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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回 难舍相知离恨天(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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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尘枫将寒霜带到了凉亭内。停住脚步,她轻声道:“有什么事,就说吧。”

他深深凝视着她,柔声问道:“寒霜!你这是怎么了?为什么忽然要回避我?”

“我……”寒霜的心一颤,痛楚、伤感、无奈等多般心情一齐涌上,不敢看他的眼睛,只得垂下眼帘。

叶尘枫一阵失望,面对她的冷淡,心灵深处的那股真情爱意更是强烈,再也忍不住。“寒霜!寒霜!自从与你相识,我对你的感情,你会不知道吗?”

一听这话,寒霜浑身一颤,蓦地抬眸。

“你的温柔如水,你的热情善良,你的才气聪颖,你的一切,都深深地打动了我!我……我的心里,早就有了你!”叶尘枫扶住她双肩,心情激荡。“你这般冰雪聪明,难道还看不出来吗?”

寒霜怔怔地瞧着他,眸中含泪,脸色苍白。半晌,才颤声道:“不!尘枫,你别……”

叶尘枫登时大急,叫道:“寒霜!我……”

“尘枫!霜儿!”这时,身后传来一声平静的呼唤。

两人都是一怔,回过头去。

白长春捋着胡须,走了过来。“你们在这里聊什么呀?霜儿,你去倒壶茶来,我有事要和尘枫谈。”

面对父亲出面解围的深意,寒霜岂会不知?应了一声,凄然瞥了叶尘枫一眼,转身离去。

见叶尘枫痴痴地望着她的背影,白长春心中雪亮,微锁眉头,道:“尘枫,你跟我来。”

叶尘枫这才回过神来,跟着走进正堂。

“坐吧!”此时的白长春少了一分平日的冷峻严肃,多了一分少有的和蔼亲切。

叶尘枫坐下,询问道:“白前辈,您有什么事?”

白长春长叹一声。“现在,你应该告诉我,你和紫璇的师父是谁了吧?”

叶尘枫一震,想到了童鹤仙的嘱咐,心中早已猜出了他的身份,便道:“晚辈猜测,前辈就是当年建文帝五大心腹之一吧?”

白长春微微一笑。“是我在问你,你怎么问起我来了?”

叶尘枫淡然一笑,道:“是晚辈猜想,前辈应与先师相识。先师道号紫虚。”

“紫虚老道?”白长春登时一惊。“就是那个建文帝的心腹,‘紫白黄童上’中的紫虚老道?”

叶尘枫淡淡道:“前辈也身在五大心腹之中,难道还会不清楚吗?”

这时,寒霜端茶进来,也大惊变色。“尘枫!你是紫虚伯伯的徒弟?他……他死了?”

“正是。”叶尘枫想到师仇,更是痛恨丁天霸。“两个月前,他被丁天霸杀死了。”

“丁天霸?”白长春又是一惊,心中沉吟。

“紫虚伯伯……他死了?”寒霜心中一酸,就欲落下泪来。

“寒霜!”叶尘枫伸手扶住她,问道:“你也认识先师?”

“是啊!”寒霜凄然道,“尘枫,还记得我房里的那幅画和那首诗吗?那就是紫虚伯伯所作的啊!”

“那是师父画的?”叶尘枫一震,登时明白了。难怪他当时就觉得那字体很熟识,原来是恩师亲笔。

白长春忽然抬头,问道:“尘枫!紫虚老道为什么会收你为徒?他可不是随便收徒弟的呀!你姓叶……尘枫?”他心中沉吟,似乎想到了什么。

叶尘枫叹道:“我和师妹,从小在‘炆萱山’长大。不瞒前辈,晚辈原名叶芷尘,长姐叶芷萱,正是当年建文帝的萱妃。”

“什么?!”白长春“腾”地站起来,睁大了眼睛。“你……你是芷尘?你真的是小芷尘?”

“是啊!”见他这般激动,叶尘枫也受到感染。“白前辈,我知道,您一定是姐夫心腹。我小时候,一定见过您!”

“你五岁以前,我是看着你长大的呀!”白长春紧紧握住他双手。“我是你白叔叔呀!你不记得吗?”

“尘枫!原来你就是芷尘!你就是可怜的小芷尘!”寒霜也十分激动。“我爹找你找得好苦啊!”

原来,果然不出叶尘枫所料,白长春正是五大心腹中的“白”。当年,他与童鹤仙、上官谨分头抵抗冲进宫来的燕兵,让紫虚道人护送帝妃三人逃离,却再也没有找到他们。他便带着幼女寒霜四处寻找,一路行医,从南到北,不知走了多少地方,却没有寻到建文帝他们的一丝下落,终于在苏州郊外的山谷定居下来。数年后,童鹤仙找到了他,两人之间有了联系。宫变前寒霜与叶芷尘也曾经两小无猜,一起玩耍。对那个幼时好友,她仍依稀有些印象。后来浪迹天涯,一直听白长春说起旧事,父亲总是感叹,叶芷尘一个幼童,生死不明,实在可怜。是以在她心中,总有那个可怜的小芷尘。

白长春将这些事都告诉了叶尘枫,叹道:“真没想到,十五年后,还能再见到你。其实,我早该猜出来了。三个月前,童鹤仙来找我,说他遇到了紫虚老道,知道皇上……唉!建文帝和萱妃已死,只留下了小芷尘。”

“白前辈!师父若知道我和你们重逢,一定很高兴。”叶尘枫扶他坐下。

“尘枫!原来我们小时候就认识了。”寒霜不解地问道:“可当时我只有三四岁,都记得有个玩伴叫芷尘。你年纪比我大,为什么反而记不得了?”

叶尘枫长长一叹,详细地讲述起来。当年紫虚道人如何救他们出宫,在路上救了紫璇,又到了“炆萱山”,建文帝夫妇被杀,紫虚道人带他们逃到“括苍山”,回来时遇到丁天霸,订下十年之约。然后,紫虚道人用药物使他们失去了记忆,过了十年平静的生活。两个月前丁天霸上山寻仇,杀死紫虚道人,他们师兄妹下山为师报仇。

白长春父女都听出了神。他长叹道:“真没想到,这十五年,发生了这么多事……”

叶尘枫又讲了下山后与上官无痕结伴,在半路上被“五大恶人”偷袭,紫璇才中了剧毒,又巧遇童鹤仙,承他指引才来求医。

“上官无痕?”白长春沉吟道,“这个名字怎么这么耳熟?他怎么会和‘青衣帮’有仇?”

