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之后,两个黑衣人来到了南城的一座宅子里,径直撞开了门,冲进了屋子里。 宋星凝轻轻跃上了屋顶,掀开了一片瓦片,朝下看去。 一个黑衣人的脸庞上有一道刀疤,而另一个黑衣人的额头上纹着青面獠牙兽的刺青。 此时,谭照丹已经被他们从麻袋中倒了出来,却被捆了个结实。 刀疤脸往前一步,解开了他的穴道,“小谭御史,久仰大名啊。” “阁下是什么人?” “老子是替人拿钱办事的人。” “尔等宵小,目无王法,竟然绑架朝廷命官!按照大珵律法第四十五条……” 青面兽有些不耐烦地打断了他的话,“你现在落到了老子手中,老子就是王法!” 刀疤脸从腰间拔出了雪亮的长刀,故意在谭照丹的面前晃了晃,“小谭御史,你好好的翰林院修撰不当,天天不是弹劾这个,就是弹劾那个,把满朝文武都给得罪了。” 青面兽抢着将刀刃架在了他的胳膊上,“老子把你这条胳膊给卸了,看你以后还怎么写奏折。” 谭照丹的脸色一白,却面无惧色,反而挺直了腰板,“要杀就杀,要剐就剐,在下岂是贪生怕死之辈?” 看来这位小谭御史倒是有些骨气,宋星凝心生佩服,暗中拾起了一块小瓦片,要是这些恶人真的动手了,她就出手相救。 青面兽呸了一声,收回了长刀,“老子知道你不怕死,就想着流芳千古呢?老子偏偏不成全你,让你遗臭万年。” “御史大人,你知道这是谁的家吗?”刀疤脸笑嘻嘻地开了口,不笑还好,他一笑起来,那张脸庞看起来更狰狞了。 闻言,谭照丹的目光缓缓环视了一圈,摇了摇头。 下一刻,青面兽就走进了卧室,用力拖出了一个女子,那女子也被捆了起来,嘴里还塞了一块破布,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 见状,谭照丹的神色霎时就变了。 “呦,这不是你一直在暗中照顾的小寡妇吗?”刀疤脸故作惊讶,“这个小寡妇好像你是同窗好友的遗孀,对吧?” 谭照丹义愤填膺,“欺负老幼妇孺,岂是英雄好汉所为?有本事你们放了她,冲我来就是!” “老子才不是什么英雄好汉呢!” “你不是清高吗?老子一会把你们的衣服扒个精光,再给你们下点药,我看你明天还怎么在京都立足?” 两人对视了一眼,得意地大笑了起来。 此言一出,谭照丹的脸色瞬间失去了血色,与此同时,那个女子惊恐万分,挣扎着发出了“呜呜”的声音。 卑鄙下流无耻!宋星凝忍不住暗暗骂了一声,几乎都要按捺不住了。 此时,刀疤脸抓起了茶壶,将一包白色的粉末给洒了进去,又用力晃了晃。他抓住了谭照丹的下巴,就要强行给他灌进去。 宋星凝再也无法袖手旁观,从屋檐上一跃而下,直接踹开了门,冲了进去。 “什么人?” 宋星凝懒得多说,直接拔剑出鞘。 刀疤脸和青面兽也同时拔刀,冲上前来。 剑光闪烁之间,宋星凝不费吹灰之力,就将两人打得落花流水。 两人狼狈至极,不得不仓促而逃。 宋星凝自然不会放过他们,立即就冲了出去。她施展了轻功,很快就追上了那两个身影。 两人无路可逃,打又打不过,只能“扑通”跪了下来,“少侠手下留情!我们知错了,以后一定重新做人,再也不敢胡作非为了。” “是什么人指使你们陷害小谭御史的?” 两人面面相觑,“少侠,我们也不知道啊。” 宋星凝将剑刃架在了刀疤脸的脖子之上,语声冰冷,“如实招来,否则我就替天行道。” “少侠饶命,我们是真的不知道,都是黑街上的蛇头介绍的。” “是啊是啊,我们可以对天发誓,只是收钱办事,实在不知道主顾到底是谁啊。” 看在眼里,宋星凝也信了几分,这黑街就是江湖的暗面,水深得很,最讲究的就是信义二字,就算她找到了蛇头,只怕也问不出幕后主使。 如此,线索断了,此事只能不了了之,她暗暗叹了口气。 “你们以后不许为非作歹了,否则我不会放过你们。” 两人立即痛哭流涕,磕头保证痛改前非。 丢下了两人之后,宋星凝就回到了屋内,将谭照丹和那女子身上的绳索用剑刃割断了。 那女子站了起来,眼眶含泪,就要给她跪下,“多谢女侠出手相救。” 她倒是眼尖,一眼就看出了宋星凝的女子身份。 宋星凝赶紧伸手扶住了她,“路见不平,分内之事,不必多礼。” 闻言,谭照丹明显愣住了,忍不住又打量了她一番,随即拱手行礼,“多谢姑娘救命之恩,在下感激不尽。” 