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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回 妙计巧施未遂愿(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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拂晓。天灰蒙蒙的,一丝微弱的光亮射入太师府的大牢。

叶尘枫从黄昏毒发,剧痛难忍,一直折腾到半夜,药性才渐渐减退,他已经筋疲力尽,无力地躺在凌乱的枯草上,脸色蜡黄,眉头紧锁,豆大的汗珠仍然顺着脸庞往下淌,身子偶或不安地颤动,口中也断断续续地□□。

紫璇侧躺在他身边不远处。这一夜,她比叶尘枫更难熬,眼睁睁地看着师兄痛苦得生不如死,她无奈无助,又伤心恐惧,焦虑不安,真恨不得中毒的是自己。这夜,她的心已破碎,泪已枯竭。自师父逝世她已经历不少波折,甚至遭叶尘枫冤枉被逼得自杀以证清白,但也不及这夜所感到的痛苦,当真断人肝肠。直到叶尘枫痛楚稍减,毒性渐过,□□减弱,她才稍稍安心,整夜的苦熬也令她浑身无力,流着泪昏沉入睡。

“叭!”梦中,她恍惚看见叶尘枫被猛击在地。他强撑着身子,嘴角溢出鲜血,睁大眼睛惊恐地盯着丁天霸。

丁天霸恶狠狠地狞笑着,手持利剑,一步步走近他,眼中放出得意的寒光。“唰!”他猛地一剑刺去——

“啊——”剑尖直插叶尘枫的胸口。他惨叫一声,瞪大了眼睛,向后仰倒。

“师兄!师兄——”紫璇悲痛地失声哭喊,猛地从地上弹了起来

——还是死一般沉寂的大牢。刚才,只是一个噩梦。她惊魂未定,惶然四望,又移坐到叶尘枫身边,默默地注视着他。想起那可怕的梦境,想起前晚毒性发作时他的痛苦,不由潸然泪下。

冰凉的泪滴落在他脸上,他渐渐苏醒,睁开眼睛,见紫璇正黯然垂泪,唤道:“师妹。”

紫璇一怔,一抹眼泪,欣然一笑。“师兄,你醒了?”忙伸手扶起他。

叶尘枫仍感一身无力,在她的搀扶下坐起。

紫璇扶他靠在墙边,紧张地问道:“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见她脸色苍白,颊留泪痕,叶尘枫心中不忍,勉强一笑。“放心吧,药性已经过了,没事了。”

虽听他温颜安慰,但一想到毒性发作时他的痛苦,她就一阵心碎,低下头,黯然道:“昨天晚上,你痛得那么厉害,我又不能帮你,我……我真的好担心,担心你会……”

叶尘枫也想起毒发时她抱住自己哭成泪人的情景,心头涌出一股怜惜之情,拉住她冰凉的手,柔声道:“师妹,别担心。我现在不是已经没事了吗?那点痛,我还能忍。”

他不说还好,紫璇听了更是心中一酸,颤声唤道:“师兄……”垂下眼帘,泪滴落下脸颊。

叶尘枫心中涌动着怜爱之意,长叹一声。“对不起,让你为我这么担心。”

“师兄!怎么办?我们该怎么办?”想到艰难的处境,紫璇更是泪雨泫然。“他们这么折磨你,我……我又不知道他们到底想要怎么样。他们要用我逼爹退位,杀了我就是了,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对你?”

叶尘枫轻轻拢拢她额边凌乱的柔发,微笑道:“别说傻话。只要他们不为难你,我受点苦,也算值得。”

听他这么说,紫璇更是寸断柔肠,哭道,“师兄!师兄,我去问红衣,我……我去问丁天霸,他到底要我怎么样!我都会去做!我一定要拿到解药,一定要救你出去!”一阵激动,扑到牢门边大喊:“丁天霸!红衣!你们快说!你们到底想要我怎么样!我答应你们……我什么都答应你们!”

“师妹!师妹!”叶尘枫忙过去拉住她,劝道,“你冷静点,别这么冲动。丁天霸对我下毒,无非是利用我要挟你,再利用你去威胁你爹,你不能上当。师妹!”

“不行!我要救你!我一定要救你!”紫璇已泣不成声,泪落如雨。“师兄!我……我不能让你再受折磨啊!”

见她显然将自己放在第一位,叶尘枫心中也涌出一股感动的热流,柔声唤道:“师妹!”

紫璇抬起泪眸,触到他满含关爱的目光,心中一颤,再也忍不住了,扑到他怀中失声痛哭。

叶尘枫伸臂轻轻搂住她发颤的身子,心情也极为复杂,温言安慰道:“别哭了。我相信,我们会活着出去。雨烟和沐兄弟不是已经有办法了吗?我们很快就会出去。”

雨烟尚未梳洗,沐涧陵就兴冲冲地跑了进来,一脸喜色,笑道:“姐姐,我们的船直了!”

灵儿一边为雨烟梳头,一边道:“沐少爷,什么船啊?”

沐涧陵凑上前来,神秘地一笑,道:“姐姐!我们有高人相助,那个计划,可以马上实行了!”

雨烟一怔,又喜又奇,问道:“小陵子,到底是怎么回事?”

沐涧陵微微一笑,凑近她耳边,低声道:“姐姐,原来,我们有一个师兄,是太子放在府里的卧底。有他帮忙,我们那个计划,就天衣无缝了!”

雨烟又惊又喜,简直不敢相信。便遣灵儿到门口守着,他们商量营救细节。

沐涧陵又是一笑,道:“姐姐!我还要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是他带回来的。你不是一直担心上官大哥的伤势吗?大师兄还说什么他那种内伤一运功,就会走火入魔什么的……”

“小陵子!快告诉我,上官大哥现在到底怎么样了?”雨烟心中,一直为上官无痕担心焦虑,这时听他这么一提,更是迫不及待地打断他的话。

“看你急得!”沐涧陵微微一笑。“上官大哥没事!”

“真的?”雨烟大喜过望,激动得热泪盈眶,颤声道:“太好了……太好了!”

而这时,上官无痕正守着被缚的颜丹凤,又在她身上“极泉”、“大椎”、“京门”等经脉大穴补了几指。

颜丹凤苦苦冲了许久的穴道又被封住,又感全身酸软,不能动弹半分。想到这次又被楚云深欺骗,她更是恨得咬牙切齿,被关了一夜,怒气丝毫未消。道:“为什么是你守着我?他呢?在和那个贱人卿卿我我,还是不敢来见我?”

上官无痕哼了一声。“你那么折辱寒露,楚大哥真的来见你,也是为寒露报仇出气。”

“我不管!你让他来见我!我要找他算账!”颜丹凤更是怒火上冲。

想到寒霜的死,上官无痕心头就燃起怒火,喝道:“你助纣为虐,害死寒霜,折辱寒露,还帮着丁天霸捉走雨烟和紫璇,我还没找你算账呢!要不是看在要换他们的份上,我早就为寒霜报仇了!”

