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皇后说得笃定,苏宛轩猜测,她必定是从宁王和谢淮辰那里得知了寒洲之战的真相。 “那皇后殿下现在召云安前来,所为何事呢?” 是真的要为宁王来说服她改变立场吗? 薛皇后紧紧盯着苏宛轩,对方脸上的戒备与嫌恶是那么直白,一点也不在乎她是皇后,是大夏国母。 她叹了一口气,道:“本宫不是为了说服你投到宁王这边的,我知道他都做了些什么......也知道以你的性子不可能答应。” “那......” “只是作为母亲,没有办法看他失败后身死......所以,云安,本宫可以答应你一个要求,作为交换,你可以放宁王一条生路吗?” 苏宛轩简直想放声大笑,虽然说宁王是成年人,薛皇后本来也无法约束他的行为,但这一副我儿子虽然有错我管不了但能不能不要让他付出代价的嘴脸,真是叫人觉得恶心。 而且,看她这意思,宁王显然还要继续,她不打算也没能力阻止,却想让她在最后放过他…… “皇后殿下哪里的话,我一个小小郡主,哪里敢与您和宁王殿下作对呢......” 苏宛轩不欲多谈,薛皇后也没有存着一说就通的奢望,她吩咐女史给苏宛轩奉茶。 苏宛轩不想被她拿住失仪的把柄,她从宫人手中接过茶盅,不急不徐地小口喝着。 “云安,你好好考虑吧,我知道你肯定不会再支持太子了,我以宁王母亲的身份,向你承诺,绝不会让宁王对你和永穆下手,同样的,你也得保证最后保住宁王。” 不求互相支持,只是留一条后路。 苏宛轩喝下最后一口茶,道:“容我回去想想。” 同一时间,鸣鸾阁内,永穆正在整理会昌帝案上的奏折,有一人屏退宫人,悄悄进了殿。 永穆听到熟悉的脚步声,没有理会,只低头继续将看过的折子和官员姓名记下。 终于那人率先开口:“永儿......” 永穆头也不抬,只躬身行了个礼,道:“我还有事,先不和太子哥哥聊了。” 太子站在案前,一把拉住永穆手臂,轻声道:“永儿,你究竟......” 永穆以为自己能控制好,但还是忍不住红了眼眶,她扭过头,不想看他,花了一点时间稳定情绪后,她转过头来正视他。 “呵,太子哥哥此刻应该在宣政殿议事,找永儿有什么事吗?” 苏琸放开她的手臂,转而牵起她的手,柔声问:“阿兄到底做错了什么?是不是你云安堂姐跟你说我让她们做不好的事,所以永儿你生气了?” 永穆定定看着他,想从他脸上看出些什么,然而苏琸平时本来就是爽快明朗之人,到现在也依旧是一副问心无愧的坦荡样子。 仿佛他真的没有暗地里做什么,只是叫苏宛轩想办法刺杀谢淮辰而已,而且苏宛轩也没有按他的意思执行。 见永穆不回答,苏琸面上无奈,讨好道:“是阿兄的错,是我考虑不周,不该让你堂姐做不想做的事,不过按你堂姐的性子,她不想做的她也不会去做,谢淮辰现在还好好的呢。你上次回来一直不理我,后来又跑去江南赈灾,我也不知道要怎么跟你说,你先别气了好吗?” 现在还不能和他撕破脸,永穆委屈地点点头,埋怨道:“阿兄实在是强人所难!” “怪我,当时幽州战事还不知会如何,阿兄太着急了。”苏琸看看永穆脸色,接着道:“所以阿兄还想请永儿帮忙,我得亲自向云安和夏将军赔礼致歉......” “阿兄不怪堂姐她们不仅没有按你的意思行事,也没争取到寒洲战功,反而让谢淮辰占尽了功劳?” “战事爆发得突然,你们没赶到,那也没办法嘛......”苏琸笑笑,“不过现在阿耶对南诏王来访一事非常高兴,对了,吕副将护送南诏王和使臣团,这几天就到了吧?” 他试图阻止朝臣和百姓将永穆和他分隔看待,现在苏宛轩和夏槿言做到与南诏进一步谈和,甚至说不定南诏王会因“认定”永穆影响两国气运,而与大夏正式交好,他说什么也要把苏宛轩重新拉回他的阵营。 所以干脆赌一把,他和夜鸿风所做之事,没有人察觉。 “对,估计明天就到了。”永穆问:“阿兄,你是怎么从朝会出来的?” “东宫派人来说,靖儿有点中暑,哭着要找我,我便借口出来了。” “靖儿没事吧?阿耶估计也快下朝了,阿兄还是快去东宫看看吧......” 