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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回 寒梅双璧破机玄(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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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七人在荒野遇到了红衣与丁原。他俩布下梅花阵,楚云深兄弟、叶尘枫师兄妹与上官无痕五人应战,分别落在五片花瓣之中。

见丁原和红衣也飞入阵中,雨烟与寒霜均是一惊。寒霜颤声道:“他们俩这一进去,这梅花阵就不是普通的梅花阵了。”

雨烟失声道:“寒霜!你说什么?”

寒霜紧张地注视着阵中,对她的话恍如未闻。

丁原长剑一抖,喝道:“今天,就要你们尝尝‘寒梅双心阵’的厉害!”

“寒梅双心阵”?五人听到这个名字,心中隐隐感到不妙,相互对视一眼。

红衣大喝道:“‘青衣帮’第四堂弟子听命!除了小师妹,其余的人,格杀勿论!”

听她这口气,似乎己方几人已成为他们砧上之肉,楚云茗怒道:“谁死还不知道呢!”“嗖”地一声,“青釭剑”寒光一晃,一招“不蔓不枝”,中宫直入,直刺向她咽喉。

红衣一惊,若换了其他的剑,她定是挥鞭一缠。可她知道“青釭剑”锋锐无双,不敢硬接,一个翻身,“青釭剑”顺势在半空中一划,一招“一衣带水”,剑锋还是划破她衣衫。“哗”地一声,她衫子一角被割下,轻飘飘落了下来,如同一团红云。见第一招自己就输了一成,又衣破丢脸,她勃然大怒,喝道:“臭小子!”蛇皮长鞭狠狠一甩,就向他袭去。

这一动手,双方一触即发。阵边的那些灰衣帮众个个挥剑攻击。他们出剑姿势、招式、速度无一不同,倒似一个人一般,不过,一片花瓣的六人长剑刺向的方位各有不同,有的指头,有的指肩,至下到胸、腹、腿、脚,无一不及,攻得当真滴水不漏。

除了紫璇,他们皆乃后辈中的好手,这些帮众虽然攻得极严密,他们也应付得来。只不过忙着对付这些人,对充当花心的丁原、红衣二人就无暇分心了。

在他们之中,楚云茗武功最高,仗着“青釭剑”锋利,仍那一招“一衣带水”,长长一挥,就斩断了三名帮众的剑。宝剑再顺势一挥,扫向红衣的长鞭。红衣鞭子一收,避了开来,叫道:“好功夫!”

丁原见其余四人忙着对付阵边人,心中一喜,几个翻身,就欺身到了上官无痕面前,讪笑道:“上官无痕!来!我们再来比比!”

上官无痕一剑荡开一灰衣人的剑,只听“叭”地一声,一截断剑落在地上。这些帮众用的只是普通长剑,又岂是“刀剑三宝”之首的对手?

丁原见状大怒,喝道:“上官无痕!仗着宝剑锋利,算什么英雄好汉?”手中剑锋已斜斜削向他左肋。

“你以多欺少,又算什么英雄好汉?”上官无痕忽地侧过身子,让开他这一剑。

丁原还来不及收剑,就与一灰衣人剑尖相碰。他这一招“口蜜腹剑”看似寻常,其实深藏杀招,暗蕴内力。那灰衣人哪里抵挡得住,长剑登时脱手,身子一晃,差点倒地。他更是大怒,忿忿道:“没用的东西!”

上官无痕更不言语,伸手就是一招“风卷残云”,衣袖挥卷,剑光闪闪,笼住丁原上身。丁原反手一刺,从层层寒光中伸出一剑,拆开了他这一招。

雨烟在旁观战,目光就从未离开过他,大声惊叫道:“上官大哥!小心身后!”

上官无痕一惊,就地两个翻身,“白玉寒光剑”刺向身后两名灰衣人中间,这才躲过了他俩的偷袭。原来,上官无痕与丁原武功不相上下,与他对敌时必须聚精会神,一时之间,对身后帮众就疏于防备。这俩人也趁机动手,一个刺背,一个刺腿,就要得手。幸好雨烟叫得及时,上官无痕登时感到这两处有剑风袭来,随机应变,才化解了这次危机。饶是如此,也惊出了一身冷汗,也有几分明白了这阵的精妙之处。

而寒霜也一直注视着叶尘枫。见他集中精神应付阵边帮众,他没有丁原与红衣这样的劲敌,又有削铁如泥的“凝霜剑”,倒也得心应手。她心中一宽,便细细看这阵法妙处。

这梅花阵法布得很是整齐,毫无破绽。阵边帮众每人都只指向他们身上一处,只要他们稍有漏洞,就立刻偷袭上前,甚是凶险。又有丁原与红衣作为轴心,两人在阵中自由走动,攻击不及防范之人。这样,危险又增加了几分。

雨烟也暗暗着急。这阵法布得如此巧妙,岂是寻常梅花阵能比。她以前从未见父亲让人练过,想必是新成不久。她虽略通阵法之道,可这仓促之间,又以何法来破?

当两人焦急之时,只听一声惊呼。原来,紫璇武艺不高,适才一个疏忽,就被一灰衣人在腿上刺了一剑,受伤虽不深,却也鲜血淋漓。她腿上一疼,叫出声来。

余下四人一听,心中都是一急,攻势更猛。

红衣正与楚云茗对阵,见他脸色一变,失去了先前的镇定冷静,冷笑一声,再次撅口做哨。

忽然之间,风声大作,阵边帮众本来是站在原地攻击他们的,这时却突然迅速跑动起来,花形未变,却散得更开了,将他们七人一齐围在阵上。他们却不停地换位,从这瓣移到那瓣,动作甚快。阵外的二女已看不清他们身形,只见尘沙大起,杀气更胜。

雨烟心中一颤,道:“这阵法怎么忽然变了?我怎么觉得……觉得好冷?”

寒霜观战这么久,对这阵法已有了解,叹道:“难怪这要叫‘寒梅双心阵’。表面上是梅花阵形,其实威力大很多。”

雨烟听说过她自小就习兵书,定是对阵法很熟悉,急道:“寒霜!他们很危险!我们快想办法破阵!”

这时,围在阵中的五人也大为惊异。自从红衣口哨之后,阵法大变,阵边众人的剑已被三柄宝剑削断大半,不料他们竟用掌力来攻。而且不住移位,这人一掌劈向肩头,避开后还不及还手,这人已不知移到哪一处去了,紧接着另一人又一剑刺向小腹,又一人一掌斩向头颈,当真眼花缭乱,应接不暇。再加上丁原与红衣这俩强敌忽然来攻,五人饶是再高强的武功,也渐呈败象。

不觉已斗了大半个时辰,天色黯淡下来,夜色四合,已看不太清楚,整个“寒梅双心阵”更显得诡异可怖。

紫璇本来武功不高,左腿又伤痛难忍,还略有麻痒,想必有毒,心中一急,更是难敌。挥舞长剑,罩住上盘,勉力支持。

寒霜见状,大声呼道:“紫璇!‘沧海月明’!‘如影随形’!小心!‘秋露凝霜’!”

