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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回 怎堪断情识玉璇(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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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璇在叶尘枫房门口,听到寒霜的话:“尘枫,反正我也命不久矣,我们不能长久地在一起,你……你不如就和紫璇……”

“不!”叶尘枫心头大恸。“寒霜!不管你还能活多久,我都不会离开你!”

门外的紫璇听得呆了,手足发冷,心中一片混乱:什么寒霜命不久矣,什么不能长久地在一起?

寒霜泫然落泪,颤声道:“尘枫,你……这又何必呢?我这病,最多也拖不了三年,你是知道的!既然紫璇对你这样真心,你……你就听我的!只有她,才能陪你一生一世啊!”

“我不要一生一世!”叶尘枫心情激荡,一把搂紧了她。“寒霜!难道到现在,你还不了解我的心吗?不管我们能不能长相厮守,不管老天爷能不能让我们在一起,我心里,都只有你一个人啊!”

寒霜一颤,感动、深情、痛楚、无奈等诸般心绪一齐涌出心底,泪如雨下,颤声唤道:“尘枫……”

房内的两人相拥而泣,外边的紫璇也听得泪流满面,心中早已凉透,如置冰窖:原来……原来是这样。寒霜她有绝症,已活不过三年了。师兄他……他知道,他还是对寒霜如此情深意重。我还争什么?我还能和寒霜争什么?想到寒霜原来命不久长,想到叶尘枫对寒霜痴情之致,她又是痛楚,又是悲哀,又是绝望,也就此死心了。

望着房里烛光下两人微颤的影子,她心中默默道:寒霜,你放心吧。我不会再和你争师兄了。我……会退出,也会祝福你们。愿你们能……天长地久。泪雨簌簌而下,凄然回房。

不远处的一个窗边,楚云茗正默然凝视着她,一脸关心,一脸忧色。

紫璇回到房里,关门转身后,这才蓦然发现上官无痕正坐在桌前。她一怔。“上官大哥,你怎么……”

他站起身来,微笑道:“我来看看你。”

紫璇思绪纷乱,不知该说什么才好,只得慌乱地拭去未干的泪痕。

上官无痕看在眼里,又是心疼,又是怜惜,上前扶她坐下,温言道:“紫璇,记得半年前我刚认识你时,你偷跑下山,是那么快乐,那么无忧无虑。当时我有很多心事,可一见到你开心的笑容,就忘了所有的烦恼。”

紫璇听了,更是难过,垂下眼帘。

想到她当时那灿烂如花的笑靥,美目流盼间漾出的柔情,上官无痕心中涌起一股温柔的情意。的确,以前的紫璇,清纯娇柔,还带着一分任性,两分娇俏,三分慧黠,随时都是嫣然微笑。而如今,为了叶尘枫,她平添了几分忧郁,几分凄楚,更是让人怜惜。他幽幽一叹,柔声道:“紫璇,我知道,为了叶兄和寒霜,让你很伤心。你是个善良的姑娘,你不会忍心拆散他们。可我希望你……你能想通。其实,除了叶兄,你……你还有很多选择。”

紫璇一怔,蓦地抬眸,发现在他深远如星的眼神里,满含怜爱,满含深情。她心头一颤,上官无痕对她的一片情意,她早已有所感觉,可为了雨烟,为了避免尴尬,她一直都装作不知。而如今,他已显露真情,她又该如何是好?她迟疑半晌,凄然道:“上官大哥,你说的,我都懂。我已经决定了,要成全……成全师兄和寒霜。我不会再这么固执了。”

上官无痕心头一喜,露出一丝微笑。“你能想通,我就放心了。那你打算以后怎么办?”

“以后……”紫璇何尝不知他此问的深意,却刻意回避,淡淡道,“以后,我只会祝福他们,和你们一起去杀丁天霸。至于其它的,我……也不会再想了。”

上官无痕为人豁达,素知她的性子,也不多言,微笑着拍拍她肩。“我希望你能回到以前那个快乐的紫璇。”

紫璇含泪勉强一笑。“谢谢你,上官大哥。”

上官无痕温然一笑,站起身来。“你早点休息吧。”走出房去。

这时,正好小二捧着一个酒坛到了门口,一见他,笑道:“客官,您要的酒。”

上官无痕微笑接过。“谢谢你,小二哥。”走回自己房间自斟自饮去了。

紫璇将这一幕看在眼里。酒?她此时已柔肠百结,不知如何是好,喝酒的确能忘掉烦恼,一醉解千愁。她便走出房去,勉强一笑。“小二哥,麻烦你也送坛酒来。”

小二一楞,不解地问道:“怎么?姑娘,你也爱喝酒?”

紫璇淡淡笑道:“我们习武之人,没有谁不喝酒的。”她已肝肠寸断,只盼将自己痛苦的心完全麻木。

“这也是。”小二笑道,“好!我这就去给你拿!”

桌上已放好了酒坛和酒杯。紫璇不停地倒酒,不停地饮下。

想到叶尘枫和寒霜两情爱悦实难分舍,想到自己一腔深情付诸流水,想到自己同门结缡之夙愿就要化为飞灰,想到如此优秀完美的寒霜身有绝症,她的心中,酸楚、绝望、伤痛、悲哀这许多情绪纷至沓来。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我……我还能和寒霜争吗?她都活不了多久了啊!寒霜!寒霜!

此时的她再也不会和寒霜争什么了,可心中对叶尘枫深深的爱恋却又让她柔肠寸断。她只得一杯又一杯地喝酒,想把自己灌醉,已求得暂时的解脱。酒入愁肠,化作相思泪。

窗外,深邃孤寂的夜空,没有似水的月色,却闪着点点秋夜的寒星,犹如她晶莹的泪光……

楚云茗躺在床上,却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想到方才看到紫璇落泪回房的凄楚,就一阵心痛。犹豫半晌,他终于翻身起来,来到她门前。

而房里,酒气弥漫,紫璇已经醉得不省人事,无力地俯在了桌上。手中还拿着酒杯,杯中的酒溢了出来,滴到了地上。她平日很少喝酒,却将这整坛酒都喝了下去,又怎能不醉?

楚云茗敲门唤道:“紫璇!紫璇,是我。云茗。”见半晌屋内都没动静,他心中一紧,推门进去。“紫璇!”一见眼前情景,他顿时大惊,忙上前扶住她肩,急声唤道:“紫璇!你怎么了?”

紫璇本已昏昏入睡,被他摇醒,醉眼朦胧含泪,勉强一笑。“云茗,是你?”