见他声色俱厉,颜丹凤再不敢多言,毕竟自己得罪他们太多,再这么嚣张说不定真的会招来杀身之祸,心道:他们一定想用我来换他们的人,也不知太师是不是已经知道这事了。

太师府里,青玉案与红衣急冲冲地进入大厅,她急道:“师父!大事不好了!丹凤她……她被上官无痕捉住了!”

丁天霸登时变色。“什么?”

青玉案解释道:“师父,是这样的。昨天,颜姑娘说府里住不惯,四师妹就让她到别苑去住。我们今天去看她,谁知,在别苑里发现了上官无痕留下的字条。”

丁天霸接过一看,只见上面三行洒脱飘逸的字体:“两日之后,此地换人,以四换一。”落名“上官”二字。他登时气得胡须直抖,怒道:“上官无痕!你好啊!竟然敢要挟我!”

水调歌头也看了看字条,很是诧异。“以四换一?他们要哪四个啊?有那漂亮小姑娘和他师兄,还有谁啊?”

“这你都想不到?”丁原恨得牙痒痒。“当然还有小师妹和沐师弟了!哼!一换四,他胃口倒不小!”

青玉案也一甩手帕,道:“师父,他们只捉到颜姑娘一个人,就要换四个,实在太过分了。我们不要理他!”

丁原也心头一喜。“对啊!我们好不容易才抓回来的,不要换不要换!”

江城子不假思索地道:“依我看,我们就去和他们再大打一场!”

见他卤莽如故,丁天霸摇摇头,捋着胡须,沉吟道:“颜姑娘是我们请来的,如果不管她的性命,对‘唐门’不好交代。”

“是啊!丹凤是‘唐门’前掌门的女儿,现任唐掌门的师妹,‘唐门三姝’之一,地位很高。”红衣平素与颜丹凤交好,也道,“‘唐门’和我们的交情非同一般,我们有很多事都用得上,不能不救!”

“伯父!伯父!”这时,沐涧陵从后堂出来,身后跟着雨烟。他道:“伯父!我和姐姐现在想去探监!”

“又探监?”丁天霸一怔,皱眉道,“你们昨天不是才去过吗?”

沐涧陵微微一笑。“昨天送去的糕点不多,他们应该吃完了。我们想再送点去啊!”

他苦求丁天霸允许探监,碍于平素对他的疼爱,丁天霸微一迟疑,还是答应了他,道:“老二,老五,你们陪他们去!”他正商量要事,便派了他俩。江城子生性莽撞,水调歌头单纯无智,也不会想出什么好办法。

雨烟轻声道:“谢谢爹。”

于是,四人离开大厅,走向大牢。没走出几步,灵儿追了过来,提着食盒,一手抱着两件厚重的物事,叫道:“小姐!牢里很冷,你上次去都有些着凉,快披上吧!沐少爷,你的!”说着手中一抖,原来是两件做工精细的狐旄凫靥裘,是御寒之良物。

雨烟那件鲜亮如嫣,帽檐和裙沿处围着一圈洁白如雪,她一披上,红底白边,轻曳在地,更衬住她大家闺秀的高贵气韵,让人眼前一亮。

水调歌头看傻了眼,对江城子低声道:“二师兄,小师妹的确是个大美人啊!上官无痕那小子,真是享福!”

江城子叹了口气,摇摇头。“你呀!”

沐涧陵那件则是青底白边,灵儿也为他披上,道:“沐少爷,你也要小心,别着凉了。”

来到大牢,却见紫璇依在叶尘枫怀里哭泣,他正轻声抚慰。

江城子哼了一声:“都这时候了,还有心思谈情说爱。”

水调歌头上前两步,笑道:“小姑娘,你们还真是好兴致啊!”

紫璇坐起身来,擦拭泪痕,对两人的嘲讽也懒得理会。

叶尘枫向雨烟姐弟淡淡一笑。“雨烟,沐兄弟,你们来了?”

雨烟点点头,向江城子恳求道:“江师兄,让我们进去看看他们,好吗?”

江城子一愣,道:“师父没说不让你们进去。”便让狱卒开门。

沐涧陵又拉住水调歌头,笑道:“水师兄,麻烦你和江师兄在外面守着,待会儿我请你们喝酒。”

水调歌头道:“不行,师父说过,要我们守着。”

“哎呀!你们在外面,不是一样守着吗?”沐涧陵笑道,“你看,姐姐和木姑娘这一见面,又会哭个不停。看她们哭,你说,我们不是很晦气吗?”

水调歌头拿不定主意,转向江城子。“二师兄,你说呢?”

江城子迟疑片刻,道:“也是。我最不喜欢看女人哭了。这大牢只有一个牢门,他们也耍不出什么把戏,我们就到外面透透气吧。”于是,两人大步走了出去。

紫璇一把拉住雨烟,已是欲哭无泪,急道:“雨烟!你一定要想办法救师兄!他中的毒好厉害,昨晚痛了一夜!”

雨烟也焦虑万分,问道:“到底是什么毒?”

“红衣说,是‘唐门’的什么‘悠然追魂香’。”想到这毒的可怕,紫璇就一阵颤栗。“她还说,要这样折腾七七四十九天,最后肠穿肚烂而死!”

雨烟一惊,急道:“‘唐门’的毒药,我爹那儿也没有解药啊!”

“那……那我们该怎么办啊?”紫璇一听,唯一的希望也就此落空,泪雨簌簌而落。

叶尘枫轻轻扶住她,温言道:“师妹,这点痛,我还能够忍受。”

沐涧陵上前两步,低声道:“木姑娘,别哭了。还是照计划行事,先救你们出去,再想办法弄解药。”转头唤道:“灵儿!”

灵儿甚是乖觉,进来放下食盒,大声道:“这是我亲手做的,我最拿手的糕点,你们昨天没有吃到,快尝尝吧!”从里面取出一些物事。

沐涧陵接了过来,道:“姐姐,你先和木姑娘换衣服,我来为叶大哥易容。”

雨烟脱下狐裘与外裳,为紫璇穿上,灵儿忙上去帮忙。他们这“调包计”在上次探监时已悄悄讲给他俩听了,最难办的事在最危机的关头已迎刃而解,当然立即施行。

紫璇甚觉不妥,道;“雨烟,我觉得这样不行,你和小陵子一定会被丁天霸……”

“最多被他骂一顿,他总不至于杀了我们吧!”沐涧陵笑道,“木姑娘,你别担心。一会儿你们出去,要小心应付外面那两个人。”他嘴里叮嘱,手上丝毫不停,迅速为叶尘枫易容。

“你们一出去,就会有圣旨召你们进宫。”雨烟也道,“你们尽管接旨就是,出去后,就去‘凤仪客栈’,楚大哥他们在那里等你们。”

一听到“圣旨”二字,叶尘枫心中一震,问道:“怎么会有圣旨?”

