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是什么眼?”
祝珩被看浑身不自在, 明明是燕暮寒有脚踏两条船嫌疑,但他莫有种心虚感觉。
奇了怪了。
燕暮寒默念了几遍“没脑子也是我最爱救命恩人”,挤出一丝笑:“你确定要让我选?”
祝珩点点头, 垂在身侧手不自觉攥紧,有些紧张:“你选吧。”
燕暮寒想也没想,直接道:“我选你。”
祝珩微愣,眨了下眼睛:“选我?”
燕暮寒颔首:“没错, 选你。”
祝珩拧起眉头, 指了指自己:“你确定是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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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暮寒色严肃, 言凿凿:“确定。”
祝珩眼爆发出一阵亮光, 他张了张嘴,手足无措,不道该做出什么反应,没想到只是一个荒唐答案, 就能令他如此激动。
燕暮寒选了他!
还不算太蠢,道选他这艘豪华画舫。
祝珩满怀期待地问道:“为什么选我?”
赶紧夸我!!
燕暮寒装作考样子, 摸了摸下巴:“因为我先遇到了你,报恩也是有先后到, 你比他得早, 所以先报你恩。”
祝珩嘴角笑容逐渐消失:“……”
“就这?”想象中夸奖没听到, 这乱七八糟理由让祝珩窝了一肚子火,绪肉眼可见低落下,“要是你先找到了他呢,那你选谁?”
燕暮寒考了一下这种可能, 试探道:“如果先找到了他, 那这个问题应该就不会存在了。”
毕竟你和他区别,就在于你记不记得我, 你要是记得我,就不会自己骂自己,自己跟自己过不去,还自己是一艘小破船。
破烂小船。
么可爱描述啊。
如果祝珩道这是形容他自己,会露出什么样表呢?
一定可爱到爆炸。
燕暮寒笑弯了眼睛。
祝珩直勾勾地盯着他,磨了磨后槽牙,合着他就占一个先上风,换成别人救了燕暮寒,他随时都可以对别人以身相许。
三心二意!
水性杨花!
祝珩板着脸,一言不发,转身就走。
“诶,怎么了?”燕暮寒疑惑地追上去,“不是,我都选你了,你怎么还不高兴?”
他自问回答得很真诚,并且没有暴露他和祝珩曾经认识事。
难道脑子丢失还会影响绪,让人心性大变,喜怒无常?
燕暮寒有些着急:“那你还要我以身相许吗?”
当然不要,你一点都不坚定,还水性杨花!
祝珩冷笑,恶毒话在脑子过了一遍,然后他拽起燕暮寒衣领,气势汹汹地吼道:“把你上一个救命恩人忘了!立刻!马上!”
-
阳光明媚。
燕暮寒蹲在树下,色严肃地拽着手花瓣:“要,不要,要,不要……不要?不对,肯定是这朵花有问题。”
他又摘了一朵花,揪一片花瓣:“要。”
又揪一片花瓣:“不要。”
……
“要!”
“没错,就是要我以身相许!”
燕暮寒举着花梗,屁颠屁颠地往书房跑,一边跑,一边兴高采烈地喊:“祝珩,我道答案了!”
书房。
听到声音祝珩动作一顿,毛笔在纸面上洇开一大团墨迹,他朝窗外看了一眼,糟心地皱起眉头,冲程广使了个眼色。
程广会意,拦住了往书房冲燕暮寒:“殿下正在忙。”
燕暮寒眨巴着眼睛:“我不会打扰他。”
以前祝珩作画时候,就让他坐在旁边,那幅雪狼图就是他看着画出。
程广摇摇头,将书房挡得严严实实,委婉道:“您可以先去其他地转转。”
燕暮寒满头雾水:“我不想转,我要去找祝珩。”
程广表变得复杂,这个奴隶到底是怎么活到在,能惹事不,还敢直呼皇子讳。
要是换了别人,死几十次都不够。
程广努力压下心震惊,诚恳道:“燕公子,殿下在忙。”
“我道,我不打扰他。”燕暮寒一脸无辜,“我就是坐在一旁看看他,他忙他,我看我,互不干扰。”
书房面,祝珩盯着纸上墨迹,暗自在心嘀咕,哪能互不干扰,燕暮寒还没进书房就影响到他了。
外两人陷入了僵持中。
祝珩犹豫不决,他一看到燕暮寒就会想到自己上午话,太羞耻了。
让燕暮寒忘了上一个恩人,这和让脚踏两条船人踹了其他船,只上他船有什么区别。
祝珩放下笔,头疼地捏了捏眉心。
对燕暮寒感得太快,猛烈到他自己都察觉出了不对劲,可他想破脑袋都想不出原因。
燕暮寒还不愿意离开,胡搅蛮缠,跟程广嚷嚷,企图直接闯进。
鲜活声音落在耳中,祝珩眯了眯眼睛,心底冒出了一个想法:燕暮寒该不会给他下蛊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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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
房被撞开。
祝珩抬眼看过,色淡淡。
程广脸色发白:“殿下,末将办事不力,甘愿受罚。”
祝珩瞟了眼站在原地小心张望燕暮寒,摆摆手:“无碍,你先下去吧。”
程广:“谢殿下。”
房被轻轻带上。
燕暮寒心有余悸地站在口,才程广反应太激烈了,好像祝珩是什么洪水猛兽一般,弄得他也有些害怕。
“杵在那干什么,守?”祝珩新拿起笔。
他定力足够强,该不至于三番五次被燕暮寒牵着鼻子走。
一听到祝珩声音,燕暮寒就像被解除了定身咒一样,三步做两步凑到书桌旁:“我不打扰你,我就是看看你。”
他想了想,又讨好地补了一句:“夫君。”
祝珩手一抖,在纸上拖出长长一条痕迹:“……你叫我什么?”
