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台已搭,待君至此,好戏上演 漠城是大历的屏障,历来是兵家必争之地,当年夷国大军压境,护国大将军顾长平带领顾家军与其鏖战数日,寸土不让。 因为他们知道,若是被敌军攻破了漠城,大历迟早会被内外夹击,终致灭国。 顾栏以查探瘟疫的名义再次回到了漠城,刚一进城,顾栏就察觉到不对劲,瘟疫是散播传染极强的疫症,可城中百姓并无慌乱生病之相。 带着这样的疑问,顾栏见到了漠城的守城将领蒋司旗,他从前隶属顾家军,也是当年漠城一战的幸存者,后来一步步升官,做到了守将的位置。 “拜见顾丞相。”蒋司旗上前觐见。 顾栏示意他起来,询问道:“你不是上报漠城突发瘟疫吗?为何自我进城,并未发现百姓患病,一切正常。” 蒋司旗微怔,连忙说道:“日前,城中发现几位患病的百姓,还好发现的及时,城中大夫救治及时,才没酿成大祸。但没过几日,有人来报说城外戴家村瘟疫肆虐,臣这才上报朝廷。” “戴家村?这不是当年我母亲设计伏击夷国军队的地方吗?”顾栏问道。 “是,确实是当年夫人设计阻击夷国军队的地方,同时也是夫人遇伏之地。”蒋司旗回道。 顾栏总觉得这一切太巧了,像是有人在引导一般,“现下疫情如何?我要亲自去看看。”说罢,顾栏就往外走。 蒋司旗连忙上前阻拦,神情有些不安:“丞相,现下瘟疫刚发,正是危急时刻,您若是去了,恐怕会感染,不如在此等候。” 顾栏看出了蒋司旗的不安和拘迫,推开他挡在面前的双手,“蒋司旗,你是我父亲提拔上来的,漠城一战,我父母双双去世,顾家军几乎死伤殆尽,你还活着。但我希望你的幸存是上天保佑,不是因为别的。” * 顾栏一行人来到戴家村,行至村口,顾栏瞥到远处一大块空地上有大大小小数十个小土丘,这些都是当年随母亲谢菱之伏击夷国军队的顾家军墓地。 蒋司旗顺着顾栏的目光看到了那块墓地,连忙低下头,似是不敢直视,“丞相,我们快走进村吧,村中百姓还等着呢。” 顾栏瞥了他一眼,轻笑不语,未置一词,随即策马扬鞭,赶向村中。 戴家村内,数十位百姓躺在地上,旁边有大夫为其诊治,顾栏下马正要探查情况,旁边蒋司旗递过来一只厚重布巾。 “丞相先戴上,这瘟疫可是要人命的大病,得小心些。” 顾栏接过,戴在脸上,随即开始查探百姓状况,一番探查下来,这里确实如蒋司旗所言,百姓患了瘟疫,他也及时做了措施,派来漠城的大夫来这里为百姓诊治。 但这一切不太对,漠城本就是大历边城,气候干燥,戴家村更是漠城以外十里,所处之地有一半是荒漠。 刚才顾栏问过了,瘟疫爆发前,村中最近无人去世,也没有牲畜以外死亡,因为气候原因,仅有的一口水井也是被严加看管。 所以,为何瘟疫会爆发在此地?毫无征兆的发生,不是发生在有数万人的漠城中,而是发生在只有百十人的戴家村? “有没有派人探查过戴家村四周?”顾栏问道。 蒋司旗上前回话,语气有些迟疑,快到没有人发现,“已经探查过,并无异样。” 蒋司旗看向四周,环顾一圈,像是忌讳什么,说道:“丞相,天色不早了,不如先回城,明日再来。” 顾栏察觉到蒋司旗并不希望自己在这里,或者说,蒋司旗根本就不想让他出城,这是为何? “好,先回城,顺便部署解决瘟疫一事。”顾栏说道。 ...... 顾栏走到城楼上,这里是母亲自尽的地方,当初没来得及救下母亲,顾栏眼睁睁地看着母亲惨死,心痛不已。 他已经按照约定寄出了四封信,这十几日下来,顾栏已经察觉出了不安,但想到如今通信或许还未被切断,想必背后之人另有打算。 漠城太平静了,平静到顾栏觉得总有大事将要发生,他已经无法离开,也不能参加顾娇的封后大典了。 今日是写第五封信的时候了,在城楼上,顾栏提笔写道: 吾妹顾娇亲启: 漠城平静如昔,百姓安居乐业,此时我在城楼之上,遥想当年,每次出征和归来,都能在城楼上看到你的身影。 漠城似乎是我顾氏的埋骨之地,父母在这里,顾家军在这里,就连小叔也是在这里去世的。 前些日子,我在城中偶遇故人,没想到她也会在这里,若是小叔还在,想必他们都会幸福的。 顾娇娇,你可还记得,小叔说过,你自己一人上树,一定要小心,不要摔下来哭鼻子。 话及此,漠城瘟疫一事尚未了结,愚兄恐怕不能参加你的封后盛典,望安。 兄顾栏留。 顾栏召来亲信,将信递给他,吩咐道:“这封信你亲自送入京中,小心行事。” “是。” * 京城,皇宫内。 李绾见顾娇一脸焦急向外走去,她连忙跟上,一路上,李绾看着顾娇脸色不好,心下越发着急,顾栏是不是出事了? 承合殿内,临安王谢砚之和大理寺卿许之渊都在御书房,几人神色不安,李潜也在踌躇不知该如何。 福禄慌乱地小跑进殿,“陛下,宸妃娘娘和长宁公主来了,说是要面见陛下。” 李潜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敛去内心慌乱,吩咐道:“请她们进来。” 