“你喝醉了!”楚云茗心中担忧,急道:“紫璇,你怎么喝了这么多酒啊?”

紫璇凄苦一笑。“不喝酒又能怎么样呢?”说完这话,只觉眼前一片耀白,再也睁不开眼,又醉昏过去。

“紫璇!紫璇!”楚云茗再怎么摇晃她,她也醒不过来。他又是心急又是心疼,叹道:“怎么醉成这样?”定眼看她,她苍白的脸颊上满是泪痕,双眸紧闭,却又落下两滴眼泪。秀眉深蹙,流露出无尽的哀怨痛苦,是这么楚楚动人,这么令人怜惜。

他的心不禁怦然一动,伸手为她拭去泪水。见她容颜憔悴中不掩美丽娇柔,他深藏心底的爱意蓦地又涌出心头。他一阵迟疑,心神恍惚之下渐渐凑近她。

这时,紫璇昏沉沉地动了动,喃喃唤道:“师兄……”

楚云茗心头一颤,登时回过神来,又是伤痛又是自责:紫璇心里爱的是尘枫,我……我怎么能这样?趁她昏迷,对她这样轻薄无礼。我……我要好好待她,让她忘了尘枫,心甘情愿地和我在一起。轻轻扶起她,柔声道:“紫璇,别在这儿睡。到床上去好好睡吧。”

可觉她浑身酥软无力,他又一迟疑,道:“得罪了。”将她拦腰抱起。他一直正直守礼,对她视若天人,方才一时意乱情迷,这时却不敢随便碰触她。

“叭!”一个饰物从她身上落下,掉在了地上。他一怔,听见了声响,仍将她放在床上,拉过被子为她盖好。

一滴晶莹的泪顺着脸颊流了下来,落入了她如云的秀发中。

楚云茗的心又恻然一动,深深地凝视着她。许久,才站起身来,准备离开。忽然,他发现地上那个饰物,是方才从紫璇身上落下的,便弯腰将她拾起。当他目光落在这枚玉佩上时,登时惊异地睁了眼睛——

这是半枚玉珏,通体洁白如莹,毫无瑕疵,却泛着淡淡的紫光,异常精致美丽。而让他吃惊的是,那上面清楚地刻着两个纂字:“凤祥”!

他脸色发白,回头瞧瞧床上的紫璇,又看看这玉珏,心知发现了一个惊天的秘密,却又模模糊糊,不甚清晰。他陷入了这强烈的震惊中。

楚云深脱去外衣,正准备休息,却有人敲门。“谁?”

“大哥,是我。”传来楚云茗的声音。

他打开门,就看见楚云茗肃然凝重的神情。他一怔,随即笑道:“云茗,看你这样子,是有什么重要的事吧。进来再说。”

“大哥!”楚云茗关上了门,正色道:“我想问您一件事。”

见他很少这样严肃,楚云深微笑道:“你问吧。”

楚云茗心中又是痛苦又是忧虑,正色问道:“大哥,你……是不是很喜欢紫璇?”

楚云深一怔:云茗怎么莫名其妙问这个问题?不过,提到紫璇,不知为何,一种微妙的亲切之感就盈满心间。他微微一笑,道:“不错。我是很喜欢紫璇。她不通世事,就像没经过人工雕琢的美玉。没有一点心机,从不矫揉造作,很自然,又很善良。现在,为了尘枫的事,她很伤心,却又坚强固执。的确让人不得不打心里喜欢她。”

他说一句,楚云茗的心就凉一分。听他亲口承认此事,他的忧虑更胜过酸楚。他强作镇定,问道:“那……大哥!你动心了吗?”他的声音竟有一丝颤抖。

“不是动心,而是珍惜。”楚云深温然而笑。“自从见到她,我总觉得对她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大哥!”楚云茗再也忍不住了,眉头锁得更深,大声道:“你不能喜欢她!”

楚云深早将他的异样瞧在眼里,心中暗笑,脸上却装作很诧异,问道:“我为什么不能喜欢她?”

“因为……因为……”楚云茗迟疑不答,可一脸胀得通红,焦虑痛苦之色难掩。

楚云深见他急成这样,一拍他肩头,笑道:“好了,云茗,不逗你了。我刚才是故意那样说,让你误会的。不错,我是很喜欢紫璇,不过不是你想的那种喜欢,而是……像兄长对妹妹的关心。”

“什么?!”楚云茗大惊之下又是大喜,一把拉住他,叫道:“兄长对妹妹?关心?”

“是啊。”楚云深微微一笑。“我对她,就像对待自己的亲妹妹一样。”

楚云茗惊喜之下仍有几分不相信,道:“可是,早上我听见你对紫璇说,她……她身边,就有人对她一片痴心。又是怎么回事?”

楚云深笑道:“傻小子!我说的是你啊。对她一片痴心的,不就是你吗?”

“啊?”楚云茗一怔之下,失声笑了出来。“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样!我还以为……还以为……”

楚云深笑着拍拍他肩。“你对她的心,我怎么会看不出来?我那样劝她,也是为了成全你们啊。怎么样?高兴了吧?”

“高兴!高兴!”楚云茗忽地想起了什么,笑道:“大哥!我也告诉你一件事,相信你比我还高兴!”

“噢?”楚云深一扬眉。

楚云茗神秘地一笑,道:“你先把那幅画像拿出来。”

楚云深也不细问,一笑之下去取出那幅画。“你要惜梦姑姑的画干什么?”

楚云茗展开画卷,道:“大哥,我们出宫,除了找人对付丁天霸之外,不是还要找她吗?”目光落在画上女子身上。她眉目清秀,风致嫣然,又似乎有几分眼熟。

“是啊。”说起此事,楚云深不由叹道,“可是人海茫茫,也不知她现今身在何处。”

楚云茗微一迟疑,问道:“大哥,你和她相认的信物是什么啊?”

楚云深一怔,道:“我不是告诉过你吗?是半枚玉佩。”

那日他也对楚云茗讲过:“分别的那晚,父皇送给了她一件信物,是□□赐给他的一枚玉珏。父皇用利剑将它劈为两半,惜梦姑姑的那半上是‘凤祥’二字。”

楚云茗神秘地一笑。“大哥,你看这么是什么?”取出那半枚玉珏。

楚云深登时脸色大变,大惊之下两步上前夺过玉佩,定眼一看——白玉紫光,“凤祥”二字清晰可见!

楚云茗笑问道:“怎么样?是这玉珏吗?”

