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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回 未卜前路多苦艰(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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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露见楚云深中毒难解,查遍父亲医书也毫无办法,虽然明知凶多吉少,也只得到京城南郊去见颜丹凤,求她交出解药。

颜丹凤提出三个条件,冷冷道,“第一个条件!我要你跪在我面前,承认是你下贱,是你勾引了楚大哥!”

寒露登时失色,但想到楚云深身中剧毒,随时可能发作身亡,她心头一颤,终于缓缓跪了下去。

见她渐渐跪在自己面前,颜丹凤心中说不出的畅快,大笑起来。“白寒露!我以为你有什么了不起,最后还是跪在我脚下!哈哈哈!”

寒露受此屈辱,真比死还更难受,直感到一身冰冷,强忍住泪。

颜丹凤笑了一阵。“哈哈!说啊!我让你说的话,忘了吗?”

寒露心中一寒,颤声道:“是我的错。我……我明知自己是不祥之人,还不识好歹地接近楚大哥,还妄想能陪伴他终生。是我……是我害得他这样!”想到自己的悲苦身世,想到楚云深的境况,痛楚不已,落下泪来。

“当然是你害他的!难道是我吗?”颜丹凤狠狠道,“如果不是你,楚大哥就不会离开我,他也不会受现在的苦!”

寒露拭去眼泪,道:“你要我做的事说的话,我都已经照做了。”

“哼!”颜丹凤冷笑道,“有这么容易吗?我还要你答应,从今以后,不许再见楚大哥!”

想到从此再不能与楚云深相见,寒露更是痛断肝肠:要我不见楚大哥,还不如一死。抬头盯着她,颤声道:“好。我答应你,从今以后,我不再见楚大哥。”

颜丹凤得意地大笑起来。“好!我告诉你,从今天起,楚大哥就是我的了!”

楚云深在床上运功调息,上官无痕在一旁守着。

楚云茗端来点心,见他已收回真气,便道:“大哥!吃点东西吧!”

楚云深却忽然觉得心中涌动着莫名的不安。“云茗!我等不及要告诉寒露了,你快去叫她过来吧!”

颜丹凤狠狠地盯着跪地的寒露,咬牙道:“你说,你除了武功比我好之外,还有什么能胜过我?我最恨的,就是你这一身武功。我要你做的第二件事,就是废去武功。”

寒露微微一颤。她在武学方面天赋极高,将童鹤仙教的剑法化用于白绫之中,自创“凌波神功”,武功造诣,已超过以前的众多女前辈年轻之时。而颜丹凤首先就要她自废武功,确实狠毒。她神色一凛,淡淡道:“好。你是要我自断筋脉?”

颜丹凤嫣然一笑。“就算你自断筋脉,内力还在,还可以传给别人,怎么能算废得干净呢?我听说,人的武功,其实是由一个穴道控制的,只要下重手点了这个穴道,这个人的所有武功都发挥不出来,一运内力,就会比死还难受。叫什么穴来着?”

“‘气海穴’。”寒露承父遗志,粗涉医道,也知道“气海穴”的厉害。

“好!”颜丹凤双手抱在身前,笑道,“你就自点‘气海穴’给我看看,是不是真的能废去全部武功。”

寒露丝毫没有迟疑,运起内力,一指戳到左腹的“气海穴”上。登时,一阵钻心剧痛,跌倒在地。

颜丹凤一震,向她看去。由于长年蒙面,她脸颊本就无几分血色,这是更是惨淡,连嘴唇也泛白。见她痛苦,颜丹凤心中一阵痛快,笑道:“看来,这‘气海穴’果然厉害!是不是很痛啊?”

寒露只觉浑身乏力,似乎随着这一指,自己十余年苦练的所有武功都消失殆尽,而“气海穴”上,更是疼痛难忍,一股冰冷的寒意流遍全身。她不禁微微发抖,勉强撑起半边身子,颤声道:“第三件事是什么?”

“第三件事?”颜丹凤娇然一笑。“等我想好了再告诉你!”

“你……”寒露心中一急,就欲起身,却浑身发软,又倒在地,颤声道,“楚大哥的毒,已经发作了几次,不能……再拖了。”

颜丹凤登时心头大怒,一脚踢在她身上,喝道:“现在是你求我,你还敢这样对我说话?”

寒露武功尽失,无法避开,这一脚又正好踢到她受创的“气海穴”上,痛得几欲昏去,身子抽搐,再也说不出话来。

颜丹凤又一脚踢去,怒道:“说啊!说你求我,求我快点想出第三个条件来折磨你!说啊!”对这个情敌,她早已恨不得食其肉寝其皮,如今既已落到她手上,怎会不趁机将她折磨个半死之理?

她一脚一脚踢得兴起,寒露早已痛得无力挣扎,泪流满面,见她还这样拖延不去救治,一颗心早已碎尽,艰难地道:“求……求你,快……快去救他……”

“你都这样了还这么想着他?!”颜丹凤越想越气,一手抓住她的头发往后一扯,重重地一掌扇到她脸上,骂道:“你这个不要脸的贱女人!我不许你再想着他!他是我的!他是我的!”

寒露泪雨簌簌,也顾不得脸上火辣辣的疼痛,颤声道:“那你快……快去救他……”

“好!我去救他!”颜丹凤直起身子,“叭”地一声,将那柄柳叶刀扔到她面前。“你还想仗着有两分姿色去迷惑他,休想!只要你在脸上划几刀,我立刻就去,决不食言!”

寒露浑身无力,艰难地伸出手去。

见她微微发颤,颜丹凤又怒火中烧,冷笑道:“怎么样?还是脸蛋重要吧?舍不得吧?”

寒露不理她的冷嘲热讽,拾起柳叶刀,颤抖着举到脸边。

颜丹凤冷冷地注视着,带着一脸不屑的讪笑。

寒露毫不犹豫地举刀毁容,但剧痛之下,双手发颤,明晃晃的刀尖与她煞白的面颊越来越近。

“寒露!”就在这时,一个急切而虚弱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楚大哥?”颜丹凤登时大震,心中一喜,几步迎了上去。

寒露也是一颤,缓缓地转过头去,果然,在上官无痕与楚云茗的搀扶下,楚云深站在门口,含泪深情地望着自己,她顿时泪如泉涌。

楚云深眼中含泪,恳求道:“丹凤,是我骗了你。你……放了寒露吧!”

