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君?!”风晚明惊呼。 她蹙眉问道李氏,“你们这是想造反?” 李氏给了她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别急,他终究只是一个莽夫,既不懂治国之道,也不是一个明君,现在我们必须赌一把,赌一个明君上位。” “所以,你们要辅佐的人,是迟邴吗?”风晚明问道。 李氏轻轻点头,“当然,他已是皇室里除了他以外唯一的皇子。” “娘,此事事关重大,还需多加考虑,如今陛下刚清理朝中上下,万不可在他眼皮子底下惹出是非。” “所以需要你啊,自古帝王难逃江山与美女,尤其他自小缺爱,这种人最渴求的就是爱。” 风晚明垂下眼眸,事已至此她已然成为了风家的武器。 李氏看出她的不情愿,“我知道你心高气傲其实不愿意干这种事情,可你不做难不成让脸脸去?风家如今能靠的,只有你了,沅沅。” “……女儿明白。” 送走李氏时,阿柯站在风晚明身后直直的看着她,风晚明轻轻侧头,“都听明白了?” 阿柯只是说道:“娘娘的事,奴婢不敢过问。” 风晚明转身走近她,“迟水清到底做了什么让你如此轻易就偏向了我?” 阿柯瞥开眼不想回答这个问题,语气沉沉,“一些不得释怀的旧事。” “……深藏不露啊。”风晚明抬手拍了拍她肩膀,擦过她的身侧回了殿内。 她坐在躺椅上,昂着头望着房梁,好一会又开口问道:“他那边有什么消息吗?” “刘湛已出,姬尤被捕,做成了人彘。主上已将当初那批外人连根拔起,但仍有线索流向岜渊。” “仍有线索流向岜渊?那就是还有内鬼,说来那些人也是足够轻视他,让他这么轻易就除了姬尤。” 阿柯却摇了摇头,“主上自当初成立尸影卫便一直在渗透岜渊,这些线已经埋了两年之久,如今只不过是拉动了引线罢了。” 风晚明轻轻点头,脑中思索着如今的局势,原本身为新君的迟水清其实是被岜渊当做傀儡皇帝来利用,但不成想他站上皇位便直接反咬一口,如今他已手握实权,是不可能轻易撼动的承天皇帝,但他体内有剧毒,难以根治所以性命不会太过长久。李氏选择冒险,赌迟邴会登上皇位,迟家人都是一个脑子,无非是当初迟水清够隐忍够狠够绝,才让他打了个措手不及。不知道迟邴的计划是什么,但他如今又寻到风家,估计也是觉得迟水清有可能对风家宽宏大量,给风家实权从而为他所用。 而李氏呢,她选择与迟邴共进退,于是她让自己这个唯一的宠妃当诱饵,魅惑迟水清,吹枕边风让风家得到更多权力。 正当风晚明开始思考如何再去接触迟水清时,对方反倒先有了动静。 马上要元宵节了,自除夕夜一闹后宫直接凉凉,各宫闭门不出,让风晚明时常觉得是不是只有自己还住在这了。 元宵节那天又下了场小雪,风晚明和往常一样烤着火看着书,这样的日子很是惬意,只是没了她的操持,后宫这元宵节相当于没过。 往常规矩里,各宫都要分元宵的。 直至晚膳时间临近,桌上已经摆好了饭菜,风晚明刚准备开吃,殿门却传来叩门的声音。 “阿柯,去看看是谁。”风晚明夹起一块小白菜。 阿柯站在她身侧,只是静静说道:“是主上。” 风晚明拿筷子的手一顿,“他怎么来了?”她皱眉思索道,随后嘱咐阿柯:”开门吧,堂堂陛下哪有给我敲门的道理。“ “是。”阿柯应道。 殿门打开,迟水清披着一件御寒披风,发间是雪,他的面色几分病态的惨白,抿着唇带着几分紧张看向打开的门。 风晚明转头看见他,佯装惊讶的起身行礼,“臣妾参见陛下。” 迟水清抬脚踏入殿内,他局促的眼不敢看她,声音带着几分沙哑,“平身吧。” 风晚明站直身子打量着他,眼前男人垂着眼嘴角轻抿,眼中满是踌躇。他的身体被厚重的披风裹住,脸颊间一丝红润都没有,发间挂着的雪因着殿内的温度慢慢融化掉显得几分狼狈。 “陛下来我这所为何事?”风晚明开口。 话语刚落,便见迟水清从披风下端出一个玉盅,他的手比脸要红多了,那玉盅还冒着热气。 “陛下这是……?” 迟水清上前几步,垂着眸说道:“元宵,还是热乎的。” “元宵?”风晚明走上前去,便见他发红的手是烫的红肿,她侧首示意阿柯接过元宵,阿柯上前将玉盅接过迅速放在了桌子上,那玉盅确实烫,里面的元宵应该是刚刚出锅的。 待她将元宵放下,便见迟水清朝自己扫了一眼,意味明确的让自己赶紧离开。 那一眼风晚明也看见了,她不语,如今她也需要一个机会和对方谈谈。 