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局是为我而设,我必须要去 深夜,往常慈安宫早已烛火熄灭,而今晚灯火通明,李绾坐在下方,看着母后江瑜,试探地问道:“母后,你把舅舅关到哪里了?” “江国公府。” 李绾听到这个地方,心中深埋已久的疑问终于忍不住想问出来,“母后,江国公府的怪事,也是舅舅做下的吗?” 江瑜没有回答,只是轻轻叹了口气,说了一句:“冤孽啊,都是冤孽啊......” 李潜接到慈安宫的消息,便马上赶过来,他本来打算去宸兴宫,下午时候,顾娇神情不对。 “参见母后。”李潜行礼问安。 江瑜眼神复杂地看着面前的儿子,不知该从何说起,但这件事不能再拖下去,必须尽快解决,“先坐下吧。” 李潜对上李绾的眼神,见她慌忙避开,心下一紧,神情有些凝重,“母后到底想说什么?” 江瑜见他眼神凌厉,刚要说话,只见她刚吩咐去带江敬霆过来的亲卫此刻匆忙进来。 “太后娘娘,属下到达江国公府,并未发现国舅爷,反倒是府内满是血污,尸体横陈,那些人的死状极其惨烈。”亲卫说道。 李潜认出这人是父皇给母后留下的暗卫,专门用来保护她的,这几年他一直没见过这些亲卫,以为母后是将他们解散了,没想到他会出现在这里。 不知道这些年,这些亲卫都在秘密执行什么任务。 江瑜闻言立马起身,面上惊惧不定,语气焦急问道:“连他的尸体都没发现?” “没有。国舅爷应该有自己的势力,将他早早救走了,属下在现场还发现了三位侍卫的尸体,他们的血都被人放干了。” 江瑜身子突然无力,倒坐在了后面的榻上,李潜见状连忙上前扶起她,“母后,到底发生何事了?舅舅又是怎么回事?” “漠城一战,背后之人是江敬霆,他设计害死了顾长平和谢菱之,覆灭了顾氏。如今,顾栏失踪想必也是他的手笔。” 李潜手一松,清俊文雅的脸上此刻满是震惊和难以置信,他的舅舅竟然是害死顾娇父母的凶手,现在还想对顾栏下手,为什么?! “为什么?为什么他要这么做?我还记得临安郡主对他很好,把他当成亲弟弟疼爱。舅舅他平日里温和有礼,怎么会是幕后主使?”李潜不敢相信,这些他真的难以接受。 江瑜无力坐在榻上,讲述着当年江国公府的扭曲和压抑,江敬霆正是因为在这样的环境下长大,导致心理不正常,对谢菱之有了病态的占有。 他恨顾长平夺走了谢菱之,也怨谢菱之对他的“抛弃”。 若是当初,她没有请谢菱之入府,没有拜托她照顾江敬霆,是不是今天的一切都不会发生? 李潜起身,缓缓向外走去,刚走几步,李潜停下来,他没有转身,只是轻声说着:“母后,儿臣不管你因为什么隐瞒包庇舅舅,但我身为大历君主,他犯下此等罪孽,我一定会杀了他。不只是为了顾长平和谢菱之,更是为了他设计漠城一战而无辜冤死的士兵和百姓。” “舅舅,他必须付出代价。” * 宸兴宫内,顾娇思虑再三,做了决定,可她却不知该如何跟李潜说,如果跟他说了,他一定会拦着她。 可是,这次她必须去。 “娘娘,陛下来了。”青禾上前回道。 顾娇闻言,没有动,还是呆呆地坐在原处,李潜进来后,她也没有任何反应。 “顾娇娇,你在想什么?”李潜看着她此刻太过平静,心里越发不安。 顾娇向李潜伸出手,示意他过来,李潜握住她,将她揽在怀里,下巴抵在顾娇头上轻轻摩挲着,两人都没有再说什么。 