见他一见面就替寒露求情,颜丹凤又妒火中烧,冷冷道:“她是自愿来受死的,我可没逼她!”

见寒露被如此折辱,楚云茗已沉不住气,拔出宝剑,喝道:“颜丹凤!放了寒露,否则休怪我剑下无情!”

上官无痕劝道:“云茗,不要冲动。寒露在她手上,解药也在她手上。”

“你们知道就好!”颜丹凤望向楚云深,嫣然笑道:“楚大哥,这是我们三个人之间的事,早该解决。我不希望有外人在这里。”

楚云深一脸惨白,道:“好。上官兄弟,云茗,你们先出去。”

“大哥!”楚云茗大急。“你中了毒,寒露又……我怎么放心?”

“云茗,颜丹凤怎么舍得杀楚大哥呢?走吧。”上官无痕将他拉出阁楼小院门外。

没了两人的搀扶,楚云深无力地扶住门框,艰难地站稳,哀求道:“丹凤,寒露是无辜的,我求你,放了她吧。”

见他对寒露的关切不溢言表,颜丹凤更是嫉妒愤恨,冷笑一声,眼中闪出凶光。“好吧。楚大哥,既然你已经来了,我就不要她毁容了!白寒露,你只要当着楚大哥的面抹脖子,我立刻给楚大哥解毒!”

楚云深大惊,叫道:“不行!”

“有什么不行?”颜丹凤冷笑道,“白寒露,你还要犹豫吗?你一死,如果我不给解药的话,外面那两个臭小子也不会放过我的,不是吗?你如果不想死,我们就耗着吧,看着楚大哥死在你面前。哼!我颜丹凤喜欢的东西,就算得不到,我也会亲手毁掉,决不会便宜你!”

寒露也知她说的是实情,自己方才受过大辱,早已再难偷生人世,更何况自己的性命能换得楚云深一命?她凄绝地望向楚云深,目光柔情无限,泪雨泫然,颤声道:“楚大哥,你……你以后,要好好保重,别再想我……”说着,举刀割向自己脖颈。

“寒露!”楚云深怎忍看着她在眼前自刎,不顾一切地扑到她面前,打去了她手中柳叶刀,一把搂住她,叫道:“寒露!寒露!你怎么能死,怎么能为我而死?!”

寒露再也无法承受,在他怀中失声痛哭。

见他俩在自己眼前上演这出“英雄救美,苦命鸳鸯”,颜丹凤勃然大怒,气得全身发颤。“好啊!你们……你们……”

楚云深见寒露脸色煞白,沾满灰尘,又有红红的指痕印,心中大痛,轻轻为她拭去泪水,柔声道:“寒露,你怎么这么傻?你死了,就算我解了毒,活着又有什么意思?”

寒露颤声道:“我不这样做,她……又怎么肯给你解药?”突然觉得头晕目眩,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楚云深大惊,一把搂住她,急唤道:“寒露!寒露!”

颜丹凤冷笑道:“她自点‘气海穴’,武功已经全失了,这个时候才昏倒,已经算她厉害了。”原来,一点“气海穴”,一般武人都会受不住那阵剧痛而晕厥。寒露全靠要救楚云深的意念才坚持到这时,现在失控痛哭,便再难以支持。

楚云深心中大恸,抬头看着颜丹凤,正色道:“丹凤,欺骗你的是我,不是寒露。你恨的也是我,也不是寒露。你……你为什么要这样对她?”

颜丹凤怒道:“他抢走了你,和我有不共戴天之仇!”

“她没有抢走我。”楚云深一脸痛苦,眼中含泪,惨然道,“只要你答应放了寒露,我就答应你,和你在一起。”

颜丹凤大喜,眼中放出光亮,颤声问道:“真的?只要我放了她,你就和我在一起?从此之后,永远不分开?”

楚云深低头深情地瞧了寒露一眼,正色道:“不错。反正我也中了你的剧毒,也不久于人世,要不是服了寒露他爹的‘雪玉回天丹’,可能早就没命了。寒露为了我,甘愿一死,我为了她,又怎会吝惜自己?”

颜丹凤研究毒药甚深,见楚云深虽面无血色,也无劲力,却不像中了‘悠然追魂香’之状,方才心中正有些疑惑,听他这么说,不禁一怔:难道“妙手神医”真有这么厉害?能将我的“悠然追魂香”毒性减弱?见楚云深显然对寒露一片真情,也再无心思考这些,怒道:“难道,为了她,你真的什么都可以做到?”

楚云深凛然点头。“我已经中毒,受你的控制了。你不就是想得到我吗?现在,我心甘情愿地留在你身边,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这话说得颜丹凤怦然心动。她费尽心思,将寒露引来,不就是为了楚云深吗?如今他已甘愿和自己在一起,自己已心愿达成,至于杀不杀寒露,已不重要了,更何况自己方才那么折辱她,夺夫之仇也算痛快地报了。不过,她又想起前不久楚云深对自己的那次欺骗,不由又火上心头。“哼!你别再甜言蜜语地骗我了,我一放她,你又会离我而去,还会让你的兄弟来杀我!你别再想骗我了!”

楚云深哀然长叹。“这次怎么能一样呢?你忘了,我中了你的毒,连走路都困难,怎么能运功逃走呢?我现在已使不出半点武功了,还随时都有性命危险,你说,我怎么会再离开你。”

他这话入情入理,颜丹凤为人精细,可遇上心爱之人,总会意乱情迷。想到他确实中毒,且自己才有解药,的确逃不出自己的手掌心了。明知他对自己无丝毫爱意,但想到从此就能和他双宿双栖,她就喜上心头,什么都顾不得了,嫣然笑道:“好,我答应你。”

“谢谢你。”楚云深松了一口气,勉强提高声音,唤道:“云茗!”

但他无法运起内力,声音根本传不到外面。颜丹凤又开始心疼,道:“你别叫了,我去吧。”走出房间,见上官无痕与楚云茗果然在院门十几丈开外,又安心几分,叫道:“你们俩,过来一个!”