紫璇也来不及多想,寒霜指点的,都是她平日练熟了的“凝霜剑法”,便照着她的话一招招使出来,第一招剑挥成一道弯弧形划下一片耀白,挡开了身侧那人指胸一剑;接着第二招挽了一个剑花,反身一个斜刺,刺破了右边那人的手掌,最后第三招剑光化成圆圈,刺向对方腰部,立即化开了身后那人的偷袭。

雨烟没想到寒霜这么精通剑招,大为惊诧,更增信心。“寒霜!快想办法破阵!”

“雨烟!你注意到没有?”寒霜久久凝望着阵边众人,沉吟道,“这些人,脚下走的自然是阵形步法,他们的内力,似乎是连在一起的。”

“内力?”雨烟自己武功不济,也看不出他们的内力如何。听她这话,大为疑惑。“那是怎样?”

“你不是说很冷吗?”寒霜沉吟一阵,才道,“依我看,这些人的内力很怪,这个阵法又让他们的内力相连,合在一起就成了一种寒气。也就是说,不管是他们中的哪一个人,身上都有了这种寒气,也就有了所有人的内力。这样,和尘枫他们打斗,自然占了上风。可他们的内力为什么合在一起,就有一股寒气呢?”

她虽聪明至极,却也不明其中缘故。原来,丁天霸的武功是他年轻时机缘巧合,偶遇一江湖怪人所传,所学并非正派功夫,内力更是至阴至寒。他教出的“五大恶人”也承袭了这一内功,手下帮众的武艺也大多为“五大恶人”所传,自然也练的这种阴寒内功。他们内力不深,分开时尚不觉得,可这一融合在一起,就积少成多,何况又是在这精妙的阵中,自然就更寒气逼人了。

雨烟此时无心思索这个中缘由,悟道:“你是说,这阵法的一个妙处,就是把所有人的内力融合在一起,上官大哥他们和其中任何一个人交手,就相当于和三十人交手?”

寒霜缓缓点头,面有忧色,心中思索破阵之法。

她们分析得一点都没错。这阵法叫做“寒梅双心阵”,“双心”自然指丁原和红衣,一个使鞭乃至柔,一个使剑乃至刚,这样刚柔并济,更是厉害。“梅”字是指梅花阵形,而这个“寒”字,就颇有深意。既指梅花阵,更指这种阵法能凝聚寒气,能融合众人的内力于一体,和其中一人相斗,就是和三十人交手,更别提在阵中眼花缭乱地比武了。这阵法是丁天霸的得意新作,才传了丁原红衣不久,还从未用过。这乍一使出来,果然威力不凡。当时为它起名时,丁天霸还煞费苦心。这个“寒”字,也指这阵法如果用在寒冬季节,内力之寒加上天气之寒,更是威力大增。其时虽不是严冬,可渐入深秋,风中已有寒意。这时用此阵,已占天时。

对此,寒霜已悟到了十之八九。阵中的几人也多少悟到了一些。他们身在阵内,自然比阵外人看得更清。见昏暗夜色中,丁原和红衣面色渐渐发白,阵边那些人的灰衣上,也凝结起薄薄一层寒冰。他们自己,同时也感到一阵冷意。手中长剑也凝起薄冰,在月色下更是寒光闪闪。“凝霜剑”剑面上本来就有一层浅冰,还看不出来。可连“白玉寒光剑”和“青釭剑”都是这样,足以让他们吃惊了。

这时相斗,与刚入阵时迥然不同。适才进阵,虽不占上风,他们也个个得心应手。可这时,紫璇已中剑受伤,其余四人也渐感不支。楚云茗强打精神对付红衣,身上免不了受了一两掌阵边人的偷袭;上官无痕尚未受伤,可也感真气消耗极大;楚云深武功稍逊,更难支撑;叶尘枫虽有宝剑,可两夜未睡,精力不够,内力也大打折扣。阵边帮众内力忽然大增,至冷至寒,丁原与红衣也招招不留情。他们可谓是危机重重,就要落败了。

雨烟心中大急,颤声道:“不好!寒霜!想到办法了吗?”她虽粗通此道,可一直醉心诗词,无暇研究。此时此刻,也只好寄希望于寒霜了。

寒霜自一见这阵法,就一直仔细思索。她本就聪慧无双,从小看这方面的书也甚多,博览很广,机变也快。好几个方法都在脑海中闪过。忽然之间,一个灵光一闪,她登时脸露喜色,叫道:“有了!”

雨烟也立时一喜,忙问道:“什么办法?”

“在阵内的人已经被捆死了,不得动弹。现在要破这个‘寒梅双心阵’,只有一个武艺高强之人,从外面强攻进去。”寒霜再一沉吟。“阵边人的内力传送,是根据破阵人的武功而定的。破阵人武艺稍低,他们送去的内力就要少一些。所以,要从紫璇那里打开缺口,进去之后不管其他,只去攻击红衣和丁原。只要破了‘双心’,这个‘寒梅’也就不攻自破了。”

“可是,要怎样才能打败丁原红衣呢?如果只攻他们,那自己一定会被那些人偷袭的。”雨烟急道,“就是武功再高,也不能分心打斗这么多人啊。何况他们还有三十个人的内力啊!”

“进阵后一边和他俩对敌,一边绕着阵边游走,就不会被伤。阵边那些人的内力其实并不高,是丁原和红衣给的。只要打倒了他们俩,这些人不足为虑。”寒霜沉吟道,“而且,必须在三招之内打倒丁原红衣,否则,自己一定为阵里内力所伤。”

“三招?”雨烟怔住了。这时已无他人,寒霜所说的这“武艺高强之人”,只能是自己。她本来还想自己毕竟是丁天霸之女,阵边帮众定会有所顾虑。可要她在三招之内打败丁原红衣,却是无论如何也办不到的。丁原迷恋自己,倒还好办一些,而红衣却不会留情。她心中一急,想到寒霜熟悉招式,忙问道:“寒霜!要用哪三招,才能打败他们?”

寒霜微一沉吟,道:“只有用‘凝霜剑法’中的招式,才能一举打倒他们。‘暗香疏影’!‘蓝田日暖’!‘杳如黄鹤’!”又不禁叹道:“紫虚伯伯不愧为‘再生诸葛’,他创的这‘凝霜剑法’不但精妙,而且后着很多,还能帮助破阵。”

雨烟楞住了。“凝霜剑法”她也是方才见紫璇使过,不用说一时之间学不会,就是学得会,她也没见过这三招,如何使出来呢?急道:“怎么办?我根本不会‘凝霜剑法’啊!”

