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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回 难后重聚方悔前(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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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璇被一神秘人救出丁府,与楚云深等一齐去南郊换人。而丁天霸让青玉案留守府内,四大恶人押着叶尘枫,与他一起去南郊别苑换人。刚走到府门,就见迎面走来几人,为首那人道:“圣旨到!太师接旨!”

五人都是一怔,丁天霸哼了一声,勉强一揖,道:“老臣在!”

那宦官已来过一次,见他仍不下跪,也不敢多言,道:“皇上口喻,宣太师立刻入宫,有要事相商!”

“臣遵旨。”丁天霸又呵呵一笑,道:“公公请稍候。”示意四徒退到一边。

红衣低声道:“这又是那小太子搞的鬼,不让师父去换人。”

“当然了。”丁原也道,“他们对师父很是忌惮,知道师父一去,他们又会全军覆没。”

江城子一皱眉,道:“又用这一招,真不新鲜。”

“那师父您还去不去?”水调歌头想到可以打架,就一阵手痒。

丁天霸微一沉吟,道:“现在还不是和老皇帝撕破脸的时候,我只得进宫。不过,你们四个,也足以对付那几个臭小子了。更何况,上官无痕也不会不顾着雨烟。还有,你们要见机行事,如果他们要动手,你们就……”说着,眼中寒光一闪,做了一个砍头的姿势。

丁原笑道:“师父,这一招这么妙,我们又怎么会舍得不用呢?”

楚云深几人已到了南郊丁府别苑院前。他知道可能会有一战,便将叶尘枫的“凝霜剑”带在身边。紫璇望着京城的方向,双手捏紧那个装有解药的紫玉瓷瓶,一脸紧张。

楚云茗见状,温言道:“紫璇,别这么紧张。我们一定会把尘枫救出来的。”

这时,只见远处飞来几个身影,落在他们面前。

“师兄!”紫璇一见叶尘枫,就激动地叫出声来。

叶尘枫先前见那神秘人将紫璇带走,也不知是敌是友,会对她怎么样,这一日来为她担足了心,这时见她平安无事地与楚云深一起,虽口不能言,但心头大石总算落地。至于自己能否脱险,反不及思虑。

楚云深扫视来人,哼了一声,转头向寒露微笑道:“果然如上官兄弟所料,只带来尘枫一人。”

原来,上官无痕早料到丁天霸不会同意以三换一,最多只会带叶尘枫来交换。而楚云深又利用父亲的圣旨将丁天霸骗走,五大恶人出府换人,府内必定空虚。他便趁此时机潜进丁府,救出雨烟姐弟。

而雨烟此时却呆坐在房内。他们计划得那么周详的“调包计”失败,紫璇被神秘人带走不知所踪,叶尘枫中毒未解,换人不知情况如何,更让她担忧的是上官无痕受的内伤,这多般苦难都压在她心底,她已欲哭无泪。

灵儿上前劝道:“小姐,你别这么担心了。担心也没办法啊!现在老爷他们去换人,三堂主还在外面守着呢!”

雨烟置若罔闻,心中唤道:上官大哥……你的伤怎么样了?难道,我被关在府里,再也不能和你相见了吗?

见她神色黯然,眼中含泪,灵儿心中一急,唤道:“小姐!”声音带着哭腔,见她毫不理会,又是一痛,退开几步。

沐涧陵见状,轻拍她肩,柔声道:“别急。我来劝她。”

触到他宽慰的目光,灵儿心中一阵温暖,点点头。

沐涧陵拉住雨烟,叹道:“姐姐,凡事总有解决的办法。再说,上官大哥、太子他们都那么聪明,又有上天保佑,你又何必为他们担心呢?相信我,你很快就会和上官大哥再见。”

上官无痕从后门进府,飞檐走壁,远远看见青玉案手持金斧坐在雨烟房门口,一震之下忙闪身躲避,心道:丁天霸果然老奸巨滑,还是留了这一手。他与五大恶人多次交战,知道青玉案武功并非奇高,却胜在够恨,实乃大敌,暗自思索办法。

而这时,却见房门推开,灵儿走了出来。

青玉案一怔,站起身来,问道:“小师妹,你怎么出来了?外面这么冷,还是在房里呆着吧!”

“我想到花园走走。”一听这温柔忧郁的声音,上官无痕的心突地一跳,定眼一看:雨烟!他只感心头热血沸腾,涌出一股想立即上去救她的冲动。

沐涧陵笑嘻嘻地道:“青师兄,我们陪姐姐去逛逛花园吧!”他见雨烟关在房里实在太闷,便劝她出去透透气。也知青玉案必定在旁监视,便索性邀他一起。

青玉案嗤地一笑,一挥手绢。“你这个沐师弟,鬼主意真多。好吧!反正我也坐得腰酸背疼的。走吧!”

四人便向花园走去。上官无痕心中暗喜:他们到花园去,地方宽敞,救起人来,总比在小房间里好得多。

寒冬的阳光淡淡的,在石径上投下花间阴影,甚有韵味。而雨烟却无心欣赏,只在灵儿搀扶下默默前行。

上官无痕远远追随在后,见她似乎又清减许多,心头涌起怜惜之情,不由加快步子,靠近她几许,忽感手中宝剑微微颤动。他登时大惊,忙退到一假山之后。他的“白玉寒光剑”具有异禀,遇敌时会震动示警,方才离得甚远还好,现今他与青玉案较近,宝剑却不分他已识敌人,顿时颤动起来。

青玉案为人机警,立时听到微弱声响,忙一手扣住雨烟手腕脉门,一手从腰间取出金斧,喝道:“是谁?出来!”

沐涧陵和灵儿同时一惊,叫道:“青师兄,你干什么?”

这时,青玉案忽感头顶一股凉风,忙一抬头,却见一道寒光已直直地刺了过来,他抓着雨烟不便闪避,只得一个翻身,右手伸出金斧一抵,登觉虎口剧痛,拉着雨烟的手也不由一松。

雨烟只感一股力量将自己向外一扯,就挣脱了青玉案的掌控,身子一暖,已在一人怀抱之中。她抬头定眼一看,登时大喜,恍如梦中,颤声唤道:“上官大哥!”

上官无痕一手揽住她腰,微微一笑,柔声道:“雨烟,别怕。我来救你了。”他见已被青玉案发现,便趁他喝问时轻轻跃上假山,一招“枯木逢春”居高临下攻其不备,青玉案果然被逼得手忙脚乱,他也趁机救出雨烟。

青玉案金斧与他宝剑相撞,被震得后退一步,怒道:“上官无痕!又是你!”

上官无痕微笑道:“如果不是我手下留情,你的金斧还在吗?”