顾娇走进御书房,余光瞟到舅舅也在,心里的猜测越发肯定。 “拜见陛下,参见皇兄。”顾娇和李绾恭敬行礼。 “起来吧。” 顾娇缓步走到李潜桌前,似是不在意地说道:“按说,今日是哥哥信到的日子,如今已至黄昏,我还未见到信,便想着来陛下这里瞧瞧,是不是陛下扣下哥哥给我的家书。” 李潜看向她,心里还有些犹豫,顾娇知道李潜有事瞒着她,如今事关她哥哥的安全,她一定要知道真相,到底发生了什么。 “陛下,你不必再瞒我,这几日你打着政务繁忙的名义,对我避而不见,还吩咐各宫来宸兴宫汇报各种事务。陛下是想借此转移我的注意,不让我想到哥哥的事。” 顾娇脸上满是失望和怒气,“陛下什么都算好了,知道拿别的事来搪塞我,但唯独一件事陛下算错了,就是我哥哥是我唯一的亲人了,不管发生何事,我都会与他共进退。” 李潜盯着顾娇片刻,摇了摇头,吩咐道:“来人,把人带上来。” 顾娇转过身去,没有再看李潜,见到来人是哥哥身边的亲卫侍从青书,顾娇眼眶逐渐泛红,心里的猜测终是落了地,哥哥怕是遇到麻烦了。 青书上前交给顾娇一封信,“娘娘,这是丞相要我入京交给您的,还说要我小心行事,所以,我只能亲自交给您。” 顾娇接过信,一列一列看下去,直到看见信中提及“自己一人上树”,顾娇心里一慌,出事了,顾栏出事了。 顾娇将手中的信交给李潜,语气哽咽地说道:“哥哥遇到大麻烦了,这封信表面看来是向我请罪,不能参加我的封后仪式。实际上,这是一封警示信。” “信中提及小叔说让我自己一人上树,这句话有大问题,我父亲曾说过,小叔临终所言是绝对不能让我一个人爬树。哥哥这样写,想必是知道自己已深陷困境,借此向我传达信息。” 李潜起身走到顾娇身边,双手扶住她瘦弱颤抖的肩膀,将她拢进怀里,轻声安慰着:“顾娇娇你放心,我一定会救你哥哥的,他会没事的。” “你先回宸兴宫等消息,相信我,我一定不会让顾栏出事的。” 顾娇向后退了两步,努力扯出一抹笑,可眼底却满是掩不住的悲伤和犹豫,“好,我先回宸兴宫。” 几人目送顾娇离开,她刚走到门口,回头看着李潜说道:“李潜哥哥,一切都会没事的,对吗?” 李潜见她眼中透着一丝深沉的悲哀,心下一痛,正要走上前,却见顾娇转身离开。 李绾满含热泪,哭声问道:“皇兄,顾栏是不是遇到不测了?” 李潜沉默不语,片刻后,他转身坐回远处,说道:“他会没事的。” 李绾闻言,眼中雾气凝聚成两颗晶莹的泪珠,从她美眸中悄然滑落。她转身离开御书房,脚步错乱的向外跑去。 慈安宫内,江瑜正在潜心礼佛,不知是在为谁消减罪孽,又或是在为自己求个心安。 李绾跌跌撞撞地跑进殿内,跪在江瑜身旁,眼神哀戚,痛苦不已。 江瑜见状连忙扶起她,问道:“你这是怎么了?发生何事了?” 李绾推拒江瑜想要拉她起来的双手,跪地磕头,“母后,求你救救顾栏吧!母后!”身旁的素练连忙上前,想要拉起李绾,却都被她挥开。 江瑜挥手示意身旁人退下,问道:“你这是什么话?顾栏出事了?”见到女儿这副样子,江瑜心下一慌,怕是这件事遮掩不下去了。 “母后,舅舅在哪?求您告诉我舅舅在哪?!我早就察觉到舅舅做下了错事,但我一直不敢想,舅舅害的竟然是顾家。母后,舅舅已经害了顾氏一族人,现在只剩下顾栏和顾娇了,我求您,不要再让舅舅伤害他们了,求您了!母后!” 李绾哀声痛哭,双眼通红,跪地不起,见江瑜心有不忍,她连忙说道:“母后,趁现在皇兄他们还不知道,您赶紧拦下舅舅,不要让他一错再错了。” 江瑜起身,没有回应李绾的话,转而说道:“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李绾连忙起身,追上江瑜,说道:“三年前。三年前入了无寺之后,有一次我见到母后和舅舅谈话,我听到了,只是那时候我不知道舅舅害的是谁,直到现在我才慢慢发现,舅舅害的是顾氏。” “我知道母后念及舅舅是江氏唯一嫡子,也是您的亲弟弟,所以才将这件事隐瞒下来。可顾氏一族是无辜的啊!顾将军和临安郡主是您旧友,他们不该遭此横祸。您若是再隐瞒放纵,迟早这大历都要覆灭了!” “来人,去把江敬霆带来。”江瑜吩咐道,她看向李绾,轻叹一口气,“再把皇帝请来,就说哀家有要事要告诉他。” 宸兴宫内,顾娇坐在窗边,今夜是十五,月亮虽不如十六的圆,但好在亮眼照明,顾娇想起顾栏临行前说过的,他会平安归来,参加她的封后盛典。 封后,明日就是封后仪式,顾娇眼睛轻合,微微蹙眉,像是决定了什么。 这封后仪式,若是皇后不在,不知会闹出什么大乱子,可她没有别的选择了。 “娘娘,陛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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