“是楚大哥派来接你们的。”雨烟嘱咐道:“只要你们小心应付外面两个人,就一定能顺利出府的。”

“好了,你们看看。”沐涧陵将叶尘枫拉到她们面前。

三女定眼一看,易容后的叶尘枫与沐涧陵并肩而站,虽然细微之处仍有诸多不像,但晃眼看去,有七八分相似。时间如此仓促,能这么像已是不易。

大厅里,丁天霸与三徒商量许久。青玉案与丁原不愿换人,红衣却坚持要换,三人争执不下。

青玉案献计道:“师父,这样吧。我们答应换人,不过,只换姓叶的小子一个,反正那小子中了毒,早晚会死。他们不愿意就算了。”

“不行!”红衣急道,“他们又不是傻子,一定不会换的。那丹凤就危险了!”

丁原怒道:“他们不换拉倒!想换小师妹出去,他们做梦!”

“圣旨到——”外面传来一个尖利的声音。

四人都是一愣,丁天霸也怔得站起身来。

青玉案疑惑地道:“老皇帝从来不到府里传旨的,什么事啊?”

丁天霸哼了一声。“量他也耍不出什么名堂!”

这时,一个宦官打扮的人进来,展开一黄色卷轴,朗声道:“太师接旨!”

丁天霸又哼了一声。“臣在!”并不下跪。三徒见他不跪,也只肃立一旁。

那宦官也不理,读道:“太师千金乃准太子妃,听说已回到府内,朕甚是想念,特宣其与涧陵二人进宫相见。钦此!”

丁天霸心道:原来是想见雨烟。虽有些不愿让雨烟离府,但毕竟圣旨到来,此时还不便抗旨。便朗声道:“臣遵旨!”便吩咐丁原与红衣去叫雨烟姐弟。

丁原边走边道:“那老皇帝干什么?好像认定小师妹是他儿媳妇似的。哼!他那儿子还没这么好命!”

见他一脸气愤,红衣微微一笑。“大师兄,你这么急干什么?现在这种情况,师父早晚和他们翻脸,小师妹不会嫁进宫的,你放心好了。”

他俩来到大牢,见江城子和水调歌头在牢外聊天,不由一怔。她上前问道:“你们怎么在外边?他们呢?”

水调歌头笑道:“四师姐,你放心吧,我们这是‘俩夫当关,万夫休想开’!”

“好了,有圣旨让小师妹和沐师弟进宫,叫他们出来吧。”丁原想到这是公公见儿媳,就一肚子火气。

“是吗?真是奇怪!”水调歌头挠挠头。

四人一起走进牢房。只见“叶尘枫”斜卧在地,“紫璇”守着他黯然垂泪,散乱的长发遮住面颊。“雨烟”也在一边低声哭泣,“沐涧陵”也神色惨然。

丁原上前笑道:“小师妹,别在这儿呆了。宫里来人了,皇上传你和沐师弟进宫。”

她一怔,拭去眼泪,站起身来。

“小姐,外面风大,小心又着凉了。”灵儿为她将狐裘帽戴好。

“沐涧陵”也拉上裘帽,扶她起身。

“雨烟”不禁回过头望向牢里的二人,眼中满是忧虑。

“走吧,小姐。”灵儿扶着她先走了出来。

出了大牢便是丁府后花园。虽值寒冬,淡淡的阳光照在假山石径上,别有一番韵味。丁原见“雨烟”披着狐旄,高贵美丽,不由心中一荡,讨好地笑道:“小师妹,你要去多久?要不要我去宫里接你?”

她置若罔闻,心道:真是进宫吗?虽然雨烟说出去后就可以找到大哥,但我真的很想去见爹!她哪里是雨烟,分明就是紫璇!原来,这正是沐涧陵的“调包计”,趁无人监视,为叶尘枫与紫璇易容改装,将他们师兄妹扮成了自己姐弟,他们则留下替他们坐牢。紫璇已知圣旨只是接他们出府的借口,可一想到这个皇帝就是自己的父亲,不由生出见他一面之念。

丁原见她不理,心中恼怒,道:“我知道你不想进宫,你心里,只有上官无痕那个臭小子,为了他,你什么都可以不要。可他现在小命难保,你就是不进宫当太子妃,也休想和他在一起。”

紫璇心中一颤,转头问道:“上官大哥怎么了?”话一出口,她就后悔了。沐涧陵方才嘱咐过,假扮他们时尽量不说话,毕竟“五大恶人”对雨烟非常熟悉,匆忙之间易容也难保能过关。她心中一急,脱口而出,忙低下头来。

丁原一楞,道:“小师妹,我明明告诉过你的,你怎么会这么没记性?”他深知只要有关上官无痕,雨烟定会牢记在心。这一生出疑惑,又正好看到她转过来的脸,又是一怔,顿感这面容与平素不太一样。

红衣心细,一听她声音,登时察觉出不对劲。紫璇与雨烟声音虽均清越动听,但雨烟语音柔和中带有忧郁,而紫璇却清脆悦耳,虽只说了一句,差别立见。她一把抓住紫璇的手腕,喝道:“你不是小师妹!”

这一生变,众人都是一惊。水调歌头挠头道:“四师姐你说胡话吧?她怎么会不是小师妹呢?”

灵儿见立刻就要穿帮,就欲上前拉开紫璇,笑道:“四堂主,别说笑了。圣旨应该很急的,我们还是先送小姐进宫吧!”

江城子也莫名其妙,道:“四师妹,你怎么了?这明明是小师妹,怎么会不是呢?还是快走吧!”

红衣柳眉一蹙,丝毫不松手,用审视的目光盯着紫璇。

她手上加劲,紫璇直感手腕被捏得生疼,忍不住一把甩开她,叫道:“放手!”

红衣眼中寒光一闪,忽地伸手,一把从她脸上撕下一片薄薄的物事,再定眼一看,眼前这脸色苍白的女子果然面容大变,正是紫璇!

丁原大惊,怒道:“你敢冒充小师……”话未说完,就感到后背一阵疼痛。他转过头去,怒道:“好啊!果然是你!”

原来,走在他身后的叶尘枫见“调包计”已然揭穿,心知智取失败,只得力敌,便趁丁原说话分神时,一掌击在他背心“至阳穴”上。此乃人身大穴,他这一偷袭得手,丁原顿觉胸口热血翻滚,眼前直冒金星,难受至极,是以虽心头大怒,却无力还手。

江城子一把扶住他,急道:“大师兄,你怎么了?”