楚云茗与上官无痕对视一眼,飞身过来。

楚云深将昏迷的寒露交给他,郑重地道:“云茗,寒露就交给你了,替我……好好照顾她。”

楚云茗一震,道:“大哥,你……”

“别说了。为了寒露,我什么都愿意放弃。”楚云深神色黯然。

颜丹凤冷笑道:“还说什么?小子,把她带走吧。你放心,楚大哥的毒,我自然会给他解除。”

见此情状,楚云茗也无可奈何,向楚云深道:“我会好好照顾寒露。你一切小心。”抱起寒露,离开别苑。

颜丹凤仍怕他们会回来救楚云深,眼见着他与上官无痕飞远,这才放心。

楚云深艰难地站起身来,叹道:“放心吧。我已经答应了你,我会……”说到这里,忽然浑身一颤,幸好双手扶住圆桌,这才没有摔倒。

颜丹凤一惊,忙一把扶住他,问道:“楚大哥,你怎么了?”

“我……我……”楚云深脸色惨白,身子发抖,牙齿格格作响,颤声道,“不知道,已经……好几次了……”

“是毒发了?不像啊!难道用了白长春的药,毒性变寒了?”颜丹凤心头疑惑,但一时间也来不及多想,扶他到床上躺下,安慰道:“楚大哥,你别急。这毒性变了,但解药还是有效的。我现在就给你吃解药。”

楚云深一脸痛苦难当,连话都说不出了。

见他如此难受,颜丹凤也一阵心痛,再不迟疑,慌忙从袖里取出一个紫色小瓷瓶,倒出一颗紫色药丸。

可这时,她突然感到腰间一痛,登时不能动弹了。她脸色大变,见楚云深已翻身坐起,再无中毒迹象,有如常人,心中已明白一切,怒道:“你……你又骗我?”

原来,楚云深趁她心慌意乱取药之际,一指伸到她腰间,重手点了她的“巨骨穴”。此穴乃每人身体大穴,一被点中就再不能动,是以人人都将其好好保护,不许他人随意碰触。颜丹凤当然也熟知此理,但她见楚云深毒发,便知他决无力气点穴,便一心想取药救治,没料到再次着了他的道。

楚云深从她手中拿过瓷瓶,一脸憎恨。“你那么折辱寒露,我不会饶过你的。”

“楚大哥!”这时,上官无痕从外面进来,喜道,“终于制住她了!可真不容易!快把她带回客栈吧!”

楚云深起身道:“你把她带回去,我要先回去看寒露。”不再向她瞧一眼,匆匆而去。

颜丹凤满脸胀得通红,没想到自己又他手中栽了一次,又怒又急,又是奇怪。他明明是中了自己的“悠然追魂香”,怎么会突然没事了?

上官无痕又出指点了她身上几处大穴,量她内力再强,在三个时辰内也休想冲开。他一脸笑意,说道:“颜丹凤!你毒害寒霜和楚大哥,又欺负寒露,这笔帐,我们自会好好和你算算!”

颜丹凤心中懊悔,又恨得牙痒痒。

上官无痕四处看看,见角落放有文房四宝,便取来在桌上写了起来。

寒露只觉心中空空荡荡,身子也轻飘飘的,随风飘飞,似乎就要离开这个人世间。她受尽颜丹凤百般折辱,已一心求死,生无所恋。却听身后一个声音柔声唤道:“寒露!寒露!”

这声音好熟悉,似乎是自己最亲近的人的召唤,她缓缓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躺在床上,楚云深守在床边,正深深地凝视自己。她动了动唇,却发不出声音,含泪望着他,一阵恍惚。

“寒露!你终于醒了!”楚云深大喜,一把握紧她冰凉的手。却见她神色茫然,心中一惊,唤道:“寒露!你怎么了?不认识我了吗?”

被他温暖的手一握,寒露这才发现不是梦境,想到先前在颜丹凤处受辱,恍如隔世,这才颤然出声:“楚……楚大哥!”

楚云深心中登时涌出一股柔情的热流,一把拥她入怀,心情激荡。“寒露!寒露,别怕。已经没事了。我已经把颜丹凤抓回来了!”

寒露依偎在他怀里,只觉浑身一暖,忽听他这么说,不由一怔,抬起头来。“你……抓了颜丹凤?那……她给你解药了吗?”

“别担心,我早已服过解药了。”见她一醒就关心自己,楚云深心头更是柔情涌动,轻轻抚摸她尚留红印的脸颊,叹道,“寒露,你实在太傻了。为了我,去求颜丹凤。你不知道,她恨透了你,要杀你而后快吗?”

寒露凄然垂下眼帘。“我查遍了爹的医书,都没有办法解毒。除了去求她,别无它法。”

楚云深深情地注视着她,温言道:“寒露,为了我,你受委屈了。你对我这番情意,我永生不忘!你放心,我会用我这一生来报答!”

听他如此许下终生,寒露心中却一阵痛楚,落下泪来。“楚大哥,我……我被颜丹凤那样羞辱,又失去了武功,我……又有何颜面再和你在一起?”

“你做这一切都是为了我!”楚云深心头一痛,握紧她手,急道,“你放心!我会想办法帮你恢复武功。至于你受的屈辱,我会向颜丹凤加倍讨回来!”

“讨回来?”寒露心中一阵迷惘,不禁问道:“你是怎么捉她回来的?你不是也落到她手上了吗?”她想起当时的情景,自己武功尽失,他又中毒无力,颜丹凤定会以他俩为要挟,上官无痕和楚云茗也决不敢轻举妄动。

楚云深满眼焦虑,道:“你先答应别再说不和我在一起的话,我再告诉你!”

在寒露心底,又怎忍不再见他?抬起泪眸,凄然道:“你真的不嫌弃我失去武功,还受过这么大的羞辱?”

见她对此事心存芥蒂,楚云深神色凛然,指天发誓。“皇天在上,如果我辜负寒露,将来不娶她为妻,叫我天打雷霹,众叛亲离,死无葬身之地!”