阿柯沉默的退了下去。 “陛下可是有什么要说的?”风晚明主动问道。 “听说你前些日子生病了,今天元宵节,这元宵是花生——” “陛下。” 风晚明脆声打断,她抬眸看着他的脸,“陛下有话直说。” 迟水清握起烫的生疼的手,他神色带着几分不安,轻皱眉间开口道:“我知道你在生我的气,我以后……会控制自己的。” 风晚明轻笑,“陛下是一国之君,何需控制自己?是臣妾逾越,当时忘了尊卑敢生陛下的气。” 迟水清抬眸,上前半步摇着头说道:“不是的……是我觉得凡对我起二心的人都该死,我比老家伙还要残忍,你说的很对,我坐上皇位却对这个国家和百姓没有半点感情。” “我活到如今,只想成为一个没人可以再随意唾弃欺辱的人,多的几分贪心便是希望能与心仪的人长相厮守。” 长相厮守,这种话由他来说倒是多了几分可笑。 “陛下是皇帝,手握杀生大权,成王败寇的道理臣妾都明白,是臣妾想的太轻松了,如若臣妾是陛下你,或许也会这么做。” 一个岌岌可危的皇位,若不攥紧了,必然是终日惶恐。风晚明以表理解,她瞧着迟水清的模样倏地理解了李氏为何敢在自己身上赌迟水清会一再退让。 可她终究无法与其共情,她难以接受他因为不喜欢便要夺去那些女人的性命。 迟水清敛眸轻声说道:“过些时日,我需要去岜渊的边境一趟,你可、可要与我同去?” 若是去岜渊边境,往返便要数日,如今他想自己陪同,何必错过这个机会,越早拿到风家的兵权,也许一切就能越早结束。 可她还有一事,“若陛下答应我一个请求,别说去岜渊的边境,去蛮北臣妾都无所谓。” “什么请求?” “臣妾,想见昌平公主一面。” 迟水清抬起的眸一顿,他有些犹豫,却最终还是点了头。 风晚明这才淡淡一笑,她朝身后的晚膳看去,“陛下可要留在这用膳?” “……不了,我还有事要处理。”迟水清轻声说道。 “那臣妾恭送陛下。” 这一夜的雪越下越大,那玉盅里有八个元宵,风晚明吃了一个,花生馅的确很是香甜也不黏腻。 一夜大雪,翌日一早推开门便见空宝正扫着积雪,阿柯告诉她,今日便能去见昌平公主。 风晚明披上厚重的披风,兜帽都要盖过了脸,她随阿柯坐上马车一路驶出宫外。 马车摇摇晃晃驶了许久,终于停了下来。 风晚明被阿柯搀扶下车,抬头便见一座高大的楼阁,只是周遭早已破烂不堪,看似荒无人烟却见楼阁前还有火堆燃烧过的痕迹。 这就是北岳楼。 阿柯在前面带领着她进入北岳楼,楼内萧瑟一片,桌椅都结上了大片的蛛网,她随阿柯行至后厨,只见阿柯在一个墙上摸索着一按,便见一道暗门打开。 走进暗门,是漆黑的狭小甬道,行至数十步便见前方火光明亮,入内竟又是一副明亮模样。 那里面好似又一个宽大的前厅,只是厅内透不进光亮,即便白日里也要燃着烛火才能照亮这一切。 那厅中有一硕大牢笼,牢笼内摆放着精致的红木梳妆台,堆满书的博古架,还有一张挂着帷幔的床。 而那床上躺着一女子,身姿曼妙,她闻声开口回道:“我说了,我不需要,别再来打扰我。” 这声音是昌平,风晚明走到牢笼旁,“昌平。” 昌平闻声起身扭头看来,见是风晚明站在这,更是有几分不可思议,“沅沅?” 她站起身来走上前,脚腕上的铁链在地上摩擦出声响,风晚明低头一看,只见她脚裸上带着一个沉重的铁链枷锁,磨的她脚裸泛青。 “真的是你?你怎么来这的?”昌平上前抓住铁栏,她带着几分喜悦欲开口,却在看到阿柯时顿时消散。 “你也落进他手里了?”她开口问。 风晚明握上她的手,“我如今身在后宫了……你在这可有受伤?我从宫里带了些药。”她从怀中掏出几瓶金疮药。 昌平摇头,她眉眼间皆是冷冷恨意,“那狗东西在这派了一群人看着我,饶是我想受点伤都难……你怎么会来看我?当初他可是亲口和我说要让我在这孤独终老一辈子。” “是他答应我见你的请求。” “答应?他居然还会答应别人,真是笑话。” 风晚明看着她,“过些时日我定想办法带你出来,几日后我将随他前往岜渊边境,你等我……” “沅沅,你莫不是……用的美人计?”昌平抬眸看向她的眼,只见风晚明微微蹙眉。 见她神色奇怪,昌平想到些什么,蓦地一笑,”他果然是喜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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