“我会!”就在这时,一个清亮的女音传来。她俩感到身后一阵凉风拂来,一股清香也随之而来。抬头一看,只见白纱飘飘,一白衣女子从头顶飞过。在黑暗夜色之中,格外显眼。

“寒露!”寒霜登时脸色大变,又惊又喜。

寒露一路飞来,如若仙子,已飘到了阵边,果然从紫璇身后入阵。

阵中也是万般危机。丁原最是憎恨上官无痕,缠着他不放,再加上身后之人神不知鬼不觉的偷袭,他已呈败象。丁原长剑一挑,指向他肩胛。身后一人一掌拍到他腹部,又有一人一剑刺向他左腿。上官无痕已无法还手,总算他见事机警,“白玉寒光剑”自上而下一扫,一招“坚壁清野”,先荡开了丁原的长剑,跟着划破一人手掌,再斩断腿边长剑,化险为夷。可谁料丁原的剑荡开之后,他竟不先收回,顺势一招斜斜而下,出剑甚快,刺向他小腹。上官无痕登时一惊,连续几个翻身。

丁原见他毕竟没有避开这一剑,剑尖浅浅刺进他左臂一寸,心中一喜。忽地感到左肩疼痛,低头一看,原已受伤,伤处血如泉涌。再看上官无痕,他一脸嘲讽的笑意,“白玉寒光剑”剑尖落下几滴鲜血。原来,上官无痕在翻身闪避同时,宝剑递出,从一个意料不到的方向刺来,让他毫无知觉地受了伤,而且“白玉寒光剑”锋利无比,只刺入半寸,就流血不止。这一招“坚壁清野”乃上官家家传绝学,招式看似粗拙,其实后着极多,精妙无穷。他怒道:“上官无痕!我不杀你,誓不为人!”

上官无痕更不答话,凝神应付。其实,他方才刺中丁原纯属侥幸,靠着十分机变与宝剑锋锐。他们已斗了大半个时辰,体力渐渐不济,阵边人神出鬼没,丁原又这样死缠烂打,他不知还能支撑多久。面对丁原的咒骂,他竟无暇接话。

楚云深也专心应对阵边人的攻击,一招“一衣带水”紧接着一招“不蔓不枝”,再一招“风声鹤唳”,连斗三人。可阵边一共六人,其余三人也趁机偷袭,他长剑一抖,打退了一人,剑光回收,刺中了一人。而剩下的那一人,是无论如何也挡不住的。眼见这那一人的剑就要刺到自己肩头,他只得暗运内力,抵抗那逼人的寒气。

就在这时,从空中飞了一条白缎,前端系着一个水晶小球,砸在那人剑上,那人惊叫一声,长剑顿时荡开。

楚云深抬头一看,登时心头大喜,涌出一股热流:是她?

寒露身在半空,左手一收,那白缎立时转回,同时右手雪缎挥出,白光幻化成形,有若五瓣寒梅,同时袭向丁原、红衣二人。白绸在夜风中微微飘动,可前端冰球已攻到两人面前,正是“凝霜剑法”的那一招“暗香疏影”。

上官无痕和叶尘枫也是一阵惊喜,失声唤道:“寒露?”

“寒露……”阵外的寒霜更是激动万般,望着夜空中她雪白的身影,泫然欲泪。

“寒霜!”见她如此失常,雨烟纵然不清楚,也猜到了几分,伸手扶住她,心道:这姑娘是谁?难道就是上官大哥说的,寒霜的妹妹吗?

红衣见他们就要落败,忽然间又飞来这一个奇特女子,喝道:“你是什么人?”

“师妹!”丁原已认出她来。“这个臭丫头,上次也来坏我们的事!”几月前,他和水调歌头奉命追杀叶尘枫师兄妹,也是寒露来搅局,他们已结下了梁子。

红衣怒道:“好!你要来送死!我们就成全你!”右手一扬,长鞭登时甩起,攻向她双腿。

寒露身子轻飘飘飞上几尺,避过了这一狠招,双手齐出,左缎打了几个旋儿袭向丁原,右缎更是不住旋转,作势要将红衣裹住。这正是那一招“蓝田日暖”。

丁原一惊,没料到她出手这么快,长剑递出,刺向白索,谁想剑尖刺到时竟无法穿透。他没想到这柔软的绸缎如此坚韧,不禁一呆。寒露趁机左手长长一挥,正是一招“杳如黄鹤”,冰球绕了一个圈,砸在他肩头。这一砸也深藏内力,丁原身子一晃,险些摔倒。

红衣见状大惊,见白缎向自己攻来,不敢硬接,就地连续几个翻身,那雪缎也跟着打旋,始终不脱她身子。这“杳如黄鹤”的招名,实取的反意,就是紧追不舍。饶是对手再怎么逃避,终究不会放过,这一辈子也休想销声匿迹,杳如黄鹤。红衣更是心中一慌,退到了丁原身边。丁原忙一剑刺去,虽不能刺穿绸缎,总算替红衣摆脱了其纠缠。

寒霜冰雪聪颖,看招极准,这三招精妙至极,果然制服住了丁原红衣。这也是命数使然,若不是寒露及时赶到,凭雨烟那皮毛功夫,决计不能上阵。寒露乃童鹤仙一手养大,自幼好武,童鹤仙自然倾囊相授,也将紫虚道人的这一套“凝霜剑法”传给了她。她自从中秋夜与他们联诗,一直都未远离。见他们入阵遇险,也很着急,无奈自己不懂阵法,不能帮忙。听寒霜一语道破玄机,便现身相助。

有了寒露这生力军,三招之内扭转局面,阵中五人也精神一振。楚云茗和上官无痕也暂时摆脱了俩劲敌,终能专心应对阵边人。而丁原红衣这一败,自无力再为帮众传送内力。渐渐地,阵边的寒气也减弱了许多,那群灰衣人没了指挥,一时之间步法也乱了不少。是以除了紫璇,其余四人都感轻松许多。

寒露足不沾地,凭一人力战二人。她方才能三招占尽上风,实非真本事,是因为寒霜事先指出招式。这时,三招已过,丁原红衣双人合力,她登时难敌。但仍奋力挥舞白缎,与两人周旋,让他们无心再管阵边帮众。

此时夜色更浓,幸好残月皎洁,阵中人又大多用剑,剑光闪亮,寒霜才得以仍看得清。她见寒露渐渐不支,忙出言指点。“寒露!‘沧海月明’!‘良玉生烟’!‘春风化雨’!”她不知寒露武功底细,说的都是“凝霜剑法”的招式。