楚云深从怀中掏出另半枚玉佩,慢慢地将它们合在了一起,天衣无缝。他又惊又喜,脸色复杂,喃喃念道:“龙凤呈祥……”

见他此番神情,楚云茗微微一笑。

楚云深一把拉住他,叫道:“云茗!快告诉我!这玉珏怎么会在你手里?惜梦姑姑她在哪儿?”想到她终于有了下落,既可慰老父数年相思之苦,又可报她对自己的养育之恩,他就心情激荡,难以自抑。

“大哥,你先别急。”见一向冷静的他也激动异常,楚云茗微笑道,“你惜梦姑姑在哪儿我不知道。这玉佩,是在紫璇身上找到的。”

“紫璇?”楚云深登时一惊,心中朦朦胧胧明白了什么。“这玉佩……怎么会在紫璇身上?”

“大哥,这件事,我怎么会骗你?”楚云茗又叹了一口气。“紫璇为了尘枫的事,喝了很多酒,醉倒了。我扶她上床时,这玉佩从她身上掉了下来。”

楚云深仍不敢置信这突来的事实,颤声道:“这玉佩真是紫璇的?怎么可能?她明明应该在惜梦姑姑身上啊!”

“大哥,你来看!”楚云茗拉他到画边,指着画中人,正色道:“你不觉得紫璇和她有几分相似吗?”

楚云深心头一震,定眼向画看去。果然,画中的邱惜梦的容貌的确有三分熟悉,细想起来,确实与紫璇相象。他又是一震,问道:“你是说,紫璇是惜梦姑姑的……”

“我也只是猜想。如果不是这样,那惜梦姑姑的信物又怎么会在紫璇身上?”楚云茗点头道,“大哥!如果这是真的,那么紫璇,就是你同父异母的亲妹妹啊!”

“亲妹妹?!”楚云深心头大震,又惊又喜。“紫璇她……真的是我妹妹?”

“大哥!”楚云茗一扶他肩,正色道,“是不是这样,等紫璇醒了,你问问她,不就知道了?”

“问她?”楚云深只感心中一片茫然。“她……真是我妹妹?”

夜深人静。楚云深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怎么也不能入睡。

“龙凤呈祥”?紫璇有惜梦姑姑的玉,她是惜梦姑姑和父皇的女儿?她是我妹妹?原来,血亲之间,自有缘分。难怪我对她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他脑海里又浮现出一幅幅画面:与紫璇初次见面时,他俩在“五大恶人”手上救下她,楚云茗去扶她,他却并不走近。可一听到她的声音,他就感心中一震,走近她,又是一怔,平静的心也没来由地怦然一动,忽地有了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一阵惘然:我怎么觉得在哪里见过她?

他明白了,原来心头那没来由地一动,是一段剪不断的血缘。难怪我觉得见过她,原来,是我看了惜梦姑姑的画像!

那晚,他问道:“紫璇!你和你师兄在山里长大,那你有没有亲人?”

“亲人?”紫璇怅然道:“我从小就不知道爹是谁,我娘……在我三岁那年就去世了,是师父把我养大的。我……哪还有亲人?”

“原来是这样。”他又问道:“那你要怎样才能找到你爹?有没有什么相认的信物?”

有!就是这玉佩!楚云深这才知道,那一次,他错过了相认的机会。不对!他心中突然大震,登时想到:紫璇说她不知道爹是谁,也许是太小记不得了,或是惜梦姑姑没有告诉她。可她说,她娘……在她三岁那年去世了。那惜梦姑姑她……

想到这儿,他就一阵心痛,心头又升起一丝怀疑:紫璇到底是不是惜梦姑姑的女儿我都不知道,又怎么能在这儿胡乱猜测呢?不!我现在就要查清楚!可现在紫璇酒醉未醒,又怎么向她查问呢?

除了玉佩,还有一个相认的记号!他心头一凛,翻身坐了起来!

那日他对楚云茗讲道:“父皇说过,他告诉过惜梦姑姑,如果他们有了孩子,就在那孩子的右肩上雕下一个‘玉’字。因为玉石是父皇的吉祥之物,是以他的孩子肩上都有这样一个雕字。”

楚云茗问道:“那这么说来,太子也有了?”

“当然了。不过我的,在左肩上。”

对!“玉”字!如果紫璇真是父皇的女儿,惜梦姑姑一定会在她右肩上雕下一个“玉”字!一想到这儿,他就激动万分。内心的疑惑、相认的期盼、证实的欲望都化为一股不可抗拒的力量驱使着他,他竟不由自主地下了床,推开房门。此时此刻,他的一颗心烦乱如麻,只一心要去查清紫璇的身世,一刻都等不下去。饶是他平日应对沉稳,这时却也顾不上是否得体了。

紫璇的房门被轻轻推开,楚云深闪身入内,将门关好。他来到床前,深深地凝视着她熟睡的脸颊,虽然泪痕残留,显出几分醉意,但依然给他那分似曾相识的感觉。他的心又是一震,以前未将她与邱惜梦联系到一起,这时看来,她眉尖眼底流露出那种特殊的气质,真是那么熟识,的确于他记忆中和画像上的邱惜梦极为相似!

她真的很像惜梦姑姑!她真是……惜梦姑姑的女儿?他心中又一阵激动,再也控制不住自己急于知道真相的心情,轻轻扶起她,褪下她右肩上的衣裳。他只感到自己的心在“怦怦”直跳,紧张得手在不停颤抖。心情复杂:一方面希望她肩上真有“玉”字,那这个惹人怜惜的女子就真是自己的亲妹妹,另一方面又希望她肩上什么都没有,她就不是惜梦姑姑的女儿,那惜梦姑姑就有可能还没有离世……

他心里胡思乱想,手中动作迟缓,又颤抖不停,怎么也拉不下她肩上的衣裳。

紫璇的头无力地俯在他肩上,在昏迷中直感到身子被抬了起来,一阵不舒服,右肩上又隐隐有些凉意。便睁开双眸,竟发现楚云深把自己搂在怀里,还想拉下自己的衣裳!她登时大惊,酒也完全醒了,一把推开他,身子向后一跳,仓皇地拉好衣裳,惊恐地睁大眼睛,颤声道:“你……你干什么?”

楚云深没料到她这时会醒,也是一怔,相认的心更是急切,全然失去了平日的稳重沉着,急道:“紫璇!让我看看你的肩上……”

紫璇更是惊惶万般,脸色煞白,睁大了眸子望着他,万万没想到,平日彬彬有礼的楚大哥会……更向后缩去,颤声道:“楚大哥,你别这样!我……我……”

楚云深此时只想知道这一件事,一把拉住她,急道:“紫璇!快告诉我!你的右肩上,是不是有个‘玉’字?”