“楚大哥!”寒露知他身为太子,最大的惩处就是众叛亲离,他如此发誓,可见其诚,心中感动,泪雨泫然。

楚云深为她拭去眼泪,柔声道:“好了,寒露,现在,你该相信我了吧。”

寒露激动地点点头,靠在他肩头低声哭泣。

经历了这一番磨难,他俩的感情更是大大地增进了一层。他们初识时,只是隐生情愫,此后数次见面,情苗渐茁,经过颜丹凤假扮一事,才真正在一起。而这次,寒露为他甘愿付出生命,他感动之余爱她愈深,已生死相许,不离不弃了。

楚云深这才将事情的经过告诉她。原来,寒露接到颜丹凤的字条,决心用自己换取解药,也不告诉上官无痕与楚云茗,只身去南郊别苑相见。楚云深醒来时不见她,也以为她回房休息。

而这时,又有一把飞刀“嗖”地飞进,插在床框上。楚云茗拿起一看,登时大喜过望,笑道:“大哥!大哥!你的毒有救了!”递给他看。

楚云深也微笑道:“难怪,我觉得浑身使不上力气,像喝醉了酒一样,原来中的这种毒啊。”

上官无痕休息后也走进来,听他这么一说,接过刀上纸条一看,上面两行字体拙劣,写着:“太子所中,乃‘青衣帮’‘酥醉销魂散’。”他一震,问道:“这是何人所写?”

楚云茗与楚云深却神秘地一笑,在他耳边低语一阵。上官无痕听后大喜,笑道:“厉害!果然厉害!我一点都没有看出来!”

楚云茗笑道:“我开始很担心,怕他也不知道大哥中的什么毒,或是脱不了身来报信。现在看来,我那都是干着急了!”

楚云深笑道:“云茗,快去叫寒露,别让她担心了。”

“大哥,你别急。寒露刚刚才回去休息,你让她多睡会吧。”楚云茗笑道,“等你服过解药,再让她知道也不迟啊。”

“是啊!快服解药吧!”上官无痕从怀中取出一个白色小瓷瓶。“这是小陵子偷的,幸好雨烟昨天给了我一些。”想到雨烟,心中忽地一痛。

楚云茗接过给楚云深服下,笑道:“雨烟真是有先见之明。不过,就算我们没有解药,他也会想办法送来的。”

上官无痕因想到雨烟,方才的喜悦淡了下去,道:“楚大哥,你快运气调息吧。我为你护法。”

“那我去要点吃的来,大家都没吃东西,一定饿坏了。”楚云茗说完就走出门去。

楚云深便运起内力,自行调息。不到一炷香功夫,便觉一身舒泰,先前那种酥软麻痒的感觉已消失了,渐渐恢复了体力与真气。

楚云茗端来点心,见他已收回真气,便道:“大哥!吃点东西吧!”

楚云深却忽然觉得心中涌动着莫名的不安。“云茗!我等不及要告诉寒露了,你快去叫她过来吧!”

而楚云茗回来时却大声叫道:“大哥!不好了!寒露不见了!”

他们都是大惊,楚云茗正要出去寻找。上官无痕心细,发现寒露落在床底的那张字条,这才知道寒露去见颜丹凤了,三人都是大急,连忙赶去。

楚云深为救寒露,心乱如麻,无心思考。上官无痕却心如明镜,想到计策,利用颜丹凤对楚云深的爱意,便要楚云深如此这般,假装中毒未解,让颜丹凤放下戒心,设计将她擒住。

寒露全然没想到事情会斗转,问道:“写字条那人是谁?”

楚云深笑道:“是父皇早年安排在丁天霸身边的卧底。父皇早就看出丁天霸的不轨之心,防着他这一手。你还记得前两天我忽然装病不再上路吗?其实,也是因为收到他的消息,知道丁天霸在京城郊外埋伏,准备伏击我们。我就让你们原地休息一天,让他们等得心浮气躁,我们也可以休整练功,也多了几分胜算。不过,没想到丁天霸这么厉害,还是把紫璇他们捉去了。”

“原来如此。”寒露心中的迷团这才解开,又问道:“那这个卧底到底是谁?”

楚云深神秘地一笑,对她耳语一句。

寒露顿时恍然大悟:“原来是他!”

楚云深笑道:“现在你知道颜丹凤明明在刀上淬的是‘悠然追魂香’,而我中的却是‘酥醉销魂散’了吧?”

寒露微一沉吟,恍然道:“是他悄悄去换的!”

楚云深点点头,含笑道:“想来他开始一直脱不开身,拖到现在才能溜出来报信。否则,就不用那么委屈你了。”

“只要你现在没事,我所受的屈辱,也就值了。”寒露不愿多提受辱之事,欣然喜道:“有这么一个内应在丁天霸身边,对付他,也容易了许多。”

“是啊!他一个人在丁府,还要处处防着他们,真是难为他了。”楚云深又微微一笑。“不过,现在,我们不用靠他,也可以救出紫璇他们了。”

寒露微微一怔,登时明白了。“你的意思是说,拿颜丹凤去和丁天霸交换姐夫他们?”

“果然聪明。”楚云深微笑道,“上官兄弟实在足智多谋,这一招,也只有他才想得出来。这样,我们就可以救出尘枫和紫璇了,还可同时把雨烟和涧陵救出来。”

寒露不知“涧陵”是何人,一怔问道:“用颜丹凤一个,换四个,丁天霸肯吗?”

楚云深微微一笑。“这可由不得他!颜丹凤是丁天霸请来的,又是‘唐门’前掌门的女儿,在‘唐门’地位很高,丁天霸现在不敢得罪‘唐门’,又怎么敢不顾颜丹凤的性命?”

寒露没想到两个时辰前,他们还中毒受伤,一筹莫展,这时却陡然间柳暗花明,这才放下心来。

“所以,寒露!”楚云深轻轻拉住她手,温言道,“颜丹凤那么对你,我们应该向她报仇。不过,却不能杀她。你明白吗?”

寒露神色一黯,叹道:“我没有想过要杀她。毕竟,她这么做,都是为了你,为了一个‘情’字。”

楚云深心头柔情涌动,温颜含笑道:“你实在太善良了。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寒露脸上微红,低下头来。

他们在这里和颜丹凤周旋了近一天,却不知太师府内,雨烟和沐涧陵、灵儿也焦虑万般。她被困在房里,无法出去与上官无痕互通消息,更不用说想办法救叶尘枫师兄妹了。

一夜难眠。天才刚亮,沐涧陵就又来商量对策。丁天霸对他疼爱有加,现虽不许他出府,却仍可以在府内走动。

灵儿一见他,就不住叹气。“沐少爷,你快劝劝小姐吧!她昨晚一直在哭,根本就没有睡。这样下去,不行的!”