青玉案低头一看,斧上与宝剑相抵处镀的黄金已然全落,里面黑铁也被削去大截。他甚爱惜此兵刃,见金斧已损,更是勃然大怒,一挥残斧,直攻过来。

上官无痕长剑一抖,正要抛开雨烟与他相斗,谁知他招招进逼,竟攻向雨烟。他不由一惊,忙将她拉到身后,宝剑从斜上刺下,犹如刺绣收针,而此招正名为“天衣无缝”,精微绝伦,将青玉案的狠招化解。

这几招兔起鹘落,直看得沐涧陵与灵儿眼花缭乱。他惊道:“糟了!青师兄知道不是上官大哥对手,竟然对姐姐下手!”

灵儿一把拉住他胳臂,急道:“沐少爷!那可怎么办啊?”

青玉案甚是狡猾,见上官无痕如此维护雨烟,更是肆无忌惮地斧斧都招呼到她身上。他知道纵然伤了雨烟,也比自己失职让她逃掉要好。他为人心狠,也不顾念与她一起长大的感情。若换了丁原,必会有所顾虑。他招招都欲置雨烟于死地,上官无痕挺身回护,心有顾忌,两人武功本差异甚微,而此时青玉案投鼠不忌器,招招狠毒,上官无痕则占了兵刃的便宜,一时之间,难分胜负。

雨烟眼见着金光闪闪的斧子劈向自己,她武功有限,根本不知如何躲避,被上官无痕揽着他左避右闪,可谓是惊险重重,可她的心热流涌动,竟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欣喜,直感只要能依在他身边,就是幸福。

沐涧陵在一旁看着,心头焦急:青师兄吃定了上官大哥舍不得姐姐受伤,怎么办呢?叫道:“青师兄!你伤了姐姐,就不怕伯父回来责罚你吗?”

青玉案知道他是要纷扰自己心神,充耳不闻,将斧子挥得更狠了。

灵儿直看得心惊胆战,叫道:“三堂主!不要伤了小姐!”

这时,七八个家丁已冲了过来,纷纷叫道:“三堂主!怎么了?”“三堂主放心!我们来帮你!”

沐涧陵心知不妙,一拍身边最近的家丁,急道:“还不去帮忙!”右手一扯,便将家丁手中的刀抢到。

那家丁一楞,道:“沐少爷……”话音未落,就瞠目结舌,僵在了原地,原来,沐涧陵趁他慌乱之际重手点了其“巨骨穴”。

一刀在手,沐涧陵二话不说,就攻向他们。他的武功本来粗浅,较之这些家丁高强得有限,再加上对方人多势众,本很快就会不敌。但他身手敏捷,众家丁又知丁天霸待他爱若亲子,均有所忌惮,不敢伤他,只敢招架不敢还手,他立于不败之地,将他们一齐缠住,有人想去捉灵儿都不得。

灵儿甚是乖觉,见他们打得热火朝天,忙悄悄藏到一块巨岩后面。

青玉案见久战不下,心中难免急躁,下手更快更狠。

方才青玉案下手攻她时雨烟已明白了其用意,只是她乍见上官无痕心情激动,不及细想,此时数次遇险,方才定下心来,想起自己也会武功,见身边无兵器,便一掌劈向青玉案肩头。

青玉案没料到她会出手,一怔之下退后两步。

见她将青玉案逼退,上官无痕心中一喜,向她微微一笑。

沐涧陵百忙中将这一情景看在眼里,眼珠一转,手中大刀忽地砍向一家丁肩头,那人大惊,不自觉地伸剑相抵,他突然运劲,右手一挥,将那剑卷了起来,抛向雨烟,叫道:“姐姐!接剑!”

雨烟一个转身,伸手接住,剑光一闪,砍向青玉案小腹。上官无痕见状,宝剑一晃,从上划下,忽忽生风,一招“鹤唳风声”,已刺到青玉案胸口“中庭穴”。他与青玉案武艺本在伯仲之间,现得雨烟联手合攻,两人又心有灵犀,纵然雨烟武艺甚粗,也将青玉案逼得连连后退,直退到灵儿藏身的巨石之前,不住挥舞金斧,护住上盘。这一来,形势登时扭转。

上官无痕见已稳占上风,便生退意,向雨烟递了个眼色。两人此时心意相通,她微一点头。他剑锋一转,一个虚招,递到青玉案左肋。青玉案知宝剑锋锐,不敢硬接,一个翻身避过,当他转过身时,却见上官无痕揽着雨烟飞身而起,已在一丈之外了。

雨烟身在半空,叫道:“小陵子!快走!”

沐涧陵正在与众家丁缠斗,见两人摆脱青玉案,心头一喜,大刀乱挥,也欲找机会离去。

青玉案见雨烟已逃脱,勃然大怒,喝道:“走得了吗?”心一横,就欲飞身过去拦下沐涧陵,金斧已直劈向沐涧陵肩头。他正欲跨步,忽觉左臂被一人死命扯住,回转头来一看,却是灵儿。

灵儿本躲在他身后巨岩后,见他想抓住沐涧陵,心头大急,不及多想,冲出来捉住他胳臂,叫道:“沐少爷!快走啊!”

她发狠拼命地抱住青玉案手臂,他竟一时间无法挣脱,怒喝道:“放开!”

灵儿知他这一扯开必会去伤沐涧陵,焦急之下不及思虑,抓着他手就低头一口咬下去。

青玉案吃痛,又想到自己没有看守住雨烟姐弟,心头大恼,右手金斧狠狠地劈在她的背上。锋利的斧子在她背上拉出一道深痕,登时鲜血淋漓,她的身子也软了下去。

“灵儿!”沐涧陵大惊,已顾不得身周家丁的围攻,直冲了过去,一把抱起她。

青玉案一时情急,没想到自己真的下手杀了她,呆在了原地。

众家丁也惊于此变故,都楞住了,见他都不趁机动手捉沐涧陵,更不敢上前了。灵儿生性活泼天真,娇俏可爱,平日交往以来,他们均颇喜爱她,见她遭此惨祸,俱感心伤。

灵儿只觉背上剧痛,见他满脸焦急痛苦,关切之意不溢言表,心中一暖,大感慰藉:他为了我,宁肯不走!勉强一笑,唤道:“沐……沐少爷……”头轻轻垂下,已香消玉陨。

“灵儿!”沐涧陵心头大痛,紧紧搂着她,涔涔泪下。

青玉案下手杀灵儿时上官无痕相距太远,不能回救,见沐涧陵又快落入青玉案手中,心如电转,左手仍揽着雨烟,右手宝剑一晃,又一招“枯木逢春”,飞旋着刺向青玉案。青玉案正自发呆,见剑尖刺到,下意识地后退几步。

上官无痕上前拉起沐涧陵,喝道:“快走!”揽着两人飞身离去。

青玉案呆呆地看着三人逃离,耳边响着雨烟姐弟的哭唤,低头看看灵儿瘫软的尸身,心头一片茫然。他虽心狠,方才连雨烟都敢伤害,更别提她身边一个地位卑微的丫鬟了,但动手杀她毕竟并非自己先前所愿,微有歉意。又想到自己苦战后还是失职让雨烟姐弟逃脱,丁天霸定回责罚,立时转歉为怒,向灵儿啐了一口。“小丫头!如果不是你坏事,至少我抓得住沐师弟。都是你害了我!”