紫璇被他这一拉,更是吓得心惊胆颤,正要挣扎,被他这一问,登时一怔,问道:“你怎么知道?”

“真有个‘玉’字?”她这一句话就让楚云深全身一震,见她承认了此事,顿时心中那股激流的浪潮更是汹涌澎湃。她果然是惜梦姑姑的女儿!果然是自己同父异母的亲妹妹!面对这个相见不相识的妹妹,面对这样令人怜惜的紫璇,饶是他素来镇定,也已无法控制住自己冲动的情绪,伸出双手将她紧紧楼住,叫道:“紫璇,我终于找到你了!”

紫璇的睡意和醉意早已完全消失,换来的是一种强烈的恐惧。她拼命地挣扎着,喊道:“楚大哥!快放开我!”

想到她就是养育自己的惜梦姑姑的女儿,想到她就是自己的至亲妹妹,楚云深心神激荡,声音都在颤抖。“紫璇!我真没想到,这次出来,居然能找到你!真是造化弄人!这个世上,竟然还有一个你!”

“楚大哥!你干什么?!快放开我!”紫璇全然听不懂他的话,一面挣扎一面叫道,“放开我!”

楚云深一震,这才回过神来,松开了手。

紫璇向后一缩,惊魂未定,想到一向疼惜自己的他竟如此无礼,心中一阵委屈,泪流满面,哭道:“楚大哥,你……你为什么要这样……”

见她竟然被自己弄哭,楚云深激动的心这才平静了下来,也感自己甚是唐突,吓住了她,才让她把自己当作了登徒浪子,叹道:“紫璇!你误会了。这玉珏,是你的吗?”

紫璇一怔,接了过来,心中诧异,忘了哭泣,奇道:“是啊,这是我娘留给我的。奇怪,怎么会在你这儿?”

楚云深又从怀中掏出半枚玉珏,叹道:“这玉珏,是我爹的。你看看。”

紫璇不由一惊,这也是白玉紫光的半枚玉佩,上面赫然刻着两个字:“龙呈”。她将它们合在一起,两道断痕天衣无缝,俨然合成了一块。不!这分明就是一枚玉佩。“龙凤呈祥”!她蓦然抬眸,似乎明白了什么,惊异惶恐地望着他。

“这本是一块玉佩,是当年我爹送给你娘的,他俩各持一半。”楚云深凝视她半晌,解下肩上衣裳,叹道:“我的左肩上,也有一个‘玉’字。”

紫璇定眼一看,他左肩上果然有一个和自己一模一样的“玉”字,她登时大惊,睁大了眸子,颤声道:“你……你是说……”她本有几分聪慧,见此情形,这个朦朦胧胧的念头便不住在脑海中浮现。

“不错。”他深深注视着她,正色道,“如果这玉珏真是你娘的,你右肩上又有个‘玉’字,那……你就是我爹的女儿,也就是我的妹妹!”

“我……我真是你妹妹?”紫璇简直不敢置信,迷惘的目光含泪瞧着他,带着莫名的欣喜,如秋水,似寒星。“楚大哥,你……你是在骗我吧?”

“我当然没有骗你!”楚云深一把扶住她双肩,激动地道,“紫璇!我这次出京,就是要找你娘,要找你的啊!玉佩是真的,我们肩上的字也是真的啊!”

紫璇心中涌出一股热流。她实在没想到,自己作孤儿这么多年,居然能找到亲人,而且还是这个一直疼爱自己关心自己的楚云深。她直感一颗心被幸福与激动盈满了,想笑却又笑不出来,泪水却落下脸颊。

楚云深见她不笑反哭,心中一惊,担忧地扶住她肩,急道:“紫璇!你怎么了?怎么不说话?怎么哭了?紫璇!”

“我……我……”紫璇脸色苍白,含泪含笑地望着他,颤声道,“我是太高兴了。我……我不再是孤儿,终于有亲人了!而且还是你……大哥!”

她这一声“大哥”叫得他心头大震,大喜激动之下热切地伸开双臂,一把拥住她,叫道:“紫璇!你终于认我是大哥了!”

紫璇依偎在他怀里,幸福又欣慰地闭上了眼睛。想到自己杳然的身世竟在忽然间有了答案,又有了亲人,她的心已沉浸在无尽的甜蜜之中。又忆起与楚云深相处的点点滴滴,自己一直对他有着一种特殊的感觉,原来这就是血亲之缘。她满足地笑了。蓦然间,有了一个这么优秀又疼爱自己的大哥,她还苛求什么呢?

门外,楚云茗与他们四人都默默地看着这一切,都甚是感动。原来,刚才紫璇那一阵惊叫已将他们全吵醒了,都过来看她。幸好楚云茗拦在门口,将这事小声说了,才及时消除了误会。

雨烟惊诧不已,心道:紫璇怎么会是楚大哥的妹妹?那这么说来,紫璇岂不是当今公主?

次日清晨,楚云深与紫璇来到后院,却见他们都在那里,均面带微笑。

“楚大哥,紫璇。”上官无痕上前一抱拳,微笑道,“恭喜恭喜!终于兄妹团聚了。紫璇,真没想到,你这么快就找到亲人了。”

紫璇与楚云深相视一笑,道:“是啊!我也没想到。”

雨烟已听楚云茗讲了这事经过,疑惑消除,浅笑道:“紫璇,恭喜你,有了这么疼你的大哥。”心道:可能到现在你还不知道,你的真正身世吧。

“师妹!”叶尘枫也走到她面前,一脸欣慰,含笑道:“你终于找到亲人了!也了却了师父他老人家的遗愿。”

一见他,紫璇就不禁一颤,想到自己与他的纠葛,心中凄然,轻声道:“师兄,我找到了亲人,你也安心一点了。”

听她话中有话,叶尘枫一怔,道:“你找到亲人,我当然为你开心了。”

寒霜上前柔声道:“紫璇,我真的很羡慕你,有这么好的大哥。不像我,有个妹妹,却不能相见。”想起妹妹,就一阵难过。

叶尘枫忙温言安慰道:“寒霜,别再为寒露伤心了。你们会见面的。”

见紫璇看了又要心酸,楚云茗忙道:“好了!时候不早了,我们也快收拾一下,赶路吧。”

众人便回房收拾。楚云茗拉住楚云深,担忧地道:“大哥,你准备怎么对紫璇说皇上的事?”

