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跪下身,伸手摸向她的鼻尖,一刀毙命。 再抬头时,品苒也已倒地,她口中吐出暗红的血,朝风晚明这边看来,“淑妃娘娘……” 风晚明来到她身边,她额角都是冷汗,颤着声问道:“你、你中毒了?” 品苒的瞳孔开始有些涣散,她启唇支吾的说道:“有人,在这后宫给我们所有人都下了毒……” 风晚明扶起她的身子,扭头喊着阿柯,“阿柯!去找太医!” 阿柯抬眼看向迟水清,他垂着眸遥遥望向下方的风晚明,蹙着眉朝阿柯轻轻点头,阿柯便匆匆去往太医院。 风晚明擦掉她嘴角的血,“是谁下的毒?” 品苒抬眸看向她,示意她凑近点,风晚明俯身凑上前去,只听对方小声喃喃道:“陛下……陛下要我们都死……” 这个答案风晚明早已想过,可从品苒口中听到后,她还是愣了愣神。 有些人是天生的坏种,当他真正掌握杀生大权,他怎么可能会收敛起来…… 那一切都是给自己的假象吗?风晚明心想。 太医是被阿柯揪着过来的,他扶着药箱,落脚时颤颤巍巍的,“你慢点……” 阿柯将他推入殿内,“快点。” 风晚明闻声抬头,见是太医紧忙喊道:“这边!” 那老太医碎步跑到她身边,见着地上一花容月貌的女子口吐鲜血,又见当今圣上遥坐上方,地上还有女尸,吓得他腿软扑通跪了下来。 “参见陛下……”他颤着声喊道。 阿柯却在他身后踢了他一脚,冷声道:”救命要紧。“ “好、好……” 太医便连忙跑到她身侧,摸上品苒的脉搏,“这……这毒实属霸道。” “能不能救?”风晚明问。 太医迟疑的点点头,“救倒是能救,只是她如今已经毒发,往后一辈子都要靠药草续命了。” 品苒闻言拽住了风晚明的衣角,“娘娘……” “无论如何都要救回来。” 太医开始施针,风晚明站起身来,瞧着品苒脸色苍白汗珠直冒的样子很是心疼。 她扭过头去,便见迟水清那边也已经结束,官舒被人带了下去,他沉默的拧着眉看着自己。 风晚明抬脚走上前,“陛下……真是一处大戏。” “赵家已起叛心,我必须下手。”他开口,语气晦涩。 “那你下的毒又是为何?”风晚明冷着眸抬头直视着他。 迟水清被她的目光刺的心尖一颤,他移开目光:“我、我不喜欢她们。” “不喜欢?不喜欢就要下毒,就要要我们的性命?如果没有你的旨意也不会有人进这后宫,你以为有人愿意来吗?没人愿意守在这里!迟水清,当初拓跋云说你是以牙还牙以眼还眼,我道成王败寇战死沙场乃兵家常事,可现在呢?” “你说赵家起了贼心,所以你要杀赵柳梢,可其他人呢?如果人心对你丝毫没有重量,你要如何成为一个帝王,你……你又如何与你的百姓同仇敌忾……” 风晚明喊道,她浑身颤抖着看向他,迟水清只是皱着眉垂下头,他好似窘迫至极,却依旧不语。 “如果你真的不喜欢……那就遣散后宫吧。”风晚明道。 “不行……”闻声,迟水清轻抬起头。 风晚明闭了闭眼不愿再和他多说,她扭头看向阿柯,眉眼间具是冷冽之气,“差一批人把这打扫出来,将……赵柳梢的尸身交还于赵家,将品苒安排在太医院旁,明日差太医院对后宫所有人进行检查,去吧。” 阿柯点头领了命,下去差人开始清理这一切。 赵柳梢被人小心翼翼的抬起,盖上白布抬了出去,风晚明看着那渐远的白布出了神。 她的头疾又开始了,额头扯着后脑勺一阵一阵的刺疼,风晚明抬手揉着额角,神情疲惫。 闭眼间恍惚想起刚进宫那会,赵柳梢在自己眼前的模样。 鲜明活泼。 她站在原地,瞧着现场慢慢被收拾干净,品苒施完针后被缓解了一些,被人抬起了太医院,今夜还要进行试药。 上方主座,这是影辽第三次上前汇报情况,都被迟水清拒了。 只见迟水清一人垂着眸望着风晚明,眉眼满是愁容,几分欲言又止。 不知何时整个殿内收拾好了,风晚明这才让阿柯扶着自己回晚玉宫,她侧首垂头朝迟水清行礼,便不声不响的走了。 身后只留迟水清一人沉着眸子深深的望着她。 晚玉宫内,风晚明将所有人遣散下去,她坐在书案前,头晕脑胀。 片刻恍惚间,眼泪便顺着眼角滑落,风晚明抬手擦去,嘀咕道:“怎么现在动不动就哭……” 从风易明去世以后,她犹如瞬间被捂住嘴巴一样,这小半年里她时常出了神,想着自己怎么一下子走了这么远? 眼泪怎么擦都擦不干净,她紧绷的情绪终于在无人的房间内得到了宣泄,她捂着嘴弯下了腰,内心满是自责与疲倦。 呜咽声从她的手掌间慢慢传来,门口响起敲门声。 “淑妃娘娘。”是阿柯。 风晚明连忙将脸颊上的泪擦干,“进来吧。” 阿柯轻推开门走进来,“娘娘,该歇息了。” 风晚明点头,坐到梳妆镜前,这才见自己的面容早已花了,眼角的脂粉早就晕染一片。 阿柯一点点拆掉她头上的珠簪,“娘娘莫再伤心了。” 