叶尘枫虽偷袭得手,但身份也完全暴露,水调歌头大叫道:“沐师弟,你干什么?”也一掌拍向他肩头。

叶尘枫更不答话,双掌交错翻飞,使出“拨云断雪掌法”与他相斗。这套掌法是童鹤仙的得意之作,他虽新练不久,但威力颇强,连丁天霸初见时也暗叹其绝妙。水调歌头的武功在“五大恶人”中最弱,反应迟钝,仍不明白这个沐师弟为何偷袭丁原,又未带大刀,空手相斗,登时落在下风,手忙脚乱中叫道:“沐师弟!你疯了?”

红衣大声道:“他不是沐师弟!快捉住他!”

紫璇已被红衣捉住,动弹不得,急得大叫:“师兄!小心!”

水调歌头一楞,这才明白过来,怒道:“好啊!你骗我!”

灵儿见事已败露,心中甚急,她不会武功,知道自己在这里根本帮不了忙,便转身向大牢跑去,欲通知雨烟与沐涧陵。

江城子也无暇去管她的去留,扶着丁原退到一边,见他脸色发黄,心知他受了内伤,便道:“大师兄,我先为你疗伤。”一手按住他胸口“灵墟穴”,将自己的真气输入他体内。

红衣转头见丁原受伤,水调歌头就要落败,心中恼恨,此地与前厅尚远,丁天霸还不及赶来,咬牙道:“臭丫头!”就欲点她腰间“巨骨穴”,再上去帮忙。

突然,双掌使得呼呼生风的叶尘枫脸色一黯,身子一歪,掌风顿时凝滞下来。水调歌头瞅准机会,毫不留情,一掌重重地击向他胸口“膻中穴”。

紫璇大急,叫道:“小心!”

叶尘枫也是大惊,伸出右掌,一招“顺水推舟”,本欲挡住他这一攻击,但胸口腹部都是剧痛难忍,浑身也毫无力气,手还未抬起,就身子一软,倒了下去。

水调歌头本就迟钝,见他已往下倒,那一掌仍然不变方向,正好击在了他颈下一寸的“天突穴”上。也正因如此,叶尘枫的性命才得以保全。“膻中穴”乃人身大穴,关乎性命,水调歌头恼恨他们,又打发了劲,掌力甚强,如果真一掌拍到了他“膻中穴”,他性命难保。尽管如此,叶尘枫还是吐出一汪鲜血,软倒在地。

“师兄——”紫璇泪雨纷飞,拼命挣扎,急欲奔向前去。

叶尘枫勉力撑起身子,心中暗叹。他武艺甚高,已成功偷袭了丁原,只与水调歌头对阵,本不难在短时间胜他,再从红衣手上夺回紫璇,便可逃脱。可是,天不从人愿,偏偏是这时,他所中的“悠然追魂香”毒性发作,全身剧痛,根本使不出劲力,他们开始所作的一切努力都功亏一篑。

红衣冷笑一声。“哼!还妄想从我们手里逃走!”

这时,她忽然感到眼前明晃晃的寒光一闪,右手手腕一阵疼痛,手中一松,紫璇就脱离了自己的掌握。她一怔之下,看到自己雪白的手腕上出现了一道细细的血痕。

一黑衣人揽住紫璇,一连几个翻身,退到了一边。

紫璇转头一看,正好触到他的目光,深邃无底,又似乎隐含情意,很是熟悉亲切。她心中一阵恍惚,脸上不由自主地一红。忽听一声□□,回过神来,忙两步扑到叶尘枫身上,一把扶住他,哭叫道:“师兄!你怎么样了?师兄!”

江城子为丁原疗伤,分不得神。

水调歌头却叫道:“你是谁?”

红衣抬头一看,见这不知何处来的黑衣蒙面人,从自己手里夺去了紫璇,她火气上冲,怒道:“你……”

那黑衣人只淡淡地瞥了她一眼,转身去拉紫璇。

红衣一触到他的目光,一颗心突地一跳,脸上一红,低声道:“是你……”

“红衣!怎么了?”这时,从远处传来丁天霸的声音。

红衣心里莫名其妙地一慌,转头一看,果然是丁天霸带着二徒飞身过来。

“师兄!师兄……”紫璇一边哭,一边勉力地想扶起叶尘枫,但他伤后毒发身子沉重,毫无力气。

叶尘枫艰难地想甩开她,声音微弱。“你快走,别……管我。”

紫璇哭道:“不!要走我们一起走!”

黑衣人眼见丁天霸转眼便到,容不得再纠缠下去,便毫不迟疑,一指点在她背心“心俞穴”上,此穴乃人身昏睡穴,紫璇登时昏厥过去。他便将她拦腰抱起,飞身离去。

“冷大哥……”自一见他,红衣心头一阵恍惚,上前两步,望着他在半空中的身影,不由痴了。

丁天霸正好赶来,吩咐道:“追!”

青玉案双足一点,追了过去。

水调歌头一楞,叫道:“三师兄,等等我!”也跟了过去。

丁天霸转头见红衣神色怪异,心中不悦,道:“红衣,还不去把这小子抓起来,你发什么呆啊?”

红衣这才回过神来,慌忙应了一声,上前将叶尘枫拖起押住,扯下他脸上的易容,道:“师父,他们……”

“别说了!”丁天霸一挥手,不耐烦地道:“我知道是小陵子的鬼主意。刚才那个蒙面人,是谁?”

红衣的心又一阵砰砰乱跳,脸色更是晕红,低下头,轻声道:“我……弟子不知。”

丁天霸虽觉她有些不对劲,也无暇追究,看看仍在专心疗伤的丁原与江城子,叹了一口气。“先把他押回去。”

大牢里,灵儿隔着牢门,焦急地将事情的经过告诉了雨烟与沐涧陵。

雨烟登时大急,一把拉住沐涧陵,颤声道:“小陵子,这可怎么办啊?他们还是逃不出去……”

沐涧陵见这个天衣无缝的计划还是不能成功,也是心急如焚,只得安慰道:“姐姐!别急,待我再想想。”

这时,丁天霸走了进来,红衣押着叶尘枫跟了进来。

雨烟一见之下,心中一颤,低声道:“爹……”

“叶大哥?”叶尘枫被捉,这本是意料中的事,却不见紫璇,沐涧陵忍不住问道:“伯父,木姑娘呢?”

丁天霸不答,只冷冷地哼了一声。

见他面有杀气,雨烟心中一惊,脸色发白,上前两步抓住牢栅,颤声道:“爹!紫璇呢?你……你把她怎么样了?”

丁天霸冷笑道:“你们不是一心想救他们吗?没想到会弄成这样吧?”

