炖着,Toni在外间的餐桌工作,她倚在料理台上“嗒嗒嗒”点着键盘:“你够意思,干嘛告诉姜岩我在怡菲这里?” 黄家乐:“他追着我问,闹得我都没法做事。他不撞南墙不回头,欠你收拾。” 他还有理了,宋怡菲也在一边护着:“邱晏别怪他了。跟姜岩说清楚也好,这下他该死心了吧。” 邱晏:“我不知道他哪根筋搭错了,突然抱住我,箍着我没把我勒死。” 黄家乐:“我靠,他发什么疯?你没事吧?” 黄家乐:“不行,我得去找他。” 宋怡菲:“邱晏你没事吧?你现在在哪里?” 她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Toni及时出现,救我于水火之中。” 宋怡菲:“什么!!!展开说说。” 黄家乐:“和好没?” 宋怡菲:“do了没?” 邱晏回了个“拜拜”,然后关机。 急死你们,给姜岩报信的福报。 米已经煮开了花,鲜虾、贝柱透着鲜甜。 她心情好连带着食欲也好,喝了一碗还想再添一些,被Toni制止:“够了,吃太饱睡不着。” 她悻悻放下筷子,右手支在桌面撑着下巴看他:“春节你回去吗?” 现在有空聊聊天,她私心里不希望他回去,即使知道要短暂地分开,她也想让他在地理位置上距离她近一些。 Toni点头:“回法兰克福,我跟姐姐说了,要带你回去。” 邱晏不知道Toni姐姐对他们的事知道多少,按照他的性格,恐怕是全盘托出的。她试探:“你姐姐有说什么吗?” “她欢迎你。她生活在慕尼黑,我会带你去看她。” “那你呢?回去在法兰克福工作还是柏林?”她之前做过功课,AS公司在柏林和法兰克福都有分公司。 “法兰克福,yannes,我带你回家。” 她笑着点头,越过桌面覆上他的手背。 他的手温热,在寒冷冬夜里把热意传递进她的心里。法兰克福大教堂的花窗,院子里的花草,她终将得见。 这条路她走了二十年,幸运的是,他爱她,而她,也爱他。 早上起床已经很晚了,Toni去上班,留了纸条给她:等我回来。 她裹了轻衾在身上,嘴角翘起弧线,这十多个小时像一场梦,还好成了真。 心中做好计划,找黄先生加急预约签证,过了春节就是二月中旬,再挨一个月,她的人生将会彻底改变,过去彻底翻篇。在这之前,不能让邱家和李俊豪看出一点端倪,包括邱成也不行。 想到邱成,她打开手机,准备发信息问问家里的情况。 算着时间,厂里该放假了,郭义玲一直没找她,难道又出了什么事? 手机连了网,铺天盖地的信息和微信响个不停。 宋怡菲和黄家乐给她打了几个电话,又在群里吐槽她,最后演变成担心她。 这是为数不多把她放在心里的人,想到要走,将来要见面就没有那么容易,她也有点莫名伤感。 给宋怡菲拨了电话过去,接通那头劈头盖脸骂了她一顿,得知她跟Toni和好,忙不迭约她一起午饭,要求展开说说。 她挂了电话又给邱成发信息,没立刻收到回应,伸了个懒腰,下床洗漱。 直到傍晚才收到邱成的回信:“邱晏,你有空吗?我要给你打电话。” 她直接拨了过去。 “怎么了?出了什么事?”她并不担心,就算现在邱成告诉她郭咏莹生了个孩子她也不惊讶,跟她又有什么关系? “邱晏,李俊豪爸爸有个私生子,被他妈发现了!” “啊?”她以为自己听错了,这雷砸得她不轻,赶紧确认,“是李俊豪他爸,不是咱爸?” “乱说什么!”邱成无奈咂嘴,“是李俊豪他爸!” 她心中一乐,直觉浑水里摸到了鱼,好事啊,怪不得李俊豪没空找她。 这会儿不插嘴了,催促邱成赶紧讲。 李春国有个私生子,已经七岁了!是个男孩! 李俊豪他们家在西郡花园有套别墅,一直空置着,因着离邱晏家不算远,所以袁宝珠最近收拾了一下,打算年后搬进来,以后靠着儿子儿媳近些,方便照应。 前天下午她在后院除杂草,有些累就准备回房休息。 一开房门吓一跳,床上睡了个小男孩。 慌张着准备报警,仔细一瞧,孩子长得跟李俊豪有几分像,但更像李春国。 她心里起了疑,悄悄出了房间给李春国打电话。 邱晏心里直呼“卧槽”,忍不住打断邱成:“李春国没发现袁宝珠在家?