楚云深微微一笑,道:“放心吧。我自有分寸。”

七人走在镇上,却不时引来路人艳羡的目光。他们个个衣着鲜亮,气质非凡,男子固然俊朗挺拔,三名女子更是美丽异常,这样持剑走在熙攘大街上,的确太引人注目。过去他们也这样结伴行于闹市,可那毕竟是江南繁华之地,那里的人毕竟见过不少世面,也懂矜持,虽也有人刻意关注,也不至于像这小镇之人这样明目张胆地盯着他们。

雨烟也注意到了,被看得浑身不自在,道:“上官大哥,你看这……”

上官无痕微一沉吟,心道:紫璇还没什么,可雨烟这样的大家闺秀,这样抛头露面的确不好。便向楚云深道:“楚大哥,我看,我们这样走,也不是办法。不如买几匹马,雇辆马车吧!”

楚云深当然知道他顾虑什么,微笑道:“好啊!”

于是他们便在这镇上买马雇车,让她们三人乘车而行。寒霜绝症在身,本就不宜多行,雨烟难改矜持本性,两人便上了车。可紫璇却说什么也不肯坐车,道:“我要骑马。寒霜她们不会武功,可以乘车。可我不一样,我是江湖儿女,怎么能不骑马呢?”

楚云深无奈,笑道:“好,你是江湖女侠,你骑马。”对这个新认的妹妹,他本就疼爱,她再这样恃宠而娇,他更是拿她没办法。

七人有了坐骑,行程也快了许多。一天之内,就走了近三百里,已从江南繁华之地渐入中原。

这一晚,没见小镇,便在郊外荒野上过夜。他们已有了露宿经验,便也不慌,叶尘枫带着寒霜去不远处的河边取水,上官无痕和楚云茗去猎些野味,留下三人拾柴。雨烟不愿打扰他们兄妹,便微笑道:“你们聊吧,我去那边拾柴。”

楚云深就地拾了几枝木柴,升起一堆火。取出那幅画,微笑道:“紫璇,这就是你娘。是和爹分别时,她亲手画的。”

紫璇就着火光,仔细端详画中女子,直感到极为亲切,赞叹道:“我娘好美啊,难怪爹会这么想念他。”又问道:“大哥,你还没有告诉我,我们的爹是谁呢?他叫什么名字?”

对于应该如何对她讲,楚云深心中早有计较,微笑道:“我们的爹,姓木,单名一个‘第’字。”他将父亲的名“棣”字拆开,那个“第”字,也谐“帝”之音。

“木第?木第。”紫璇念着这个名字,笑道:“原来我们是姓木的。那你真名叫什么?我呢?我又叫什么?”

“我本名叫木深。”楚云深又微微一笑。“其实,爹都不知道他还有你这个女儿,怎么会先给你起名呢?”

“爹不知道我?”紫璇一怔,想起他以前说的话,悟道:“大哥,你曾经说过,你是来找爹的妻子的,那一定是我娘了。”

“是啊。”楚云深叹道,“你娘,叫邱惜梦。她并不是爹的元配妻子,却和爹很恩爱,我小时候也承她养育。十九年前,爹被迫离开了她,就将这玉珏切下一半留给她作信物。”

紫璇问道:“爹为什么要离开娘?”

楚云深微微一叹,道:“当时,我还只有五岁,又怎么清楚?紫璇,你不要怪爹,爹根本舍不得你娘。离开你娘之后,爹他日思夜想,相思成疾。他要我务必找到你娘,让他们夫妻团聚。”

“找到娘?”紫璇心中一酸,凄然道,“爹他再也见不到娘了。十五年前,娘就已经……已经去世了。”

楚云深扶住她,正色问道:“紫璇,告诉我,你娘是怎么死的?”

“在我三岁那年,应天府遭逢燕王攻城,皇宫起了大火,娘她……她是被烧死的。幸好师父路过,救了我。”紫璇又不解地问道:“大哥,我一直都很奇怪,娘怎么会到皇宫去呢?难道她认识里面的什么人?”

楚云深心中一震,顿时明白了:原来,惜梦姑姑知道父皇攻陷皇宫,就带着紫璇去找他。没想到,父皇没找到,却被烧死。父皇知道了,不知有多伤心。见紫璇这样问,叹道:“也许吧。你娘其实是住在离皇宫不远的民居,在皇宫附近出现也不足为奇。”

“原来是这样。”紫璇虽然不大相信,见他神色凝重,便也不便再说,扶住他手臂,道:“大哥,既然我们已经相认了,你有什么心事,可以告诉我,我也能为你分担的。”

见她甚是诚挚,楚云深心中一阵温暖,拍拍她肩,微笑道:“傻丫头,如果我真有心事,当然不会瞒你。这次我们一起回京,爹见到你,不知道该有多高兴。”

“是啊!”想到能与亲生父亲相见,紫璇很是欢喜,笑道:“我真想快点见到爹。大哥,爹为什么会住在云茗家啊?”

楚云深微笑道:“爹和云茗的父亲,是八拜之交。我和云茗也向来情同兄弟,所以,云茗也是我们的亲人,你可不能和他见外。”

“我怎么会和云茗见外呢?”紫璇笑道,“我和他很合得来的。”

楚云深心中一动,微一迟疑,温言道:“紫璇,云茗对你的心意,相信你也看得出来。大哥知道你是个恋旧的人。可是,既然尘枫已有了寒霜,你又何必这样固执呢?你这样,只会伤害他们,也伤害自己。其实,云茗一点也不比尘枫差,你也说你们很合得来,你何不给他一个机会?”

他说一句,紫璇的脸色就黯淡一分,垂下眼帘,轻声道:“大哥,你说的,我都懂。我当初的确太傻了,只一心想着自己受了多少委屈,从没想过寒霜又有多么痛苦,师兄又承受了多大的压力。我……我不会再逼他们了,也不会再和寒霜抢师兄。”

“你想通了?”楚云深又是安慰又是欣喜。

紫璇抬起头,眸中已是泪光点点,凄楚地道:“大哥,你不知道,寒霜她……她身有绝症,她活不了三年了!我……我还忍心和她争什么?”

“什么?!寒霜有绝症?那我们得想办法治好她啊!”楚云深顿时大惊。想到如此清纯聪颖的寒霜可能不久于人世,他就深为惋惜。

“是真的!寒霜的父亲白前辈是‘妙手神医’,连他都治不好她的病!她活不了多久了啊!”紫璇心中一阵痛楚,一阵悲哀。“我不能只顾着自己,我不能不成全他们啊!”