京城南郊。红衣见颜丹凤容颜憔悴,但无大碍,问道:“丹凤妹子,你怎么样?没事吧?”

颜丹凤被楚云茗押着,并不答话,眼神中却尽是恼怒。

红衣也猜到她被点了哑穴,道:“你放心,我们会救你的。”

楚云深问道:“丁天霸呢?怎么?他没脸来?”

江城子怒道:“你让老皇帝传师父进宫,使这样卑鄙的手段,还有脸来问我们!”

丁原不见最恨的人,忍不住喝问道:“上官无痕呢?他怎么不来?”

楚云深微笑道:“他一会就来,你着什么急。我们不是说好以一换三吗?雨烟和涧陵呢?”

“我们怎么会这么便宜你们?一换一,你们爱换不换!”水调歌头早就手痒,叫道:“要不然,我们就再打一架!”

想到叶尘枫受剧毒之苦,紫璇就很担心,忙道:“我们当然要换人!你们快放了师兄!”

见她这么爽快就答应一换一,丁原心下琢磨:没有看到上官无痕,难道他……他去府里救小师妹了?一想到这里,他又惊又怒,惊的是上官无痕居然猜到了丁天霸的心思,怒的是他这一英雄救美,自己对雨烟的一番心思更是不能实现了。低声向红衣道:“不好,上官无痕可能去救小师妹了。”

红衣一惊。“是吗?师父不在,三师兄一个人,应付不来的。”

丁原微一沉吟,道:“说不得,你们在这里拖住他们,我先回去看住小师妹。”

江城子站在他们身边,将这番对话听得清楚,不由失声道:“什么?你要回去?”

他为人卤莽,诧异之下忘了压低声音,对面的楚云深等人都听到了。寒露一惊,道:“不好。丁原这一回去,雨烟就可能救不出来了。”她知道丁原与青玉案一联手,上官无痕以一战二,实无胜算。

楚云深心如电转:没办法,必须拖住丁原,别让他回去。便大声道:“你们想一换一,没有这么便宜的事!好!既然你们没有诚意,就别怪我们了!”话音未落,已欺身过去,手中“凝霜剑”出鞘,一招“一衣带水”,剑光如流星般划向丁原小腹。

丁原大惊,眨眼之间剑尖已到,已来不及拔剑,慌乱之中连续几个翻身,仓促避开。

他这一出手,水调歌头大喜,拔出大刀,就向楚云茗砍去。他本喜动武,已知几人之中楚云茗武功最高,专向他挑战。他虽然憨直天真,但刀法内力得自丁天霸真传,天赋又极好,纵然楚云茗宝剑在手,武艺精强,一时间也难以取胜。

红衣见一场打斗已难避免,斜眄楚云茗为斗水调歌头,已将颜丹凤抛开,心念一动,便闪身过去,想趁机救出她。谁知刚跨出两步,眼前忽然一片雪白,一道白绫直飞过来,她心头一凛,右手奋力一挥,将白缎铲开。原来,寒露已洞悉她念头,抢先出手,两人一绫一鞭,缠斗在一起。她俩已数次交手,她对寒露的“凌波神功”已有所了解,震住心神,丝毫不敢有所懈怠。

紫璇见江城子押着叶尘枫,心中甚急,也顾不得自己的武功不济,叫道:“快放了师兄!”长剑一晃,挥成一道雪亮的弯弧,一招“沧海月明”就向江城子胸口刺去。

江城子哼了一声,铜锤一伸,拆开了这一招。谁知剑尖一转,从上至下,又刺向自己右腰,正是一招“遗珠有泪”,剑尖有如泪珠滴落。他登时一惊,一个翻身,这才避过,但衣衫已被剑划破。原来,紫虚道人的这套“凝霜剑法”,不但招式精妙,而且环环相扣,数招连使,威力倍增。江城子知道紫璇武功不佳,一时轻敌大意,险些受伤。

紫璇见两招得手,信心大增,又是一招“蓝田日暖”跟着“良玉生烟”,“春风化雨”紧接着“秋露凝霜”,直逼得江城子手忙脚乱。她自小疏于练剑,对“凝霜剑法”只知其形而不解其神,武艺不精,这时又救人心切,照理就是两个紫璇也不是江城子的对手。可不知是这“凝霜剑法”实在精微,还是江城子见她娇柔美丽便有心相让,这一番打斗下来,她竟大占上风。

这一来,几人都斗在一起,难分胜负。颜丹凤和叶尘枫都被抛在一边。他俩都暗自运力去冲穴道,心里都明白谁先身得自由,那方就有得胜的机会。本来论内力叶尘枫要强得多,但点他穴道的是功力深厚的丁天霸,他又身中剧毒,稍稍运劲就易引致毒发,而相对来说,颜丹凤就更容易冲破穴道。

寒露也想到了这一层,心中暗急:再拖下去,我们必败无疑。只有兵行险招,左手白绫一挥,正是楚云深使过的剑招“一衣带水”,逼得红衣连退两步,而她自己借机挨近叶尘枫两步,右手仍又化用一招楚云深的“傲雪欺霜”,雪绫向前长长一展,红衣已退无可退,奋力挥鞭,护住上盘。寒露趁她眼前鞭绫乱舞,飞身过去,一把扶住叶尘枫,伸指去解他穴道。她学医已久,知道丁天霸必会点他胸口“膻中”、腰腹“巨骨”两处穴位,谁知指到之处,叶尘枫神情痛苦,穴道并不能解,看来似乎是自己内力不够。她心中又惊又急,再次运力。

她焦虑中一时忘了身后劲敌,红衣见她使计诓她,已是恼怒,见她解穴时背后门户大开,心头大喜,也顾不得趁机去救颜丹凤,暗自运劲到右手,奋力一挥,重重地一鞭就要抽到寒露背上,鞭梢直扫向“天宗”、“心俞”两处大穴。这一鞭要是击中,寒露定受重伤,吐血不止。

谁知,眼看这一毒招就要得手,忽然寒光一闪,一截断鞭落地。她登时一惊,急忙收回残鞭,定眼一看,原来是上官无痕飞身而来,用“白玉寒光剑”斩断了鞭子,身边一男一女,正是雨烟姐弟,两人都一脸泪痕。

沐涧陵指着红衣怒道:“你背后偷袭,真不要脸!”