雨烟淡淡道:“谁说我一直在哭?小陵子,别听她的。”

见她容颜憔悴,眼眸红肿,颊上隐有泪痕,沐涧陵也知她的情况,叹道:“姐姐,哭是没有用的。我们必须想办法。”

“现在我们被关在这里,紫璇他们关在牢里,上官大哥又受了伤,现在又不知道怎么样了。”雨烟一颗心以近似绝望。“我们已经被逼到绝路了,还有什么办法可想?”

沐涧陵长叹一声,道:“姐姐,别急。现在,我们的第一步,是想办法去牢里看你那两个朋友。”

雨烟一怔,她素知他鬼点子极多,登时燃起希望。“小陵子,你有办法?”

沐涧陵思虑一夜,已想到个主意,笑道:“要救你那两个朋友,办法倒是有一个,但不知是不是行得通。我先去求伯父,让我们去看看他们。”

灵儿大喜,连声道:“什么办法?沐少爷,你最聪明了,想出来的点子,一定行的!”

雨烟虽不像她一般盲目崇拜沐涧陵,但也知他心思灵巧,便道:“灵儿,我和小陵子在这里商量,你去守着门口。”

“你们商量好了可要告诉我。”灵儿一撅嘴,走出门去。见门口两个家丁监守岗位,心中恼恨。

这时,丁原笑嘻嘻地走了过来,一见她,笑道:“灵儿,怎么了?被小师妹赶出来了?”

灵儿啐了一口。“谁被赶出来了?一堂主,你又来干什么?”

“小师妹刚刚回来,我当然是来看她的。”丁原一笑,就欲走进。

“哎!”灵儿伸手拦住他。“小姐吩咐了,她和沐少爷这么久没见,想好好聊聊,不想让人打扰。”

“她和沐师弟姐弟情深,我们兄妹之情就不能叙叙吗?”丁原见她还不让,又不便用强,大声道:“小师妹,我来看你了!”

只听里面传出雨烟冷淡的声音:“多谢大师兄好意,请回。”

见她不愿见自己,丁原恼怒不已,心念一转,便有了主意,大声道:“小师妹,我来,是告诉你上官无痕现在的情况。你不见我,可不要后悔!”

雨烟心中一颤,与沐涧陵对视一眼,道:“那好。大师兄请进。”

丁原又喜又恼,喜的是自己终于能再见她,恼的是她见自己完全是为了上官无痕。推门进去。

灵儿一撅嘴,也跟了进去。

雨烟与沐涧陵坐在桌边,两人都难掩焦虑之色。她淡淡道:“大师兄,你去见过上官大哥吗?”

见她无一句客套,丁原心头更火,讪笑一声:“我如果知道他在哪儿,早就去把他们赶尽杀绝了!”

雨烟顿时身子一颤,脸色微变。

沐涧陵叹道:“大师兄,你又何必吓姐姐呢?这么说来,你没有见过上官大哥,又怎么会知道他现在怎么样呢?”

丁原哼了一声,冷笑道:“我何必要见到他才知道。小师妹,昨天,你看着上官无痕中了师父一掌,那一掌是师父的得意武功,你以为他还活得了吗?”

雨烟本一直担心此事,听他这么说,更是肝肠寸断,直感全身发冷,如堕冰窖。

沐涧陵“腾”地站起来,变色道:“你是说,上官大哥真的没救了?他自己不会疗伤吗?”

丁原冷笑道:“师父的内功独辟蹊径,被他掌力所伤,如果像一般内伤一样疗治,包他立刻走火入魔,吐血而亡。就算他运气好,一时没有发作,过几天,只会发作得更厉害。”

沐涧陵并不一味相信,一转眼珠,啐道:“谁知道你说的是不是真的?你是为了让姐姐死心,才故意这么说的吧?”

“信不信由你?他的内伤刚发作时,只是胸口的‘玉堂穴’、‘灵墟穴’发痛而已,过一会就没事了。但第二天,肯定会全身血脉混乱,真气乱窜,经脉尽断而死。”丁原讪笑道,“这种掌法师父只传了给我,只是我现在还没练成而已。”

雨烟一颗心早已碎了,方寸大乱,泪雨潸然,颤声道:“上官大哥……上官大哥他……”

“小姐!”灵儿扶着她,也是大急。

沐涧陵却一把拉住丁原,急问道:“大师兄,你是说,你知道应该怎么疗伤,对不对?”

“是又怎么样?”丁原向雨烟瞧去,笑道:“小师妹,就算我现在告诉你,你又没办法出去,救不了他,对吗?”

雨烟也知他所说的是事实,也不理他,凄然落泪。

灵儿啐道:“一堂主,你们已经伤了上官少侠了,又来说这些话,让小姐伤心。你安的什么心?”

沐涧陵也十分担心,只得安慰道:“姐姐,你别听大师兄的,上官大哥和伯父作对又不是第一天了,怎么会不清楚伯父的武功呢?”

丁原叹了口气,道:“小师妹,你听我一句话,别再想着那个上官无痕了。现在你已经回来了,师父又和那小太子当面撕破了脸,你也不用嫁进皇宫了,就安心呆在府里吧。”

听他这么说,沐涧陵心中一动,叹道:“大师兄说的是。既然已经这样了,我们还有什么办法?不过,姐姐这次出京,结识了一帮朋友。大师兄,你是知道的,是不是?”

丁原笑道:“当然。现在,小师妹,你就要和他们断绝关系。”

“可姐姐和他们毕竟朋友一场,总不能这样绝情绝义吧。”沐涧陵一把拉住他,笑道:“大师兄,你既然一心为姐姐好,也应该帮她一个忙啊!”

丁原吓了一跳,道:“算了吧!沐师弟,你这个鬼灵精,上次你也是这样,用计来诓我,救出了上官无痕,害得我被师父一顿臭骂。怎么,又想故计重施啊?”

沐涧陵眼珠一转,笑道:“这次怎么会一样呢?你知道的,上次是为了救姐姐的心上人上官大哥,当然是无所不用其极。而这次,你都说,上官大哥必死无疑了,还担心什么?”