见她说着说着就泪雨潸然,楚云深也明白她的苦痛,轻轻揽住她肩,柔声道:“紫璇,别哭了。大哥知道,你受了很多委屈。”

紫璇拭去眼泪,黯然道:“他们虽然有缘,却很短暂,本来就要比无缘还要惨。如果因为我,连这短暂的相守都没有,那不是更可悲了吗?”

“紫璇,委屈你了。”楚云深温言安慰道,“既然已经决定了,就不要再多想。你的三天期限也已经过了,待会儿,就告诉他们你这个决定,好好祝福他们吧。”

紫璇凄然点点头,道:“大哥,寒霜有绝症的事,别告诉他们。我……我不想让寒霜知道我是因为这个才……”

“好了,我明白。”楚云深拍拍她头,温然笑道,“你也别急。到了京城,我们去找最好的大夫,为寒霜治病。”

“大哥!紫璇!”这时,楚云茗回来了,手提一只野兔,一只山鸡,笑道:“你们看!今晚,我们可有美味了!”

上官无痕跟来笑道:“没想到,云茗没走过江湖,打猎的功夫,倒是一流。”

楚云茗兴冲冲地烹制野味。他曾多次随楚云深出去狩猎,又天生善于烹饪,跟宫中御厨一学即会。紫璇曾与他单独露宿,吃过他做的蛇肉,当然清楚。

上官无痕行走江湖已久,早就熟悉了烧烤野味,便去帮他。

不一会儿,叶尘枫和寒霜也回来了。她将水囊分给众人解渴。

紫璇望向楚云深,见他鼓励的目光示意,便上前轻声道:“师兄,寒霜,我想和你们谈谈。”

两人对视一眼,心知三日之期已到,他俩均知紫璇已决心与她竞争,心中担忧,与她走到一边。

叶尘枫心中又是不安又是愧疚,唤道:“师妹,我……”却不知该说什么好。

紫璇勉强一笑,道:“师兄,你不需要解释,我已经想透了。人,最不能勉强的,就是感情了。既然你已有了寒霜,我……又何必逼你呢?”

叶尘枫全然没料到她会这样说,一震之下又是一喜。“师妹!你说什么?”

寒霜也脸色苍白,紧张地注视着她。

“师兄,当初你答应婚约,的确是迫不得已。我们的婚约,就作废吧。”紫璇上前拉起寒霜的手,送到他手中,浅笑道,“寒霜才是你的良配。我理解你,也尊重你的选择。寒霜是个难得的好姑娘,能与她生死相许是你的福气。”

寒霜颤声唤道:“紫璇,你……”

叶尘枫却惊喜万般,他与紫璇相处十多年,早已深知她从不服输的性子,见固执如牛的她居然能想通,自然喜不自胜。“师妹!你真的想通了?这是你的真心话?”

紫璇浅浅一笑,柔声道:“好好珍惜吧。珍惜你的幸福。”

叶尘枫激动不已,忙点头道:“我会的!以后,我们还是最好的师兄妹!”

紫璇凄然一笑,拉住寒霜。“寒霜,我就把师兄交给你了。答应我,要好好待他,一生一世陪着他!”

寒霜又是欣喜又是凄凉,颤声道:“紫璇,谢谢你。我答应你,在我有生之日,会一直陪着尘枫的!”

听她这么说,叶尘枫想起她的绝症,心中一痛,唤道:“寒霜!”

寒霜缓缓抬眸,含泪凝望着他,眸中的缱绻深情让他一阵温暖,也让紫璇一阵心碎。

见他俩果然已到了生死相许的地步,紫璇只得黯然离开,回到了兄长身边。

楚云深柔声安慰道:“别难过了。既已做出决定,就不要后悔。”

紫璇忍住眼泪,凄然道:“‘落花不语空辞树,流水无情自入池。’就算后悔,又有什么用呢?”

楚云茗看在眼里,心中明白她的痛楚,便将一枝鸡翅膀递给她,微笑道:“紫璇,你吃过我做的蛇肉,可没吃过山鸡。我烧的山鸡,可是一绝。快,尝尝!”

“谢谢。”紫璇勉强一笑,接了过来,却难以下咽。

上官无痕也将水囊送到她手中,柔声道:“先喝点水吧。”

紫璇抬头见他俩的目光中都是关切的情意,心中一暖,不忍拒绝,便开始喝水吃鸡。

雨烟看在眼里,心中一酸,暗自叹道:紫璇虽得不到叶大哥,却有一个大哥这么疼她,又是金枝玉叶,还有云茗和上官大哥……对她也一片深情。她的命,也算不错。可我,父亲是坏人,我不得不背叛他。我爱的上官大哥,他的心却不在我的身上……

丁天霸又收到了丁原来信,看过后呵呵直笑。

水调歌头很是诧异,问道:“师父,大师兄说什么?”

“丁原说,‘唐门’的人已经到了,他们在开封会合。”丁天霸笑道,“开封是进京必经之地,他们已经在那里布下了天罗地网,到时候就把上官无痕连同太子一网打尽。”

“师父!”青玉案上前问道:“‘唐门’派了谁来?是三夫人亲自到了吗?”

“不是。他们的掌门三公子唐敖之得了重病,三夫人要留下照顾他,她派了她师妹颜丹凤和胡氏三兄弟。”丁天霸笑道,“那个颜丹凤,也算是我的世侄女。她爹颜端是‘唐门’前任掌门,当年和我素有交情。她年纪尚轻,人称‘俏罗刹’,也是‘唐门三姝’之一,当真是面如桃花,心如蛇蝎。一般人遇上了她,都只有死路一条,是个厉害角色。”

水调歌头颇不相信,撇嘴道:“她一个小女子,真有这么厉害?什么时候,我要和她比试比试。”

青玉案笑道:“五师弟,比试倒不必了。颜丹凤擅长的是施毒,她下毒的本事,可是绝了,简直是神不知鬼不觉,那些被下毒的人是怎么死的,自己都不知道。”

江城子奇道:“三师弟,你怎么知道?”

青玉案笑道:“四师妹和她,可是很要好的。我当然知道了。”又问道:“师父,那个胡氏三兄弟,又是些什么人?”