听他这么说,沐涧陵也是大急,叫道:“伯父!你……你是不是把木姑娘杀了?”

“你们……放心。”叶尘枫毒发时痛苦难当,生不如死,根本无法说话。但见他俩都如此焦急担心,便强忍住痛,艰难地道,“师妹……被人救……救走了。”说这两句话,实在耗尽他所有力气。

红衣押着他,感到他身子愈加沉重,手上一松,他便“扑通”一声,跌倒在地。

“叶大哥!”雨烟一颗悬着的心方才放下,忙跟着跪下去看他,见他面色蜡黄得怕人,脸上肌肉抽搐得变了形,又是焦虑,颤声唤道:“叶大哥!你怎么了?你怎么了?”

叶尘枫此时却再也说不出话来,身子蜷缩成一团,瑟瑟发抖。

红衣冷哼了一声。“放心,他没这么快死。”

雨烟心中已明白了几分,抬头含泪望着丁天霸,颤声道:“爹!爹……求求你,不要折磨他了。给他解药吧!爹!”

女儿的苦苦哀求丝毫不能打动丁天霸的心,他冷冷道:“雨烟!你还真是好心,连他都要救。哼!你们又联合起来骗我,还以为我会饶了你们吗?”

“爹……”雨烟已柔肠寸断,泪雨泫然而下。

“小姐!”灵儿走近她,跟着垂泪。

沐涧陵扶起雨烟,恨了丁天霸一眼,忿忿道:“姐姐,你求他干什么,难道到现在,你还不知道,他根本就是一副铁石心肠。”

丁天霸早习惯了他的冷嘲热讽,并不理会,向红衣递了个眼色。

红衣将叶尘枫拖进牢里。雨烟与沐涧陵忙抢过去扶住他,唤道:“叶大哥,你怎么样了?”

丁天霸哼了一声,道:“圣旨要你们进宫面圣,还不出来?”

雨烟与沐涧陵对视一眼,心中黯然。圣旨宣他们进宫,只是为了帮助紫璇师兄妹逃离虎穴,事已至此,即使他们姐弟可以出府又有什么用,难道丁天霸还会让他们轻易逃脱?

黄昏,残霞黯淡。“凤仪客栈”里的四人仍在焦急地在后院等待。

楚云茗很是担心,急道:“都好几个时辰了,也不知道到底怎么样了。紫璇……紫璇她是不是真的能救出来?”

“放心吧。涧陵的确很聪明,这个‘调包计’,一定能成功。”楚云深虽口中安慰,心里却也颇忧虑。

寒露扶住他手臂,柔声道:“我相信,姐夫和紫璇会平安回来的。”

上官无痕则望着门口,心中怅然:雨烟和小陵子牺牲自己救紫璇,他们是不是真的没危险?想到丁天霸的残忍无情,他很是为雨烟姐弟担忧。

楚云茗抬头看看天色,再也等不及了,一把握紧“青釭剑”。“我去接他们!”就欲出去。

而这时,上官无痕手中的“白玉寒光剑”剧烈颤动起来。四人都是一惊,提高了警觉,四处查看,但并未发现任何可疑。这时,“白玉寒光剑”又停止了颤动。

楚云茗一怔,问道:“怎么回事?”

上官无痕也甚感奇怪,摇摇头,深锁眉头。

而楚云深却隐隐感觉到什么,一股奇异的感觉蓦地涌上心头,他浑身一震,冲回自己房间。

“大哥!”楚云茗忙跟了过去。

楚云深定了定神,一把推开门——

果然,见一女子昏睡在床上,身上盖着一件嫣红的狐旄凫靥裘。他的心突地一跳,几步上前,一见她面容,登时喜出望外,失声唤道:“紫璇!”

“紫璇?”楚云茗两步冲来,一见果然是她,惊喜万分。“紫璇!真是紫璇!”

而紫璇在被点“心俞穴”后一直处于昏迷之中。在恍惚睡梦中,直感觉微凉的手指缓缓地在脸上抚摸,轻轻柔柔,痒痒的异常舒服。但后来,这种感觉消失了。她又像回到了那阴森的大牢里,叶尘枫又一次毒发,痛得满地打滚,大声□□。

“师兄!师兄……”她拼命想扑过去扶住他,但不知为什么,总是碰不到他。她急得失声痛哭。

“紫璇!紫璇!”这时,一个熟悉而亲切的声音在温柔地呼唤她。

她焦急地伸出双手,忽地感到被温暖的手紧紧握住,她心中一喜。“师兄!”猛地睁开双眼。

“紫璇!”眼前,竟是楚云深激动含笑的脸庞,他身后的床边,楚云茗、上官无痕和寒露都注视着自己。

“大哥?”紫璇直感一阵恍惚,四处看看,心中惘然。“这是在哪儿?我……我怎么会在这里?”

“紫璇,你醒了就太好了!”楚云茗见她无恙归来,欢喜万分,笑道,“你知道吗?这几天,我们都好担心你!现在好了,你回来我就……我们就放心了!”

见他激动地不迭声,紫璇更是一片茫然。“这是怎么回事?”

“其实,我们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上官无痕微笑道:“雨烟不是说用‘调包计’将你们换出来吗?我们本来打算去接应你们,谁知楚大哥竟看到你躺在他房间里。”

“是啊。”楚云深也含笑道,“也不知是谁送你回来的。到底怎么回事?快告诉我们,是谁救你的?”

“是谁救了我?”紫璇心中迷惘,渐渐忆起前事。沐涧陵的“调包计’失败,叶尘枫力战时毒发倒地,一个黑衣人偷袭红衣,救她逃离红衣的掌握,她才挣扎开来,两步扑到叶尘枫身上,哭叫道:“师兄!你怎么样了?”一边哭,一边勉力地想扶起他。

叶尘枫声音微弱。“你快走,别……管我。”

她哭道:“不!要走我们一起走!”这时,只感到背心“心俞穴”一痛,眼前一白,昏了过去。

“又是蒙面人?”楚云深与上官无痕对视一眼,立即追问道:“是上次那个黑衣人吗?”

紫璇登时想起已几次见到那黑衣人深切含情的目光,脸上一红,低下头来,轻声道:“应该是吧。”

楚云深微锁眉头,道:“他到底是什么人?上次还想偷袭你,为什么这次又来救你?”

“不止这样。”楚云茗也心中疑惑。“他还从我们手上救过红衣呢!怎么这次又刺伤她?他怎么这么反复无常?”

上官无痕沉吟一阵,道:“江湖传言,‘无情剑客’虽性格孤僻,但行为侠义,应该不是敌人。这次救紫璇,也应该是一片好意。”

“可是,如果他真是友非敌,在救紫璇的时候,也应该救姐夫出来啊。”寒露叹道,“也不知道,现在姐夫怎么样了。”

一提起叶尘枫,紫璇登时又是焦虑又是伤心,一把拉住楚云深,急道:“大哥!你们快想办法救师兄啊!他……他中了毒,又受了伤,我……我……”眼泪又要夺眶而出。

“别急,慢慢说。”楚云深拍拍她肩,问道:“他中了毒?什么毒?现在怎么样了?”

