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河童子贪婪的目光随着那个方形紫色盒子绕了一圈又回去徐子玉怀里,她还想继续跟徐子玉商量一番,毕竟动用星云镜损耗修为太大,尤其是勘破修为之事,用一次,怕是云机阁一年都没法开张了。
“你不用开口了,只那个条件,你若是不同意,那有的是人想要这颗珠子!”
徐子玉说罢就要起身,她之前与新河童子做过几次生意,可太了解这个狡诈的兔子精了。
“徐仙君!”新河童子一把抓住徐子玉的胳膊,手上的金铃铛簌簌作响,她狠了狠心,“成交!”
“这边请——”新河童子把徐子玉引去黑咕隆咚的过道,她笑着说,“徐公子就先在这等一会儿吧,我让伙计给你上个烧鸡吃……”
“姐!”徐子盛想跟过去。
“坐下!”徐子玉拿起醉月剑,转身瞧了他一眼。
新河童子满脸笑意地挽着徐子玉的胳膊,走去了过道深处,视线昏暗,但新河童子手里提着盏月牙灯,倒也走得顺畅。
“徐仙君,你若不是一心求道,其实当个大齐皇后也挺不错的……”
徐子玉冷着脸扫了她一眼,新河童子立刻识趣地闭上了嘴。
不知道走了有多远,昏暗的过道尽头突然出现了光亮,耳边传来淙淙的流水声。
像个世外桃源一般,茂盛的碧绿竹林中央祭台上放着一块巨大的星云镜,熠熠生辉。
“徐仙君,你且在台下等一等。”
新河童子放下手里的月牙灯,变化了一身白衣道姑装束,头上的两只长耳朵也收了回去,化作浓黑高髻。
她手下出现一把匕首,在徐子玉食指上划出一道口子,溢出来的血珠被她施法悬于手心上空,一步步带上祭台中央。
徐子玉站在台下,只瞧见新河童子一身白衣立于祭台中央,她左手拟作兰指,甩了甩宽袖,周围的空气微微颤动,一道红光自她胸口处涌出,汇聚于星云镜前的血珠里。
眨眼间天色大变,竹林被风吹得簌簌作响,黑色乌云笼罩祭台上空,视线逐渐昏暗,徐子玉用手扣住腰间被风吹起的玉牌。
新河童子用手捏出莲花水符,星云镜瞬间泛起血红涟漪,祭坛中央散发出耀眼的金光,新河童子嘴里喃喃念着法诀,眼珠变红,与星云镜通神。
过了没多久,星云镜恢复如初,新河童子收回袖子,莲花法印消失,天色也由暗转明。
“徐仙君,”新河童子定了定神后,缓缓走下台阶,白色束发带随风飘飞。
“如何了?”徐子玉问她。
新河童子笑眼弯弯伸出手来,徐子玉把盛有山海珠的紫色方形盒子交给她,她激动地打开盒子,见到了那颗紫色珠子,眼睛里瞬间露出狡黠的光亮。
“五个月后,珞珈山。”新河童子痛快地说道。
“珞珈山?”
“对。”
“徐仙君的命格异于常人,你自修行以来太过顺遂,别人需要花费几十年甚至上百年才能达到的境界,你短短几年就成了,如今想要成为最顶端的大宗师,突破空真境,此行天运,人气,机缘,缺一不可!”新河童子低头拿着那山海珠爱不释手。
徐子玉微微皱眉,额间的红色三瓣梅花胎记有些变形,她看了眼新河童子,“可还有别的天谕?”
新河童子摇了摇头,坚定道:“就是有,我也不能再说了,万事万物,修行化一,并非一成不变,我透漏的太多,那些事就会随缘变化,到时候会更加不可控。”
徐子盛瞧见徐子玉从昏暗过道里走出来的时候,眉眼轻松,手里还拿着一把白色象牙折扇,他立刻放下手里的鸡腿,起身迎过去。
“徐公子,我这的烧鸡好吃吧!”新河童子突然蹦出来,跳到徐子盛面前。
徐子盛被她吓得后退了好几步。
“行了,新河,别再跟他闹了……”徐子玉带着徐子盛绕过屏风,走下二楼楼梯,一楼的小伙计恭恭敬敬地把她俩送出门去。
临了,新河童子白皙的胳膊倚在二楼栏杆旁边,她冲徐子玉挥了挥胳膊上的黑色绣骷髅头披帛,挑了挑眉,“徐仙君,好好考虑一下我刚才跟你说的那个交易!”
徐子玉带着徐子盛走在大街上,徐子盛挽着她的胳膊,突然没来由地说了句,“姐,那里的烧鸡跟咱们家厨房做的味道一样呢!”