“听说是‘唐门’的亲戚,也算是几个奇人。丁原信上说,他们各有绝技。”丁天霸又叹道:“可是,这几个人,我都不太清楚,也不知是些什么本事。”

七人继续赶路。自从那日破了“寒梅双心阵”后,丁原红衣就再也没出现。他们一路上也没什么异状,已进入中原之地,走了半月,这日也快到开封了。

这几日,叶尘枫见紫璇已然退出,寒霜又有病在身,便不避嫌隙,对寒霜体贴照顾。紫璇看在眼里,心中不免难过,楚云深好言相慰。楚云茗和上官无痕的一片真心,她却一点也不表明态度,只与他们朋友相交。两人心里的失落忧郁,自然明显。雨烟见上官无痕心系紫璇,也自凄楚。

他们七人各怀心事,这一路虽然顺利,却不甚欢愉,众人都沉默寡言,比起中秋之夜围坐联诗,自是大大不如了。

紫璇深知过去山上隐居时与叶尘枫的亲近相处已成云烟,便不自觉地有意避开他,若非无事,也不与他交谈。而这日,在荒郊休息时,叶尘枫却将她叫到了一边。

她淡淡道:“师兄,有什么事?”

她的冷漠叶尘枫当然也明显感受到了,叹道:“师妹,这段日子以来,我总觉得,你……在故意疏远我?”

紫璇心中一颤,微笑道:“师兄这是哪里话?以前我是个孤儿,只得和你相依为命。可现在不同了,我找到了大哥,还要回京城去见爹。既然我有了亲人,自然不再麻烦你照顾了。”

叶尘枫长叹道:“这怎么能说是麻烦呢?我们从小一起长大,照顾你是应该的。我……不希望因为那件事,而让我们俩生出嫌隙。”

紫璇心中凄然:那件事是我一生的痛,能不生出嫌隙吗?浅笑道:“师兄你多虑了。既然我已经退出,就只会为你和寒霜祝福。你放心吧。”

叶尘枫叹了一口气,知道再多说也是无益。道:“明天我们就进入开封城了。我想和你商量一下,我们回‘炆萱山’去拜祭师父吧。”

想到恩师,紫璇更是难过,点头道:“好。师父一个人在山上,一定很寂寞。”

听她说出这等痴话,叶尘枫一叹,轻扶住她肩,柔声道:“别担心。师父不是一个人,他还有我姐姐姐夫陪着。知道我们回去看他们,他们一定很开心。”

紫璇一抬眸,触到他真切温和的目光,心底涌出一股暖流,暗想:不错。师兄虽然有了寒霜,可对我,他还是很关心,和以前一样。我……又何必执著呢?便向他浅浅一笑。

见她已消除对自己的淡漠,叶尘枫心头一喜,也向她温然而笑。“师妹,其实,我很想念我们以前在‘炆萱山’上的日子。”

紫璇心中又是一热,见他如此诚挚,心也软了,轻声道:“师兄,虽然我们下山了,可我们的感情,和在山上一样,不会变的。”直到这一刻,师兄妹间这段日子以来的隔阂终于烟消云散。

当他俩回去时,楚云茗已烤好了野味,大家围坐下来,一边吃一边交谈。见紫璇渐渐回复了从前的粲然笑靥,那份忧郁哀愁也淡了许多,众人均感欣慰,气氛也好了许多。

吃了一阵,雨烟见水囊喝尽,便道:“我去打点水来。”

“哎!雨烟!”紫璇一把拉住她,笑道,“你坐着。我去吧。”她见他们为了自己都担足了心,既然自己已经没事,就要报答大家。

上官无痕和楚云茗同时起身,道:“我陪你去。”两人话一出口,看看对方,均觉尴尬。楚云茗直人直肠,倒还没什么。上官无痕久历风雨,却仍掩不住这份深情。

楚云深忙为他们解围,笑道:“打水哪里用得上这么多人?既然紫璇要去,就让她一个人去好了。”

紫璇向他们一笑,带着水囊来到河边接水。见这河水清澈见底,她的倒影随着水波微微荡漾。看着自己的影子,她竟感到有些头昏目眩,隐隐觉得这影子有些怪异,似乎渐渐多了一个倒影。她心头一怔,揉揉双眼,再定眼一看,不错,似乎在自己倒影上方,还有一个脑袋。

她心中诧异,想回头看到底是谁,却无法移开自己的目光,只呆呆地看着那个倒影,直感头晕眼花,神智也渐渐模糊了。她心里知道一定是遇到了危险,应该向他们呼救。她到这里虽然拐了几个弯,却并未走远,只要叫一声,他们一定就会听到。可她直觉全身无力,怎么也叫不出来。她心头大为恐惧,只觉那多出来的影子渐渐变大,张大了嘴,将自己吞没了。她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等了片刻,却仍不见紫璇回来。楚云茗心中着急,道:“大哥,紫璇怎么还不回来?打水需要这么久吗?”

楚云深也甚感奇怪。“是啊。也应该回来了。”

寒霜心中担心,问道:“是不是遇到什么危险了?”

上官无痕沉吟道:“不会。如果真有什么危险,河边离这里又不远,她一定会呼救的。”

“不行!”楚云茗站了起来。“我还是去看看!”

来到河边,却不见她的影子。楚云茗正焦急间,忽然看到水上漂浮着一个水囊,正是紫璇带走的那个!他心头大惊,一种不祥的预感直涌了上来……

与此同时,上官无痕的“白玉寒光剑”也剧烈颤动起来。众人都是一惊,警惕地站起身来。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这时,半空中传来一阵怪异的笑声。两人从不远处飞了过来。寒霜眼力甚好,看清来人,失声道:“是红衣!”

上官无痕冷笑道:“哼!老实了半个月,又找上门来了。”

两人在他们面前三丈处站定。丁原冷笑道:“上官无痕,小师妹,我们又见面了。”

上官无痕哼了一声,笑道:“怎么?今天又想摆‘寒梅双心阵’?”

这一句话,揭到了他俩的痛处,两人脸色都是一变,怒容显现。上次大败,实在是一生的耻辱。红衣又忽地娇然一笑,道:“上官无痕!你先别得意!看看!这是谁?”击掌三下。

只见从树丛后转出三团白影,飞快地到了红衣身边。原来三个白衣男子,其中一个还带着一个绿衫女子。

“紫璇!”几人都是一惊。

楚云茗也从河边回来,一见之下,血脉贲张,喝道:“放了她!”

一个白衣人笑道:“你说放我就放,那我岂不是很没面子?”