“大哥,你不知道。那毒好厉害,红衣说,每天都会发作几次。昨天……昨天晚上,师兄他痛了一夜,他真的好痛苦!”紫璇又想起毒发时他痛不欲生的惨状,又落下泪来,颤声道,“现在,我又不在他身边了,他……他该怎么办啊?大哥!快去救他!”

上官无痕心思敏捷,道:“他中的什么毒?雨烟留下了‘青衣帮’的一些解药,只要知道是什么毒,就有办法了。”

紫璇心中一酸,哭道:“红衣说,不是……不是‘青衣帮’的毒药,是颜丹凤的,是‘唐门’的。”

楚云茗喜道:“紫璇!你别急!现在,颜丹凤在我们手上,只要是她们‘唐门’的毒药,我们就能逼她交出解药来!”

“颜丹凤在你们手上?”紫璇一怔。

“是啊!”楚云深淡淡一笑。“快告诉我,尘枫中的什么毒?”

紫璇尽力回忆,道:“叫……叫什么‘悠然追魂香’。”

“‘悠然追魂香’?”楚云深微笑道,“放心,我已经从颜丹凤手中拿到了解药。”

“真的?”紫璇登时大喜,一把拉住他,激动得声音都微微发颤。“大哥!你没骗我?”

楚云深微微一笑,从衣袖里取出那个紫玉瓷瓶。“你看!就是这个。”

紫璇一把夺了过来,拥入怀中,喜极而泣。

寒露柔声安慰道:“紫璇,放心。我们只要救姐夫出来,他就会没事了。”

“是啊。”上官无痕也道,“我们会在明天和丁天霸换人,让他交出叶兄、雨烟和小陵子,换回颜丹凤。”

见己方有颜丹凤在手,又有了周密的计划,紫璇心中稍安,这才收泪。

楚云深扶她躺下,温言道:“这两天,你受苦了。先好好休息,我们先去商量明天怎么换人,一会再叫你一起去吃点东西。”

楚云茗走近床边,正色道:“紫璇,你放心,我们一定会将尘枫平安救回来的。”

雨烟与沐涧陵奉旨进宫,在丁原和青玉案的陪同下,只隔着帘子向永乐帝请了安,便被带回了太师府。

想到紫璇被神秘人救出,而叶尘枫毒发又被关回牢中,雨烟就忧虑万分。“现在叶大哥的处境很危险,我们应该怎么办?”

“姐姐,你别担心。”沐涧陵安慰道,“上官大哥不是已经抓到那个颜丹凤了吗?伯父不敢不换人的。”

雨烟叹道:“爹又怎么肯为了一个颜丹凤交出我们三个呢?”

“是啊!”灵儿也道,“老爷不会那么傻的!”

沐涧陵也知她们所言是实,长叹一声。

夜色四合。颜丹凤被绑在房里已一天了,这一天来,她气恨交加,又懊悔万分,不知自己为何会第二次受骗。

“嘎吱——”门被推开,她缓缓抬头,只见来人一袭黄衫,手端糕点,正是楚云深。

她登时心头一喜,随即涌出的却是满心的憎恨,哼了一声,冷冷道:“你终于肯来了,我还以为你根本就没脸来见我呢。”

见她眼中尽是仇恨怨毒,楚云深长叹一声。“你一天都没吃东西,还是吃点吧。”

“你用那种下三滥的手段骗了我一次又一次,还来装什么好心?”颜丹凤一想起此事就恼怒不已,咬牙道,“我……我恨不得吃你的肉,喝你的血!”

楚云深在她面前坐下,神色黯然,叹道:“丹凤,我知道你很恨我,的确是我欺骗了你。无论如何,你对我的感情……是真的。”

听他这么说,似乎并未全忘与自己的情意,颜丹凤又忍不住砰然心跳,忿忿道:“那……你为什么要那么对我?”

楚云深又长长一叹。“丹凤,我不妨告诉你。在我心里,只有寒露一人。我曾经是因为把你当作了她,才会对你那么好。而你,既然是丁天霸的帮手,也就是我的敌人。你害死寒霜,冒充寒露,还那么对她。你知道吗?我……也恨不得杀了你为寒露雪耻。”

颜丹凤越听越怒,两眼通红,娇艳的面容也因愤恨而扭曲得变形,破口大骂:“你心里就只有她!楚云深!你这个没良心的!我……我要杀了你!”

“其实,我也想杀了你。”楚云深依然平静,淡然道,“你对寒露姐妹所做的,让我根本不能原谅。但我也骗过你两次,所以,明天用你换回尘枫他们之后,我们就前事不计,一笔勾销。”

“一笔勾销?”颜丹凤心头一颤,抬头盯着他。

“不错,一笔勾销。我不会追究你对寒露姐妹的伤害,也不会再对你有丝毫歉意。”楚云深站起身来,正色道,“我们就算两清了。至于你,是否还要助纣为虐,任你自己决定。不过,我希望,明天之后,不会再见到你。”他向来睿智决断,做事从不拖泥带水,既知与颜丹凤敌我分明,就决不再与她纠缠下去。

“不再见我?你……你不想再见我?”见他如此坚决,颜丹凤心头大震,痛苦、哀伤、恼恨、妒忌等诸般情绪纠缠在一起,泪水就要夺眶而出。“你……真的不再见我?”

“不错,我不想再见你。”楚云深平淡地看着她,手中一松,糕点跌落在地。“你不想吃,就别吃了。”转身就走。

颜丹凤心中又怒又痛,失声叫道:“楚云深!你站住!”

楚云深停住脚步,并不回头,淡淡道:“虽然我们不再见,但我希望,你能改邪归正。”拉开门,大步离开。

“楚云深……楚云深!”颜丹凤连声呼喊,见他如此决绝,终于忍不住了,泪如雨下,咬牙道:“楚云深!你……你这么对我,我决不会饶过你!”

到此时此刻,她对楚云深的一片深情爱意,终于变成了满腔仇恨之火。她在上次被骗后虽发下毒誓,但内心深处仍然希望自己能以美貌与柔情将他拉回身边,还抱有一丝幻想。而到如今,他的绝情已让她彻底清楚自己只是痴心妄想,铭心的爱一旦摧毁,就全成了刻骨的恨。

楚云深走出房去,见上官无痕伫立在后院,便与他招呼一声,去陪寒露了。

紫璇想起楚云深那莫名其妙的太子身份,心中万般疑惑,想去向兄长问个清楚,便身披那件狐裘,推门出房,见上官无痕对月长叹,便走到他身后,唤道:“上官大哥!”