有了寒霜的指点,寒露照着用白绫使将出来,果然招招顺手,形势再次扭转。丁原和红衣对视一眼,更是不敢怠慢。

帮众见两大堂主始终不再传送内力,都慌了阵脚,寒气更是退了大半。楚云茗见状,“青釭剑”一挥,划断了一人的剑,同时刺伤两人。叶尘枫也挥舞“凝霜剑”,打倒一人,伤了一人。

紫璇忍住伤腿痒痛,力挥长剑,仗着“凝霜剑法”的精妙招式,也刺伤一人。

寒霜见己方渐渐占了上风,心中一宽,看得更清楚,大声叫道:“寒露!不要和他们打了!去帮楚大哥打开缺口!”她见胜算已多,红衣丁原离楚云深最近,那阵边人得的内力必然最多,才指点寒露帮忙。

寒露微微一怔,便撇下二人,飞身过去,白缎一挥,铲倒了两人。楚云深斗了良久,体力已有不济,见她过来,精神一振,剑光一闪,也刺伤了一人。

寒露明亮的眸子瞥了他一眼,两人同时出招,剑绸合并,绸中带剑,剑边缠绸,一齐向余下三人攻去。那三人哪里见过这样的招式,都是一呆,只觉胸口如同铁锤砸到,同时倒在地上。

终于,这严密精妙的“寒梅双心阵”的一整片花瓣被撕开,打开了一个缺口,众人都是一惊,这阵法终于破了。

丁原红衣怒不可遏,但见楚云深和寒露双双出阵,也只无奈,便将满腔怒火发泄在阵内人身上。红衣因有言在先,如果他们能破阵,自己就任他们处置,此时败局已成,只有捉住他们其中一人为质,才有一线生机。她与丁原对视一眼,相互看懂了对方眼中的深意。

这时阵法虽然破了,但帮众依然纠缠着余下四人。红衣见四人中就属紫璇最弱,又有伤在身,便一个飞身过去,长鞭一甩,狠狠地向她身上抽去。

寒霜见状大惊,大呼道:“紫璇!‘春风化雨’!”这紧急关头,也只有这一招才能化解危机。

紫璇伤痛难忍,正勉力应付身周六人,哪里还有力应付这一鞭?见长鞭就要挥下,只是一呆。

叶尘枫听到寒霜呼声,转头一看,登时一惊,一个飞身过去,“凝霜剑”斜斜挥向长鞭,风响忽忽,剑光点点,正是那一招“春风化雨”。

红衣眼见着自己就要得手,谁料忽然有人使出这怪异一招,一怔之下,只见鞭梢处已为宝剑斩断。她顿时大怒,正要再次挥鞭。忽觉一股剑风猛然袭来,正要回头,只感右臂一痛,低头一看,只见一道长长的血痕,伤处甚深,疼痛难当。

她大怒回头,原来是楚云茗刺的一剑。他怒目盯着她,喝道:“你竟敢偷袭紫璇?”

叶尘枫一个翻身站稳,扶住紫璇,问道:“师妹!你没事吧?”

紫璇轻轻挣开他,淡然道:“没事。”

叶尘枫见她还是对自己爱理不理,心中又是一阵愧疚。

楚云深和寒露同时攻回阵中,那本来就已溃不成军的帮众彻底瓦解,纷纷被打倒在地。

丁原欺身过来,惊道:“四师妹!你也受伤了?”

两人相对默然。这“寒梅双心阵”是丁天霸的杰作,这次是第一次使用,连雨烟都不知道,可以攻他们个措手不及。适才本来也打得他们毫无还手之力,就要为他俩所擒。谁知,先有寒霜道破玄机在前,又有寒露以绝妙招式攻击在后,有了她们姐妹,这本绝无破绽的阵法居然就被他们这样破了。他俩也先后受伤,这帮手下也再无用处,他们可算是大败了。

雨烟几步上前,扶住上官无痕,关切之意难掩。“上官大哥,你受伤了?”

上官无痕微微一笑。“一点小伤,没事。”

丁原见状,心中一凉,顿觉伤处疼痛难忍。

楚云茗将“青釭剑”对准二人,朗声道:“红衣!刚才打赌时你说过什么?如果我们破了阵,你们会怎么样?男子汉大丈夫,说话可要算数!”

红衣忍痛一哼,冷笑道:“我可不是什么男子汉大丈夫。”

“你……”楚云茗一怔,就要发作。

“云茗!”上官无痕微笑道,“你又何必和他们当真呢?他们‘青衣帮’的人,说话就如同放……放……放那种气。”

见他忍了好久才不说那个字,紫璇心中好笑,可又感腿上疼痛,便笑不出声来。

寒霜忙上前扶住她,道:“紫璇!你的腿受伤了,快让我看看!”

紫璇本气恼她横刀夺爱,可见她一脸诚意担忧,又不忍拒绝,任她查看伤口。

寒霜一见伤处黑血,惊道:“他们居然下了毒!”忙取出随身的“雪玉回天丹”,倒出一枚让她服下。“这种毒叫做附子,虽没‘鹤顶红’厉害,可如果不及时针灸施救,你不光这腿要费了,就连性命也难保。”

楚云茗一听这毒这么厉害,心中一急,更是大怒。“红衣!你们好不要脸!”

楚云深正色道:“云茗!寒霜要替紫璇解毒,这两个人在这里这么碍事,我们还是先把他们解决了吧!”

“好!”楚云茗一口答应,“青釭剑”缓缓举平,就要出手。

这时,上官无痕、叶尘枫和寒露也站到了他们身边,只要楚云深一声令下,五人就要一齐上了。

红衣见这阵势,心知大为不妙,自己和丁原打斗甚久,体力消耗极大,又都受了伤,那些手下伤的伤,倒的倒,己方无论如何也不是他们五人的对手。适才他们三十余人一起布阵摆明了以多欺少,这时可是自食其果,也快尝到以寡敌众的滋味了。她心念一动,右手在袖中一滑,握住了一个小瓶。只待他们一上前,就撒出瓶中的“酥醉销魂散”,溜之大吉。

这时,不知从何方飞出一个石块,飞快地砸在她右手之上,速度之快,让人不可思议。她大惊之下,那小瓶顿时落地。她脸色大变,这下连这逃命的法宝都失去了,难道自己真的要丧命于此吗?

楚云深等人也是一怔,不知是何方神圣。他们均从这一掷石看出,这人的武功,绝不在自己之下。

就在众人诧异时,却见一个黑影从天而降,手中一把石子掷向楚云深等五人。他们都是一惊,来人打落红衣的药瓶,显然是己方人士,怎么又突然来攻自己?忙挥剑挡开。

来人趁这个空当,上前夹住丁原红衣二人,飞身离去。可在身上半空之时,却回头向紫璇瞥了一眼。

黑夜之中,他黑巾蒙面,看不见容貌。可紫璇却分明看见他深邃无底的眼中隐含着一丝难言的关切之情,她脸上一红,心中顿时涌起一股暖意,连她自己也不知是何缘故。

楚云茗喝道:“慢着!”提剑追去。

却见那人轻功极高,转眼之间就不见踪影。楚云茗急追而去。

楚云深沉吟道:“这人是谁?到底是敌是友?”