楚云深镇定地向他们三人看去。三人并排而立,甚是好笑。一个矮小瘦子,一个中等身材,一个高大胖子。由低到高,由瘦到胖,竟像将一个人按不同比例放大一般。方才说话的,正是矮小那个,押着紫璇的也正是他。只见他三十来岁年纪,明明身材短小,却又生得浓眉大眼,特别是那一双眼睛,格外明亮澄澈。他一脸惫懒模样,嘻嘻而笑。

上官无痕虽知他们是敌,也按江湖规矩抱拳,道:“三位,不知尊姓大名?”

那矮子嘻嘻一笑,道:“你听好了。我们三位,是三兄弟,尊姓当然是一样的了,我们尊姓胡。至于大名嘛,你听好了,我叫胡说;这是我二哥,叫胡来;这是我大哥,叫胡闹。”

饶是知道身处险地,他们六人都忍俊不禁。寒霜问道:“你们……真叫这些名字?”

中间那个胡来一听,眉开眼笑。“美貌小姑娘,你不相信?是不是我们的名字太好听了?”他果然居中,五官身材都是中等,不大不小,倒还生得有几分端正,手摇折扇,故作潇洒之态。

楚云茗救紫璇心切,怒道:“胡扯!快放了她!”

胡氏兄弟诧异地对视一眼。胡说奇道:“我们本来也有个小弟弟,就叫胡扯的!奇怪!你怎么知道?”

楚云茗大怒。“你……”握紧“青釭剑”,就要出手。

“云茗!”楚云深伸手拦住了他,心道:这三个怪人嬉皮笑脸,可刚才见他们轻功了得,又有紫璇作人质。若是硬拼,我们四人不是他们五人的对手。还是智取为上。

叶尘枫却一直在瞧紫璇,她脸色发白,目光散乱,带着三分痴呆,三分迷惘,三分茫然,也不看他们,也一言不发,似乎整个人都傻了一般。他心中大惊,急声唤道:“师妹!师妹!你怎么了?”

而紫璇站在那里一动不动,茫然未闻,似乎已失去了知觉。

楚云茗见她这样,又急又怒,喝道:“姓胡的!你们到底对她怎么样了?”

“对她怎么样了?”胡说笑道,“如果你看得出来,我就放了她!”

上官无痕笑道:“你说这话可当真?我看,你就像你的名字一样,在胡说吧?”心中暗忖:紫璇去打水不过一炷香时间,他们能捉住她,又没听她呼救,一定是用什么摄心术将她迷住了。

胡说听了,恼道:“我胡说说的话,没一句不是真的!这样吧,我们三兄弟,出三道题目。如果你们能全答对,我们就放了这个小姑娘!”

“好!”楚云深接口道,“还是文斗好,动不动就打起来,也不是什么滋味。胡说!你的话,能代表你们兄弟和丁原红衣吗?”

“当然了!”胡闹怒道,“我们三兄弟,向来都是一体的。既然我三弟说了,当然就会遵守诺言。”他长得魁梧高大,声音倒还清脆,可脑袋很小,小眼小鼻,甚是滑稽,透着几分可爱。

丁原急道:“这怎么行呢?胡大哥,颜姑娘可是吩咐过,要你们把他们全都抓住!”

“哎!”胡来一挥手,笑道,“丹凤妹子管不了我们的。现在我们三兄弟兴起,要和他们赌一场!”

丁原无奈,与红衣面面相觑。对这三兄弟,他们倒还有几分忌惮,便不再多言。

胡闹怯怯地四下瞧瞧,忽现出几分害怕,急道:“要赌就快赌吧!这里到处都是树丛,如果从哪里冒一个刺猬出来,可要吓死我了。”

“大哥,你真没用,老虎都不怕,却最怕刺猬!”胡说一笑,又大声问道:“喂!你们到底敢不敢赌啊?”

“好!赌就赌,我们奉陪!”上官无痕心道:既然他们要斗智,我们当然也乐得不动手。这三个跳梁小丑,出的题目也一定刁钻古怪,我们也个个不笨,相信他们也难不倒我们。

“好!”胡来笑道,“如果你们输了,就要任我们处置。如果你们赢了,我们就放了这个小姑娘,而且再也不和你们动手。怎么样?”

叶尘枫心道:任你们处置?那我们还不成了砧上鱼肉?问道:“如果你们赢了,想怎么处置我们呢?”

“呵呵!”胡来摇了摇折扇,笑道,“也不瞒你们。我们兄弟三个,是有些好色的。你们这里正好有三个姑娘,而且都是沉鱼落雁之姿,闭月羞花之貌。我们三兄弟呀,正好娶来做老婆!”

楚云茗勃然大怒,喝道:“你们敢?”

“有什么不敢的?”胡说笑道,“我们说得出,就做得到!”

丁原也急了,忙道:“胡三哥,那位穿蓝衣的姑娘,是我师父的女儿。你们……你们可不能冒犯她。”

“啊?”胡说一楞,撅嘴道,“那只剩下两个,我们三兄弟怎么分啊?”

“你们……”别说楚云茗,就是比他稳重许多的叶尘枫都是大怒。听他语气,好像寒霜三人已经落在他们手上一般。

楚云深轻轻将他一拉,低声道:“先别生气。静观其变吧。”

红衣妩媚地一笑,道:“胡三哥,你别急。他们那边,还有一个穿白纱衣的姑娘,很美的。正好三个。”

“真的?”胡说又眉花眼笑了。

听她居然提出寒露,楚云深也是心头一怒,朗声道:“喂!胡说!到底比不比?”

“当然比了!”胡说忙道,“我胡说说话,绝对言出必行,从来不胡说。去年我遇到了一个人,长得可标致了。他说我胡说,从不吹牛,说的话全是真的,真是世上少有,说奖我一个桃子。我说我要你这个破桃子干什么,他说你别小看了这桃子,这是天上的蟠桃,别说吃了,就是闻一闻,就能长生不老。你们看,我今年都快六十了,看上去和二十岁的小伙子有什么分别?”

众人一听,都忍不住笑出声来,就连丁原和红衣也不在其外。

寒霜微笑道:“你快六十了。那你两个哥哥多大了啊?”

“我大哥三十五,二哥三十二……”胡说忽然意识到了什么,忙又道,“其实他们都比我小的。可他们一定缠着我要做哥哥,我只好让他们了。”

上官无痕心道:果然是个活宝。笑道:“那好。我们就来赌一赌。你们谁先出题啊?”

胡说笑道:“当然是我了。喂!我这题目很难的,你们可要小心应付啊!”

第十六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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