听他这么说,丁原心情稍好,笑道:“你们知道就好,可不要再耍什么鬼花样了!”

“在大师兄面前,我们怎么敢呢?”沐涧陵笑道,“我只是代姐姐求大师兄一件事而已。你们捉回来的那两个人,再怎么说也是姐姐的朋友……”

“噢!”丁原冷笑一声,若有所悟。“原来,你又在打救他们的主意。”

“不是!他们只是姐姐的朋友,我都不认识他们,犯得着为救他们再来冒险吗?”沐涧陵笑道,“可姐姐这个人重情义,她只是想去牢里看望他们,送两顿饭而已。我想,这件事,大师兄办得到吧?”

丁原没想到他费尽口舌,只是为了要去探监,用审视的目光盯着他,心道:这小子,一向诡计多端,这次,不会又是给我下套吧?

沐涧陵见他迟疑不答,便转身拉住雨烟,道:“姐姐,你说话啊!不是你刚才让我想办法去看你的朋友吗?现在我在帮你求大师兄,你怎么又不说话了?”

雨烟方才为上官无痕担心痛楚,对他们的对话置若罔闻,这时才一颤,道:“不错。大师兄,我只是想去看看紫璇,请你通融。”

灵儿撇嘴道:“小姐说这话,就像外面那些百姓去府衙大牢探监一样,一点都不像府里的大小姐了。”

她这话表面在奚落雨烟,实际矛头直指丁原,丁原果然沉不住气了,暗想:就是探一探监,应该没什么大问题。他们现在牢牢地被我们控制着,量他们也耍不出什么花招。便道:“好吧。我去求求师父,不过,师父能不能答应,我可说不准。”

沐涧陵嘻嘻一笑,道:“我陪你去求伯父,我们双剑合并,天下无敌,他哪会不答应?”

丁原仍担心他有什么图谋,道:“先说好,我可要在一旁守着。”

“你在一旁守着,人家怎么说话啊?”见他又拉下脸来,沐涧陵又忙笑道:“好吧好吧!你就在大牢外面守着,接我们出去,行了吧?”

丁原这才点点头,又道:“就一次。”

沐涧陵却脸色一沉。“两次!”

丁原一锁眉头。“一次!”

“两次!”沐涧陵毫不退让。

两人就此争执多次。丁原长长一叹。“好吧。谁叫师父特别疼你,我们又怎么敢惹你?”

沐涧陵笑道:“大师兄别这么客气,谁不知道在几个师兄之中,伯父最疼你啊!”挽着他胳膊走向大厅。

灵儿看着他们出去,门又复关上,叹道:“这个一堂主,真是难缠。幸好有沐少爷!”

而雨烟却走近窗前,抬头望着天空,暗暗道:愿上天保佑,上官大哥平安!

而这时,太师府的大牢里,一缕淡淡的阳光透过那扇窄小的铁窗照射进来,让这阴森潮湿的大牢稍微有了一丝温暖。

紫璇扶叶尘枫坐起身来,关切地问道:“师兄!你怎么样了?”

叶尘枫脸色蜡黄,勉强道:“没事。只是无法运气疗伤。”他挨了丁天霸两掌,所受之伤比上官无痕更甚,根本无法运气。也幸好如此,才躲过一劫。否则,他不知疗伤之法,强行运功,就会如丁原所说,吐血而亡。

“你的内伤很重,不疗伤怎么行呢?”紫璇心中大急。“这样吧!我来!”

“你如果想他立刻就死的话,就运功帮他疗伤吧!”这时,传来一个粗豪的声音。原来是江城子和红衣。

叶尘枫与紫璇一惊,同时抬起头怒视着他们。

“开门!”江城子吩咐狱卒。牢门打开,两人大摇大摆走进。

紫璇惊恐地睁大眸子,问道:“喂!你刚才说什么?”

红衣冷笑道:“说你的这个师兄,必死无疑!”

“你……”紫璇一急,就欲起身。

叶尘枫此时却显得很镇静,他拉住紫璇,直起身子,正视着他们,冷静地道:“说吧!你们想干什么?”

江城子转头道:“四师妹,反正他都会死,我们就不必多此一举了吧!”

“这怎么行?这可是师父同意的。”红衣嫣然一笑,道:“小公主,你是金枝玉叶,现在,我们还不敢伤你。不过,你这个心上人,我们可不会放过。”

紫璇大急,侧身护住叶尘枫,颤声道:“你想干什么?我不许你伤害他!”

“我偏要伤害他,怎么样?”红衣一把将她推在一旁。她虽未受内伤,但这一日以来焦虑未食,已没了力气,被红衣这运力一推,不禁向后倒去。

叶尘枫一惊,想伸手扶她,可全身也无力。

红衣将一个紫玉瓷瓶递给他,冷笑道:“把它喝了。”

紫璇大惊,失声问道:“那是什么?”

叶尘枫冷静地看看她,心知在胁迫之下,怎由得自己,便接过来,毫不迟疑地喝了下去。

红衣一笑,赞道:“果然是好汉!”

“师兄!”紫璇挣扎着起来,一把扶住他,怒视着红衣。“你到底给他吃了什么?”

江城子哈哈一笑。“你们不知道吧?那是‘唐门’毒药‘悠然追魂香’,是颜姑娘给四师妹的,连我们都没有解药。”

红衣更是得意娇笑。“不要担心,中了‘悠然追魂香’,要等到七七四十九天之后,才会肠穿肚烂而死!不过,每天都会发作几次,连续两个时辰的剧痛。到时候,你就知道滋味了!哈哈哈!”

紫璇已惊恐得不寒而栗了。她忙转头看着叶尘枫,见他脸色惨白,冷汗直淌,更是心急如焚,唤道:“师兄……”已带着哭腔。

叶尘枫想笑笑安慰她,可嘴角一扯,已痛得说不出话来。

紫璇更是肝肠寸断,哭道:“你们为什么要这样做?我们已经在你们手上了,你要杀就杀,为什么还要这么折磨师兄?为什么?!”