“夫君啊,我是你童养夫,不应该这样称呼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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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暮寒有些迟疑,他学习能力差,花了一年时间都没完全学会南秦话,难道不该叫夫君?他记错了?
不应该啊,他特地学了作为童养夫应该怎么称呼对,每天都会想着祝珩偷偷练习发音,这两个字是他最标准南秦话了。
祝珩放下笔。
他定力还是不够强,只是两个字就弄他心跳加速,呼吸不顺畅,燕暮寒给他下蛊未免太厉害了!
祝珩看着趴在书桌上燕暮寒,指了指后面椅子:“你坐那。”
燕暮寒回头看了一眼:“不用,我站着就行了,这样离你比较近。”
祝珩:“……”
我就是想让你离我远点。
“你不画画了吗?”
桌上画纸只落了两点墨迹,看不出画是什么。
燕暮寒将花梗放在纸上,笑吟吟地看着他:“画院子月老树吧,树上开花了,好漂亮。”
祝珩定定地看着他,燕暮寒眨了下眼睛,不明所以地回视:“太难了吗?”
祝珩败下阵,拿起笔:“你怎么道那是月老树?”
你告诉我,那上面还有写着咱俩字红绸带。
燕暮寒默默在心回答,扬起笑,骄傲道:“上面挂着红带子,我一看就道是什么用途了?”
祝珩睨了他一眼,不置可否。
笔尖滑动,在纸面上快速巡转,勾勒出树木轮廓线条,才那一笔拖长墨迹被完美隐藏在树干中。
树干和树枝轮廓勾勒出了,祝珩正准备放下笔,一直安静燕暮寒突然跳起:“我去给你调朱砂墨!”
他拉开旁边小抽屉,拿出存放朱砂盒子,一阵风似跑了出去。
祝珩眸光凝住,眼底闪过一丝愕然。
一个大字不识一个奴隶竟然道朱砂墨,这件事已经足够让人震惊了。
但除此以外,还有一件更令人匪夷所事:燕暮寒道他书桌抽屉放着朱砂。
即使是和他一起生活了十几年老和尚都不一定能出书房物品存放,燕暮寒是第一次进书房,怎么可能准确找出存放在抽屉朱砂?
祝珩看着拉开抽屉,脑海浮出一个不可议念头,他快步走到最边上书橱前,拿出一幅被捆起画,展开。
书桌上,两幅画放在一起。
一幅画还没有完成,墨迹新鲜,只有乌黑树干轮廓。
另一幅画上是一棵栩栩如生大树,树上枝叶繁茂,朱砂墨点出无数条飘飞红绸带,像极了院子那棵月老树。
祝珩盯着两幅画,心疑惑越越深。
这幅画是他偶然在书橱发,看时间是他一年前画,但祝珩对这幅画没有一点印象。
对比后更加直观,两幅画作画手法完全相同,能够确认都是他画。
祝珩跌坐在椅子上,支着额角,眼底波澜纵生,拼凑出不敢置信真相。
燕暮寒很快回了,拿着研好朱砂墨,祝珩试了一下,握着笔手紧了紧。
墨浓淡很合适。
树枝上出一条又一条红绸带,祝珩从容落笔,头也不抬地使唤道:“帮我把印鉴拿出。”
燕暮寒“哦”了声,蹭蹭蹭地跑到书架前,踮着脚从最上面一层拿出印鉴。
朱砂墨勾出最后一条红绸带,祝珩收笔,画作完成。
与此同时,他心也有了答案。
这间除了他,不可能有第二个人道他印鉴放在哪。
祝珩拿起印鉴,在画上落款,盖章。
他垂着眼睛,在心回忆了一遍又一遍,想从记忆缝隙中找出关于燕暮寒身影,但无论他怎么努力,收获都是一片空白。
“好漂亮!”燕暮寒毫不吝惜夸奖,看向祝珩眼睛满是敬佩,“挂起好不好?挂在哪呢,书房?卧房?”
燕暮寒举着画四处比量,忽然冒出些坏心:“挂到佛祖头上怎么样?”
“燕暮寒,你,你是不是……”祝珩看着他,描摹过每一寸眉眼。
“什么?”
祝珩沉默了一会儿,摇摇头:“想问你是不是很喜欢这幅画,喜欢话就送给你了。”
燕暮寒眼睛一亮:“话算数,我特别特别特别喜欢,那在这幅画就是我了?”
祝珩“嗯”了声,将和燕暮寒见面开始事捋了一遍,心不在焉地点头:“随你处置。”
“挂在佛祖头上也行?”燕暮寒蠢蠢欲动,“每天去拜佛人那么,挂在佛祖头上,这样所有人都能看到你画了,你画这么好,值得被更人看到。”
你这么好,值得被所有人喜欢。
燕暮寒默默在心补充道。
祝珩心尖一酸,移开了视线:“如果你不怕被赶出去话,可以试一试。”
燕暮寒考虑了两秒,悻悻放弃了挑衅佛祖打算。
祝珩摩挲着指节,在尾指上地蹭了几下,声音有些抖:“你要找恩人叫什么字?”
燕暮寒怔了下,看了看他,声音很轻:“长安,他叫长安,你要帮我找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