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下一刻,就听那‘丰诚真人’,和善地开口:“本座便是扶摇宗掌教-丰诚,二位小友如何称呼?” 听得此话,聂纯心中明白,便开启灵契,对着无言叹道:“我认识此人,此人却不认识我,他果然是假的。” 无言接话:“请器主示下。” 聂纯道:“不若亮出身份,看他是恼羞成怒,还是露出马脚。” 无言会意,上前一步,站在聂纯身侧,温和介绍:“吾名无言,此乃巽天宗清阳真人,此番微服出巡,借游玩之名入内,没想到丰诚真人如此平易近人。” 此言一出,丰诚真人忽然脸色微变,大喝一声放肆:“本宗好意接待你们入内参观,熟料尔等竟敢信口雌黄,假冒我上宗宗主,实乃大逆不道!” 说罢,他一甩广袖,使出神通,术法招式破空袭击而来。 一击使出,未见伤势,‘丰诚真人’却觉有股力道在牵制着,消耗自己。 只见殿内的二人未有分毫伤势,甚至好整以暇地站在原地,一动也未动。 他想收手,却发现自己无法动弹分毫。 却听聂纯冷冷笑道:“你好大的脾气,只是这功力,却不及脾气大。让我看看,你是个什么东西?” 她的话音刚落,‘丰诚真人’逐渐变得轻盈,不过一瞬,就化成一张薄薄的符纸,飘落在地上。 在一旁的金童玉女,眼见不对劲,白纸般的面容更为煞白,他们立刻飞身替补,加入战局。 男童直接冲上前去,每根指尖射出一根红线,与聂纯和无言交缠起来。 女童从袖中掏出一叠符纸,抛向四处,娇喝一声:“符化金甲——” 随即,散落在空中的十张符纸,变成一个个形貌相同、手持戈戟的金甲符人。 十个金甲符人持兵器相接,围成一个圆圈,将聂纯与无言包围住。圆圈之中,无数金色铭文升腾而起,盘旋在圈中人的头顶上空,结成华盖似的金印法阵,将他们牢牢困住。 女童在外边,口中念念有词,不断加强符法。 男童亦是全神贯注,运输灵力,操纵红线杀人。 阵中,无言一手捏住向他们袭击而来的蠕动红线,一手撑向上方,顶住那片压迫十足的伞盖铭文。 此情此景,聂纯亦是全神贯注,召出川风剑。 剑气如水泻出,瞬间破开桎梏。 顷刻间,金甲符人悉数被震开,撞在周遭的墙柱之上,纷纷化为符纸落在地上;随后,阵中的金色铭文破裂消失,断开的红线落了一地。 操控这些金童玉女,亦被强劲的剑气震开,‘嘭’地一声撞在坚硬的墙壁之上。 女童摔在墙角,吐了一口血,眼中黑瞳迅速缩小,聚焦成一个芝麻大的小黑点。不一会,她便化成一个小小的纸片人,贴在地面。 摔在柱子后的男童,见此情景,身形一闪,飞快奔过去拾起童女纸人,收入袖中,忙不迭化为一道青烟,从窗缝中逃窜了出去。 川风剑感知敌人逃脱,剑身翩然一转,利落破窗追去。 随着川风剑穿窗而出,窗子陡然掉落了一块朱漆,渐而,周围的墙壁也发生了变化。光滑的墙体像是被腐蚀了一般,迅速现出斑驳的样子。 无言率先注意到周遭的变化,出声道:“器主,你看。” 聂纯环顾四周,惊觉脚下的地面,变的坑坑洼洼、青苔横行,周遭的梁柱,也成了腐朽的模样。 整座殿宇在无声无息中,褪去光彩,瞬息成了一片破败的废墟。 聂纯眸中寒意渐起,“原来是幻象。” …… 化成青烟的男童一路逃窜,拼了命跑出青螺谷。 渐感灵力不支之际,他停留在一片树林之间,脸颊上的红团团几乎消失,整张脸上五官逐渐模糊。 在他快要褪色的眼眶中的黑瞳里,现着一抹哀伤。 他口中默念着咒语,运用最后一丝符法凝结出一张符纸,将刚才的事写在上面,送向主人所在的地方。 做完这些,还剩最后一丝力气,男童虚弱地靠坐在一棵槐树下。他小心拿出袖中的纸人捧在手中,对它喃喃道:“对不起,我救不了你,希望主人收到消息能早点过来,这样,还能将你救回……” 话没说完,男童脸上的五官渐渐消失,身躯变成一张薄薄的纸,他手掌上的另一个纸片人,也随之落下。 两片纸人将要落地,林中骤然起了一阵大风,将之吹起,飘在空中。 树叶狂卷、漫天砂石的风中,有一只手悄然出现,接住这两片纸人。 