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这个当然不是。”宋威顾左右而言他,“夏将军既然说南诏可能会从后包抄偷袭,不如将军领兵前去支援您寒洲城北的部下如何?” 苏宛轩身着男装,扮作随从跟在夏槿言身后,一字不漏听完他们的对话,她悄悄拉拉夏槿言。 夏槿言收到她的提示,迅速寻思一瞬,对宋威道:“我们很久没来,恐怕需要宋将军领路才好。至于我们埋伏在城北那一拨人,人数不多,也需要宋将军协助一二。” “城中好说,只是白凤峡那边,我等也是奉谢将军之命在此留守,不好违命前去呀!” “既然我的塘骑已经过去,那我等便在此处等谢将军的指令罢!” 说罢他示意左右,战鼓与旗语齐动,后军变前锋,全军回撤几里,在北面不远处打算安营。 宋威无法,只能讪笑着送他们出营。 如此僵持到半夜,天空中不见一点星辰,只余一弯细细的孤月。 苏宛轩一面整理一面道:“这宋威怕我们越过他去抢功,恐怕只能等了。” “嗯。”夏槿言在对比塘骑与诚阳散人的速度,“但愿谢淮辰看了我的信,在这种关头,不要意气用事。不过塘骑应该能比诚阳散人快一点到达白凤峡。” “槿言,你说这个诚阳散人,跑来这危险重重的前线,究竟准备对永儿做什么?” 魏玄矶这几日都随侍在永穆身边保护她,也一直在和永穆讨论这个问题。 “郡主,我和公主讨论......” “魏道长有什么看法?” “人在生病受伤或者遭受重大打击之时,容易神志不清反应迟钝......公主之前生病,但心中想着要刺探‘夜鸿风’的底细,因此精神尚好,可能当时被他感觉或观察出来,所以没有对公主下手......” “所以他想趁交战时对永儿下手,必定是要让她受伤或者遭受打击。”苏宛轩细想片刻,道:“我早就觉得李汌太快取得宁王信任,因此他偷偷传来的信中,宁王跟谢淮辰说不要和我们纠缠,正常换防回京,恐怕可能是假消息。” 永穆在一旁沉默不语,苏宛轩一看她的样子就知道她在想什么,但还未等苏宛轩说话,永穆便乖觉道:“堂姐,我不会乱来的。” “嗯。战场刀箭无眼,需得小心再小心!” * 白凤峡在寒洲城西百里,与南诏凤羽寨隔江而望,此刻峡外沧江奔涌,峡内岩洞幽深,这里原本是沧江支流,但冬季水歇,露出奇山怪石,跌宕起伏,是大夏与南诏之间的第一天堑。 谢淮辰三万大军的营地在山峡东岸高地,四五日前,西岸的斥候发现南诏兵士趁冬日水流不急,越江进犯,好在人数不多,虽然他们越过了白凤峡,但高地上有天然的战略优势,不消一日便将南诏军打回沧江边。 但也就如此了,即便谢淮辰迅速调齐附近巡防的兵士,人数上占优,但不及南诏全民皆兵和多在崎岖地形行军的悍勇,加上他有意让左军占功,反而让一大半当地驻军在寒洲做后援。 连续几日的对攻下来,左军已经疲累不堪,眼看南诏干脆从沧江攀越白凤峡西岸,与东岸隔峡相望,时不时试图下到滩涂再绕到东岸后方进行急袭。 谢淮辰吃了几次亏,才终于醒悟过来,南诏此次的将领不似之前,配了大量“石铁如泥,吹毛透风”的淬毒浪剑仄刀,他想起年初害死礼部尚书的那毒,还以为是宁王借口,没想到竟然真是从南诏得来! 几日来,大军竟然损失了近千人! “将军!还是让我们的人退回寒洲城休整,让宋威把驻军全部调来吧!” 再这样下去,他们几万人很可能折在此处,副将终于忍受不了,向谢淮辰提议。 “罢,去调人吧!” “报!” 帐外有人来报。 “什么事!” “报将军,鸦羽卫急行一日,已经在今晨到达寒洲城。” “夏槿言如何知道南诏进攻的?!” “报!宋将军的人和鸦羽卫塘骑先后抵达营外,离咱们还有五里!” “将军,我看不如让夏槿言做前锋,让他和蛮子们对打去!” “究竟是谁给他传的消息!明明他在路上慢慢走,至少需要几日才能到寒洲城。”谢淮辰想起宁王传来的信,“还说他们缺粮肯定走不快呢!” 偏将笑道:“将军,这样不是正好吗?等他们打得差不多,咱们再来支援。” 如今这形式也没办法了,谢淮辰点头,吩咐道:“那便让他的塘骑进营休息,你现在去通知宋威,让他带驻军和夏槿言一起过来换防吧!” 偏将领命前去,按照大军行进速度,估计早则后日傍晚,迟则入夜后,夏槿言和宋威便可到达营地。 