“上官无痕?”寒霜忽然想了起来。“爹!上官伯伯的儿子上官大哥,好像就叫这个名字。”

“寒霜说的不错。”叶尘枫点头道,“上官兄正是五大心腹之一上官谨之子。”

“是他?原来是他!原来,他也和你们会合了。”听他们提醒,白长春终于想了起来。以前见叶尘枫身份不明,虽有童鹤仙引介,心中仍浮起疑云。现在,这些顾虑全部烟消云散了。对他也坦诚相告,叹道:“尘枫,当初我不愿为紫璇疗伤,是因为那样会消耗我很多内力。我怕丁天霸找过来,打不过他,所以才迟迟没有答应下来。如果我知道你们的身份,一定会尽全力救紫璇!请你体谅我的苦衷。”

“我明白了。”寒霜若有所悟。“原来那些人来请爹治病,爹之所以不出手,也是怕名声传扬出去,丁天霸会找上门来。”

见白长春长叹点头,叶尘枫心中释然,才明白童鹤仙让他在最后关头说出身世的真实含义。恳然道:“白前辈,您为了救师妹,消耗了很多功力。晚辈感谢你都来不及呢,又怎么会怪您呢?”

寒霜在旁瞧着他,想到自己这些年日日担心的那个可怜的小芷尘如今已在眼前,想到他对自己的表白,想到自己与他有缘无份,心中凄然,垂下头去。

叶尘枫将与白长春相认之事告诉了紫璇,她也感叹不已。“真没想到,白前辈也是你姐夫的心腹。唉!他也是个忠心之臣。”

叶尘枫怅然道:“姐夫姐姐地下有知,也该安慰了。”

“师兄!”紫璇抬眸望着他。“这么说来,你和寒霜小时候就认识了?”

听到寒霜,他心中登时涌起一股柔情,点头道:“不错。她是我幼时玩伴。”

“她和上官大哥都是你的幼时朋友,那你小时候一定很好玩。”紫璇叹了一口气。“而我,娘死得早,父母是谁,又不知道……”

见她神色凄苦,叶尘枫心中怜惜,温言道:“师妹,你有信物在身,一定能和亲人团聚的。”

面对他关爱柔和的目光,紫璇心中一阵温馨,向他浅浅一笑。而此时,叶尘枫的心中,却浮现出寒霜的影子。

自从知道叶尘枫的身世之后,寒霜更是只得回避他,对他敬而远之。他是建文帝的妻弟,是以前的国舅,身担复仇大任,怎能让儿女私情羁绊他远大智略的脚步?

白长春也深知女儿的痛苦与矛盾,柔声宽慰她。“霜儿,别再想了。你这样做也是为了尘枫好。总有一天,他会明白你的良苦用心的。”

寒霜心中凄楚,幽幽道:“紫璇是个好姑娘,尘枫……他会忘了我的。”

这时,有人敲门。“寒霜!寒霜!”正是叶尘枫的声音。

寒霜一颤,望向父亲。

白长春长叹道:“他来了。你见见他也好,趁现在还没有陷得太深,好好谈谈吧!”转身开了门。

叶尘枫见他在,不禁一怔。“白前辈。”

“你们好好谈谈,我先走了。”白长春拍拍他肩,径直离去。

叶尘枫进屋关上了门,回头过来时,寒霜已转过身去,背对着自己。他顿感失落,走近她身后,轻声唤道:“寒霜!”

寒霜微微一颤,并不说话。

“寒霜!”叶尘枫心中难过,柔声问道:“为什么你要躲着我?那天我的话吓着你了吗?”

寒霜低垂着头,轻声道:“不。不是……”

“那你为什么要这样冷落我?”叶尘枫感到一种被拒绝的深痛,缓了一口气,柔声道,“寒霜!我对你的感情,你已经知道了。可我还不了解你的想法。你……你能告诉我吗?”

“我……”寒霜转过身来,含泪道,“尘枫,对不起。”

“‘对不起’?!”叶尘枫一惊,一把扶住她双肩,急道,“寒霜!‘对不起’是什么意思?你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寒霜心中的痛,又岂是这三字能形容的?她缓缓抬眸,泪光莹莹,颤声道:“尘枫,我……我不能接受你。你……你已经有婚约了!”

叶尘枫登时脸色大变,如同泥塑木雕一般被钉在地上。半晌,都说不出话来。

寒霜却出奇的平静,拭去泪水,凄然望着他。“尘枫,你曾经答应过紫虚伯伯,也答应过紫璇,你会娶她的。难道……你忘了吗?还是不想信守诺言?”

“我……”叶尘枫被这几句话问得呆住了。自从认识寒霜以来,她已在不知不觉之中占据了他的心灵深处,令他倾心爱慕。可于此同时,他真的几乎忘了婚约之事。他与紫璇从小青梅竹马,感情甚笃,可对她,却不是儿女之情,而是兄妹亲情。紫虚道人临终时将紫璇许配给他,师命难违,再加上那是恩师的最后一个心愿,不容他不答应;而在紫璇中毒命危之际,她也问过他是否真心愿意娶她,而当时她已垂危,为了给她生存下去的希望,他又怎会否认?而如今在“忆仙谷”与寒霜相互倾慕,紫虚道人逝世已久,紫璇也大难得逃,婚约之事在他心头也似乎随之成为过眼云烟。是以他一方面尽着责任照顾紫璇,另一方面对寒霜情根深种,丝毫没有想到这一层。

见他心绪纷乱,寒霜更是心碎,轻声道:“紫璇对你一片真心,难道……你真的忍心辜负她吗?”

“我……”叶尘枫心中一片混乱,颤声道,“我当时是迫不得已,怕她真的会死,才……”

“不管怎么样,你都答应她了。”寒霜打断他,幽幽道,“尘枫,我相信,你是个重承诺的人。既然答应了紫璇,就……就好好待她吧!”

叶尘枫心中陡地一颤,一把握住她手,急道:“不!寒霜!我……”

“别说了,尘枫。”寒霜柔肠百结,含泪凝望着他,凄然道,“我们……没有缘分。你……还是走吧!”