“你不是很聪明吗?自己猜吧!”红衣尖利的笑声令紫璇更加心痛不安。

“走吧!”江城子与她扬长而去。

“哐啷!”牢门一关,紫璇的心也沉了下来,转过头急切地望着叶尘枫,哭道:“师兄……”

叶尘枫痛楚稍减,抬起头,为她拭去泪痕,柔声道:“师妹,别这样。不会有事的。”

紫璇急得六神无主,颤声道:“为什么?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做?”

她虽聪颖,却无法清楚丁天霸的想法。原来,丁天霸不杀他们,是为了利用他俩的身份大做文章,逼迫皇帝退位。而沐涧陵拉着丁原来求情,想让雨烟来探监。丁天霸素疼沐涧陵,经不住他的死缠烂打,不愿让他和雨烟与自己矛盾过于激化,便答应了他们。但又担心重演上次救上官无痕的一幕,红衣便想出主意,让他们服下毒药,即使救了出去,也只有等死。江城子提到紫璇的公主身份,水调歌头也极力反对给紫璇服毒,丁天霸心中也有所顾忌,青玉案便提出只让叶尘枫一人服毒。丁原认为可行,知道紫璇对叶尘枫用情极深,叶尘枫的安危在她心中胜过一切。

丁天霸便让红衣来下毒。红衣想到沐涧陵上次已将大部分“青衣帮”毒药的解药偷了出去,这次也难保不又来偷。她心念一动,就想起颜丹凤给她的“唐门”“悠然追魂香”奇毒,沐涧陵是无论如何也无法找到解药的。她自认为天衣无缝,便邀上江城子来到牢中。

紫璇又如何知道这复杂的内情,见叶尘枫中此剧毒,心急如焚,寸断肝肠。

“凤仪客栈”里。上官无痕将颜丹凤点昏,绑在一边。

楚云茗问道:“上官兄,我们为什么约他们两天后,为什么不是明天?紫璇……紫璇还在他们手上啊!”

见他对紫璇的关切之情不溢言表,上官无痕淡淡一笑。“紫璇被他们捉去,我当然也想早点救他们出来。但是,楚大哥中毒刚解,寒露的‘气海穴’被封,失去武功。我们怎么斗得过丁天霸那么多人呢?”

楚云深叹道:“是啊。云茗,别太冲动。现在我们要做的,就是想办法恢复寒露的武功。”

上官无痕微一沉吟,问道:“寒露,白叔叔的医典里,可提到如何解开‘气海穴’?”

寒露自点“气海穴”,也知一身武艺付诸东流,一时间也没有想到父亲的医书。这时经他一点,依稀记得昨日寻找解毒方法时看到过。“我记得,好像提到过。只是,我还没仔细查阅。”

楚云深一听,心中燃起一丝希冀,忙道:“寒露,那快查一查吧!”

楚云茗忙将《长春医典》捧了来。寒露接过翻阅,手都微微发颤。她知道,这能否查到,有关自己能否恢复这一生钟爱的武功。

楚云深三人都紧张地注视着,暗自捏了一把汗。撇开其他不论,寒露乃武学奇才,武功在后辈中堪称佼佼,若从此失去,实在让人叹惋。

寒露额上也凝着冷汗,楚云深知她心情,轻轻为她擦拭。

又翻过一页,她脸色蓦地大变,激动地笑道:“找到了!”

三人都是大喜,同时问道:“怎么说?”

寒露念道:“‘气海穴被封,一生武艺受制,并非废除,可借外力而解’……爹说,只要三个内力深厚的人,同时将真气从‘灵台穴’、左右‘肩井穴’三个穴位输入,一起涌入丹田,就可冲开被点的‘气海穴’!”

“真的?”楚云茗笑道,“太好了!我们这里不正有三个人吗?”

楚云深握住她手,含笑道:“寒露,放心,你的武功这么高,不会这么容易失去的。”

上官无痕则感叹道:“白叔叔不但医术高明,且能福泽后人,足以流芳百世。”

丁原领着雨烟、沐涧陵与灵儿三人去牢中探监。他殷勤地笑道:“小师妹,小心点,这里路滑。”

灵儿撇嘴道:“一堂主,记得上次小姐来这探望上官少侠的时候,你也是说的这话。可不可以换句话啊?”

丁原尴尬地笑笑。“小丫头,老是针对我。”

几人来到大牢。紫璇与叶尘枫抬头一看,都是一怔。“雨烟?”

雨烟两步上前,关切地道:“紫璇,叶大哥,你们怎么样了?”

紫璇这才回过神来,急道:“雨烟,你怎么会来?你……你也被丁天霸捉回来了?”她被丁天霸一掌打昏,并不知道后来雨烟被迫回府之事。

雨烟心中一颤,黯然点头。

丁原冷笑道:“小师妹是师父的亲生女儿,当然要回家的,这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紫璇,叶大哥,我现在也被我爹关了起来,求了他很久,他才答应让我来看你们。”雨烟凄然道,“我给你们带了点心来,你们多少吃点吧。”

灵儿将饭篮放在地上,道:“小姐担心你们不吃饭,特地让我做的。你们吃点吧!”

叶尘枫点点头。“雨烟,谢谢你。”

沐涧陵也上前,见紫璇憔悴中不掩清新美丽,微笑道:“你就是姐姐提过的木姑娘吧,我叫沐涧陵,你可以叫我小陵子!说来,我们都姓木,也算是本家吧?”

紫璇一怔,随即明白楚云深告诉自己父亲姓木,便勉强一笑。“小陵子,你好。”

雨烟见丁原站在一旁不走,实在不便说,但此事紧要,也嘱咐道:“叶大哥,你挨了我爹两掌,千万别自行运功疗伤。”

紫璇心中一酸,想到叶尘枫受的伤与中的毒,又落下泪来。

楚云深三人为寒露运功,终于解开了她被封的“气海穴”。她再一运气,真的有一股暖暖的热流从丹田源源涌出,流遍全身,只觉四肢舒泰,周身清爽。

她迫不及待地到后院舞起了白绫,施展“凌波神功”,觉得比以往更加顺手,心中大喜。

有一个念头,在楚云茗心中转了好久,他终于说了出来。“大哥,我想了很久。现在,紫璇和尘枫落在丁天霸手上,不知情况怎么样了。我们用颜丹凤去换,也难免丁天霸会耍鬼把戏。我们还得防着点。”

楚云深点头道:“这是当然。丁天霸言而无信,又不是第一次了。再说,如果他狠下心来,放弃了颜丹凤,我们就……”

“所以,我们不能全冀望于这次换人。”上官无痕沉吟一阵,问道:“楚大哥,你可知丁天霸府里,还住着雨烟的弟弟?”