片刻后,顾娇语气缥缈,似是在自说自话:“我哥哥这次只怕是凶多吉少了,他这最后一封信,便是在向我传达讯息,他知道自己已经无法脱身,正如当年的父亲母亲。” “背后之人想必早已部署好,这几封信还能被顺利送到我手中,也是幕后主使故意所为,目的就是引我前去漠城,自投罗网。” 李潜手心一紧,连忙抱紧顾娇,语气恳求道:“顾娇娇,你安心待在皇宫里好不好?明日你就是我的皇后了,你相信我,我一定会救下你哥哥的,他不会有事的。” 顾娇面色不忍,眼眶逐渐泛红,没有说话,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顾娇娇,答应我好吗?” “好。” ...... 三月十六,宜嫁娶。 今日是大历的好日子,也是皇后的册封之日。皇宫内,一切都在有条不紊的准备着。 李潜在承合殿穿好帝王冠冕之后,要先去太庙等新后到来,一起完成祭祀仪式,这样仪式就完成了。 大历太庙历来只有新帝即位才会开放,供重臣前去瞻仰。这次顾娇封后,本不用去太庙,但李潜想着顾娇是他今生唯一的妻子,他希望能在列祖列宗面前郑重发誓,他会守护爱重顾娇一生一世。 偌大的太庙,今日重臣云集,武安帝李潜站在最上方,朝臣们皆在俯仰他们的陛下,年轻有为,文成武德。他们希望在陛下的带领下,能再现大历盛世辉煌。 一个时辰过去了,新后还没来,底下大臣都在互相打探,是不是出了什么岔子,但见到陛下脸色难看,神情阴翳,他们没有人敢说话。 又一个时辰过去,吉时已过,新后顾娇还没现身,站在一旁的福禄满头大汗,他顶着礼部官员殷切目光,硬着头皮问道:“陛下,吉时已到,皇后娘娘再不来,就来不及了。要不奴婢去催催皇后娘娘?” 李潜看向福禄寿中的皇后宝册,还有凤印。突然想起,昨日他从顾娇那拿走时,她眼中并未有任何不舍,也或许是他说了,这个凤印明日就还给你。 “把这些给我。”李潜语气冰凉,不带一丝感情。 众人一头雾水,等了两个时辰还不见新后,而陛下却拿着皇后宝册凤印扬长而去,留下他们众人在此大眼瞪小眼。 福禄壮着胆子,上前高颂:“陛下有旨,封后大典举行完毕,众卿请回。” “这怎么回事啊?” “这皇后娘娘去哪了?” “难道是皇后娘娘跑了?” 一时之间,众人皆是一脸迷惘,不知发生了何事,这大历建国百年,这封后仪式,皇后没来,就宣布仪式结束。 站在首位的临安王谢砚之,心下了然,不由得叹了一口气,今日本该是他们二人的大喜日子,可是顾栏眼下生死不明,顾娇和顾栏相依为命,就算前方是龙潭虎穴,她也会闯。 顾栏深陷险境,顾娇哪还有兴致得这皇后之位,况且他这小侄女向来就不拘于名位,家人爱人永远是在第一位。 李潜手捧着皇后宝册来到了宸兴宫,此刻宫里一片慌乱,宫人们见陛下来了,纷纷跪在地上不敢抬头说话,生怕天子一怒,她们就要跟着掉了脑袋。 “皇后何时离开的?”李潜低声问道。 宫人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这话,因为她们自己也不知道,这皇后娘娘在她们眼皮子底下消失了,她们哪还有活路走。 跪在一旁的青禾迟疑地抬头看向喜怒不明的帝王,颤微微地将一封信递过去,“陛下,这是娘娘留给您的,说您看了便知道。” 李潜接过青禾手中的这封信,拿着前后翻转地看了看,语气清冷但让人寒凉,“你家主子没带你走?” 青禾闻言身子一抖,连忙跪地叩头,没有说话。