红衣一怔,随即明白了怎么回事,哼了一声,心道:果然不出大师兄所料,上官无痕真的救他们出来了。

上官无痕及时到来,救了寒露,这时也不及多话,一掌抵住寒露背上“灵台穴”,暗输内力。寒露得他相助,忙将全身功力运到指尖,迅速两指下去,合两人之力,终于解开了叶尘枫所中的穴道。

叶尘枫哼了一声,登感身子有了知觉,向两人微微点头。

上官无痕一指解开他的哑穴,问道:“叶兄,你怎么样?”

叶尘枫虽觉浑身依然剧痛,但只淡淡一笑,道:“没事。”

“师兄!”紫璇虽与江城子相斗,忽地听到叶尘枫的声音,知他穴道已解,心中大喜,不自禁地唤出声来。

寒露知道她此时已无心再斗,担心她分神受伤,便欺身过去,手舞白绫,攻向江城子。

紫璇得以脱身,连忙过来,一把扶住叶尘枫,取出那紫玉瓷瓶,喜道:“师兄!这是解药!你快吃了!”

红衣见上官无痕助寒露解穴,雨烟姐弟持刀挡在面前,知道已不能偷袭,忙转身去解颜丹凤的穴道。谁知她连解了“膻中”、“巨骨”、“肾俞”、“肩中”、“大椎”等好几处大穴,颜丹凤都动弹不得,知道她被点的并不是这些穴道,又惊又急。

上官无痕这时正好回转身来,见她狼狈解穴的样子,微笑道:“我点的穴道,有这么容易解吗?”

红衣怒极,瞪了他一眼,一指解开她的哑穴,问道:“丹凤,你被点了哪些穴道?”

颜丹凤被点穴已久,声音微弱。“不知道,他都是在打晕我之后才……点的穴。”

沐涧陵一听,忍俊不禁,又登时想到灵儿惨死,心中悲伤,便已笑不出来。

红衣更是怒火上冲,咬牙道:“上官无痕!算你狠!”

丁原先前一见上官无痕到来就恨怒交集,此时见他如此折辱红衣,更是怒不可遏,长剑乱舞,想找机会摆脱楚云深去杀他。他的武功本与楚云深在伯仲之间,楚云深又靠着“凝霜剑”之锋锐微占上风。他这一分心发怒,更是不敌。一不小心,就将剑招使得老了,楚云深瞅准机会,又一招“一衣带水”,从上至下,他一惊,原地一个翻身相避,谁知护住了上盘,剑尖已划过腹部直至大腿,他只感左腿一痛,低头一看,宝剑过处已渗出鲜血。

楚云深一招得手,跟着一招“峰回路转”,剑光回转,剑锋又划过他左臂。幸好他侧身过去,只是剑面斜过,照理本不会受伤,但“凝霜剑”太过锋利,还是留下了一道长长的伤痕。

上官无痕见此良机,嘱咐道:“雨烟,你守着叶兄。”“白玉寒光剑”一晃,一招“风卷残云”,衣袖挥卷,剑光闪烁,笼住丁原上身。

雨烟本悲于灵儿之死,见他突然参与打斗,一惊之下,失声唤道:“上官大哥……”

但上官无痕一心要捉住丁原,已欺身过去。丁原本就受伤,惊惶之下又被“刀剑三宝”之二合攻,更是不敌,连连后退。

水调歌头本想和楚云茗分个胜负,忽见沐涧陵到来,很是诧异,就想过来向他问个明白。但楚云茗武功本在他之上,脱不了身,这时见上官无痕又与丁原打了起来,心下更是茫然,胡乱使一招应付楚云茗,就向沐涧陵奔来,口中叫道:“沐师弟!你怎么来了?三师兄不是看着你们的吗?”

听他提到青玉案,沐涧陵顿时想起他对灵儿痛下杀手的情景,心头大恸,哭道:“你还提他!你们……你们都不是好人!你们杀了灵儿!是你们杀了灵儿!”

“什么?灵儿死了?”水调歌头一惊,情不自禁地想去拉他。

谁知沐涧陵突然挥刀,险些砍中他手臂,哭道:“灵儿死得太惨了!我要为她报仇!”说着,又是一刀向他砍来。

水调歌头大惊,忙伸刀一抵,奇道:“沐师弟!是我啊!你怎么了?”他与沐涧陵向来交好,浑没料到他会对自己动手,还以为他已神智不清,不敢还手,只是招架。

“我要为灵儿报仇!”沐涧陵一面哭叫,一面乱舞大刀。他正值悲痛之际,水调歌头又不知好歹地提青玉案惹起他满腔仇恨,也顾不得他俩素来的交情,只挥刀乱砍,以求发泄。

雨烟在一旁看着,想到灵儿,已无心多管,只黯然落泪。

红衣扶着颜丹凤退到一边,旁观局势,见对方多了三人,叶尘枫又得解穴道,己方已无胜算,便生逃意,朗声叫道:“上官无痕!此仇不报非君子!”右手一挥,撒下一片烟雾。

她这话一出,众人都知其意。江城子铜锤一晃,一个虚招,寒露向后一让,他已飞身离去。

水调歌头见沐涧陵状似发疯,也不与他多缠,只道:“沐师弟,你先找个大夫看看。”他武功远在沐涧陵之上,大刀轻挥,就将他逼开两步,也脱身而去。

惟独丁原,离红衣最远,那片烟雾遮掩不了他,他又左臂受伤,提不起劲,无法洒毒。此时受两人合击,双剑齐刺,又有楚云茗与寒露两大高手环伺在侧,根本没机会脱身。他伤处疼痛,已无多少招架之力,心头大急,右手挥舞长剑,连续三招,寒光晃眼,剑风呼呼,这剑法看似凌乱,却乱中有序,威力颇强。丁天霸既命他使剑,便将自己昔年耗尽心力所创的这“救命三招”传了给他,但因这三招消耗内力实在太大,用后又会受内伤,颇有同归于尽之意,明令他非到生死关头不得使用。而这时他已感自己命在旦夕,便将这三招使了出来。

这“救命三招”果然有效,上官无痕与楚云深都是一楞,感于他剑法精微高强,同时后退了几步。

三招过后,丁原也觉一身就要虚脱,大汗淋漓,正要飞身遁走。突然眼前一道寒光直逼过来。

原来,“救命三招”威力极强,又是初使,本可逼退敌人。楚云深武艺稍逊一筹,已被逼得退出战团,被寒露与楚云茗双双扶住,只觉胸口微甜,已受轻微内伤。但上官无痕家传剑法甚是精妙,又灵巧机变,方才见了第一招便知不敌,只使虚招相避,并不像楚云深一般硬接,是以并未中招受伤。再加上灵儿之死让他对“五大恶人”更是愤恨,将此仇恨化于剑招之中,威力倍增,被逼退几步后立刻凌空飞起,宝剑一抖,使出一招“枯木逢春”,剑光形如闪电,再次上前缠斗。

丁原幸得自幼练功勤勉,素有机变,急迫间就地一滚,侥幸避开了这势在必得的一招。饶是如此,也惊出了一身冷汗。

上官无痕见一击不中,毫不气馁,剑光一转而下,向丁原胸口刺去。这一招“坚壁清野”乃他家传绝技,看似粗拙,却后着极多,丁原方才那一滚已倾尽浑身所有力气,此时根本无法闪避抵挡,只得闭目待死,心道:没想到,我最后,还是死在上官无痕这臭小子手里。哼!就是变成厉鬼,我也要杀了他报仇!

