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市的摊主零散在四周，不像大集市那样分片划区域，要想买什么只能在远处看好了位置找过去。 猪肉铺就开在小市这边，虽然离摊子还有些距离，但价格也能通过掌柜的吆喝，让周围人听个明白。 【这里的猪肉竟然要三十五文一斤？半溪村的野猪肉才二十五呢！】 其实这么算，卖纯肉蒸包也赚不了多少钱，那大个头，就算馅少，一斤也就包五六个吧。 【可是总不能只售素馅儿的吧？您不是说现在就是积攒人气，为开铺子做准备？那只有素馅出不了几天不就吃腻了？】 当然不能只做素馅。 宁可可坐在牛板车上，环看了一圈小市的摊子，心里有了些主意，为压缩成本，她将目光对准了猪小肠，也就是苦肠: “大哥二哥，我们可以买些猪小肠替代猪肉吗？把猪小肠腌制没了苦味后也能有肉味，而且卖价还比猪肉的低，这样说不定能吸引来一部分食客。” 宁纵听后有些皱眉: “但是那东西又腥又苦，味儿能去干净吗？” “大哥，我们调料齐全着呢，先把苦肠剪开成长片，然后用清水洗净，盐水浸泡两刻钟，放入姜汁葱水里，再加些花椒粉和八角沫进去腌制一晚上。 第二天一早放锅里抄遍热水，再切成小片掺在蘑菇碎里就好。” 宁可可说完考虑到宁许会再问些什么，连忙保证: “调好味道准能行，我保证！卖不出去就放在院子里冻起来，我准能吃完不浪费！且纯肉包打眼儿看着就会，开了铺子再整也不晚，对不对嘛，二哥？” 她说话的语气也从急忙里加了点撒娇的情绪。 “嗯。” 因为本来的打算就是年前试探行情，再加上这样处理的食材听起来也不错，宁许就答应了下来。 宁纵本就没什么不同的意见:“成，那你们先在这等着，我去买几斤过来，然后就去牙行。” 他说着单手撑着板车就跳了下去，没走几步又回头对宁可可说: “卖不了的话大哥陪你一起吃！”说完还拿走了一个筐篓。 “好嘞，谢谢大哥。” 但…心里的想法却是: 好感动，但是总觉得大哥不太信任我。 【说实话，我也不信，别说吃过了，我连听都没听过。】 好吃，真的。 【好吧。】 不过，还是劝晴宝干养殖业这事儿靠谱，也不知道他能不能受得了素食到元宵，唉，可怜的娃儿呀。 【但凡捎信的不是宁许，我都不信，这是祈福？要是我的话，过后准把错过的全给吃回来！】 啧，听说还是国师的主意，我对这国师可是越来越好奇了。 【麻袋！麻袋搞起来！】 说麻袋这事儿，宁可可不过是一时生气的唠叨几句，也没成想这福袋当了真，她也不知道怎么跟其解释，但好在，反正那国师也听不到福袋的吆喝，问题不大。 这一会儿的功夫，宁纵就买回来了，边走着说话间水雾从嘴边往后飘: “这家都是简单处理过的，一斤三文，因为买的多还抹了个零头。” 随着重重的一声，半分满的筐篓被放在了牛板车靠后的位置。 “放的远些味还小点儿，也幸好是冬天，待会冻住了就没味了。” 宁纵说完，并没有看宁许和宁可可的反应，自顾地坐去了前面，赶着牛车往西走。 内城的每个集市都会安置一个牙行，西城门这边的牙行，就在集市的最西边。 宁可可将视线从筐篓里收回，又拽了拽衣领，拢得严实。 她本是想转身朝前面坐着，但扭头的功夫，就对上了宁许的眼神: 我觉得，二哥想问买的是不是有点多。 【补充:但是宁纵就在旁边，刚才又费力搬过来，他觉得问出口不合适。】 目测二十斤，真的太多了！ 【您不说会缩水吗？】 再缩水能缩哪里去？不过也好，够出摊好几次了。 【就当省力了吧。】 因为距离不远，几人很快来到了牙行的门前，此时虽开了门，但有些岗位的牙人还没有来，所以就被安排在一处空屋子里等着。 好在这里有凳子，等的时间也不长。 “诶呦，是宁学子呀，考虑好买哪处铺子了吗？” 因为前一天宁许去过镇北将军府，京城的消息又是那种瞧一眼就能编出书的速度，什么远方亲戚私生子的，也都成了茶余饭后的谈资。 当然，没人会明着说，但从态度这方面，就明显能看出来些什么。 不然一个从乡下来的平民，在这遍地勋贵的京城里，谁会客客气气的呢？ 宁许也并未因此拿架子，和气地说: “就选主街三巷东的那家铺子，若方便现在就能结清钱款过了户。” 因为这牙人已经和宁许说过要带的证明有哪些，所以听对方这么一说，他也就没什么想问的了: “跟我来吧。” 