来人垂眸睨视掌中之物,轻吐一声‘废物’,“伤成这样,与其耗费灵力符法,不若再造一双。” 他随手将两片纸人一扔,纸片人在空中化成碎片。 来人隐匿气息,朝着青螺谷的方向前行。 风歇住,林间恢复寂静。 下一瞬,响起清越剑吟。 一柄如水清亮的仙剑,破空追至此间,它在附近绕了一圈,终于在地上找到了诸多散落的纸人碎片。 川风剑停下辨认了一会儿,剑尖朝下,调整剑身,悬空转动起来,卷着地上的所有纸人碎片原路返回。 …… 整个扶摇宗瞬间大变样,从方才的明亮堂皇,变成破败的断瓦残垣。在这残破之地,了无生机,唯有杂草藤蔓述说着无声的荒凉。 聂纯与无言行走在这座‘扶摇宗’,企图找到一丁点儿蛛丝马迹。 只是这方土地,连一只麻雀都没有。 聂纯试过用‘溯源秘术’探知此地过往,但在时光河中,只有一团雾气萦绕在青螺谷上,笼罩着一切真相。 他们又试过来召出此地的地灵,询问扶摇宗发生过什么。 可是这里的地灵,是个新生不过两年的人参娃娃。 身穿大红肚兜的小地灵,赤脚从土地中探出头来,一问三不知。 但他却十分肯定:“自从我诞生起,这里就是如今这副模样,哪有什么仙宗门派,一定是你们搞错了!” 事情离谱得令人无语,气氛一时冷了下来。 小地灵不喜欢这种荒凉的地方,一刻也不想待下去,于是蹦蹦跳跳着跑远,一溜烟钻进土里。 无言在残留的一些墙垣上发现碳化的痕迹,他推测道:“这里似乎曾经起过一场大火,看来是这场大火,覆灭了整个扶摇宗。” “能这般轻易毁掉一个仙宗,得是场什么样的火?”聂纯手握成拳,不禁怒火涌上心头,“谁要费心遮掩已经破灭的扶摇宗,谁敢这么胆大妄为?是谁?!” 聂纯破化神境不久,还未完全适应,此刻一朝心绪不宁,反致体内盛大灵力激荡,如怒海上升起一阵风波,汹涌澎湃,难以平息,有什么东西像是要冲破牢笼似的向外溢出。 在这如临深渊的险要关头,聂纯察觉似乎有人及时拉了她一把。 随即,她的耳旁响起一道斯文又平静的声音:“器主冷静,再这样下去,恐有走火入魔的危险。” 腕间无边清凉,入耳话音冷静,聂纯这才克制住体内乱窜的真气。 她回过神,压下那丝险些乱了她心神的嗔痴。只见是无言站在她身旁,一手握在她的腕间,他的眼神清润,略带担忧地凝望着她。 不知为何,聂纯感到些许局促:“我刚才……无言,刚才多亏有你。” 无言见她无恙,于是松开她的手腕,语气平常,语意却带着一丝关切:“此地蹊跷,器主当切勿过度悲愤、扰乱心神,以免着了歹人的道。” 聂纯点头应是:“方才气急攻心,一时大意,以后不会了。” 她很快冷静下来,手中捏着那个假扮‘丰诚真人’的符纸人,分析道:“能通过改变时光河,来遮盖扶摇宗的过往,再对此地施法、制造幻象,派遣符人假扮扶摇宗门人,此人能耐很大,擅长符法,且心思缜密。” 她接着道:“这样的人,在孤州也找不出第二位了。” 无言听懂了她的言外之意,便顺着她的话,接下去:“然而我们没有任何证据。” 聂纯继续道:“他未雨绸缪做这些,足以见得他日日活在怕被人发现的恐惧之中。有时候做得越多,露出的马脚越多,错的也越多。刚才逃走的那个童男纸人,一定会给他的主人通风报信。当他得知他苦心营造的扶摇宗幻境,被我们识破,他必定是坐立不安,甚至亲自过来,做他的符人,未能完成的事。” 听了这番话,无言这才明白,为何方才那男童逃脱如此顺利,不是偶然,而是她的有意为之。他道:“器主是有意让那小纸童逃脱,让他好顺利向幕后之人报信。” 聂纯向无言投去赞许的目光:“你说的不错。我们只需在这里,守株待兔。” 无言望着她,心里觉得她才像一只兔子。 一只看似柔和,实际狡黠智慧的兔子。 “来了。”聂纯感到一股灵气正在靠近,她开启了灵契,肃声对无言道:“我们准备好迎接这位——高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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