“寒霜!”叶尘枫又痛又急,痛苦地注视着她,站着不动。

寒霜一颤,心一横,将他推出房去。“你走吧!回到紫璇身边去……”

“寒霜!”叶尘枫被推到门外,还想回身进来。她却一把关上了门。他急急打门,唤道:“寒霜!寒霜!”

听着他一声声痛楚的呼唤,寒霜更是心碎,背靠着门,强忍许久的泪终于簌簌而下。

这晚,叶尘枫彻夜未眠。寒霜的一席话让他心乱如麻,直到她提出,他才想起与紫璇婚约之事。不错,他答应过恩师,也答应过紫璇,怎能不信守承诺?

那日,紫虚道人气息奄奄之际,艰难地将他俩的手拉在一起,郑重地道:“尘枫,我要你……要你娶紫璇!”

“尘枫!答应我……”紫虚道人浑浊的眼中满是恳求,颤声道,“只有你们俩在一起,我死了,才会安心!”

他当时心乱如麻,但又怎能让恩师遗恨九泉,终于重重点头,哽咽道:“师父!我答应您!”

“真的?”紫虚道人一听,露出欣慰的微笑。“这样,我就放心了……”

那晚,紫璇中毒垂危。“师兄!”她伸手拉住他,泪雨泫然。“那天,你答应了师父,说……愿意娶我。你说的,是……真的吗?”

他心中一痛,只得重重点头。

紫璇失神的眸中闪出一点光亮,颤声道:“是真的吗?你真的……愿意娶我?”

他万般心痛之下,又怎会否认?哽咽道:“是真的!真的!师妹,只要你能撑下去,我一定……一定娶你!”

紫璇欣然一笑,柔声道:“师兄,有你这一句话,我……就是现在死了,也心满意足了。”

现在忆起这些,更是痛断愁肠。怎么办?我该怎么办?我答应过师父,答应过师妹,我不能对不起他们,可是,我……我心里深爱的是寒霜啊!寒霜!想起那个温柔似水的寒霜,他更是心痛不已。

太师府里,丁天霸正召集座下几大弟子,一齐商量大计。

他放下茶杯,道:“你们说,太子这次出宫,目的何在呀?”

“师父!”青玉案一甩手绢,上前道,“他表面上说是去找小师妹,我看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是啊!”水调歌头摸摸红鼻头,接道,“他这次出宫,绝对另有目的!”

“废话!这还要你说?”丁天霸冷冷地瞥了他一眼。

“师父!”这时,丁原沉吟道,“如今江湖上门派众多,并不是全归我们‘青衣帮’掌握,另外,还有很多武艺高强的奇人侠士。依我看,那小太子知道自己的武功远远不是师父的对手,便想寻找这些人帮忙,联手对付师父。”

丁天霸从鼻子里哼了一声,轻蔑地冷笑道:“想和我在江湖上斗法,他还嫩点!”

红衣见他满脸得意,知道时机已成熟,笑道:“师父!现在皇上大病不起,这小太子一走,就相当于将大权和皇位一起拱手让出!师父的大志,也离实现不远了!”

“哈哈哈哈!”她恰到好处的奉承让丁天霸好生得意,大笑起来。

这时,江城子走了进来,一脸愧色,躬身道:“师父!弟子带人跟踪那小太子,可是,被他们左拐右弯,跟丢了。”

“什么?!”丁天霸脸色一变,怒气渐起。

江城子的头垂得更低了,惭色更浓。“弟子无用。”

“哼!”丁天霸无奈,怒道:“你是怎么做事的?跟个人都会跟丢!”

红衣见状,劝道:“师父,您别生气了,这也不能全怪二师兄。您想,那小太子一向很能干,又有那个楚云茗在一旁狼狈为奸,二师兄一个老实人,怎么会是他们的对手?”

丁天霸看看她,叹道:“唉!也是我用人不当,如果派你去,就一定不会有事。”

“师父!算了!”青玉案也笑道,“就算把他们跟丢了,谅他两个毛头小子,也掀不起什么大浪来!”

“是啊!”丁原眼中寒光一闪。“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依弟子看,目前倒有一件事,要赶着做了。”

“噢?什么事?”丁天霸神色一凛。

“师父,您不是发誓,要把建文帝的五大心腹全部铲除吗?”丁原一脸神秘与谨慎。“现在,黄子澄早已死了,上官谨、紫虚老道也死在师父手里。那童鹤仙现在化装成花子,成天神出鬼没,倒还不好找。可是,那‘妙手神医’白长春嘛……倒可以对付!”

“他?”丁天霸一震。

丁原神秘地一笑,道:“我和五师弟上次去追杀紫虚老道的两个徒弟,虽然没杀了他们,却跟踪他们找到了白长春的住处。本来想回来禀告师父,去将他杀了。可那段日子师父正忙着对付上官无痕和上官文青,这事就耽误了。”

“噢?”丁天霸想了起来,点头道,“不错。那白长春也该死了。待我带上‘冷月刀’……”

“哎!师父!”青玉案笑道,“一个小小的白长春,岂能劳您大驾?有我们几个就行了!”

“你们?”丁天霸哑然失笑。“你们打得过他吗?”

“师父,您可太小看我们了!”水调歌头上前拍胸道,“您放心!我们这一去,不但把白长春给杀了,还能把那一对师兄妹捉回来!”

丁天霸用审视的目光瞧瞧他们,终于冷笑着点点头。

白长春独自去找了叶尘枫,正色道:“尘枫,我想单独和你谈谈。”

见他神色严肃,叶尘枫不敢怠慢,扶他坐下,道:“敬聆白前辈教诲。”

白长春微微一叹。“我来找你,是为了霜儿的事。”

“寒霜?”叶尘枫心中一颤,想起寒霜对自己的拒绝,一阵痛楚。

“我知道,你钟情于霜儿,霜儿她……也对你一片真心。”白长春长叹一声。“本来,你们俩应该能成为良配。可是,天意弄人,唉!你们俩,总是有缘无份。”

叶尘枫痛道:“白前辈,晚辈知道。晚辈配不上寒霜……在万般无奈的情况下,晚辈……已和师妹订下亲事。”

“我是局外人,看得自然比你们清楚。紫璇对你,确是一往情深。”白长春长叹道,“至于你们是怎么定的亲,我也不想多问。我……我只想告诉你,就算你没有婚约,也不能和霜儿在一起。”

叶尘枫陡然抬头,惊道:“为什么?”