正当他心念电转之际,忽感身边一阵凉风,一人扑到面前挡住自己,哭喊道:“不要!”他心头大震,蓦地睁眼。

上官无痕正欲一剑刺死丁原,却万万没想到,在这时雨烟竟会不顾一切地扑过来,用身子挡住丁原,流泪恳求道:“上官大哥!求求你!不要杀大师兄!”

这一场变故让在场的众人都惊呆了,沐涧陵更是清楚雨烟平日对丁原痴缠的痛恨,急道:“姐姐!你怎么了?为什么要替他求情?”他既将灵儿之死迁怒于“五大恶人”,此时也不再念及多年共处之情。

上官无痕硬生生地收回宝剑,喝道:“雨烟!你干什么?”

而最震惊的要属丁原了。他素知雨烟厌恶自己,从来都不敢奢望她会为自己向上官无痕哭求,心中感动万分,望着她凄楚的泪眼,唤道:“小师妹,你……”

雨烟张开双臂护住他,泪雨泫然,哀求道,“上官大哥!求你饶他一死吧!不管怎么说,我都是和大师兄一起长大,我……我不能眼看着他死啊!”

楚云深适才受伤后调息内力,方感好转,见雨烟竟奋不顾身地保护丁原,叹道:“雨烟,你不应该把你的善良用到这种人身上。他不配。”

“雨烟!你让开!”上官无痕正色道,“他数次对你不轨,又是害死文青和灵儿的帮凶,我今天非杀了他不可!”

“上官大哥!”雨烟凄然望着他,泪如雨下,哀声道,“你放过他这一次吧!大师兄一直待我很好,虽然……虽然我一直对他很冷淡,但他毕竟从小照顾我。上次我和小陵子能救你出去,也多亏他手下留情。上官大哥,求求你放了他吧!”

上官无痕深锁眉头,问道:“雨烟,你真的要为他求情?”

雨烟重重点头,恳求道:“你就当是替我还了大师兄多年来的照顾,好吗?如果你杀了他,我……我会一辈子都不安心!”

丁原已被她的真情彻底打动,不由热泪盈眶。“小师妹,别这样……”

雨烟泪盈盈地转过头,柔声道:“大师兄,我没有什么报答你的,只求这次能保住你的平安。”

“小师妹!”丁原万般感动感激,脸上第一次挂满热泪,第一次找不到邪恶。

上官无痕盯着他俩,心念转动,指着丁原的剑慢慢放下,长叹一声。“我不能让你一生不安。也罢!丁原,你走吧。”伸手到她眼前。

雨烟满是泪痕的脸也绽开了欣慰的微笑,拉着他手站起身来,向丁原柔声道:“大师兄,快走吧。希望你以后不要再帮着爹和我们作对了。保重!”

丁原心头一震,暗想:小师妹毕竟还是向着上官无痕。但一抬眼,就看到了雨烟泪眸中的真挚柔情,心中一软:她能舍身救我,证明她对我并不是毫无感情的。

“大师兄!”这时,身后飞来一人,一把拉起他,轻轻一跃,两人已飞出两丈。

原来是江城子,在回城途中发现丁原未跟来,担心他孤身难敌众人,便回来接应。他知道自己也不是对手,是以拉着他就逃走,却并不知他们已答应放了丁原。

丁原身子被江城子拖着离去,却仍不舍地回头去看雨烟,一脸深情。

上官无痕见他此神情,心中很不是滋味,叹道:“雨烟,他那种人,你何苦去救他呢?”

“我……”雨烟脸颊微晕,垂下头来。

寒露微笑道:“雨烟这么善良,那丁原毕竟和她一起长大,她这样做也可以理解。”

紫璇却微微蹙眉,心道:没这么简单吧。雨烟对上官大哥一心一意,就算顾念从小一起的感情,也不至于为了丁原这样奋不顾身。她正想着,忽觉扶着的叶尘枫身子剧震,忙转头一看,见他脸色蜡黄,神情痛苦异常,还吐出一口紫血,惊道:“师兄!你怎么了?”

寒露一惊,忙上前扣住他脉门。

叶尘枫只感腹中一阵剧烈的疼痛,已说不出话来。这阵疼痛与毒性发作时颇不同,便如一把小刀在肚腹中不住绞动,确实是肝肠寸断,额上冷汗直冒。

紫璇惶急,连声问道:“寒露,是怎么回事啊?师兄明明已服了解药,难道……难道是假的?”

见她脸色苍白,急得就快哭出声来,楚云深轻拍她肩,安慰道:“放心,那解药绝对是真的。”

寒露把脉后微笑道:“没事,这应该是解毒时的症状。‘唐门’的毒真够霸道。‘悠然追魂香’毒性已遍布姐夫全身,是以发作时那么难受。解药发作时也是一样。”

“不管怎么样,总算救出来了。我们还是先回去再说吧。”楚云茗收剑入鞘,第一个向回走去。

红衣一行回到太师府,她小心翼翼地扶颜丹凤在大厅坐下,急道:“师父还没回来,怎么办?丹凤的穴道再不解,就会受内伤的。”颜丹凤是前日被捉已有两日一夜,穴道被封已久,确实有受伤之险。

“四师妹,你们回来了?”青玉案急匆匆地从后堂出来。

红衣哼了一声。“三师兄,你不是在府里看着小师妹的吗?怎么放他们出去了?害得大师兄差点死在上官无痕手里。”

“什么?大师兄你怎么了?”青玉案一惊,见丁原臂与腿皆伤,忙扶他坐下,为他包扎伤口。

江城子一路拖着丁原飞身回来,他勤练外功,身壮体重,轻功不佳,“腾”地坐下,累得呼呼喘气。

“师父!您回来了?”水调歌头欢声叫道。

几人抬头一看,果然见丁天霸大步走进,问道:“救回颜姑娘了?”

