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流出版社的经理,最开始知道这件事的时候,还嘲讽这些读者莫不是疯了。 等到各个部委,但凡大家熟知的衙门口,每天都乌泱乌泱收到举报信时,他终于坐不住了。冤枉啊,他干什么了,他什么都没干。 宁夏更是一脸懵,赶紧否认三连。 她连这些衙门都认不全,完全想不出这种手段,不过想明白了,又实在忍俊不禁,读者们太有才了。 “这叫什么,这叫人民的力量。”陆青芽拍案叫绝。 单长智留京,他们俩只能周末见面,距离产生美,关系反而更好了。他私下跟陆青芽分析,说宁夏这一招玩的漂亮,反正她也是得罪人了,不如得罪的更彻底一些。谁能没有敌人,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宁夏直接献上这么大的把柄,谁愿意利用,嘴一张就能拿去用,真正是好手段。 不过,宁夏说不是她做的,陆青芽马上就相信了,她也觉得宁夏不是擅长政治斗争的样子。 “那会是谁?”宿舍里的人还在猜测,是谁这么好的手段,布下天罗地网。 “就不能是读者自发的吗?这分明就是犯了众怒。”温晴最为清楚,因为她有一个笔友,前段时间写信,就是告诉她这件事,还把各大衙门的地址都附上,让她有空也记得写举报信。 这分明就是读者自发组织,然后裂变,慢慢传开的。 谁有能力组织起全国各地,各行各业,各个年龄段,还素不相识的人,一起做同一件事呢,这根本不可能,就是自发的。 肖主编在家乐得开了一瓶酒,非要跟老爹喝两口。 “犯了众怒尚不自知,他完了。”这么大规模的举报一个人,就算是谣言,也要承受极大的压力,更何况,这不是谣言,就是事实。 交流出版社当初强行绑定宁夏的版权,根本没有任何法律依据。直接惹恼了宁夏,一拍两散。宁夏如果真的封笔不写了,读者生气也没办法,毕竟这是作家自己的事。 但现在是宁夏直接放弃华国出版渠道,直接在国外出版,读者心中的怒气可想而知。明明他们可以最先看到最新的小说,是作家直接用母语写出来的,语言精练,用词精准。 结果现在呢,只能自行翻译抄写,大部分人只知道有手抄本,却只有很少的人才能真正看到。这能忍吗?根本不能忍,这一切的源头就是交流出版社的自私和贪婪。不举报他们,举报谁。 所以当读者的实际利益受到损失时,大家的怒火迸发出来,直接对准交流出版社。 “柳家要是不保他,也会被人笑话。” 很快,交流出版社的经理下台了,读者弹冠相庆,以为自己成功了。 “又不是开除,出版社的经理当不成了,去招商办当个招商经理,一样是当官的。”知道内情的人,倒是觉得,柳家还有些可靠,毕竟罩着自己人不是吗? 只有当事人肠子悔青了,出版社经理多威风,现在出版的行情好,作家们个个说话又好听,虽说权不大,但好歹管着好几十上百号人。现在说是当经理,但手底上小猫二三只,干的活是拉投资,这活能好干吗?不好干啊。 可这已经是唯一的出路了,如果柳家不管他,他这会儿连调职的可能性都没有,最好的结果就是提前退休,如果有人使坏,开除都有可能。 宁夏丝毫不觉得这是胜利,最多算是收了一点利息。 “那什么才叫胜利?”英子问她。 “听到我的名字,就开始后悔。” “那你得叫阎王才行。”英子吐槽。 不是没有人关注过这件事的源头,法不责众,更何况也没人犯法。在政治生态上,经理可以撤,甚至可以开除,但起头闹事的人,也必须受到惩罚。 不然人人都跟你学,一言不合就闹事,还了得。 查来查去,真的查不到。 “确实是读者自发的,只能说,宁夏的读者基础实在太大了,而且爱读书的人,多少都有点文化。通过同学同事,还有笔友,交流会等等方式,很快就扩散出去。” “而且,我们仔细调查过,宁夏这一年来,连同乡会都不参加了,平时很少出学校,逛街都少。和她通信的,来来去去就那么二三个,如果这能是她干的,那也太不可思议了。” 柳父摸着下巴,还真不是她,难道真是自己倒霉? 算了,自己还是赶紧把大哥在国内建厂的事谈下来吧,那才是正事。 宁夏正在宿舍里看书,齐欣拿着大家的信上楼,把其中一封递给宁夏。 “谢谢。”宁夏接过来,笑了笑。 齐欣拉开旁边的椅子,坐到宁夏的对面,宁夏拿着信封抬头,这是,找自己有事? “表演社的事,你真的不管了吗?”