谢淮辰接过第一批塘骑呈上来的夏槿言亲笔书信,展开看了看,吩咐道:“你们先下去休息,本将军已经命人回寒洲告知你家将军前来支援,你们也不必回去报信了。” 待鸦羽卫的几名塘骑陆续抵达,皆被带下去休息。 第二日一早,南诏又发起一波攻击,谢淮辰点了兵,让偏将领兵前去应战。 这次为了防止兵士再被毒杀,两军在峡下滩涂对垒,基本上都是远距离拉弓对射,甚至谢淮辰还命兵士在箭头涂上之前毒发身亡的左军兵士血液,还治南诏。 片刻后,南诏反应过来,两军停止对射,早早偃旗息鼓,各自回营。 午后,谢淮辰刚用完饭,正与副将商议,用何说辞撤走全部的左军,留下驻军和鸦羽卫去和南诏对打。 “报!” “又怎么了?是宋威到了?”应该不会这么快的...... “禀将军!夜国...国师到访!在西向五里!他传话来,请将军营外相见!” “什么?!”谢淮辰猛然从座位上站起,纳罕:“苏玦的确有提过国师出了王都,居然这么快就到了?!快,邓副将你亲自去迎接,注意跟夏槿言的人避开,也不要让其余的人看见!” “是!” 副将领命而去,不出一个时辰,便将‘夜鸿风’请到主帐。 “夜国师!久仰久仰!” 谢淮辰那与周书杳相似的上挑丹凤眼,借着烛火打量着这位据说有着通天术法之能的司天主祭,之前他勉强接受了苏玦关于周书杳死讯的解释,此刻对着这位宁王使臣,只能按住百转心思,耐心问道:“国师亲自南下,是殿下有什么重要指示吗?” “谢将军......殿下让我告知于你,夏槿言奉太子之命,来寒洲刺杀你。” ‘夜鸿风’眼中精光激射,丝毫不见长途跋涉的疲态,他走近两步,从怀中取出一个玉质小盒,递给谢淮辰。 谢淮辰面上讶然,接过来打开一看,心神激荡,猛然抬头,却撞入夜国师的眼。 “殿下说,谢将军你不如先下手为强,反正现在正好和南诏对打,不会被发现的,对吧?” 谢淮辰直愣愣地看着他,似乎在思考消化这件事的可行性,有些茫然和犹豫:“可鸦羽卫虽然人不多,但个个都是精锐,听说那云安郡主身边还有高手相帮,连殿下请来的江湖高手都拿她没办法,怎么好呢?” “王妃临终遗言,要殿下为她报仇......”夜国师继续轻声道:“将军可知,那害死王妃的北狄使臣可是被何人所擒,最后下场又是什么?” “是......趁陛下在您的归真观时,故意让他被发现的吧?” “正是,能做下此事的,只有云安郡主苏宛轩!”''''夜鸿风''''循循道:“您可知道她给那北狄使臣用了什么毒!要知道,将军......原本殿下可是准备将那使臣送到您手上的!!” “可......” “不管如何,王妃本不会出事!而苏宛轩毁了您最后报仇的机会......而且此次南诏突然发难,您猜猜,是为了谁?” “难道?” “没错,不信的话,您告知南诏军,将夏槿言夫妇奉上,他们一定会退兵!” “这......”谢淮辰眉心紧促,“我已经派人去请夏槿言领兵前来......” “那更要抓紧了!他马上便会到,不如将军现在去给南诏军传信一试!” “那国师您......” ‘夜鸿风’附在他耳边,轻述一二。 谢淮辰眸光几变,只听得国师叹道:“谢将军,事不宜迟,机不可失!” 接着他的肩头被夜鸿风敲了一敲,他猛然惊醒,道:“果然如此?!国师可有把握?” “将军试试便可知!” 谢淮辰低头看着手中那物,片刻后终于下定决心,扬声唤道:“来人!把邓副将叫来!” “还有,苏宛轩对我防备已久,将军不可对夏槿言提起我来过......” “好。” * 冬日的午后,阳光迷蒙,天愁地惨,诚阳散人到达白凤峡底,借着峡谷内的地势掩住身形,他手持望筒和罗盘,开始仰望天空。 “师尊。”一旁的道士取出羊皮地图和毛笔,递过去,诚阳散人接过笔,思量对比片刻,在羊皮地图上圈画。 半个时辰后,他敛住疲惫神色,对左右道:“将此物送到谢淮辰处,让他照图准备,去吧。” “是!”将已经晾干字迹的羊皮纸收起,那道士拱手离去。 而他则带着其余心腹道士,在峡谷内择了一处隐蔽的洞穴,默默等候。 ——时间不多了,永穆,他势在必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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