上官无痕回过神来,难掩重重心事,淡然笑道:“紫璇,怎么不在屋里休息?”

紫璇浅浅一笑。“你也没在屋里休息啊。我睡不着。”

上官无痕淡然一笑。“怎么?在想叶兄?”自上次与她深谈后,他彻底放下了对她的感情,释怀后自然对她以诚相待,推心置腹,已能与她坦然聊天。至于她对叶尘枫的难以忘情,他也不含丝毫醋意。

紫璇也不否认,点点头,轻声道:“你呢?也有心事。是不是……在想雨烟?”

上官无痕心头一震。此刻,他确实在挂念担忧还困在丁府里的雨烟。被紫璇一语点出,他忽地涌起一股说不清的复杂心绪,长叹一声。

“我知道,你在担心她。”紫璇浅笑道,“你放心,她毕竟是丁天霸的亲生女儿,又有小陵子陪着,不会有事的。”

上官无痕又叹了口气,点点头。“我知道。”

“你知道她不会有危险,可为什么还这样挂念她?”紫璇侧头注目于他,颇有深意地道,“其实,你不是在担心她会有什么危险,而是在想念她,是吗?”

上官无痕心中又是一震,更感一阵心乱,想解释,却又隐隐感到她所言非虚,一时间不知如何回答。

“也许,你以前并不知道,雨烟在你心里,是这么重要。原来,失去了她,会是这么痛苦。”紫璇心中感叹,柔声道,“人,总是在失去了,才知道可贵,真是太傻了。”

她这番话直指他心灵深处,他更是感慨万分,叹道:“是啊!失去了,才知道珍惜。雨烟她为我付出那么多,我却从来不知道珍惜。”

“现在知道了,也不晚啊。”紫璇浅笑道,“明天,我们就会救他们出来,你就能再见到雨烟,将你的心里话告诉她了。”

“心里话?”上官无痕心中一阵茫然,他对雨烟思念是真,但至于对她是否有情,情有多深,他还并不清楚。

紫璇将狐裘脱下递给他,道:“这是雨烟的,你好好收着吧。早点休息,明天去救她。”转身回房。

上官无痕低头注视着这嫣红的狐旄,牵动心中柔情,眼前浮现出雨烟披着它的绝丽风致,不禁轻唤出声:“雨烟……雨烟……”其实,他也知这是雨烟的冬衣,心绪飘然回到与她第一次见面的情景……

人群熙攘的大街上,他和丁原打得不可开交,街道两旁的小摊纷纷被他们打落,各种各样的物品落了一地。那时的他,武艺不精,又已受重伤,体力不支,一个失手被丁原重重地击了一掌,跌倒在地,手中无力,“白玉寒光剑”也落到地上。丁原得意地冷笑,死死盯着他,目光中充满了轻蔑与嘲笑。

这时,一顶华丽的轿子落在他面前。他强撑起身子,嘴角溢出殷红的鲜血。

一个丫鬟打扮的少女将轿帘拉开,扶出一年轻女子,身上正是披着这嫣红的狐裘,美丽凄绝,浑身透出大家闺秀的高贵典雅。她正是丁家千金——丁雨烟。他不由得被她这种不可侵犯的美震住了。

丁原此时像丢了魂似的,也顾不上收拾他了,扬起笑脸迎上去。

雨烟脸上并无笑容,只是维持着那份矜持,不失身份地瞥了丁原一眼,淡淡地说了几句话。

丁原显得唯唯诺诺,面有愧色,不住点头。

雨烟又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上官无痕,用命令似的口气对丁原说了一句。

丁原虽面带难色,还是点点头。他殷勤地为她掀起轿帘,她款款转身,忽然又回眸,那一汪清澈的秋水带着淡淡的伤感望了他一眼,才进轿坐好,小鬟将轿帘放下。

那顶轿子渐渐地消失在他的视线里,而她那汪盈盈双眸却还若隐若现。他撑起重伤的身子,抹去嘴角的血痕,纳闷又感动地望着轿子远去的方向……

那已是两年前的事了。而后来,又发生了很多事,她也陪伴他闯荡江湖大半年。这那段不短的日子里,浪迹天涯的种种磨难与内心矛盾的痛苦已使她过去富家千金的矜持娇贵渐渐消逝,而取而代之的是另一种似水柔情与难能可贵的善解人意。那些日子以来,他们朝夕相处,彼此都深深地了解对方。而如今,她又为了自己,被迫回到了如同狼窝虎穴的丁府。

想起这些,他的心突然一阵疼痛。紫璇的话又在耳边回响:“也许,你以前并不知道,雨烟在你心里,是这么重要。原来,失去了她,会是这么痛苦。人,总是在失去了,才知道可贵,真是太傻了。”

那个他曾经爱过的紫璇已如同虚美的幻影,永远可望而不可即。而雨烟,那个被他当作红颜知己的雨烟,那个是自己救命恩人的雨烟,却忽然在心里渐渐清晰,她的温柔善良,她的深明大义,与她相处的种种往事,一一在心头浮现。

“你心里并不是没有雨烟。你一向视她为知己,其实,你自己都不清楚,你对她……到底有没有爱。”紫璇以前的话再一次响起,他的心陡地一震:难道,紫璇说的是真的?我真的已经对雨烟动情?雨烟,失去你,我真的很痛苦。雨烟……

忆起往事,他更是想念雨烟,恨不得立刻再见她,心中隐隐明白了自己感情所在,不禁将这件狐裘拥入怀中。

紫璇站在长廊上,回头见他拥衣入怀的情景,不由欣慰一笑,心道:上官大哥现在明白,还不算晚。唉,不知道师兄什么时候才明白……还是大哥最幸福,能和寒露在一起。忽然想到兄长此时定与寒露柔情蜜语,暗叹:我又何必去打扰他们呢?要问身世,还是待救出师兄再说吧。

虽然心底疑虑未消,也转身回房,推门进屋,进去后才发现楚云茗坐在桌前。她不由一怔。“云茗?你怎么会在这儿?”

楚云茗站起身来,道:“我睡不着,就过来看看你。看到你和上官兄聊天,就在这儿等你。”

想到方才与上官无痕的谈话,紫璇轻叹一声。“你都看到了?”

楚云茗也叹了口气,点点头。“紫璇,你很会劝人。他好像被你点醒了。”

“我相信,他会珍惜身边人,会珍惜雨烟的。”紫璇甚感欣慰。

“紫璇!”楚云茗迟疑半晌,深深地注视着她,柔声问道:“你呢?你会珍惜身边人吗?”