寒露叹道:“他的武功,实在很高。特别是轻功,更是了得。没人追得上。”

听她声音清越,语气平淡,楚云深不禁转头瞧她,见她面纱之上,水晶之下一对眸子亮若晨星,不觉心中一动。

叶尘枫上前扶住紫璇,一脸担心。“师妹!你的伤怎么样了?”

紫璇见他关切之意甚浓,也不忍再冷眼对他,轻声道:“有些麻,又有些痛。”

上官无痕忙道:“雨烟,你带出来的解药里,有这种附子吗?”

雨烟见他一脸焦虑,显是很为紫璇担心,心中一酸,轻声道:“没有。”

“大小姐!大小姐!饶命啊!”这时,那一群帮众纷纷跪下,哀求道,“大小姐!我们也是奉了堂主的命令才来的!求求您!放了我们吧!”

雨烟一怔,转向楚云深。“楚大哥,这……”

楚云深正凝视着寒露,一怔之下,沉吟道:“算了。他们也只是爪牙而已,杀了他们也没用。放了吧。”

众人大喜,纷纷磕头道:“多谢大侠!多谢大小姐!”

雨烟正色道:“从今天起,你们就不要再回‘青衣帮’了,回家好好过日子吧。”

“是!是!多谢大小姐!”众人相扶着离去。

寒露叹了一口气,见寒霜已经取出银针,要为紫璇针灸,忍不住上前道:“附子毒性很强,下针时要慎重。”

见她主动与自己说话,寒霜心中一阵激动,连手都微微发颤,抬头望着她,颤声道:“我知道。寒露,你……放心吧。”

寒露点点头,身子已轻飘飘飞起。

“寒露!”寒霜见她又要离去,大惊之下,就要追去。

楚云深一把按住她,道:“替紫璇解毒要紧。我去追她。”足尖一点,飞身追了过去。

而楚云茗一路追着那神秘黑衣人,却见他们三人越飞越远,和自己距离越来越大。他心中一急,发足提气,奋力前行。可那人轻功的确太高,可谓绝世无双。而他虽然剑法精妙,轻功却不甚高,再加上适才破阵时受了轻微内伤,内力大耗,相比之下,远远不及。

那人带着丁原红衣,在这丛林里东一拐,西一转,不一会儿就再也见不到了。

楚云茗大为恼怒,双足落地,四处寻找。

那人却落在了一树丛之后,放开两人。

红衣一脸喜色,上前拉住他手臂,笑道:“冷大哥!你终于来了!多谢你救了我们!”

那人也不揭面巾,后退两步,深远的眼睛冷冷地盯着她,淡然道:“我还欠你两次。”转身就走。

“冷大哥!”红衣大急,就欲追去,可臂上伤处甚痛,已没多少力气。

丁原一把拉住她,道:“师妹!算了。他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再说,就凭他的轻功,你追得上吗?”

红衣又气又急,神色大为失望,叹道:“他为什么每次都不愿和我多说一句话?”

雨烟取出白缎,为上官无痕包扎伤口。

而叶尘枫就地生了一堆火,扶住紫璇,寒霜就着火光,小心地为她针灸解毒。在她伤处最近的“地机穴”上插上一针,再以双手推拿,挤出黑血。

紫璇见她神色专注,一心救治自己,心更软了,暗想:寒霜为了给我解毒,连妹妹都不管了。唉!寒霜又不是故意要伤害我,我为什么还要冷淡待她?

寒露一路飞过,见楚云深一直跟在身后,丝毫没有回去的意思,只得轻飘飘落在地上。

楚云深也跟着落地,含笑注视着她。

她冷冷道:“你一直跟着我,到底想要怎么样?”

楚云深笑道:“你姐姐一直想见你,我才跟来的。再说,我还没感谢你刚才的救命之恩呢,寒露。”

寒露怫然道:“你没有资格这么叫我。”

楚云深笑道:“你本来就叫寒露,我为什么不能这样叫?再说了,我们已经见过几次面了,也算老朋友了。”

“谁和你是老朋友?”寒露冷然道,“你拿走我的护身玉石,我还没有和你算这笔帐。你再胡说八道,别怪我不客气!”

楚云深微微一笑。“从第一次见面到现在,你又什么时候对我客气了?”他本素来沉着守礼,可不知为何,一见她就忍不住出言说笑。

寒露眸中怒气更浓。“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追来的目的,你应该很清楚。”楚云深微敛笑意,叹道,“寒露,你知道的,你姐姐一直都在想你,想见见你,和你说两句话,你怎么能看着她这么伤心呢?”

提到寒霜,寒露眼中流露出一丝真情,幽幽一叹。“我不是不想见她。可她也知道,我们不能见面的。”

“你们不能见面?”楚云深一呆。他虽知道她俩的姐妹关系,却不清楚其他。

见他一脸惊讶,寒露又是一叹,道:“算了,你也不懂。总之,她知道原因。”

楚云深本想追问,可也知她性子冷淡,不会理会自己,心想:我回去问问寒霜就自然清楚了。又微笑道:“好,你不让我问,我就不问。你一直跟着我们,从扬州到这儿,也可见你对你姐姐的关心。”

“你回去转告她,让她不要想太多,好好养病。”寒露说完,飞身飘起。

见她又要离去,这次势必再不会停下,楚云深一怔,大声道:“寒露!你要去哪儿?我们算不算是朋友?”

寒露微微转头,一对明亮清澈的眸子瞧了瞧他,白绫一挥,飘然离去。

望着她雪白的身影渐渐远去,在皎洁月光的映照下,更是宛若仙子,楚云深不禁看得痴了,心头涌出一股柔情。

寒霜这一针灸,就是小半个时辰。她自己紧张自然不提,一边的三人都暗自捏了一把汗。要想附子毒性很强,稍有差池,紫璇就可能残腿送命。

紫璇自己倒不甚急,见寒霜脸色苍白,神情专注,额边凝起一滴滴汗珠,心底生出几丝感动:寒霜是真心想救我。我这样不理她,是不是太过分了?