苏琸点头,“那我先走了,你记得跟你堂姐说,改天你阿嫂请她去东宫看看小郡主。” 苏琸走后不久,宫人陆续进来当值,永穆问:“刘少监呢?” “回殿下,刘少监一早去夏将军府宣云安郡主进宫觐见,方才传过话来,道是皇后殿下请郡主去凤仪殿稍坐,他随侍在殿外等着,预计一会就回来了。” “还有半个时辰下朝......” “回殿下,是......” 果然宫人话音刚落,刘少监便走入殿内,见永穆在,赶忙上前回禀,道是云安郡主已经在殿外侯旨觐见。 “天热,让堂姐先进来吧......刘少监,你去正殿看看朝会散了吗?” “诺。” 苏宛轩跟着刘少监进殿,永穆拉着她去往后房,让萧女史盯着,一旦会昌帝下朝,便出声提示。 “所以堂姐你怎么回的皇后?” “我说考虑考虑。”苏宛轩冷笑一声:“不过他们的如意算盘打得都太响了。” “不管是哪边去窥探的,很可能有人猜测到诚阳散人就在南诏使团中......” “嗯,他们都知道诚阳在寒洲失去了踪迹,所以不难猜出。” 反正她们的计划就是要利用这个,苏宛轩神色自若,永穆点头,问:“堂姐,你想好了,怎么把他们凑一块吗?” “太子殿下不是要请我去东宫吗?” 苏宛轩下一句还未说完,萧女史的咳嗽声从门外传来,她快速道:“到时候我告诉你......你再看可行不可行。” “嗯,先出去。” 两人从后房出来,不一会,殿门打开,仪仗开路,会昌帝回到鸣鸾阁,夏槿言就跟在他身后,苏宛轩虽然有心理准备,觉得会昌帝召见她是为了详询阁骨来访,但也说不定是兴师问罪。 会昌帝坐在书案后,待她和夏槿言行国礼后,赐座赐茶。 还算和气...... 苏宛轩方才在凤仪殿已经喝了一盅茶,这会不渴,只低头端着茶杯在手中,感觉到会昌帝的目光盘桓在她和夏槿言之间。 “你们三个......”会昌帝看完她们俩,又望向身旁的永穆,转头问苏宛轩道:“说罢,寒洲战事,谢淮辰,夜国师,南诏王,究竟都是怎么回事?” 苏宛轩与夏槿言对视一眼,而后将夜鸿风是如何追着永穆到寒洲,又是如何说服谢淮辰与阁骨联手,然后避开她重生的事,只讲她抓住阁骨最想要的,解除危机并一路引导阁骨相信她并答应考虑合作。 会昌帝许是早就对寒洲战事调查了一番,并没有发怒。 “至于她如何推演出国运问题,云安就不了解了。”苏宛轩顿了顿,看向永穆,然后轻笑:“但阁骨既然身为南诏祭司几十年,虽然曾为敌国,但云安以为,她比心怀不轨的夜鸿风,应该更可靠罢。” 夜鸿风曾经向永穆承认过,他在会昌帝心中下了宁王是大夏国运的暗示,所以现在这个讯息,不知道能否让他的认知产生矛盾,从而解开之前的催眠。 见会昌帝没有表示反对,苏宛轩继续道:“远的不说,就说今年江南西道的水灾,永儿一在袁州建观,袁州的灾情便最轻,所以,阁骨所言还是有些道理的,陛下,您说呢?” 永穆也看向会昌帝,只见会昌帝哈哈一笑,拉过她的手,道:“永儿是有福之人,阿耶当然知道。” 说罢,他继续问苏宛轩:“那你们呈给兵部的奏报,是怎么回事!为何要为谢淮辰开脱?!又完全不提国师之事?!” 苏宛轩正要答,夏槿言一把按住她的手,回道:“禀陛下,恕臣直言,兵部和宁王殿下......加上当时我们的确没有证据,好在公主没事,阁骨也退兵了。” 会昌帝仔细一想,便知道,无论是谢淮辰还是夜鸿风,亦或是背后的宁王,哪一个爆出来都足以掀起沸腾物议。 而且,他对夜鸿风将信将疑,不知为何不愿怀疑他。 “那你们说说,国师最后究竟被你们怎么了?” 苏宛轩仰头,仔细看他脸色。 永穆离得更近,她朝苏宛轩看一眼,晃晃会昌帝的袖子,轻声道:“阿耶不知道吗?夜国师是南诏人,与南诏王是‘旧识’呀!他劝动谢淮辰后怕被姐夫发现,便躲起来,以为谢淮辰得胜了才出来,谢淮辰走后,他被南诏王抓个正着!” 反正谢淮辰如果不服来对质,还有阁骨这个证人马上就到王都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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