袁宝珠有没有大闹?” “就是这么巧,袁宝珠没开车回去。”邱成跟着笑,“你听我说。” 袁宝珠跟李春国老夫老妻了,平常各管各,李春国有一帮狐朋狗友,一年到头牌局饭局不断,经常不着家,这么些年,袁宝珠也习惯了。 她当即给李春国打电话:“你在哪?” “你问我在哪干什么?”李春国在前院抽烟,忽然接到袁宝珠电话。 袁宝珠冷笑一声:“你猜我在哪?我在西郡花园。” “嘟嘟嘟”电话蓦地被挂断,楼下大门“哐当”被推开,李春国三两步跑上楼。 袁宝珠倚在门框上抱胸看他,大冬天他额头两旁挂了汗珠,喘着粗气,舔了几次嘴唇说不出话,最后才抖着唇嗫喏:“你怎么来了?” “我床上躺了个小孩,不知道谁家的,你认识吗?”袁宝珠说这话神情严肃,好像真是因为家里进了陌生人担忧。 “不认识。”李春国下意识否认。 “呵,你还没看呢就说不认识啊?”袁宝珠脸上带着嘲弄,“那就报警吧,让警察帮忙找找孩子家长。” “别报警。”李春国急忙上前一步阻拦,“孩子呢?” 他说着手绕过袁宝珠要开房门,却发现房门推不开,被袁宝珠锁上了。 袁宝珠也没了耐心,指着他厉声:“你老实交代!究竟是谁的孩子?” “你先让我见孩子!” “你做梦!” 他们的争吵吵醒了屋里的孩子,孩子哭声越来越大。 李春国焦急地转圈,最终跺脚妥协。 小三跟了他有十年了。 当年李春国在东和镇搞地皮,注册了一家皮包公司,招了一个文员,就是那个小三。 小三刚毕业,没多久两个人就搞在了一块。小三也不想上位,从不露脸,估摸着就想改善物质条件。 这件丑事一直隐藏得很好。 这次是因为私生子感冒,李春国带孩子去医院看病。 挂完水孩子累了,医院在西郡花园附近,就让孩子在这睡一觉。没想到阴差阳错就这么暴露了。 邱晏心里惊叹不停,这事也太戏剧化了。她都有些同情李俊豪,让当了快30年独生子的李俊豪如何自处? 但是心里还是高兴居多,这种丑事,邱家家风不正,他们李家情况更甚,都搞出了私生子,李俊豪的权益肯定缩水。 爸妈总要慎重考虑一下,这种情况下把她嫁给李俊豪捞的好处就没那么多了,性价比不高。 “后来呢?他妈妈有没有闹?” “当然!”能听得出邱成也很兴奋,“上午我见到他爸爸脸上还有几道抓痕。” 她在这头笑得直不起身,又听见邱成打断她:“还有一件事,我也要告诉你。” “还有什么八卦?” “不是八卦。”邱成停顿了片刻,“邱晏其实爸妈执意把你嫁给李俊豪,是因为工厂要搬迁,李家有块地很合适。成了亲家,什么都好说。” 她脑子嗡嗡响,一股热血冲上脑门。 他们卖女儿! 邱晏手指不自觉用力,掐进掌心都不觉得疼。心中的愤恨要化成血喷出来,她喘不上气。 刚刚的兴奋瞬间烟消云灭。 “邱晏,邱晏,邱晏......” 她回过神,后知后觉邱成语气里的羞愧,鼻子一酸,眼泪就流了下来。 这又关他什么事?可是只有他觉得对她抱歉,对不起她,伤害了她,摧毁了她的人生。 她放下电话捂住脸哭,听见邱成焦急地喊她,又一遍遍安抚:“不哭了,我之前不告诉你就怕你徒增烦恼,怕你更伤心。现在好了,他们家出了这种事,我们跟爸妈好好谈谈,他们肯定会同意的。” 她敷衍着“嗯”了几声,让邱成别担心。 挂了电话,躺倒在床上,这时候才感觉到延缓的疼痛,咬破的舌尖和掌心的刺痛一阵一阵,眼泪怎么也流不干。 多少次了,怎么还为父母的不公平流泪。 她痛恨他们枉为人父母,更恨自己心不如磐石。 父母一心要卖她,李家的龌龊事并不会让他们脚步迟疑。她清楚地知道为了利丰的利益,为了邱家,父母再不合在这件事上都会保证高度一致。 她没有在邱成面前说丧气话,就让他也高兴高兴,让他存有能成功救赎她的幻想,也算是对邱成这些日子照拂她的感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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