叶尘枫见她插一针就吁一口气,连额上的汗都无暇去擦拭,大耗精力,更是心疼。想她体质柔弱,绝症缠身,怎受得了如此耗费心血?若不是这次关系紫璇性命,他都忍不住要劝她歇一歇。

上官无痕紧张地注视着,不敢出声。雨烟见此种情况,紫璇在他心中的地位,自是再清楚不过,心中凄然。

他们眼见着伤口的黑血渐渐变为鲜红。终于,寒霜长长出了一口气,放心地一笑。“好了,毒已经解了,只要明日再服一枚‘雪玉回天丹’,就没事了。”

她这话一出口,几人同时松了一口气。上官无痕关切地问道:“紫璇,你感觉怎么样?”

紫璇浅浅一笑。“好多了,不那么痛了,也不痒了。”

而这时,寒霜却觉眼前一黑,身子一软,向后仰去。叶尘枫大惊,一把扶住她,失声道:“寒霜!你怎么了?”

紫璇也是一惊,不由也伸手扶住她。

寒霜只感全身没半点力气,勉强一笑,道:“没……没什么,可能是太累了。”连声音也虚弱得发颤。

“你有病在身,又消耗了这么多精力,当然是累了。”叶尘枫一脸焦虑,疼惜地看着她,柔声道,“快好好休息吧。”

上官无痕见他忙着照顾寒霜,便伸手去扶紫璇,道:“紫璇,你的毒刚解,又受了伤,我替你包扎吧。”

雨烟一颤,上前劝道:“上官大哥,你也受了伤,你休息吧。我……我来替紫璇包扎。”

“不用了,还是我来吧。”上官无痕不由分说地扯出白缎,小心地替紫璇裹住伤处。

见他如此细心呵护,雨烟心中一阵酸楚,脸色发白,只得忍泪退开两步。

紫璇浅浅一笑。“上官大哥,谢谢你。”

上官无痕向她温然一笑。

这时,楚云深回来了,先关心地询问紫璇的伤势,见她毒性已解,心中一宽。

寒霜虚弱地靠在叶尘枫身边,却甚激动,颤声道:“楚……楚大哥,寒露她……她……”

楚云深长长一叹,道:“她说,她不能和你见面,你是知道的。她让你不要想太多,好好养病。寒霜,你的病,还没好吗?”

寒霜心中凄楚,颤声道:“难道……我这一生,真的不能和她姐妹团聚吗?”

见她伤心欲绝,脸色更差,叶尘枫更是爱怜横溢地凝视着她,柔声道:“寒霜,你放心,我会求师父,让你们姐妹见面的。”

紫璇看在眼里,心中一痛,黯然低头:他对寒霜用情这么深,我……我是怎么也及不上的。

“紫璇!紫璇!”这时,楚云茗也飞了回来,一把扶住她,一脸关切。“你怎么样了?毒解了吗?”

紫璇抬头看看他,想要勉强笑笑,可却怎么也笑不出来,轻声道:“没事,已经解了。”声音中已带哭腔。

见她如此,几人心中均明白其中缘故,只得无奈一叹。叶尘枫更是愧意深重,想出言安慰她,却又不知说什么好。寒霜见状,本来盈眶的泪水终于落了下来。

楚云深见此情景,忙转移话题,问道:“云茗!追到那个黑衣人了吗?”

“唉!”楚云茗叹了一口气。“那人的轻功实在太高了,简直不可思议。我始终追不上,后来他就不见了。我在那一带找了好久,都没有找到。”

楚云深沉吟道:“他一会儿帮我们,一会儿又出手救走丁原红衣,是敌是友,也很难说。他……到底是什么人?尘枫,你说呢?”他点名要听叶尘枫的意见,就是不要他再想感情之事。

“我……”叶尘枫一怔。“我刚涉足江湖,不清楚他的来历。”

见他们讨论正事,寒霜便拭去眼泪,道:“依我看,那人武功很高,可能只比云茗稍逊一筹,轻功更是无人能及。”

楚云茗笑道:“寒霜,你这可过奖了。”

“寒霜说的是实话,你也不用谦虚。”楚云深微微一笑,又道:“上官兄弟,你游历江湖最久,知道他的来历吗?”

上官无痕沉吟一阵,正色道:“江湖上有一个‘无情剑客’,你们可曾听说过?”

“‘无情剑客’?”除了他,余人都是初涉江湖,又怎会听说过?

紫璇本为叶尘枫之事难过,可也忍不住问道:“上官大哥,‘无情剑客’是个什么人?”

“江湖传言,‘无情剑客’年纪很还轻,以独一无二的轻功闻名。可他性情古怪,好酒如命,常喝得烂醉如泥。为人极为冷漠,甚至冷血无情,从不与人结交。别说是和他说句话,就是见到他真面目的人,也很少。连他的‘绝情剑法’,也是冰冷的。”上官无痕讲道,“可他又行侠仗义,铲奸除恶,可以说是个游侠,也可说是个浪子。”

楚云茗微笑道:“没想到,他这个人还这么神秘。”

游侠?浪子?冷血无情?紫璇仔细琢磨他这几句话,忆起适才那黑衣人离去时回望自己那隐含情意的深邃眼睛,脸上又莫名地一红。

雨烟问道:“上官大哥,你闯荡江湖这几年,曾经和他见过面吗?他叫什么名字?”

“我从没见过他。传言说他好像姓冷,至于叫什么名字……”上官无痕微微一笑。“我看,也只有问问叶兄的师父童伯父了。”

“童前辈?”楚云茗一怔。中秋前童鹤仙找到叶尘枫,也与他见过一面,只没有深交。“为什么要问他?”

上官无痕笑道:“童伯父人称‘江湖百晓生’啊!”

“噢!原来如此!”楚云茗恍然大悟。

“大家打了这么久,一定都饿了吧。”雨烟取出包袱中的干粮和水囊,分给众人。

“是啊!你不说,我都忘了。”楚云茗一笑,接过却递给紫璇,关切地道:“紫璇,今天没有蛇肉吃了,就先勉强充饥吧。”

紫璇想起那晚与他荒郊露宿的情景,心中一暖,浅浅一笑。“谢谢。”

想起方才大战,楚云深叹道:“今天当真凶险,没料到丁天霸的阵法这么厉害。”

“是啊!若不是寒霜和寒露帮忙,我们根本破不了。”想到这场恶战,叶尘枫仍心有余悸。

楚云深微笑道:“他们有‘寒梅双心阵’,我们也有‘白氏双璧’寒霜寒露姐妹。幸好寒霜一语道破玄机,寒露又忽然现身帮忙,那丁原和红衣再怎么厉害,还不投降?”