紫璇一怔,抬眸看到他满是深情的恳切眼神,心中一颤,明白他话中所指。他自相识以来一直对她关怀备至,她早已清楚他对自己的感情。但就在此时他下定决心表白之际,她脑海中浮现的却是在牢里时她扑到叶尘枫怀中痛哭的情景,心中一阵恍惚。

楚云茗难以入眠,本只想来看看她,却无意中目睹了她规劝上官无痕的情景,不由触动了深藏内心的真情,犹豫片刻后,终于忍不住向她吐露深情。却见她垂下眼帘,脸色苍白,神情恍惚,心中一黯,唤道:“紫璇!紫璇!”

紫璇身子一颤,这才回过神来,低下头,轻声道:“云茗,我是个很固执的人,一旦认定一件事,就很难改变。现在,我只想快救出师兄,其他的,我现在……不愿意去想。”

紫璇对叶尘枫的难以忘情,楚云茗早已亲眼目睹。她作此回答,他也早料到,但心中仍有一丝希望,怅然凝视着她,柔声道:“我知道。我不会逼你,待到大事了结之后,你……再好好考虑吧。我……我会等你的。”

他下了很大的决心才说出了这话,紫璇心中却又是一颤,低声道:“云茗,你……不需要这样。我……”

楚云茗心头一痛,深锁眉头盯着她,急道:“难道,你连一个希望都不给我吗?”

“我……”见他如此激动,紫璇一阵慌乱,不知如何解释。

楚云茗心中伤痛,凝视她半晌,长叹一声。“也是。你是公主,是金枝玉叶,又岂是凡夫俗子能高攀的。更何况,我……只是太子身边一个跟班。”

紫璇也知他对自己情根深种,又痛苦地说了这话,更是不安,轻轻扶住他手臂,轻声道,“云茗,你知道,我并不看重这些。我……我是不想伤害你。”

“紫璇!”楚云茗心情复杂,激动地一把拉住她,郑重地道,“答应我!不要这么快回答我。待到除去了丁天霸,了却了所有事后,再好好考虑!就……就当给自己一个选择的机会,好吗?”

紫璇怔怔地望着他,看到他眼中闪烁的泪光,也一阵心碎,不忍再这么坚决地毁了他所有的希冀,终于含泪点点头。“好,我答应你。”

听她亲口承诺,楚云茗心头大喜,露出欣然笑容。

上官无痕因紫璇的话而陷入感情的迷雾,不过他毕竟冷静洒脱,很快就醒过神来,想道:我现在考虑这些干什么,雨烟和小陵子还在丁天霸的手上。明天,我一定要救他们出来!

他沉思许久,便去敲开了楚云深的房门。

而此时的太师府里,丁天霸也在与五个弟子商量次日的换人。“现在,紫璇那丫头已经被救出去了,他们肯定还会救姓叶的小子。让我们带着他和雨烟小陵子,去换颜姑娘。你们说,我们应该怎么办?”

红衣还是坚持己见。“师父,我们和‘唐门’的关系可不能不顾,人,一定要换。”

“依我看,就算明天真去换人,也难免一战。” 青玉案一挥手绢,笑道,“有师父坐镇,可以先把颜姑娘换过来,再把他们一网打尽。”

江城子哼了一声。“他们有那么笨吗?先把颜姑娘给我们,再让我们打。他们肯定早就想好退路了。”

“他们计划得再周详又怎么样?”水调歌头笑道,“有我们陪师父去,他们那几个,又怎么会是我们的对手?”

见幼徒还是这样憨直,丁天霸微叹了一口气。“上官无痕那臭小子,鬼点子很多。我们拿三个人去换一个人,的确有点吃亏。再说,雨烟和小陵子是我的儿女,凭什么要跟着他们?”

青玉案忽地灵光一闪,道:“师父,不如这样吧。我们明天,只带姓叶的小子去换。如果他们不愿意换,我们就来硬的,把颜姑娘抢过来。实在不行,颜姑娘如果真的死在他们手上,也可以说我们已经尽力……”

“妙啊!”水调歌头笑道,“这样,还可加深‘唐门’对他们的仇恨,这对我们来说,不是更好吗?”

丁天霸听着两人的言语,心下沉思。他早年与“唐门”前掌门颜端结交,“唐门”与楚云深等并无仇怨,正是看在朋友的关系上派出颜丹凤来帮助他完成大业,如果颜丹凤真的死在楚云深手上,那“唐门”一定竭尽全力对付他们,就不会有胡氏兄弟的临阵退缩了。想到这一层,他不禁一喜,笑道:“好!就这么办!”

丁原一直沉默,这时忽然问道:“师父,那小师妹怎么办?”

“雨烟?”丁天霸冷冷一笑。“当然留在府里了。我不会再让她回到上官无痕身边。”

丁原心头一喜,笑道:“那明天大家都去换人,府里没人也不行。师父,就让我留下来,看着小师妹他们吧。”他虽也一心要杀上官无痕,但更想找机会去接近雨烟。

丁天霸如何不知他的心思,笑道:“你呀,只知道儿女私情,成不了大事。明天是为师给你的机会,让你去杀上官无痕,你都不去?”

丁原心念一动:是啊!上官无痕那小子不死,小师妹就不会对他死心。虽说他受了师父一掌,迟早会死,但总不如我亲手铲除他痛快!便喜道:“是!多谢师父!”

“师父!”青玉案笑道,“反正小师妹也要人守着,不如就弟子留下来,帮大师兄照顾她吧!”

次日清晨,上官无痕起了大早,与楚云深兄妹、寒露在后院会齐。他持紧“白玉寒光剑”,道:“楚大哥,一切按计划行事。”

楚云深点点头,道:“你一个人闯龙潭虎穴,一定要小心。”

上官无痕微笑道:“龙和虎都被你们引出来了,我还怕什么?”

这时,楚云茗也押着颜丹凤从房里出来,道:“大哥,我们走吧!”

颜丹凤一日未进食喝水,娇艳的容色也显得蜡黄憔悴,一见楚云深,登时怒火中烧,骂道:“楚云深!你用这种卑鄙手段对付我,我不会饶过你的!”

上官无痕忽地出手,点了她的哑穴,转头道:“待会换人时,不要让她说话。”

“上官大哥,你真的要一个人去太师府?”紫璇颇为担忧。“如果丁天霸真的带着雨烟和小陵子去换人,那你岂不是……”

“放心吧。”上官无痕微笑道,“丁天霸那老头,我早就把他看透了。一换三,哼,他怎么甘心吃亏呢?”

而此时的太师府,也准备齐全。青玉案留守府内,丁原押着点了哑穴的叶尘枫,与另外三人跟着丁天霸一起去南郊别苑换人。五人刚走到府门,就见迎面走来几人,为首那人尖利的声音道:“圣旨到!”

第二十五回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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