宋星凝随意应了一声,目光一扫,落在了他额头的淤青上,这应该就是她方才发出暗器,让对方摔倒所留下的伤吧。 此时,那女子又转向了谭照丹,欠身行礼,“谭大哥,您一直在暗中照顾我们孤儿寡母,我都没有机会道一声谢。” “陈兄是在下的同窗好友,情同兄弟,在下只是略尽绵薄之力,嫂夫人不足挂齿。” “这些年来,如果不是您救济我们,只怕……”那女子的语声忽顿,潸然落泪。 谭照丹愧疚不已,“今日之事皆因在下而起,让嫂夫人受惊了,在下深感歉意,还请多多见谅。” “无碍。只是谭大哥您为人正直,在朝中得罪了不少人,日后要小心一些。” “多谢嫂夫人提醒。如今天色已晚,多有不便,就此告辞。” 告辞之后,谭照丹转身就走出了宅子,宋星凝道了别,也跟着离开了。 好事做到底,送佛送到西,她抬头看了看天色,还是决定把谭照丹护送回府。 这一路上,两人一前一后,各有所思,都保持了沉默。 片刻之后,宋星凝还是追了上去,“对了,你知道黑衣人是谁派来的吗?” 谭照丹停下了脚步,略一思索,流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色,“在下最近只弹劾了一个人。” “谁?”一时之间,宋星凝没有反应过来。 “正是当今的太子殿下。” 闻言,宋星凝只觉得气血上涌,差点吐出了一口鲜血。 谭照丹的神色渐渐凝重,“在下早就有所耳闻,这位太子殿下看似柔弱随和,实则杀伐果断,他这个人遇事忍,出手狠,在朝中任人唯亲,大肆排除异己,意欲把控朝野。” 那一瞬间,宋星凝完全愣住了。 在最初的震惊之后,她忍不住开始怀疑对方所说的太子殿下和她所认识的萧珩不是同一个人。 然而,珵国怎么可能有第二个太子殿下呢? 不可能,萧珩绝对不可能是那样的人,就算打死她也不会相信。 然而,谭照丹还在自顾自地往下说,情绪也跟着异常地激动了起来,“没想到堂堂太子殿下竟然用如此下三滥的手段,实在令人不齿。储君失德……” “胡说八道!”对这位御史大人的好感瞬间荡然无存,宋星凝的脸色一沉,忍不住打断了他的话。 谭照丹有些不解地看向了她,“何出此言?” 宋星凝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我还要问你‘何出此言’呢?你说他是幕后主使,你有证据吗?” “除了他,在下想不到还有谁了。” “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讲。你这个人把满朝文武都弹劾了个遍,得罪的人没有一千也有一百了,你为何认定就是他所为?” 似是被她问住了,谭照丹无言以对。 看在眼里,宋星凝恨不得举剑狠狠敲他的脑袋,“我要是他,早就把你的脑袋砍了!” 谭照丹倒是一脸大义凛然,“在下岂是贪生怕死之辈。” “是是是,你这个人是不怕死,却是非不分。” 宋星凝有些心烦意乱,一抬头就看见了不远处谭府,这最后一段路,她也没心情护送了,“我就送你到这里了,以后的路你自己走吧。” “姑娘救命之恩,在下铭记终生,他日必定涌泉以报。”谭照丹恭恭敬敬地行了礼。 还涌泉以报呢,不被气得涌血就不错了,宋星凝暗暗叹了口气。 就在此时,一声鹰啸声骤然穿透了夜空,她抬头看去,只见一个白色的影子正在空中盘旋。 是核桃! 宋星凝的精神一振,莫非晏清川也在附近? 说起来,自从京都府大牢一别,她也半月未见到对方了。 核桃掠过了她的头顶,就朝东面飞了过去。 “不必,你还是好自为之吧。” 丢下这句话之后,宋星凝就追着核桃而去了。 在屋檐上几个起落之后,宋星凝抬眸看去,少年独坐在钟楼顶的身影就映入了她的眼底。 远远见了来人,晏清川立即“噌”一下站起了身来,纵身一跃,就从楼顶飘然而落,随即朝她迎了过来。 “好久不见。”少年的眼底掠过了一抹不易觉察的惊喜之色。 “果然是你,”宋星凝微微而笑,“你这个人还真是个夜猫子,深更半夜不睡觉,就在这京都城里四处转悠?” “我在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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