“是啊!”上官无痕也笑道,“寒霜果然聪颖无双,寒露也武艺高强,我们才能破阵。真要谢谢你们‘白氏双璧’。”

寒霜想念寒露,只淡淡笑道:“过奖了,我也是尽力而为。”心道:“白氏双璧”?可我到现在,连寒露的面都没见到……

雨烟心中愧疚,轻声道:“对不起,又是我爹,害得大家受伤了。”

“雨烟,你又来了。”上官无痕温言安慰道,“我们不是都说过吗?你爹的所作所为,和你没有关系。”

“是啊!雨烟,别再自责了。”楚云深又叹道:“大家都累了吧?紫璇和上官兄弟又有伤在身,寒霜又有病,大家还是先休息吧。明天好赶路。我来守夜。”

“不!”楚云茗忙道,“大哥,怎么能让你守夜呢?还是我来吧!”

楚云深微笑道:“你也受伤了,还是好好休息吧。”

楚云茗还要再说,见他向自己递了一个眼色,便不再言语,在火旁紫璇身边坐下,问道:“紫璇!你冷吗?”

紫璇浅浅一笑,摇摇头。

上官无痕见他俩神态亲密,心中也是一酸。雨烟默默取出披风,捧到他面前。他抬起头来,正好触到她忧郁凄楚的目光,心头一震,接了过来。

寒霜早已筋疲力尽,昏昏睡去。见她似乎病又重了一层,叶尘枫心中焦虑难过,也顾不得紫璇的感受,扶着她靠在自己身上入睡,温柔地将自己的外衣盖在她身上。

这一切,紫璇都看在眼里,本来就痛楚的心更是彻底凉了:师兄当着我们的面,都待她这样,我……我还能争什么?垂下眼帘,遮住眸中泪水。

夜已深了,寒霜依偎着叶尘枫沉沉入睡。紫璇与雨烟睡在火边,上官无痕和楚云茗却离火甚远。

楚云深用树枝拨了拨柴火,火势一旺,木柴发出“嗤嗤”声。

紫璇心事太重,睡得并不沉,听见这轻微的声响,就醒了过来。睁眼见他,轻声唤道:“楚大哥。”

楚云深轻声道:“怎么醒了?快睡吧。”

紫璇摇摇头。“我睡不着。”

楚云深微一沉吟,指指不远处,道:“那我陪你聊聊,怎么样?”

紫璇点点头,拖着伤腿,在他的搀扶下走开数十步,以免打扰余人休息。

“你腿上有伤,快坐下吧。”楚云深小心地扶她坐下,微笑问道:“为什么睡不着?”

“我……”紫璇垂下眼帘,轻声道,“你知道的。”

“还是为了和尘枫婚约的事?”楚云深微微一叹,道:“你不是答应了他,三天后告诉他你的决定吗?是成全他和寒霜,还是要他履行婚约?”

“我……”紫璇抬起头来,轻声道,“寒霜对我有救命之恩,如果换了其他事,我一定舍己让她。可是,这件事,我却……我和师兄从小就在一起,从没分开过,他也答应过我和师父的!”

楚云深叹道:“这么说来,你是不会放弃的了?”

紫璇眸中含泪,正色道:“楚大哥,幸福是要靠自己去争取的。我不会逼师兄履行婚约,但我也决不甘心就这么放弃他。我……我要和寒霜争一争。虽然我知道他们现在已情投意合,可……我和他十几年的感情,也不是说忘就忘得了的!我……要让师兄重新选择我!”

楚云深见她虽泪光闪闪,却如此坚决,心中长叹:若换了雨烟或寒霜,她俩一定会选择放弃。而紫璇本来就性子刚烈坚强,果然是个特别的姑娘。可是,她这样,岂不是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叹道:“紫璇!别自欺欺人了。你这样聪明,难道还不懂吗?尘枫和寒霜感情已经很深,你这样做,是不会有什么结果的。”

紫璇又何尝不知,要叶尘枫回心转意,已是痴心妄想。可听楚云深也这样说,她心中一痛,又落下泪来,倔道:“就算没有结果,我也不能放弃师兄!我要尽最大努力去争取!”

不知何时,楚云茗躲在树丛后,运起“闭气术”,偷听他俩谈话。听见她依然这么倔强执着,心中凉了一大截。

楚云深无奈长叹,深深凝视着她,柔声道:“紫璇,你太傻了。既然他的心已不在你身上,你又何必这样苦着自己呢?我不是说过吗,天下好男儿多的是,难道除了他,你就再看不到别人吗?你……其实,在你身边,就有人对你一片真心。你何不给他们一个机会?”

紫璇一怔,蓦地抬眸,触到楚云深关切的目光,脸上一红,心想:我身边的人?难道楚大哥他……

楚云茗也听得心惊胆颤:难道大哥他也对紫璇……

楚云深轻拍她肩,柔声道:“紫璇,好好想想我的话吧。”心道:希望她能听得进去,不光是她,云茗也从此幸福了。

次日清晨,上官无痕和雨烟去取水打猎,余人忙着收拾包袱,准备上路。

紫璇久久地看着与叶尘枫一起收拾东西的寒霜,犹豫许久,才走上前去,轻声道:“寒霜,我想和你谈谈。”

寒霜一怔,与叶尘枫对视一眼,点点头。

两人走开几步。紫璇平静地注视着她,正色道:“寒霜,昨天是你救了我,谢谢你。”

寒霜忙道:“紫璇,你不用这么客气。”

叶尘枫心中担忧,迟疑之后,还是躲进她俩身后的树丛。

“虽然我们是朋友,这句‘谢谢’,也是免不了的。”紫璇幽叹一声,柔声道,“寒霜,你和白前辈对我有多次救命之恩,我应该报答你的。如果你有什么危难,我就是拼了性命,也决不犹豫。”

见她说得真挚,寒霜一阵感动,道:“紫璇,我们是朋友,你别把什么恩情放在心上。”

紫璇深深地凝视着她,目光中含有深意,道:“为了你,别的事我都可以让。可感情的事,我却不能让。你和师兄认识还不到半年,你就对他如此痴心。可我和他,是十多年的感情!我对他怎么样,相信你也清楚。”

寒霜心中凉了大半,低下头,轻声道:“我明白。”

叶尘枫也是心头一凉,暗想:师妹还是不肯原谅我。我的确对不起她,可我更不能对不起寒霜啊。

“所以,我不会放弃他的。”紫璇一脸决然。“不过,寒霜,你放心,我不会逼师兄履行婚约。我要靠自己把幸福争取过来。”

寒霜凄然道:“其实,你逼不逼他也是一样,你会把他争取回去的。”

紫璇一怔,就欲发问。“寒霜,你这话……”

“紫璇!寒霜!”这时,楚云茗在不远处唤道,“快过来喝点水吧。”

她俩对视一眼,只得将许多话咽下,走了回去。

叶尘枫望着她俩同样感伤忧郁的背影,长长一叹。

京城的太师府邸。丁天霸坐在大厅中饮茶,将青玉案叫到面前,淡淡问道:“老三,你说,丁原和红衣的‘寒梅双心阵’,能不能把他们捉回来?”