“师父,您快来看看吧!”红衣忙求助道,“她不知被上官无痕点了什么穴道,再不解就有危险了。”

丁天霸一眼就看见丁原受伤,青玉案面有愧色,心中已明一切,上前扣住颜丹凤腕上脉门,微一沉吟,两手在她两边“太阳穴”一揉,又劈劈啪啪连解了她肩头“璇玑”、腹部“太乙”、手肘“天井”、膝下“足三里”、足下“涌泉”几处穴位,道:“没事了,你活动一下。”

他每点一处颜丹凤就感一处轻松,这时稍稍运劲,果然全身穴道得解,道:“多谢太师。”

红衣已看得明白,怒道:“上官无痕那臭小子!原来用的这一招!”原来,上官无痕早知他们一解穴,定会解“膻中”、“巨骨”这样一封就会周身麻痹的大穴,他偏要依次封住她头颈四肢的各处□□位,是以红衣连解几处穴道都不得其法。但这种小把戏骗得过红衣瞒不了丁天霸,他一把脉就知道何处被封。

他救过颜丹凤就转头来瞧向丁原,冷冷道:“怎么?你差点死了吗?居然用了‘救命三招’。”

丁原低头道:“弟子无用。”心中仍回忆着适才雨烟相救哭求的情景。

“师父,您别怪大师兄。”江城子稍得休息,忙道,“大师兄当时真的很危险,如果不是小师妹救了他,他已经被上官无痕杀了。”

丁天霸哼了一声。“雨烟?她怎么救他?”

青玉案闻言,上前跪地,道:“师父!弟子一时疏忽,让上官无痕救走了小师妹和沐师弟,只杀了灵儿,求师父责罚。”

“什么?真是你杀了灵儿?”水调歌头恍然大悟,叫道,“难怪刚才沐师弟说什么是我们害死灵儿!”

“杀不杀灵儿,倒没什么。”丁天霸冷笑一声。“看来,上官无痕那小子有两下子,不但救出了雨烟和小陵子,还伤了你们。哼!真不知道你们是干什么吃的!”

“五大恶人”对视一眼,都低下头去,不敢接口。

“太师,您别怪他们。”颜丹凤站起身来。“他们也是为了救我才……才投鼠忌器。您要怪,就怪我吧。”

丁天霸淡淡笑道:“颜姑娘言重了。红衣,你扶颜姑娘去客房休息。”

青玉案心道:看来,这颜姑娘挺讲义气的,肯替我们说话。我先前想借上官无痕的手杀她,真是太小气了。

水调歌头上前问道:“师父,那老皇帝叫您去干什么啊?”

丁天霸冷哼一声,道:“说什么多日不见,想和我对弈。分明是要支开我!总有一天,我要让他去和阎王爷对弈!”

众人回到“凤仪客栈”,楚云茗陪楚云深回房疗伤,上官无痕为雨烟姐弟订下房间。寒露则陪紫璇守护着叶尘枫。

正如寒露所料,这“悠然追魂香”解毒期间,他饱受煎熬,吐血不止,比起毒性发作时更为痛苦。紫璇看得心疼不已,泫然欲泪,就想去扶住他。

寒露伸手拦住,道:“不要碰他。”

“可是,他好像真的很难受。”紫璇眼中泪珠已不住打转,声音带着哭腔。

寒露微微一笑。“解药药性发作时是这样的,只要挨过了,毒性就解了。你不用担心。”

这时,叶尘枫突然大叫一声,吐出一汪黑血,昏了过去。

“师兄!”紫璇一颗心都跟着裂开,一把扶住他,惶然哭唤。“你怎么了?师兄!”

寒露再次为他把脉,松了一口气,道:“姐夫已经度过了难关,睡几个时辰,醒过来,就没事了。”

沐涧陵扶雨烟在桌前坐下,道:“姐姐,这几天你都一直在担心,现在总算出来了,好好休息吧。”

雨烟神色忧郁,淡淡道:“你也是,快回房休息吧。”

“我知道。”见她满脸心事,沐涧陵忍不住长叹道:“姐姐,你今天,为什么要救大师兄呢?你这样,会……会让上官大哥误会的,以为你对大师兄……”

这时,上官无痕已走到门前,正好听到了这话,心中忽地涌出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涩,推门进去。

雨烟一怔,站起身来,垂头不语。

沐涧陵一怔,强笑道:“上官大哥,你来得正好。我去给灵儿置个灵位,你陪着姐姐。”说着,就向房门走去,经过上官无痕身边时,心中一动,低声道:“上次红衣给你服了‘千迴百转丸’,姐姐以为你死了,曾经拔剑自杀,幸好被我发现了。上官大哥,你真的别再辜负她了。”

上官无痕登时心中大痛,感动至极,深感雨烟待自己恩深情重,满怀怜爱地向她望去。

沐涧陵这一出去,房里留下他俩。一时之间,两人都沉默无语。雨烟微微抬眸,就触到他深邃复杂的目光,心中一颤,垂下眼帘。

上官无痕直感到心头压抑得难受,长叹一声,道:“雨烟,这两天,你受苦了。”

一听这么关切的言语,雨烟心中一暖,低头道:“没什么。多谢你救我们出来,只可惜,灵儿她……”想到灵儿惨死,她就一阵悲伤。

上官无痕涌起一股怜惜之情,轻扶她肩,温颜道:“雨烟,死者已矣,别伤心了。灵儿是为救小陵子而牺牲,也算死得其所。”

“灵儿她……从七岁就跟着我,我们是一起长大的。上次,为了我,她已受了很多折磨。这次,她又为了我和小陵子,她……她死得好惨!”一想到与灵儿多年来的主仆之情,雨烟再也忍不住,潸然泪下。

见她如此伤心,上官无痕心头怜爱涌动,轻轻揽她入怀,柔声道:“她的确死得很惨。我们应该为她难过。”

依靠着他宽厚的肩,听到他如此温暖的言语,雨烟更是无法自抑,泪落如雨。

待她渐渐平静,他才温言道:“我们把灵儿留在心里,也是一样。她不会离开你的。”

雨烟心中一暖,点点头。

上官无痕轻轻拭去她脸颊的泪水,见她雪白的颈上一道殷红的剑痕,心头莫名地一颤,不禁伸手抚摸那道伤痕,柔声道:“还疼吗?雨烟,你太傻了,怎么能这样伤害自己?”

自相识以来,他从未对她如此爱怜横溢,雨烟微微一颤,后退一步,面颊泛晕,轻声道:“没什么。当时那么危险,我不这样,爹他……就会杀你。”

上官无痕早知她会为自己不惜性命,但听她话中满含情意,依然很是感动,轻轻握住她冰凉的柔荑,小心翼翼地摩挲她手中的剑伤,叹道:“雨烟,为了我,你实在牺牲太多。我这一生,怎么报答也不够啊!”