见他目光中尽是痛苦,白长春更是怅然,叹道:“尘枫,我就实话告诉你吧。在霜儿出生的时候,我就知道,她……她命不长久。”

“什么?!”叶尘枫更是大惊失色,颤声问道:“为什么?”

提起这事,白长春心中也隐隐作痛,叹道:“也许是我前世作孽,上天要惩罚我,却……惩罚在我可怜的女儿身上。从生下来时,霜儿身上就有一种病,是不治之症。我徒有‘妙手神医’美名,可对于我女儿的病,却束手无策。唉!我苦命的女儿……”

“寒霜身有绝症?”叶尘枫心中一片空白,又一片混乱,脸色煞白,喃喃道,“怎么可能?她……她看上去并不……”

“是啊!从外表上看,并没有什么。可是,她身上的病,已发作过几次,每次都危险万分,都是我尽全力才延续她的生命。现在,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还会发作,随时……都有死的可能……”说到这儿,白长春心中难过,眼中也噙着泪花。

叶尘枫却浑身如置冰窖,思绪纷乱,含泪盯着他。半晌,才颤声问道:“那……她到底还能活多久?”

白长春凄然长叹。“依我推断,她……最多只能活三年了!霜儿!可怜的孩子!”不由老泪纵横。

“三年?”叶尘枫已肝肠寸断。想到自己深爱的人如此苦命,想到这样美丽的生命就要消失,他更是痛彻心肺。“寒霜!寒霜……”

白长春忍住泪水,凄然叹道:“所以,尘枫,你是不可能和霜儿在一起的。本来,我们打算在这儿自生自灭,让她平静地离去。可是没想到,你会来……她不该对你动情,更不该让你对她动情。孩子,放弃她吧!”

叶尘枫却再也没听进他的话,只黯然含泪,喃喃道:“寒霜!寒霜……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

“尘枫,别再想了。”白长春一扶他肩,凄然道,“希望你能答应我,让她安安静静地离开这个人世吧!你再去逼她,只会导致她心力交瘁,更早地离开啊!那是害了她呀!”

叶尘枫缓缓抬头,颤声问道:“真的吗?我……我是害她吗?”

白长春无奈地点点头,叹道:“好孩子,听我的话,别再打扰她了。明天,你们就离开吧!你走了,她的心……才会平静。”

听他这么说,叶尘枫一颗心已如刀绞一般,痛断肝肠。

白长春将叶尘枫次日离开的消息告诉了寒霜。她知道这是必然,可心中仍一阵痛楚,不敢去向他告别,柔肠百折,独自走进凉亭。却不禁想起前日叶尘枫在这里向她表明心迹。

“寒霜!寒霜!自从与你相识,我对你的感情,你会不知道吗?”“我……我的心里,早就有了你!你这般冰雪聪明,难道还看不出来吗?”

如今,忆起这些话,她更是心碎不已。

而她并没有发现,在不远处,他正深切地凝望着自己。在如水的月光下,她一身素白,是那么幽怨,那么凄美,连水中她的影子都似乎随着流光而逝。他再也忍不住,走近她,轻声唤道:“寒霜……”

寒霜身子一颤,蓦地回眸,触到他深远的目光,心底更是一痛。

“我都知道了,我也都明白了。”叶尘枫痛苦地凝视着她,柔声道,“我知道了你的病,也知道……你的苦命。寒霜!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要折磨自己?”

寒霜顿时泫然欲泪,不敢再看他,轻声道:“你明天就要走了。这么晚了,还是休息去吧。”

“我明天自然会走!”叶尘枫扶住她柔弱的双肩,肝肠寸断,含泪道,“我答应过白前辈,会还你平静的生活,会……会让你平静地走。可是,我还是要告诉你,虽然我们以后再也不会见面,但在我的心里……在我的心底,永远都会想着你!永远都爱着你!”

寒霜心底陡地一颤,潸然落泪,颤声道:“你错了。你未来的妻子是紫璇,你心里爱的……应该是她……”

“不!我爱的人是你!”叶尘枫心情激荡,颤声道,“寒霜!难道……你以为我还会忘了你吗?”

“你必须忘了我!”寒霜已泪如雨下,痛楚万般。“尘枫,你明天走后,我们就不会再见面。日后,你……还会娶紫璇为妻,到那时,你就会忘了我。尘枫,你……你就当我是一个梦,一个逝去的梦吧!”

叶尘枫的心也碎了,颤抖地伸出手,为她拭去泪水,柔声道:“寒霜,你是这么真切,我又怎么能当作只是一场梦?不过,我尊重你的选择,既然你要我走,我……我就一定会走。可是,你会忘了我吗?”

“我……”望着他爱深情浓的目光,寒霜终于不能再作矜持,落泪道,“我不会忘了你,我……永远都不会忘了你!”

见她这般真情流露,听她如此心声,叶尘枫再也忍不住了,一把将她拥入怀里,唤道:“寒霜!我就知道,你对我,就像我对你一样,不管怎么样,都不会忘了对方!”

寒霜依偎在他身前,泪雨潸然,酸楚苦痛中带着一丝凄凉的欣慰,一齐涌上心头。想到这段痴苦纠缠的感情,想到相见无期,想到他日后与紫璇白头偕老,而自己将在这个无人知晓的地方黯然逝去,更是寸断柔肠。

叶尘枫也同样痛楚,柔声道:“寒霜!虽然我们将要天各一方,可我们的心,是连在一起的,是吗?”

寒霜抬眸凝望着他,凄然一笑,颤声道:“虽然我生命短暂,但是,有你,有你的真情,也就够了。在我离去的那一天,我也会含笑走的……”

叶尘枫的心更是剧烈抽搐,想到她会孤寂地死去,更是五内如焚,发颤地唤了一声。“寒霜!”

月光下,两人凄然相依,只盼这长夜永能漫漫……

次日清晨,叶尘枫和紫璇去向白长春父女辞行。

紫璇恭敬地行了一礼,笑道:“白前辈,多谢您的救命大恩,还有这些日子对我们师兄妹的照顾。您的大恩,来日一定相报!”