青玉案一挥手帕,笑道:“师父!您老真是多虑了。您的‘寒梅双心阵’,比起‘北斗七星阵’威力更大,又是第一次用,连小师妹都没见过。上官无痕那小子,就是再聪明,也决计破不了。那还不是手到擒来?”

“是吗?”丁天霸得意地干笑了两声,又狠狠道:“上官无痕那个臭小子,竟敢拐骗雨烟。把他捉回来,看我不给他好看!”

“师父,您不是答应了沐师弟,要饶上官无痕一命吗?”当时丁天霸许下此事青玉案并不在场,但水调歌头一向多嘴,已经告诉他了。

丁天霸哼了一声,冷笑道:“不杀他又怎样?把他抓回来,看我不折磨他个半死。”

“折磨他?好啊!”青玉案一喜,笑道,“师父,您就把他交给我,我一定让您满意!”他一向嘴甜心毒,最喜欢折磨人。上次灵儿落到他手上,就丢了大半条命。

丁天霸笑道:“好!交给你,我最放心!”

两人相对狞笑,对这事十拿十稳,似乎上官无痕已经落到了他们手上一般,青玉案为了讨好丁天霸,还把自己折磨他的办法讲了出来,果然毒辣至极,逗得他哈哈大笑。

这时,江城子走了进来,手拿一封信笺,苦着脸道:“师父,大师兄飞鸽传书回来了。”

青玉案笑道:“一定是得手了,先向师父您报喜。”

丁天霸看江城子脸色不对,问道:“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丁原他们出了什么事了吗?”

“不是。”江城子忙道,“弟子还没拆开看呢。上次弟子拆了师父的信,惹师父生气,这次,怎么还敢犯?”

丁天霸一楞,想起上次就是他大吼那一句破坏了自己与沐涧陵的感情,微微一笑,道:“老二,你为人一向卤莽,我又不是不知道,怎么会真正怪你呢?”

江城子大喜。“师父!您不怪我,那最好了。您快看信吧!看大师兄带回什么好消息!”

丁天霸笑着拆开信,可看一行,脸色就差一分,到最后,怒不可遏,猛地一拍桌子。大怒道:“好啊!好啊!居然破了我的‘寒梅双心阵’!”

青玉案见他脸色,就知道没好事,一听这话,仍不禁一惊。“怎么会?他们怎么可能……连师父您都没想到办法破呢!他们……”

“是啊!”江城子也惊道,“绝对不可能的!‘寒梅双心阵’那么厉害,都会被他们破了?!”

“丁原在信上说,是白长春的女儿破的阵。那个臭丫头,居然这么厉害!”丁天霸忍住怒火,接着看下去,一脸狐疑,自语道:“云茗?这个名字怎么这么熟?难道……”在宫中见到的那个软装青年浮现在眼前,他不禁一震。“难道是他?”

二徒齐声问道:“师父!怎么了?”

丁天霸不答,沉吟道:“信上说还有一个小子。如果那个人真是楚云茗,那另一个……岂不就是太子?”

“太子?”二徒面面相觑。

丁天霸沉吟道:“这么看来,这事就复杂了。丁原和红衣两个人,可能对付不了。那……要谁帮忙呢?”他脑海中突然灵光一闪,登时一喜,道:“老三,快!你替我写封信!”

“写信?”青玉案一楞。“写给谁?”

“写给三夫人。”丁天霸吩咐道,“就说我有很重要的事,请她速到江南一带,和丁原红衣会合。”

“三夫人?”江城子一呆,问道:“师父,您要让‘唐门’插手吗?”

“你们不知道,我怀疑,太子和上官无痕他们成了一伙了,他们已经人多势众,丁原红衣两个人应付不了他们。‘唐门’是‘施毒至尊’,三夫人仇胭脂是个厉害角色,手下又有一帮异人,有了她帮忙,上官无痕和太子就决逃不了了。”

“是啊!”青玉案附和道,“二师兄,‘唐门’和我们‘青衣帮’素来交好,三夫人肯定会全心全意地帮我们。有了这一强援,我们还怕捉不到太子吗?还怕师父不能掌握大权吗?”

江城子一听,也笑了几声。“师父果然深谋远虑,弟子佩服!”

他们一行人又赶了一天路,日落前到了一小镇,见天色已晚,便在客栈投宿。

楚云深将楚云茗叫到他房里,叹道:“云茗,你说,我们破了丁天霸的‘寒梅双心阵’,到底是好是坏?”

“当然是好事了。”楚云茗一怔,忙道,“如果破不了,我们就被他们捉住了。”

“这一点我当然知道。”楚云深面有忧色。“昨天看丁原红衣的脸色,似乎丁天霸对这个‘寒梅双心阵’十分得意,而且还从来没用过,可我们这一下就把它破了。你说,丁天霸知道后,能不恼羞成怒吗?”

“这个当然会了。”楚云茗一笑,又道:“大哥,你是担心他会用更狠的招来对付我们?”

楚云深点头道:“丁原红衣这么一闹,我看,我们的身份,只怕已经被他知道了。他自然更不会放过我们。不知道,下一招,又会如何?”

楚云茗也锁眉思索,可对方的招数还没使出来,他又怎么想得出破解之法?便劝道:“大哥,算了。我们用君子之心,怎么也度不出他小人之腹,还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随机应变吧。”

楚云深微微一笑。“你说得很对,我们现在在这里干着急,也没用。目前,我更担心的是……紫璇。”

提起紫璇,楚云茗也心头一痛,叹道:“大哥,我知道,你也很关心紫璇。可她是个倔脾气,不知道要怎样,才能劝她。”

“她现在心情不好,我们能做的,也只有多关心她,安慰她。”楚云深拍拍他肩。“云茗,我知道你对她一片痴心。有时间,多陪陪她。知道吗?”

楚云茗点点头,心道:大哥待我真好,明明他也对紫璇……却要我去陪她。

紫璇终于下定决心,走出房去找叶尘枫,三日之期已到,她也必须给他一个答复。

她刚要敲门,只听见叶尘枫柔声道:“寒霜,你不用说了。早上你和师妹的谈话,我都听见了。”她心头一颤,停住了抬起的手。

寒霜凄然道:“既然你都听见了,你也知道,紫璇对你,的确是深情一片。尘枫,反正我也命不久矣,我们不能长久地在一起,你……你不如就和紫璇……”

“不!”叶尘枫心头大恸,一把搂住她,激动地道,“寒霜!不管你还能活多久,我都不会离开你!”

门外的紫璇听得呆了,整个人如同钉在地上一般,手足发冷,心中感到从来没有过的惊惶,一片混乱:什么寒霜命不久矣,什么不能长久地在一起?

第十五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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