清点好钱款后，牙人又确认了一下:“拥有人是宁可可，不再改了？” “对。” “不改。” 宁可可没说话，但与福袋的交流并不少: 事情发展现在，我只能努力赚钱了！ 【但是，军营是管吃管住的呀，还有薪水拿，您只需要赚钱供宁许读书就好了。】 好像，有道理？ 【而且读书花钱超多！您确实得努力。】 随时随地许个愿:我希望二哥学业有成能当大官，这样的话靠山又多了一个。 【到时候或许可以让宁许打听下科举学子的人品，他们平常不都有诗会互相交流切磋嘛，只要有竞争的地方，就是人品现形的地方！】 巧了，咱们想到一起了。 【优秀！】 过户的程序不过是核对身份，填了信息再按手印，拿到房契就完成。 所以，几人也没在牙行耽误多少时间，半路上还买了些装粮食的小麻袋，赶在午饭前就回到了外城的官驿署。 此时的饭已经做熟了，因为也没那大户人家的讲究，五人一起围坐在桌边吃饭，但是今婆和小螺只是听，从不插嘴。 宁纵吃饭前，先舀了碗平菇鸡蛋汤，几口下肚瞬间暖和了四肢: “芮希，你明天就不要去了，大集人很多，各色的人杂乱，我和你二哥也不放心，且就卖个包子饼的，我们忙得过来。” “好的大哥，那别人问起馅料，你们不要说是苦肠，保持点神秘。” 宁可可之所以这么说，一来是怕人听到是苦肠就不买了，毕竟从价格上看，这东西就不受当地人待见。二来若真卖的好，那苦肠平白地涨了价，她找谁哭去？ “行，但是价格真不用降？” “不用的大哥，虽然苦肠极为便宜，但处理起来却费力，而且还得加腌制的调料成本，通划下来肯定是我们会多赚些，但辛苦费好歹得有吧。” 两人这一来一回，一人一句地说着，到底是宁许看不下去了: “大哥，你说话是不耽误吃饭，可瞧一眼芮希呢，半天了就吃了三筷子米。” 宁可可确实是无法做到说话不耽误吃饭，主要还是手不太听使唤，嘴一说话，手就自己停了。 不过冬天的饭凉得的确快了些，不等宁纵说什么，宁可可先回到: “这就吃，这就吃，不说话了。” 【怂可可！】 那我有什么办法嘛，这话听似说的是大哥，但他盯着的一直只有我… 【盯回去呗。】 还是算了，说也说不过，但二哥以后若是当了夫子，被教的学生才叫苦呢，我都能想到那种画面，一群小豆丁，像鹌鹑似的低着头，老老实实地现在他面前。 【这…说的…是谁？感觉这故事里面有您的影子啊。】 …证据，有吗？没有我就不承认。 自宁许提醒后，这一顿饭吃的那是相当安静，宁可可一开始还觉得这样的氛围有趣，眼神乱瞟着看宁纵认真吃饭的样子，直到被宁许抓包后，也消停了。 饭后，几人又忙活起来，其实是不需要全员上阵的，但人多了干的就是快。 同样的拌面步骤，和蘑菇的泡发量，因为苦肠的加入，面粉多了酵母放的自然也得多一些，反正有提前存入的银钱，买着用着也方便。 睡前，宁可可还摇了摇松虎蛹的茧，里面‘咣啷’的声音证明到了可以吃的时候了。 只不过第二天还得早起忙活，又得把买来的稻壳稻草按不同的比例混合好装起来，工作量属实不小，还是早点睡要紧。 至于为什么是不同的比例，只因为宁可可想把平菇、香菇、金针菇、白玉菇、蟹味菇这些，通通视线菌菇袋种植，但因为每种的特性不一样，杨树木屑和椴树木屑也用得到。 …… 天冷是真的不好起床，但只要速度快，寒冷就能少几秒，这事儿就是越墨迹越懒。 一点不夸张地说，官驿署的烟囱从来没这么早工作过，一天如此，第二天还是这样，值班的署吏这不就好奇了嘛。 他们本是打算装作巡视的样子，看看这几人在干什么，但走了一段路后，总感觉闻到了香味，还是蘑菇加肉的那种。 越往那排屋子走近，香味就越浓，正巧他们到的时候，宁纵宁许前脚刚从另一条路拐出去。 宁可可自然看到了那两个走过来署吏，话说贿赂，啊不，交个朋友的机会不就来了嘛，谁说得准，什么时候就用到对方了呢？ 比起大官，这些署吏自然没存在感，但他们却从来不是可以被瞧不起的对象，至少宁可可是这样觉得。 这么想着，她转身回了伙房，取了两个小麻袋，每个也就三个巴掌大小，再一卷边，里面放三个大包子，不挤不满也刚刚好。 这交朋友的礼物不就有了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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