雨烟被他一拥一握,本倍感温暖,但一听这话,心中一凉,挣脱开他,低头道:“我从没要你报答,你不用这么说。”

“雨烟!”上官无痕一震,心潮起伏,似有很多话要对她说,却不知如何开口。见她苍白微晕的脸,更是心绪复杂,忆起前晚与紫璇的谈话。“也许,你以前并不知道,雨烟在你心里,是这么重要。原来,失去了她,会是这么痛苦。人,总是在失去了,才知道可贵,真是太傻了。”

他当时感慨万分,叹道:“是啊!失去了,才知道珍惜。雨烟她为我付出那么多,我却从来不知道珍惜。”

想到这里,他长长一叹,柔声道:“这两天,我很想念你,也想了很多,决定了一件事。过去,是我的错,我一直没有珍惜你。现在,我明白了,你为我付出这么多,我应该……应该对你更好。”

雨烟身子一颤,抬起眼眸,泪光闪闪,怔怔地望向他。

“我现在才明白,失去你的痛苦。”上官无痕整颗心已被柔情填满,走近再次轻握她手,深切地凝视着她。“雨烟,原谅我过去对你的伤害,给我一个弥补的机会,好吗?”他与雨烟相识已久,这半年来朝夕相处,相互扶持,忧多乐少。“患难见真情”,这次难后重聚,想到她对自己一往情深,恩深意重,自己却一心爱慕紫璇,实在辜负她良多,悔不从前。

见他显然是在对自己表白,雨烟登时心乱如麻。两年以来,她梦萦魂牵的都是他,她梦寐以求的,正是他的这番话,正是他的这腔深情。如今忽然实现,她恍如梦中一般,惊喜、激动、自怜、伤感等多般情绪一齐在心间缠绕,泫然欲泪。

上官无痕深邃的目光注视着她,温言道:“雨烟,让我照顾你,让我报答你的恩情,好吗?”

雨烟缓缓抬眸,颤声问道:“你……忘了紫璇了吗?”

上官无痕微微一怔,想到过去对紫璇的深情与后来的坦然释怀,叹道:“紫璇只是我们的朋友。”

“你把紫璇当作朋友,把我当作恩人,对吗?”雨烟轻轻挣开他手,黯然道,“你只是认为我为你牺牲了很多,总是把恩情报答放在嘴边。我不想……不想你为报恩而待我好。我不想你只想着我对你的恩情,我不想得到你施舍的感情,你明白吗?”说到这里,已泪如雨下。

上官无痕怔住了,没想到自己这番情意竟遭到她的拒绝,解释道:“这不是施舍,我是真心想照顾你,想和你在一起……”

“那你问自己一句,你的心里,到底有没有我!”雨烟一句话就令他一时无言,呆在原地。见此情景,她的心更是一阵冰凉,颤声道:“那晚,你喝醉了,我问过你这话,你知道你是怎么回答的吗?”

上官无痕心中一震,想起那夜酒醉后她陪自己整晚的情形,惘然道:“我不知道。”

雨烟凄然一笑,又黯然垂泪,颤声道:“就是这话。连你自己都不清楚,又叫我怎么相信你是一片真心呢?”

上官无痕长叹一声,伸手去拉她,叹道:“雨烟,你听我说,我确实是真心……”

“上官大哥,算了。”雨烟已心灰意冷,又抬起泪眸瞧着他,神色凄绝。“等到你什么时候真正弄清楚了,你再……再来对我说这番话吧。”

“雨烟……”上官无痕凝视着她,却已不知如何应答。

雨烟缓了一口气,轻声道:“小陵子应该布置好灵儿的灵位了,我去看看。”说完,缓缓从他身边走过……

上官无痕回头望着她忧郁的背影,心中一阵莫名的疼痛。那日雨烟为救他自伤身体又被迫回府,再经紫璇一番劝解,已然明白了雨烟对自己的重要性,已决心救她出来后便向她表达情意,却万没想到她会一口回绝,但她所说的话又非全无道理。自己一向视她为知己,也视她为恩人,想照顾她一生,确实是要报答她的一片深恩厚意。那自己心里到底是不是真的对她一腔爱意?他扪心自问,却一阵迷惘茫然,只觉她对自己很重要,如若失去她,他会如刀割一般心痛,但这到底是不是爱呢?一时之间,思绪凌乱起伏,只得哀声长叹。

雨烟走出房间,却发现暮色四合。后院里,沐涧陵已搭了个香案,供上了灵儿的牌位,见她过来,很是诧异,道:“姐姐,你怎么出来了?上官大哥没对你说什么吗?”

雨烟淡淡一笑,轻声道:“你以为他会对我说什么?”

沐涧陵嘻嘻一笑,道:“今天上官大哥看你的眼神,很不一样。这说明他已经想通了,他没有对你说,想照顾你一辈子吗?”他本早认定上官无痕为姐夫,待雨烟回府后才知道他心有别属,但白天上官无痕舍命相救的情形他瞧在眼里,心里也感觉到他对雨烟的感情有所改变。

雨烟一怔,没料到这个顽皮机灵的弟弟居然能看出来上官无痕的心思,但随即心底涌出一股难言的苦涩之情,凄然道:“他说了,可我没有接受。”

“什么?”沐涧陵大惊,登时瞠目结舌。“为什么?你不是一直都等着这一天吗?”

雨烟只幽幽长叹,轻轻摇头。

沐涧陵突然想到什么,惊道:“啊!姐姐,你今天为大师兄向上官大哥求情,难道……难道你真的对大师兄……不会真是这样的吧?”他本深知雨烟心思,但她舍命救丁原的举动实在怪异,再加上她竟拒绝上官无痕,才引起他的怀疑。

雨烟叹了口气,幽然道:“虽然大师兄对我有非分之想,但他确实对我很好,不是因为他,我们以前也不能那么顺利地救出上官大哥。不是因为他,我……也不会认识上官大哥。从小他就很照顾我们,难道,你真的忍心看着他死吗?”

“说真的,我也不忍心。”沐涧陵叹道,“可你看今天,青师兄丝毫不顾多年来的感情,要把我们赶尽杀绝,还杀了灵儿。他们对我们不仁,我们为什么不能对他们不义?你这样做,很容易引起上官大哥误会。”

“小陵子。”雨烟微一迟疑,轻声道,“其实我救大师兄,还有另一个目的。”

见她说得神秘,沐涧陵也是一怔。“什么目的?”

“你忘了上官大哥挨了爹一掌吗?”雨烟心中忧虑。“大师兄是怎么对我们说的,你忘了吗?”

