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琴讪讪合上菜单，“三哥对这里很熟，他最会点菜了。” 宁夏看向赵小礼，然后再转头看了一眼坐在自己旁边的乌琴。 乌琴会意，羞涩道：“我们在处对象。” 啊，宁夏不知道赵小礼回国，更不知道他和柳涵分了。 不过想想，当初在米国，赵小礼还特意提醒了她一声，不管是出于什么目的，她都该当面说一句，“谢谢，当时你还提醒过我。” 赵小礼自己都忘了，愣了一下，“大家都是华国人，让外人看热闹，总归是不好。” 原来他是这么想的，也对，很符合宁夏对赵小礼的印象，自大，骄傲，有自己引以为傲的行事准则。当然只是他单方面的，别人可不一定觉得他的行事准则是什么好东西。 “你从米国回来探亲？”宁夏实在是不解，他找自己能有什么事？ 乌琴赶紧解释，“他早就回来了，他不喜欢米国，还是在自己国家过的自在，是吧，三哥。” 赵小礼笑着点点头。 虽然很多人都说可惜，但他一点也不后悔自己的选择。还是国内适合他，而且做生意这条路，也选对了。做生意能有多难呢，不就是两边牵牵线，不然就是拿几车皮紧俏物资转卖出去。早知道赚钱这么容易，他当初早就该做生意。 这次来找宁夏，是被朋友求上门，一件不算又来一件，他这人讲义气，朋友的事就是他的事，自然要管一管。 “出版？” 宁夏意外又不意外。 赵小礼侃侃而谈，大意就是说交流出版社的经理都给调了职，说明上头给这件事定了性，是他们做的不对，宁夏并没有错。 所以，宁夏现在完全可以在国内出版，不会有任何障碍。 乌琴全程用崇拜的眼神看着赵小礼，少女爱慕之意几乎从眼里满溢出来。 “我当然知道我没有错。”宁夏等他说完，思考了一下，才慢慢开口，“但我不需要别人告诉我，我错没错，更不在意别人是怎么定性的。今天觉得我有错，不可以这样，明天觉得我没错，又可以这样。但是，抱歉，我没兴趣了。” “这么倔强，没有好处的。”赵小礼耐着性子劝说了一句，但脸色已经不好看了。 宁夏愈发想笑，“那你们呢？一个比一个骄傲，一个比一个倔强，一个比一个有性格。但是，你们却不允许别人骄傲倔强有个性。你不觉得，太过霸道了吗？” 看看柳涵，看看赵小礼，他们哪一个不是由着性子，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但是别人但凡有一点自己的想法，就立刻大棒子敲打下来，在社会上生存要圆滑要乖巧，不要太有个性，因为没好处。 宁夏承认，这是现实，但不代表，这就是对的。 “这么说，你就是不给我面子咯。”赵小礼的脸色彻底沉了下去，他做生意跟那些生意人是不一样的，别的生意人要四处奉迎，他不用，端着架子就把生意给做了，里子面子妥妥周全。 他还真是头一回遇到像宁夏这样油盐不进的人，这一刻，他终于有点理解，为什么柳涵不喜欢她了。他也不喜欢这个女人，虽然站在男人的角度来讲，她貌美，有才华，还是大学生。 但是，她的心思太奇怪了，没有男人会喜欢这种女人。 肖晨，怕是不知道她的真面目吧。 宁夏摇头微笑，“所以，你是打算下毒咯。” 说不过，赢不了，就掀桌子，这招她熟。 赵小礼的脸都变成了猪肝色，指着她，“你，你……” 乌琴一脸错愕，一时不知道该劝谁。 她从来没见过有人这么跟赵小礼说过话，她也没想到，宁夏竟然是这么直接的性子。她印象中，宁夏明明是个很好说话的人。 “为什么要跟柳涵分手呢，你们明明是天生一对。”宁夏起身，话不投机半句多，这顿饭她是无福消受了。 赵小礼气得一把将铺在他面前的餐布攥成一团扔到地上，“她要不是个女的，我今天非得……” “她不乐意就算了吧。”乌琴说不出来什么滋味，这是她第一次见到赵小礼无能狂怒的样子，虽然她觉得宁夏过于骄傲了些，还得理不饶人。但毕竟是她的东西，她不愿意，别人怎么强求。 “算了算了，不吃了，扫兴。”赵小礼扔下钱，拉着乌琴就走。 其实他找宁夏，还有一件事要说，但没想到第一件事就闹翻了，自然等不到第二件事。 宁夏等了几日，不见后续动作，倒也品出来，赵小礼确实比柳涵大方一点点。 赵小礼没来找他，新任的表演社社长却来了。 两人还是第一次单独见面，宁夏很奇怪，这都多长时间了，为什么忽然来找她？ 