白长春淡然一笑。“我救你,不是要你报答。你们出去之后,与丁天霸对抗,可一定要小心。”

紫璇粲然一笑,道:“白前辈您就放心吧!所谓‘吃一堑长一智’,我不会再中他们的毒镖了!”

而叶尘枫却一直望着寒霜,两人目光相触,更感痛楚。

白长春转向他,正色道:“尘枫,在走之前,我有一样东西要送给你。”

叶尘枫抱拳道:“白前辈,承您大恩,晚辈再不能……”

“不要说了,我决定的事,谁也改变不了。”白长春一挥手。“你来坐下。”

叶尘枫一怔,与二女对视一眼,依言到他面前坐下。

白长春在他身后站定,忽然猛地出手,按住了他背后“灵台穴”。

二女都是一惊。叶尘枫和紫璇同时惊叫道:“白前辈,您要干什么?”

寒霜却立时看了出来,惊道:“爹,您是要把内功输给尘枫?”

紫璇一惊,定眼看去,白长春果然在凝神运气。她急道:“这怎么行?”就要上前阻止。

寒霜一把拉住她,急道:“爹已经开始运功了。你一去,就会中途岔气,他和尘枫都会受内伤的!”

紫璇无奈,只得与她在旁静观。叶尘枫穴道被阻,无力抗拒,只感一股深厚的内力源源而入,再也说不出话来。

许久,白长春才渐渐停止,紧张的神情也松弛了下来。

叶尘枫稍一能动,连忙站起来,急道:“前辈,您怎么能……”

白长春伸手止住他,在桌边坐下,叹道:“你要对付的人是丁天霸,他武功深不可测,凭你的武功,是不可能打败他的。”

“可是您也不能把内力全部输给师兄啊!”紫璇也急了。

白长春澹然一笑。“只要能除去丁天霸,只要能为建文帝报仇,这点内力,又算什么?”

叶尘枫心中感动,拜倒在地。“谢前辈!”

“快起来!”白长春扶他起身,正色道:“尘枫,你要答应我,查出杀你姐夫的凶手,为他报仇!”

叶尘枫神色一凛,决然道:“白前辈,您放心!”

这时,只听外面传来一个粗鲁的声音:“‘妙手神医’白长春,你出来!”

四人都是一惊,便出去一看。只见竹篱前并排站着五人,四男一女,手持各种兵器,盛气凌人。

“‘五大恶人’?!”叶尘枫一惊,心中燃起怒火。

白长春却从未见过他们,问道:“你们是谁?”

“哼!”丁原一跃而出,冷冷道:“怎么?你们还在这儿?”

叶尘枫对白长春低声道:“他们是‘青衣帮’五大堂主,丁天霸的得意门生!”

见他们一身杀气,寒霜不禁打了个寒颤。紫璇忙扶住她,安慰道:“寒霜,不用怕。”

水调歌头本一见紫璇,就两眼发光,这时见她身边有个更是绝美的女子,更是心中大喜,贪婪的目光盯着她不放。

“原来你们是丁天霸的徒弟,难怪一身邪气。”白长春神色泰然。

江城子一怒,喝道:“你说什么?”

白长春澹然道:“我说你面色蜡黄,身体臃肿,虚火中旺,再不医治,不久定会归西。”

紫璇一听,不禁扑哧一笑。

“你……”江城子勃然大怒,喝道:“找死!”手中铜锤一转,就急向他攻来。

丁原和红衣见势,也冲了过来。双方又大打出手。他俩合攻叶尘枫,一鞭一剑,与“凝霜剑”相斗。本来以他一人之力,实不足以对抗两人。可他刚被输入白长春一身功力,再加上痛恨红衣使毒镖险些让紫璇丧命,出手极狠,招招辛辣,毫不留情。“凝霜剑”忽地向前斜斜一挥,剑光挽成剑花缓缓上升,越挽越大,如烟如雾,剑光笼罩,将丁原的长剑与红衣的长鞭团团围住,此招名为“良玉生烟”,正是“凝霜剑法”中的妙招。

而白长春与江城子单打独斗,反而难支。江城子一身莽气,武功却丝毫不弱,一身外家功夫更是颇有功底。一招“摇山撼地”,铜锤猛砸,勇猛刚劲,果有地动山摇之效。而白长春毕竟有了年岁,不同年轻人那般精力旺盛,适才又将毕生功力全都输给了叶尘枫,已经力不从心,只以双掌勉力支持。

而青玉案见紫璇护着寒霜退到一边,眼中寒光一闪,笑道:“小姑娘!来,我们比划比划!”手中金斧一晃,就欺身过来,一招“开山劈石”,攻向紫璇。

紫璇见斧头攻来,招式颇为凌厉,“唰”地拔剑出鞘,叫道:“好啊!”一招“春风化雨”,剑光长长一挥,风响忽忽,剑光点点,以柔克刚,化解了这一招攻势。

青玉案见她招式精妙,笑道:“小姑娘!不错啊!我可舍不得把你脑浆砸出来!”口中说笑,手里却丝毫不缓。

紫璇武功不济,两招之间就显出败象。寒霜看在眼里,心中急切,叫道:“紫璇!‘暗香疏影’!”她曾熟读紫虚道人的“凝霜剑法”,当然也清楚其中招式,见她危急,便出言指点。

紫璇来不及多想,便反手一挥,一招“暗香疏影”,连挽五个剑花,白光幻化成形,有若五瓣寒梅,忽地攻向他,果然拆解了金斧的攻势。

水调歌头见寒霜竟深明功夫招式,心中大奇,一步步向她逼近。

“‘沧海月明’!‘白驹过隙’!”寒霜正专注地指点紫璇,忽然转头发现水调歌头向自己逼来,顿时失色,颤声道:“你……你干什么?”

水调歌头笑道:“小美人!你说我要干什么呀?”

紫璇见状大急,叫道:“寒霜!”就要过去,可青玉案金斧逼得甚急,她微一分神,就险些为他劈到。她本就不是青玉案的对手,现下没了寒霜的指点,更是难以支持。

叶尘枫听到呼声,蓦地抬头,大惊失色,不顾丁原的长剑已刺到眼前,就一个飞身过去,一招“遗珠有泪”,剑尖从上至下,有如泪珠滴落,正指水调歌头胸口。水调歌头不敢以刀去挡“凝霜剑”,只得被逼后退两步。他回身扶住寒霜,一脸担忧关切。“寒霜,你怎么样?”