沐涧陵心头一凛,忆起那日丁原的话:“小师妹,昨天,你看着上官无痕中了师父一掌,那一掌是师父的得意武功,你以为他还活得了吗?”“师父的内功独辟蹊径,被他掌力所伤,如果像一般内伤一样疗治,包他立刻走火入魔,吐血而亡。”

见他脸上变色,显然想起了那些话,雨烟忧虑地道:“虽然现在上官大哥好像没事,但爹的武功实在太厉害了,我担心总有一天,他的内伤会发作。”

“的确有这个可能。”沐涧陵也深知丁天霸功力的深不可测,丁原的话也决非危言耸听。他心念一动,又想起那日丁原的话:“这种掌法师父只传了给我,只是我现在还没练成而已。”

他急问道:“大师兄,你是说,你知道应该怎么疗伤,对不对?”

“是又怎么样?”丁原笑道:“小师妹,就算我现在告诉你,你又没办法出去,救不了他,对吗?”

他顿时明白了雨烟的意思,恍然道:“哦!姐姐,原来你是在帮上官大哥留后路!”

雨烟面色忧郁,道:“我实在担心这一点。救了大师兄,给他这个人情,如果上官大哥真的内伤发作,我们去求他说出疗伤之法,多少也容易一些。”

沐涧陵大感佩服,笑道:“姐姐,你真是聪明!但你为什么不直接告诉上官大哥,以免他误会你呢?”

“他现在并没有感到不妥。如果我真是杞人忧天,岂不累他也跟着担心?”雨烟叹道,“你也别告诉他,知道吗?”

“好吧。”见她处处为上官无痕着想,沐涧陵只得答应,又不解地问道:“可这件事,也不影响你们之间的感情啊。我还是不明白,你为什么要拒绝上官大哥呢?”

雨烟心中凄楚,幽然道:“小陵子,如果文青是为了报答你对她的恩情而接受你的感情,你心里会怎么想?”

提到上官文青,沐涧陵心头一痛,立即感同身受雨烟的苦楚,道:“我明白了。姐姐,你不想得到上官大哥报恩和施舍的爱,真是有骨气!要让他明白,他真的是钟情于你,对吗?”

雨烟心底的凄苦他又岂能全明白?她不再言语,上前为灵儿炷香祷告。

见她如此难过,沐涧陵心里也一阵无奈与苦涩,暗想:姐姐实在是太苦了,上官大哥什么时候才能明白。

次日清晨。叶尘枫仍然昏迷不醒,紫璇寸步不离地守护,用丝绢为他擦汗,心头焦虑,泪珠在眼眶中不住打转,急道:“师兄!你一定要醒过来,你一定不能有事。师兄……”虽然寒露早说过他几个时辰后会醒,但不见他清醒无事,她心底就难放心。

这时,叶尘枫真的睁开了眼睛,唤道:“师妹。”

紫璇大喜望外,一把拉住他,连声道:“师兄!你醒了?你怎么样了?毒性还有没有发作?还有哪里不舒服?”

见她激动担心不溢言表,叶尘枫微微一笑,在她搀扶下坐起身来,道:“你一连串问这么多问题,叫我怎么回答你?”原来,这“悠然追魂香”实是霸道之极的毒药,解药药性发作时令人疼痛难忍。但毒性也在这阵疼痛昏迷后渐渐消除,醒来之后就已全解,劲力恢复,与平素无异了。

紫璇也觉自己太急,扑哧一笑,又撅嘴道:“你还取笑我!你中了‘唐门’的毒,我有多担心,你知道吗?”

叶尘枫想起在牢中毒性发作时她满脸泪痕紧抱住自己的情形,也知她待己胜于性命,心中一阵感动,轻轻拉住她手,柔声道:“师妹,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紫璇颊泛红晕,含笑低头,轻声道:“你知道就好了。”

见她神情娇羞,脉脉含情,叶尘枫心头一震,忙松开手,岔开话题。“对了,昨天救你的人是谁?是那个‘无情剑客’吗?”

紫璇一怔,顿时想起那黑衣人深邃无底的目光,脸上又是一红,低头道:“不知道。他打昏了我,我醒过来的时候,就已经在这客栈里了。”

“此人真是神秘莫测,不过,应该是友非敌。”叶尘枫微微一叹,又问道:“那……你怎么有‘悠然追魂散’的解药呢?”

“是大哥从颜丹凤那儿得来的。师兄,你不知道大哥多厉害……”提起兄长的足智多谋,紫璇就眉飞色舞,将寒露如何为救楚云深只身见颜丹凤,楚云深如何得到纸条解毒,又如何用计诓骗颜丹凤得到解药一一讲了出来。她前日方与楚云深重逢,只粗略地听他说了这些,在这番讲述中免不了加油添醋,大大赞扬了楚云深超凡的智谋与能耐。最后笑道:“所以,师兄,你这次能得逃大难,真是多亏了大哥。”

“紫璇,你又在给尘枫讲什么呢?”这时,楚云深与寒露、楚云茗推门进来。

“大哥!”紫璇欣然一笑,上前扶住他,问道:“你的伤好了吗?”

“一点内伤,已经没事了。”楚云深走近床边,含笑道:“尘枫,你怎么样了?毒性解了吗?”

寒露已上前为他把脉,微笑道:“没事,已经全解了。”

叶尘枫却神色凝重,道:“楚大哥,有件事我想问清楚。你,是不是当今太子?”

这个问题在紫璇心里缠绕已很久,只是一直不得机会相问,这时也跟着问道:“是啊!大哥,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是太子,那爹……爹就是当今皇上?”

楚云深长叹一声,道:“不错。我是太子,我们的爹,也正是当今皇上。”

紫璇呆在原地,怔住了。她虽已知道这是事实,但亲耳听楚云深承认,一时之间也接受不了,心乱如麻。

叶尘枫神色平静,道:“当今皇上,就是当年的燕王,夺取建文帝江山的燕王,是吗?”

寒露心头一震。童鹤仙早告诉她叶尘枫的身世,她此时见他如此发问,登时明白了他的语意,心中暗急:糟了!姐夫是建文帝的国舅,和燕王是势不两立的。

楚云深又一声长叹。“尘枫,其实,我早就知道你是当年的叶芷尘,萱妃的弟弟,建文帝的国舅。的确,当年是我爹夺取了你姐夫的江山。”

这时,紫璇也是一怔,道:“大哥你原来已经知道了。你是怎么知道的?”

叶尘枫走近他两步,正色道:“你爹治理天下有方,为百姓铲除奸臣,确实比姐夫更适合作皇帝。这一点,我并无责怪之意。但是,十多年前,我姐姐姐夫惨死在‘炆萱山’,这仇,不得不报。告诉我,他们……是不是你爹杀的!是不是你爹为了保住皇位,斩草除根,就杀了他们?”

第二十六回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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