楚云深淡淡一笑。“涧陵是我和云茗的幼时玩伴。”

上官无痕微笑道:“你们认识,那就好了。小陵子精灵古怪,很有急智。我上次被困丁府,也是蒙他相救。”

“你是说,想让涧陵帮忙救出紫璇他们?”楚云茗明白了他的语意。

“正是。我相信小陵子有这个本事。”上官无痕沉吟道,“不过,我们现在无法和小陵子联系……”

楚云深一怔,心中登时明了,微笑道:“原来,你说这话,是想让他去通知涧陵。”

“楚大哥果然英明睿智。”上官无痕微微一笑。“我是想让他告诉小陵子,他的真实身份,让他们俩能分清敌我,联手救紫璇雨烟出来。”

楚云深心有犹豫,沉吟道:“可是,他是我们的最后一步棋,不到关键时刻万不能用。如果这次被丁天霸发觉,那……父皇十多年的苦心不就白费了吗?”

楚云茗急道:“现在不就是关键时刻吗?大哥,你都已经和丁天霸撕破脸了,随时都会再交手的。我们必须要救紫璇他们出来啊!”

“其实,你不用这么担心。”上官无痕也道,“小陵子年纪虽轻,做事却很有分寸。而他,在丁天霸身边这么多年了,早就知道该如何掩饰身份。这次营救,由小陵子出面,他只是暗地帮忙,丁天霸不会发现的。”

听他说得在情在理,又救人急迫,楚云深思虑再三,终于答应了下来。

从牢里回来,终于避开了丁原的监视,雨烟问道:“小陵子,怎么样?那计划行得通吗?”

沐涧陵微笑道:“比我想的要好得多。木姑娘和你身材差不多,只是我比叶大哥要瘦一点,不过不要紧,到时候,只要时间充足,一定能扮得很像。”

雨烟心中稍安,而灵儿却插口道:“小姐!沐少爷!那你们……会不会有危险?”

“没什么。”沐涧陵满不在乎地一笑。“反正我们和伯父已经闹得很僵了,他总不至于把我们吃了吧?”

“只要能救他们出去,我们有一点牺牲又有什么关系?”雨烟面色忧郁,叹道:“现在,我担心的是,怎么出去。”

原来,沐涧陵想出了一个“调包计”。先得到丁天霸准许去探监,再想办法调开狱卒,在牢中易容改装,让叶尘枫师兄妹扮成他们姐弟离开大牢。他在江南养病时曾因好奇学过一些“易容术”,想瞒天过海不难。可最大的问题是,他俩已被丁天霸软禁在府里,不得出府半步。即使叶尘枫二人能出大牢,又如何离开太师府这个虎穴呢?

沐涧陵当然也想到了这一点,也感困难,安慰道:“姐姐,相信这句话,‘船到桥头自然直’,总会有办法。”

冬日的太阳落山总是很早,牢中那唯一的光线也渐渐散在潮湿的冰冷里,接着的便是茫茫寒夜。

雨烟送来的糕点依然摆在那里,紫璇却丝毫未动。想到叶尘枫所中的剧毒,她的心便像被巨石压住了一般,担心焦虑又无可奈何,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叶尘枫,紧张万分。

叶尘枫淡然一笑,拍拍她紧张得微耸的肩。“师妹,别这么担心。我没事。来,我们吃点东西吧。”

虽然深刻的恐惧时时刺痛她的心,但见他暂时无事,还要吃喝,紫璇不得不点点头,转身去取那食盒。

叶尘枫微笑注视着。突然,他身子猛地抽搐了一下,紧接着,感到浑身上下都如刀割一般,剧痛无比。他还想强忍,可这痛还在加剧,越来越强烈,他终于忍不住了,扑倒在地上。

“师兄!”紫璇大惊失色,忙扑到他身边,糕点洒落一地。

叶尘枫面色蜡黄,冷汗直淌,紧锁眉头,显然是饱受痛苦的煎熬,气息急促而微弱,剧痛难忍。

“师兄!师兄!你怎么了?”紫璇又惊又痛,连忙扶住他。“师兄……”

叶尘枫吃力地动了动嘴,艰难地道:“毒性……发作了……”

“啊?!”紫璇大惊,急得哭出声来,颤声道:“师兄!怎么办?怎么办?!”

“我……啊!”叶尘枫还想说话,突然,那种剧痛又猛烈加剧,他大叫一声,挣脱出她的搀扶,滚到一边。

“师兄!”紫璇大声哭喊,想扑过去扶住他。

可他已无法忍受那种摧心裂肺的剧痛,五内如焚,颤抖着不断在地上打滚。

“师兄……师兄!”紫璇大恸,哭喊着扑到他身上紧紧抱着他,按住他不再翻滚,期望能分担他的痛苦,泪如雨下。

在她的拥抱下,叶尘枫不再打滚,但痛得冷汗如雨,浑身冰冷打颤,喃喃□□。

“师兄……”紫璇也感到他身冷如冰,不住抽搐,她也痛得肝肠寸断,再也控制不住自己,抱着他失声痛哭起来。

那扇半开的铁窗外,满天繁星依然闪烁着点点淡淡的寒光……

他俩在牢中饱受煎熬,沐涧陵在房里也辗转反侧,不住地动着心思:我们去把他们换出来,又用什么办法把他们送出府呢?伯父是决不会轻易让我们出府的。除非……除非……他脑中灵光一闪,“腾”地坐起身来:对!除非皇上宣诏,让我们进宫!

可是,皇上又怎么会宣我们进宫呢?如果可以联络到在外面的太子,就好了……他正苦苦思索,似乎听到一声轻微的声响。“谁?”可耳边又一片寂静。

“难道是老鼠?”他自嘲地笑笑,也觉想了许久,有些头疼,便躺了下来。忽然,眼前出现一个黑影。他吓了一跳,就欲叫出声来。

那人伸手捂住他嘴,低声道:“沐师弟,是我。”

沐涧陵觉得这声音甚熟悉,不由一怔。

第二十四回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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