他们宿舍,齐欣,于霞和程童童,都在表演社,之前挑选角色,他们三个都没选上重要角色,多少有点不开心,觉得宁夏没有帮他们。 等到宁夏从表演社退出来,他们别说重要角色,就连能上台的小配角都演不成了。只被打发去搬运道具布置舞台,不像宁夏以前规定打杂的活都是轮换着来的,他们一干好几个月,竟是直接被定死了位置。 宁夏很惊讶,这都过了多久了,还掂记着这事呢? 该说的她早说了,想要什么,就自己去争取。有什么好处是你可以凭白得到,还不需要付出的呢? 她笑了笑,觉得自己不需要回答这个问题。更何况,当初发生的事,让身边的人都和她保持距离,宿舍里的人,在宿舍里还照旧,到了外头,只有温晴和陆青芽处处和她走在一起,其他人总会下意识离她远一点,担心被误会。 等到事情了了,又自然而然恢复了往日热情。 宁夏什么都没说,就当不知道一般。 有什么好计较的呢,毕业之后各奔东西,可能一辈子不复相见,着实没什么好生气的。 齐欣却红了眼眶,“宁夏,对不起,我知道我错了,我只是普通人,我们家更是再普通不过。我不是不知道你的委屈,可是我,承担不起任性的后果。” “我知道。”宁夏微微一笑,“所以,我没有怪过任何人,连单长智这个老乡我都不怪,又怎么会怪你们呢。你们也没做过什么,人之常情而已。” 但是想要我为你们考虑,成全你们的想法,那也是不可能的。 “宁夏,有人找。”有人在门外喊了一嗓子。 “来了。”宁夏换鞋下楼,见到来人,颇有些意外。 小姑娘不好意思的摸摸脸颊,“你是不是不记得我了。” “怎么会呢,你是小琴嘛,阿姨还好吗?” “挺好的,还经常在家念叨你呢。”乌琴就是去米国那一回,同一个团里的母女俩中的女儿,也是自幼就和赵小礼认识的天之骄女。 宁夏对他们母女的印象还挺好,单说一件事。宁夏在米国的时候,看他们米元不够,就拿出自己的米元分给他们,说好了回国还她人民币就成。 但这个兑换汇率是多少,宁夏没在意,也就没有提前约定。回国之后,其他人还的,都是按银行汇率算好的人民币。只有他们母女,是按黑市价还回来的人民币。 当时宁夏不要,他们特意说了,以往团里出去,走正常渠道是换不到多少米元的,也得去黑市收一部分。 在国外借了别人的米元,回来也都是按黑市价还回去。因为人家不把米元借给你,带回来去黑市,随便就能换高价,为什么要在米国借给你,然后回国收官方汇率呢,这不是大傻子吗? 所以,其他人都拿宁夏当大傻子。 宁夏苦笑,她确实不在意这些细节,但人家可丁可卯,不占她的便宜。尤其是在她境况看上去不好的时候,也没占她的便宜,就很难得了。 不过双方除了这件事,也没别的交集。 没想到,过了大半年,竟然找来了。无事不登门,想必是有事。 “我一直说想请你吃饭的,结果时间不凑手,今天正好定了位置,我请你吃西餐。”说话间,眼珠子还转了转,似乎在回忆台词。 宁夏抿了嘴笑,“小琴,你有什么事就直说吧,我功课很忙,如果不是要紧事,就不出去了。” “别,别啊,我真有事找你。”小琴忸怩着上前抓住她的手摇了起来,撒娇般道:“好姐姐,你就去吧。” 宁夏被她的举动逗乐了,“行吧行吧,我上楼换身衣服,跟同学交待一下。” 主要是就是跟同学交待一下,自己跟谁出的门。 乌琴看宁夏套了一件米色的薄风衣,面料挺括,下意识的上手摸了摸,真是柔软啊。 “在哪儿买的,这件衣服好看。” 确实好看,风衣主打就是一个挺括和利落有型。宁夏双手插在两侧的大口袋里,“请裁缝做的。” 其实是小苏从米国给她寄来的,之前肖小年在米国,只知道寄些吃食回来。但小苏就不一样了,从衣服到护肤品,再到包包和鞋子,总有惊喜。而且她也很注意分寸,挑的都是物美价廉,实用有型,适合宁夏的。过于惹眼的奢侈品牌,或是夸张的衣服,一律没有。 乌琴兴致勃勃的说着,自己明天也找裁缝做一件一样的。 然后来到学校外头,一辆吉普车停在路边,赵小礼单手扶着方向盘,冲他们招手。 宁夏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乌琴拖上了车。 到了西餐厅,乌琴问宁夏爱吃什么,然后赵小礼已经叫来了服务员,点了他们的招牌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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