她知道小姐这次离开是迫不得已,她当然不会跟在小姐身边,给她添累赘。她早就想好了,就算陛下盛怒,她也不后悔。 “陛下亲启,自漠城一战,顾娇痛失双亲,三年间,我与兄长艰难度日,顾氏嫡系死伤殆尽,唯我二人幸存。如今得知兄长身陷困境,虽知前方陷阱,我亦无悔,必定前去漠城,寻的兄长。查明当年幕后主使,还我顾氏英烈一个真相。顾娇辜负李潜哥哥真心,罪该万死,若能侥幸活下来,必定回京向李潜哥哥请罪。顾娇留。” 李潜看完信后,紧紧捏着信纸,片刻没有说话,宸兴宫内的宫人们仍跪在原地,等候发落,她们神情哀伤,似乎早已知道了自己的结局。 “皇后失踪一事不可外传,从今日起,你们待在宸兴宫,无诏不得出。闭紧你们的嘴,若是让孤听到任何风言风语,孤灭你们全族。” 李潜说罢转身离开,手里紧紧捏着的信,显示出他有多生气。 顾娇娇,你真是好样的!待孤将你抓回来,看孤怎么惩罚你。 另一边,把李潜气的牙痒痒的顾娇此时出现在了京城外的聚贤村,她并非有勇无谋之人,顾栏的信能顺利传到京城,必定是幕后主使的手笔。 他之所以这样做,无非是知道她看过信后,一定能察觉出端倪,进而将她引到漠城。她虽救人心切,但也并不想作无谓牺牲。 自顾栏当上丞相后,他手中的顾家军已经被收编为大历正式军队,顾娇无权调用,所以如今只能动用铁血卫这批力量,帮她一起救顾栏,彻底解决漠城一事。 顾娇刚走进聚贤村村口,就发现这里和之前一样,村内整齐划一,村民精气十足,若非他们穿着寻常百姓衣服,旁人都会以为他们是士兵。 顾娇走到一处卖字画的摊位,只见摊主神情自然,随手拿起一幅字画,“店家,这画不是你亲手画的吧?你手上老茧那么厚,还拿得稳笔吗?” 摊主从椅子上起身,微笑中带着点恭敬地说道:“主子,我就在三年前关过你一次,你怎得如此记仇?” 这人正是三年前将她和顾栏藏进石室的黑衣人,当时战况凶险,谢菱之吩咐他们救顾栏顾娇离开漠城。 顾娇未置一词,从脖子上取出玉佩,字画摊主和周围临近的人见到玉佩后,都恭敬行礼,“参见家主。” “各位请起,烦请将全部人手召来,我有事要说。”顾娇说道。 片刻后,顾娇在林叔的指引下来到村子中央,很快数十人齐聚在此,众人高喊:“铁血卫参见家主!” 顾娇起身,走到台子中央,语气坚定地说道:“各位,我本无意打扰你们清净,但如今我孤立无援,希望求得各位相助,前往漠城营救我兄长顾栏,解决当年幕后真凶,为先父先母报仇,也为了无辜惨死的漠城百姓和誓死守城的顾家军。” “铁血卫本为顾氏隐匿势力,如今或许将会被显于人前,待一切事了,顾娇自会去宗祠领罪。此行前途凶险,我不强求,各位请做选择。” 顾娇手心发汗,强装镇定,她不确定这些人会不会随她前去,那幕后之人要的是她,所以此行怕是有去无回。顾娇不愿李潜为了他们兄妹二人,动摇大历国本。 少顷,第一排站出一个人,正是字画摊主秦朗,只见他高声说道:“顾氏铁血卫共六十人,愿与家主同行,誓死捍卫顾氏!” 顾娇闻言,一滴清泪悄然滑落,眼眶红润,预期略微有些颤抖:“顾娇在此谢过各位。” “此行不论是吉是凶,顾娇与各位共生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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