寒霜后退一步,轻声道:“没事。”

水调歌头心头火起,怒道:“臭小子!又是你坏我的好事!”大刀一挥,向他砍来。

丁原见叶尘枫与水调歌头斗起,便分身去帮江城子。白长春本已感招架不住,头昏眼花,此时更是不敌,勉强以双掌应付。丁原见他已破绽百出,心中一喜,剑光一晃,一招“白驹过隙”,剑尖斜斜刺过他右肋。他本颇为聪明,又有扎实的武功底子,曾见叶尘枫使过这一招,深感此招表面拙朴,实则精妙,暗地里偷练了许久。却因实乃偷学,未得紫虚道人指点,只仿其形而未明其神,威力大减。但白长春此刻已是强弩之末,剑尖已刺入两寸,腹部一痛,脸色一黯,一掌打到他肩头。两人各有损伤,但毕竟是他更重,伤处鲜血如泉。

寒霜惊叫道:“爹!”

而红衣却右手一挥,那长鞭如同水蛇一般忽地缠住了紫璇的右臂,她一惊,使劲一挣,好容易挣脱。而青玉案却已抓住良机,趁她持剑的手不得动弹,金斧已逼到她头颈处。一怔之间,紫璇就已为他们制住。

叶尘枫见紫璇被擒,白长春受伤,心中大急,想去解救,可分身乏术。水调歌头恼他上次救紫璇,这次救寒霜,一心要打败他,缠得甚紧。

寒霜见状,叫道:“尘枫!‘秋露凝霜’!‘苌弘碧血’!”

红衣见她又出言相助,又恼又妒,喝道:“小丫头!还不住口!”长鞭一挥,就如蛇般缠向她。

寒霜大惊,心道:这一招,只需“凝霜剑法”中的“杳如黄鹤”便能破解。她心底虽知拆解之法,身子却连闪避都不能。这时,叶尘枫右手一招“杳如黄鹤”,左手一把揽住她腰,转了两圈,避过了红衣这一鞭。

白长春伤势甚重,已感到精力与生命已随着鲜血流出,眼前就要一黑。江城子大喜,铜锤向他肩头一砸,这一招“摇山撼地”出手狠辣,白长春登时身子一晃,几欲昏去。

丁原毫不犹豫,忽地一挥长剑,那剑尖就直直地插入他的胸口。他惨叫一声,重重地倒下。

“爹——”寒霜失声大叫,就欲奔去。

紫璇虽然受制,也叫道:“寒霜!不要过去!”

叶尘枫见己方险象环生,早已心急如焚,熊熊怒火在眼中心头燃烧。这一大急,就将潜在的威力发挥了出来。他大吼一声,冲了过去,使出了“凝霜剑法”,一时间,剑气如虹,手中宝剑已化作一团白光将“五大恶人”一齐围住,他们都感眼前一片耀白,无处无剑,无处可避,只得勉强招架。

可此时叶尘枫已显出一股拼命的架势,只攻不守,加上刚得白长春输入内力与在“寒冰洞”里苦练的内力,“凝霜剑法”绝妙的剑招,更是气势汹涌,他们都被震住了。不过三十余招,水调歌头和青玉案就已支持不住,先后坐倒。

他们本以为白长春倒下,紫璇被捉,叶尘枫也手到擒来,没想到他此时竟如此神威。红衣见状不妙,心念一动,一把飞镖向他掷去——

叶尘枫一惊,连忙闪身一躲。

趁着这个机会,红衣对四人道:“白长春活不了了,快走吧!”

丁原点点头,一把夹住紫璇,与四人飞身离去。

“师兄——”半空中传来紫璇凄厉的哭喊。

“师妹!”叶尘枫大惊,拔腿欲追。

“尘枫……”身后又传来一声虚弱的呼唤。他一震,回过头,只见白长春倒在血泊中,气息奄奄。他心头陡然一颤,几步上前扶起他,唤道:“白前辈!”

“尘枫!”白长春微微睁着眼睛,艰难地道,“你一定……要为你姐夫报仇!”

叶尘枫眼眶登时一湿,哽咽道:“您放心。我会的!”

“爹——”寒霜哭喊着扑过来。

“霜儿……”白长春缓缓伸出手,眼中流露出慈父疼爱的目光。

“爹!”寒霜紧紧握住他的手,流泪道,“霜儿在这儿。”

“霜儿,答应爹……”白长春强睁着双眼,用尽了最后一丝力气。“不要忘了,爹对你……说过的话!”

“爹——”寒霜悲痛欲绝,泪如雨下,点头道,“霜儿记住了。”

白长春露出一丝欣慰的微笑,不住地喘气,含泪的眼睛望向远方,喃喃道:“我好想……好想见见她!露儿……”话音刚落,就安然闭上了双眼。

寒霜泪眼朦胧,忽然感觉到紧握的手已无力地搭下。她头脑中一片空白,半晌,才发颤地哭唤出声:“爹……爹!”

叶尘枫凄然瞧着已逝的白长春,见寒霜哭得悲切,也心中一酸,柔声道:“寒霜,白前辈已经走了。你……要哭,就好好哭一场吧!”

“爹!爹……”寒霜扑到白长春身上,失声痛哭。

于是,在这“忆仙谷”的青山绿水之间,在如烟似雾的瀑布边,在这古朴的木屋旁的后院梅树之下,筑起了一座新坟,上面用“凝霜剑”刻着“先父白公长春之墓女寒霜谨立”。

寒霜跪在坟前,流泪唤道:“爹!您为什么要这么狠心,忍心舍下女儿而去!自从娘死了,妹妹离开了家,我们父女俩一直都相依为命。可是现在,爹!您就这样走了,丢下女儿一个人,您要女儿怎么办?爹!爹……您不要走,您回来啊!”

叶尘枫默默站在一旁,怜惜地注视着她。半晌,上前跪在她身旁,扶住她颤抖的双肩,柔声道:“寒霜,别难过了。白前辈见你这样,他……也会心疼的。”

寒霜心中一颤,哽咽道:“你不要碰我!我已经答应爹了。你别……别再管我……”她的目光凄绝,如秋水,似寒星,让他感到一阵深深的心碎。

“寒霜!”叶尘枫心头大恸,痛楚地凝视着她,心情激荡,柔声道:“你听我说!不管你答应了你爹什么,我都要告诉你!我不会让你感到孤独!我会照顾你,一直伴在你身边,陪着你,保护你,一生一世都不离开你!”