风晚明看向镜子中映出的阿柯,她轻声说道:“你们的计划都有什么?” “娘娘,若奴婢说了便是死罪。”她道。 说罢,阿柯又从怀中抽出两封信笺,”这是承北王府那边的回信。“ 风晚明接过回信,这两封信分别是李氏和风毅的回信,她展开李氏的回信,内容简短:稳住地位,拿到风家兵权。 兵权?风晚明攥紧信纸。 这风家兵权原是先帝特批的三千精兵,如今早已收回到迟水清手中,想拿到这三千精兵难如登天,如今保住地位又有了掌权人,便这么紧赶着要拿回兵权…… 风晚明顿感无力,她又打开第二封信,是风毅的回信。 信纸展开,上面的字迹还很幼稚,写了很多错别字和语句不通的话,但翻来覆去就是一个意思:阿姐要健健康康的。 “娘娘……” 风晚明的泪不断滴落在风毅的信纸上,她将信纸捂在胸口,失声痛哭起来。 阿柯抬手顺了顺她的背,“娘娘莫伤心。” “我怎能……怎能不伤心,阿柯……我害怕,我想回家,我一点也不想待在这里不想这样日日提心吊胆。如果我能知道更多,如果我有能力,就不用这般迂回,不用待在他身边日日虚度。”她哭着说道。 阿柯轻声回道:“娘娘,主上已经因为娘娘感到懊悔了。” 风晚明抬起头,她侧身看向阿柯,哭得微红的眼斥着泪水看向她,“阿柯,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因为奴婢我算不上是真正的尸影卫,不然主上也不会派我来贴身照顾娘娘,这世上唯有尸影卫忠心不二,可我不是。”阿柯沉声回道,“主上予我新生的代价,实在太大……” “所以,你恨他?”风晚明道。 阿柯不语,只是将她发髻散开,垂着眸看着手中的木梳。 风晚明回过头来,“你说他感到懊悔,可我看他那般样子倒像无动于衷……” “他很快会来找娘娘的,娘娘与主上相处的时间短,今日娘娘的行为若放在过去,先死的就是娘娘您。” “您已经在主上心中占了更大的位置。” 这一夜风晚明都没有好眠,她在梦里又梦到那个疯疯癫癫的迟水清,对方在自己梦中就如同妖气缠身,胡乱挥舞着剑递给自己。 翌日一早,她便发了高烧,白日里送到晚玉宫的春节贺礼她一样都没关心,这高烧便烧了整整三日。 连续三日高烧不退,太医院那边换了一个又一个太医,吃了好几副药都不见好,直到一个在太医院挂牌的年轻人,给风晚明开了药放了血,才慢慢退了烧。 阿柯说那人是随着迟水清入宫的,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鬼医。 而太医院那边对后宫的检查也得出结论,几位当初进宫的女子身上中毒迹象深浅不一,风晚明身上还未发现这种毒。 与此同时阿柯说迟水清那边将解药送到了后宫各处。 风晚明闭门不出窝在晚玉宫休了好几日,她偶尔会发现晚玉宫内多出一两个身影,白日里假装宫人在殿外张望自己,夜里又消失不见。 应该都是迟水清安排的眼线。 风晚明躲在晚玉宫的这些日子,时常为李氏那一封信泛起忧愁,如今局势并不明朗,风家都有了暂代掌权人,却为何急于拿到兵权。 李氏不是此等急躁之人,所有的事都可以从长计议,再说心中风毅无法掌权,兵权落回风家也是外人用了去…… 这其中必然有些缘由,只是李氏没告诉自己。 正月初六这日,李氏再一次进宫,迟水清那边似是对晚玉宫放的极宽,李氏刚与宫内禀报想入宫面见淑妃娘娘便通过了,她这次是一人前来,早早的便在晚玉宫的正厅内等着。 “娘,你怎么来了?”风晚明披着长衫匆匆而来。 李氏起身行礼,抬头便低声回道:”自是家事。“ 二人入座,阿柯悄悄将殿内的人都打发到外面,自己推到殿门口,李氏朝阿柯看去似是有几分犹豫,风晚明抿了口清茶,“无妨,她若要偷听,咱们是防不住的。” 这话让李氏蹙眉,“果然他不放心你。” ”你可知赵家是出了什么事?除夕夜里,整个赵家满门灭口,无一生还。“ 风晚明点头,“赵家与岜渊联手,想让赵柳梢偷情报出去以表衷心,只可惜什么也没拿到就被发现了。” “赵家居然……罢了,罢了。” 李氏蹙起眉尖,看向风晚明,严肃道:“我此次来,是和你商议风家兵权的。” 风晚明闻言抬眸看向她,“如今时局未定,如此急切的需要兵权,娘的用意是什么?” 李氏抬眼轻笑,“沅沅长大了,不再像小时候那样听娘的话了。” “娘,若风家有任何决定都应该告诉我,而不是如此……”将我排在外面。 李氏点头,“对,你说的对,所以我此次就是来告诉你,风家下的决定是什么。” “什么?” 李氏端起茶杯,往前凑了凑,看着风晚明开口小声说道:“我们要助新君上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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