徐子玉的脚步一顿,但她脸上的表情瞬间恢复如常,她摸了摸徐子盛的脑袋,“放心吧,姐姐会尽快成为大宗师的,等姐姐成了大宗师,你就不用吃烧鸡了。”
徐子盛听的云里雾里,但他还是点了点头,他低声嘟囔着:“其实,烧鸡还是挺好吃的。”
徐子玉的命格太盛,以至于影响到家里,她母亲生下徐子盛后,这个孩子先天不足,燕都的大夫曾经诊断说徐子盛活不过三岁,他如今十岁了,日常还是要用灵鸡、灵鱼那些东西吊着命,不过他到底能活多久,谁也不知道。
可若是徐子玉顺利突破空真境,成为大宗师,她便拥有了与天命抗衡的能力,自然也就能挽救徐子盛的气运,把他变作和普通人一样,不用再靠着灵物续命。
徐南道年岁渐老,徐子玉他们兄妹三人中必须有一个接过他的责任,成为徐家众人的靠山,徐南道选定了徐子玉。
夕阳西下,她们走到徐府外面的宽阔街道上时,瞧见一黑衣高大男子站在门口的石狮子旁边,似乎在等人。
“赵千钧,你在这干嘛呢!”徐子盛跑过去问他。
赵千钧从石狮子旁转身,脸上带着浅浅的酒窝,他拖着瘸腿,半弯下腰,“见过公子,我,我在这等人。”
“等谁啊?”徐子盛在原地蹦蹦跳跳,随手“唰”地一声展开了从徐子玉手里要来的白色象牙扇。
远处的徐子玉突然抬眸看向徐子盛旁边的赵千钧,眼神意味不明。
“我,我在等……”还未等赵千钧把话说完,徐子玉就快步走到徐子盛面前拿走那把白色象牙扇,重新合上,又递到赵千钧手里。
徐子玉面色凝重地看着赵千钧,冷言道:“打开它。”
“这个,这个扇子吗?”赵千钧的目光落在徐子玉脸上,小声问她。
“是。”
赵千钧乖乖听话照做,又是“唰”地一声,扇面随意地展开,上面的蓝色孔雀眼眸中闪着金光。
“合上,再打开一次!”
赵千钧依旧听话照做,那柄白色象牙扇再次被顺利展开。
“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徐子玉抬眸瞧了赵千钧一眼,随即拿走放在他里的白色象牙扇,快步走进徐府大门内。
赵千钧一头雾水,穿着黑色的侍从衣服侧身问徐子盛,“大小姐刚刚那话是什么意思啊?”
徐子盛擤了擤鼻子,抬头看了赵千钧一眼,脸部轮廓流畅,眉眼舒朗,夕阳下,徐子盛暗暗思忖着赵千钧的长相倒是个美男子。
“我也不知道我姐刚才那是啥意思,对了,你还没跟我你在等谁呢?”
“哦,那个,七皇子来了,管家让我在这提前跟大小姐说一声。”
赵千钧话毕,突然与徐子盛视线交汇,两人同时一愣,徐子盛脚下生风般冲进府内。
赵千钧不明所以,加紧速度,一瘸一拐地跟在后面。
“姐!”徐子盛的尾音拉的老长,等他赶上徐子玉的步伐,跑去前厅走廊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子玉,好久不见!”身着深蓝窄袖蟒袍的黎阳皇室七皇子李南初站在前厅的檐下,笑着同走下台阶的徐子玉打了个招呼。
徐子玉的脸色瞬间冷了下来。
“见过七皇子殿下,”徐子玉束着高髻,一身玄色束腰金丝便服,腰间挂着玉牌,她行过礼后便欲转身离开。
却不成想被从走廊尽头过来的徐子清喊住,“姐姐,何故这么快就离开啊,七皇子尚在前厅,岂不是失礼?”
一旁的徐子盛看了眼徐子清腕上的长疤,又想起来三年前的事了,那时候他只有七岁,有次太皇太后召他们入宫觐见,徐子清非说徐子玉发疯,拿摔碎的茶盏划破了她的手腕,想杀了她,当时偏殿内只有她们两人,徐子盛是不信他大姐会做这种事的,可徐子清满脸带泪,说的信誓旦旦。
而徐子玉从头到尾只有一句,“我没有做。”
之前与徐子玉曾经订过亲的七皇子李南初当时也在太皇太后宫里,他信了徐子清的话,在徐子玉离宫的路上狠狠斥责她一番。
“你不能仗着你是太虚宗的弟子,就肆意欺凌的你手无缚鸡之力的妹妹啊,太虚宗的掌门就是如此教导于你的吗!”李南初那时的话说的很重。
以至于,自那以后,徐子玉在燕都遇到他,除行礼外,再未与他说过一句话,那件事发生后三个月,徐子玉便借口要修行终生,与李南初解除了婚约。
直到一年前,徐子玉凤命传闻被他在云机阁处知晓,他才又频频开始向徐子玉示好,甚至提出恢复婚约之事。
当然,这事被徐子玉直接拒绝了。
“我已然向殿下行过礼,妹妹这话我可担不起,”徐子玉没好气地看了徐子清一眼。
徐子清一袭桃红纱衣,荷叶裙摆流光溢彩,她款款走到徐子玉身边,想要再明里暗里挖苦一番。
但徐子玉根本没给她开口的机会,右手捻诀,灵光一霎,瞬间封住了她的嘴,徐子玉拍了拍她的肩膀,嘴角挂着冷笑,“妹妹,天干风燥,多喝些水!”
七皇子李南初背着手,站在檐下叹了口气,让身边的护卫施法解除徐子玉下在徐子清身上的禁制,转身回去陪着郑家老夫人说话,等待着郑尚书下朝回来。
徐子盛冷冷看了徐子清一眼,径直跟在徐子玉身后,去了后院。
赵千钧本来也想跟过去,但李管家突然从前厅内走出,对赵千钧说老夫人喊他过去。
“李管家,老夫人喊我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