对方云山雾罩说了一大通，什么为国争光，什么当仁不当，听得宁夏嗑睡虫都快要把她抬走。 实在忍受不了对方的说话方式，“你能不能直接说。” 她一个小老百姓，实在听不懂这么高端的说话方式。 “所以说，你想要的无人生还的话剧版权？”宁夏总算听明白了，上下打量他一眼，不错不错，好歹是大学生，知道版权的重要性。 信不信如果不是放在学校这种环境里，换其他地方，根本不会跟宁夏打这个招呼，想用就直接用，版权是什么玩意儿，能吃吗？ “不是我想要。”而是表演社想要继续之前的辉煌，继续去国外进行文化交流演出，就得拿出新东西。 他们排了古典名著，可惜演出效果不佳，别说出国交流没戏，就是巡演的效果也极为一般。 想来想去，社长不得不低头，去找宁夏要版权。本来是寄希望于赵小礼，但没想到，那边一直没回应，他便猜到应该是谈崩了。 没想到宁夏连赵小礼的面子也不卖，不过也不奇怪，她就是这么个人。 为了表演社，他豁出去了，干脆自己出面。 “拿去用吧。”这事不用多想，宁夏也知道，非答应不可。 不答应，上哪儿也是说她没理，自己学校的事都不帮忙。以后节目做不好，无法出国交流，也成了她的锅，谁叫她不同意呢。 况且，她还是表演社的上一任社长，到时候还得说她人都走了，还要顺便打压下一任，非要显出自己最有本事。 也不是她多想，是人之常情。 社长感谢之后，赶紧回去安排改编剧本加排练。 时间转眼来到年底，江川出版社出版了宁夏的第一本书，时光出版社拿到新书，神色复杂，随着合同时间到期，他们赚钱的好日子终于要结束了吗？ 虽说肖主编后来也签下了几个还不错的作家，但想达到宁夏创造的销量，还差的极远。 普通书籍，三年基本就榨干了潜力，大家图个新鲜看一看，之后就无人提及，更不可能再版。像这样一版再版，年年销量创新高的小说，放在哪儿都不多见。 “就不能想想办法吗？”经理又找来肖主编商量。 肖主编双手一摊，“当初您决定的事，开弓没有回头箭，钱和人只能选一个，您选了人，这钱自然就得跑。” 经理恼羞成怒，这事是他办差了，但你也不能一直提吧，到底谁是领导。 肖主编甩手出去，只要抱着老子没有上进心，大不了退休回家的念头，无欲则刚，坦坦荡荡，无所畏惧。 你自己选的路，现在又舍不得钱，那你就自己想办法。当初选人的时候，怎么没想想，自己这个主编多难做人，这会儿还指望我替你着急，门都没有。 领导就是领导，他的选择是，合同算什么，我认他就是合同，我不认他就是一张废纸。 我们签过合同，给过稿费，出，继续给我出版。 时光出版社不顾合同到期的约定，继续出版，江川出版社当然急了，打官司打到平京，口水互喷，双方经理在上级单位的调节之下，差点打起来。可惜现在没有直播，也没有报社愿意报道精（丢）彩（脸）的过程，只短短几句报道了事。 打到最后，反正时光出版社不管，凭本事当无赖，你能拿我怎么办，有本事你也当无赖嘛。 江川出版社一见，反正是你先不要脸的，其他几本没到合同约定时间怕什么，我们可是付过稿费的，出，一道出版。 宁夏看着两家出版社打出狗脑子，谁也不服气，谁调节也不好使。幸好，没人找她。 “你们表演社没有排练吗？”看到宿舍里几个人挺闲的，温晴忽然发现，他们好像很久都没有参加表演社的活动了。 “别提了，排无人生还排了好久，又是选角又是改剧本，写英文台词，还定做服装什么的，忙的一塌糊涂。”齐欣叹气。 她想说的其实是，大家各显神通，比的不是专业，而是谁跟社长的关系好。 于霞翻着书，“我已经退了，你们不知道吗？” 程童童只觉得好笑，“早知道我也退了，齐欣你有什么可叹气的，烂成那个样子，拿了无人生还的本子又怎么样，你看着吧，一定选不上。” 宁夏什么也没说，反正她的改编版权出让了，锅不要甩到自己身上，他们自己好好背。 程童童一语成谶，无人生还的话剧根本没能入选出国交流的表演，甚至在上演时被台下观众直接批评，演技侮辱智商。 表演社的社长，又换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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