寒霜含泪的眸子凄然瞧着他,颤声道:“不!你不能……你还是去救紫璇吧!我要在这里陪着爹!”

“寒霜!”叶尘枫肝肠寸断,也含泪地凝视着她。

寒霜勉强使自己平静下来,凄切地望着他,颤声道:“你走吧!去救紫璇,娶了她,和她在一起……忘了我这个人吧!”

叶尘枫心头陡然一痛,再也忍耐不住,一时间,什么承诺都抛诸脑后,什么后果也不顾了,激动地叫道:“寒霜!我不管什么婚约了!我不会娶师妹!我真心钟爱的人是你!我……我又怎么能忘了你!我要和你在一起,我要照顾你一生一世!”

寒霜被他的话怔住了。她震惊地睁大了含泪的眸子,迎着他深邃热切的目光,她再也忍受不了连日来心中强烈的痛苦。此时此刻,心碎孤苦的她,需要的就是他的温暖,他的关怀,他的深情!她终于再也情不能自已,颤声唤道:“尘枫……”扑入他怀里失声痛哭。

叶尘枫长长地松了一口气,紧紧拥住她,心中大慰,柔声道:“寒霜!你放心。我会一直陪着你,我也一定会亲手杀了丁天霸和‘五大恶人’,为你爹报仇!”

寒霜依偎在他怀中,直感一股暖流围住全身,含泪点点头。

许久,叶尘枫才轻轻扶起她,温言道:“寒霜!现在,你愿意跟我一起走吗?”

“走?”寒霜泪光点点,惘然道,“到哪儿去?”

叶尘枫神色一凛。“四处流浪,伺机报仇!”

寒霜被他这种坚定感染了,也郑重点点头。

苏州城外葱郁的山林里,映出两个身影,原来是微服出巡的楚云深和陪同他的楚云茗。

楚云深一袭淡淡黄丹色衣衫,便装的他显得平和近人,但眉宇间依然透出一股刚毅而不失温文的气质。

楚云茗与他并肩同行,神采风度也不逊色,一身碧山色青衣,腰间佩着那柄绝世“青釭”宝剑,英姿焕发。他转头道:“太子!我们……”

“哎!云茗!”楚云深微笑道,“你怎么又忘了?”

“噢,对了!大哥!”楚云茗意识到自己的错误,笑了一笑,又道:“我们这次出宫,赌注也太大了!我真不知道这个决定是否正确!如果我们行动失败,输掉的可是□□和皇上一手创下的江山基业啊!”

楚云深长长一叹。“父皇也说了,这本来就是一场决定命运的赌局。如果我们不这样拼命一搏,丁天霸迟早也要夺走这片江山的!父皇现在毕竟老了,力不从心,很多事都是勉力为之。所以,只能靠我们自己!我们必须尽快找到武功高强的侠义之士,帮助我们完成大业!”

楚云茗也深知这次的责任重大,神色一凛。“我一定会尽力帮助大哥的!”

楚云深拍拍他肩,怅然道:“还有,父皇他……也不知能捱多久,我们一定要找到惜梦姑姑,完成他的这个心愿!”

正谈话间,楚云茗忽地一锁眉头,低声道:“有人!”

楚云深点点头,与他藏身于树丛后。

这时,空中飞快地闪过几道影子,眨眼之间又不见了。

“追过去看看!”楚云深就欲起身。

楚云茗一把拉住他,低声道:“大哥!待会儿过去后,一定要用‘闭气术’。那些人武功不弱,最好不要被他们发现了。”

楚云深点点头。原来,通常武艺高强,内力深厚的人,都能听出附近之人的呼吸,发现其行踪。而“闭气术”是楚云茗家传心法,只要学会“闭气术”,就是丝毫不懂武功之人,只要躲藏得好,其气息也决不会被别人听出来。楚云深自幼与他一起,自然也将“闭气术”练得很是熟练。

两人悄悄跟在后面。没有飞出多远,那几道身影便在林间落地。原来是“五大恶人”得胜归来,押着紫璇在回京的途中。

“叭!”紫璇被红衣重重地摔在了地上。她撑起受伤的身子,愤怒地盯着他们。

红衣妖艳的脸上露出一种轻蔑的讪笑,一把托起她的下巴,冷笑道:“怎么?不满意?”

紫璇毫不胆怯地直视着她,正色道:“你们这样对我,我师兄不会饶过你们的!”

“哼!”青玉案讪笑道,“你师兄身边已有了一个如花似玉的姑娘,已经把你忘了!”

“你……”紫璇一急,随即决然道:“师兄一定会来救我的!”

红衣脸色一凶,恶狠狠地道:“哼!别以为你长得有几分姿色,就会迷死人了!老娘今天就在你的脸上划上几刀,嘻嘻!花容月貌就没有了!”说着,右手在袖中一滑,就摸出一把红缨飞镖,那镖尖闪过一道雪亮的寒光。

紫璇心中一颤,扭过头去,闭目不语。

楚云茗在一旁看见,就忍不住一个挺身想出来,却被楚云深一把拉住,用目光制止他。

红衣阴险地狞笑着,那锋利的镖尖慢慢地向紫璇脸颊靠近……

“住手!”丁原突然抓住她的手,叫道,“四师妹!手下留情!”

红衣一怔,瞟了他一眼,冷笑道:“怎么?大师兄!你也看上她了?”

“大师兄心里只有小师妹,怎么会看上她呢?”水调歌头呵呵一笑,凑了过来,讨好似的道,“好师姐!你就这样把她的美貌给毁了,岂不太可惜了吗?不如,把她赏给小弟吧!”

红衣娇然一笑,嗔道:“你呀!就是本性难移!”说着,退到一边。

丁原也不便和师弟争抢,只笑道:“五师弟,你可真是艳福不浅啊!”自行退开。

眼见水调歌头得意地狞笑着向自己靠近,紫璇心中大急,脸色煞白,想躲闪却没有丝毫力气,惊恐地睁大了眸子,暗暗叫道:师兄!快来救我!

青玉案在一旁看着,甩着手帕笑道:“五师弟呀,就是离不开酒,还有这美貌姑娘!”

水调歌头走到她面前,一脸讪笑,忽地伸手点了她的穴道,她登时再也无法动弹。

楚云茗眼见这位姑娘就要吃亏,心中一紧,转头焦急地用目光询问。楚云深微一沉吟,点点头。他立时飞身出去,一个飞踢,将措手不及的水调歌头踹倒在地。

江城子忙上前扶起他。丁原震惊地盯着他。“你是谁?”

楚云茗一抖衣衫,正色道:“朗朗乾坤之下,你们竟在这里欺负一个姑娘!还有国法吗?”

青玉案一挥手绢,讪笑道:“哎哟!还有人想演一出英雄救美啊!只可惜,是耗子咬狗——自己讨打!”

“是吗?”楚云深也缓步上前,冷冷一笑。“那么试试!”

“试就试,谁怕谁呀?”水调歌头恼恨不已,一刀就向楚云茗砍去。

楚云茗“嗖”地拔剑出鞘,与他相斗。楚云深也与江城子接上了手。而丁原、红衣和青玉案则袖手一旁。

紫璇只觉眼前一片耀白,再也支持不住,昏了过去。

水调歌头见自己好事又被破坏,一心要泄恨,虽不认识他俩,也毫不留情,大刀挥舞,只想把他的头砍下来。楚云茗自小勤练家传武艺,年纪轻轻就已成太子贴身侍卫,已是难得的高手,比之叶尘枫与上官无痕更胜一筹,水调歌头哪是他对手?宝剑寒光闪动,完全制住了水调歌头。

见师弟转眼之间就要输,青玉案便将手帕放入怀中,一把持起金斧,闪身过去帮忙。

楚云深也自幼习武,招式精妙,武艺虽不如楚云茗,对付江城子也得心应手,至少旗鼓相当。再加上“五大恶人”才与白长春及叶尘枫大战一场,元气未复,更不是他们对手。直至丁原和红衣分别进去帮忙,才略占上风。

楚云茗见他们人多势众,紫璇又倒在一侧,心念一动,右手一挥,一招“琴心剑胆”中宫直入,刺向丁原心口。这一招稳健笃实,转瞬间森寒的剑光已逼到身前,丁原大骇,连退两步。“青釭剑”剑光回转,一招“峰回路转”,一格青玉案的金斧,只听“叭”地一声,金斧应手而落。

青玉案大惊,要知道他的金斧乃是乌金混合生铁打造,坚硬无比,而此剑一挥即断,如同削泥一般,可见此剑之锋锐无双。他惊问道:“你这是什么剑?”

话音未落,剑光在半空中长长一划,这一招“一衣带水”之后,水调歌头的大刀也从中而断。他楞住了。“你……你……”

丁原见状也大吃一惊,心道:这是什么剑?居然这么锋利?比“刀剑三宝”更厉害!难道是……

楚云茗忽地收回长剑,微笑道:“现在知道‘青釭’宝剑的厉害了吧?”

“‘青釭剑’?”几人都脸上变色。

红衣与江城子也停止和楚云深相斗,退到一边。她见那剑近柄处果然刻有“青釭”二字,暗暗吃惊:看样子,真的是那把绝世宝剑。

丁原心如电转,他一向奉行好汉不吃眼前亏,叫道:“好!今天算你们狠!走!”

五人便施展轻功,飞身离去。

楚云茗便要追赶,被楚云深叫住。“云茗!算了!”

他便回过身来,扶起紫璇,解了她的穴道,唤道:“姑娘!姑娘!”

楚云深收剑入鞘,却并不走近,道:“云茗!待她醒了之后,我们就继续赶路吧!”

紫璇只感一股温暖的真气涌入体内,微微睁开眼睛,看见眼前陌生的年轻面孔,问道:“你们是……”

楚云茗一见她这楚楚之致,只感一颗心砰地一跳,涌起从未有过的怪异感觉。他定定心神,问道:“姑娘,你没事吧?”

而楚云深一听到她的声音,也感心中一震,便走到她面前。一见她苍白的面颊,又是一怔,平静的心也没来由地怦然一动,忽地有了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紫璇毒性尚未全散,旧伤也未愈合,又在打斗中动了真气,受了内伤,适才又受了惊吓,已经虚弱至及。她勉强抬眸,感激地对二人一笑,又昏厥过去。

“姑娘!姑娘!”楚云茗一惊,手臂一沉,扶住了她。

楚云深凝视着她,心中一阵惘然:我怎么觉得在哪里见过她?

紫璇悠悠醒转的时候,夜已经很深了。她微微睁开双眼,只见室内灯火荧荧,一盏朦胧的烛光,还有两张陌生的脸庞正关注着自己。

楚云茗见她正看着自己,一脸欣喜。“姑娘,你醒了?”

紫璇缓缓移过目光,四下望了望,头脑中一片空白,惘然问道:“我这是在哪儿?你们是谁?”

楚云深走近,温言道:“这是苏州的一家客栈。昨天,你被一帮人抓住,我们兄弟俩把你救了下来。”

“你又昏迷不醒,睡了一天一夜。”楚云茗接口道。

“是这样……”紫璇依稀记得那拔刀相助的场面,感激地道:“多谢二位相救。”

“姑娘不必多礼。”楚云深那种亲切感更加强烈。“在下楚云深,这是舍弟云茗。敢问姑娘芳名。”

紫璇浅浅一笑。“紫璇。”不知为什么,她觉得这两兄弟特别亲切,便非常坦然。尤其是楚云深,她心中总有一种很特异的感觉。

“紫璇?”楚云深会意地一笑,感叹道,“紫色的美玉?好名字!真是人如其名!”

紫璇微微一笑,想起初见上官无痕时他也夸赞过,又不禁想起了叶尘枫,心中呼唤:师兄!你在哪里?

而此时,叶尘枫仍陪着寒霜住在“忆仙谷”木屋里。他们已决定次日就离开。寒霜面对住了十余年的家很是不舍,在他的陪伴下出来再四处看看。

而他们刚出来,就意外地看到了这一幕:白长春的坟前,一白衣女子跪在那里,轻声哭泣。如水的月光下,她雪白的身子周围萦绕着淡淡的烟雾,若隐若现,似真似幻,如同仙子一般。

他俩都是一怔。寒霜忍不住呼道:“姑娘!你是谁?”

第十回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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