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谕对丹药的惦记,不亚于老大夫对丹药的爱护,特色小食铺的闹事,在衙役的推波助澜下,很快传遍五邻镇。 虽然冯府里因为婚事已经闹得不可开胶,代任主事也顾不上衙役的邀功。 虽然半溪村村长还在等宁纵的准信,但她儿子儿媳已经坐不住,倒也拦不住已收到宁可可会统买蘋果回信的王姐,就是瞒着瞧看对方的着急。 只余特色小食铺里,这教谕和老大夫一见如故,坐着椅子围在桌边,对着一木盒酸味益生菌,一个说功效一个点头记,一个叹难得一个附和听。 这两人年纪同般大,又都去过京城,学识见闻都说得上块儿,一时间说的忘人忘己: “年轻的时候,也只在师父身边远远地见过丹药,没想到有生之年,能在这乡镇遇见,还能仔细研究。” “嗯,嗯!” “虽说药效单一了些,但好在对症下药见效极快,这种丹药,就算是在京城,也能混出响亮的名堂。” “对,对!” 宁家三兄妹互相看了看,相视一笑又默契地不去打扰,转身收拾起铺子,这期间宁许也把事情的经过了解得概全。 宁纵搬着桌子还不忘继续说着: “这酸味益生菌确实与小食铺不搭边,同医馆合作也好,咱们就干这吃食一行,也落得清净。” “嗯。” 宁许的应声,让宁可可更不赞同,但显然她现在的想法,还不是明说的时候: 哪有不搭边,我连名字都想好了,就叫桃胶益生粥! 【啊…听起来,又是一款黑暗料理!】 啧,听我说: 先把西红柿改花刀一烫,然后把西红柿皮取来放入水中煮至沸水为粉色,过滤残渣后的沸水放凉,再加入桃胶熬浓稠,最后关火,在粥凉至40度以下,放入益生菌调和,一碗粉色的粥是不是更配桃胶益生粥这个名字? 【粉色料理?】 是不是听了就想来一碗?不过,这粥最好在热天儿售卖,加点冰碎或冰块儿,简直一绝! 【那您为什么不明说?】 之前的桃胶我不过才攒了两小把,还不够我自己吃的呢。 【哼,您这吃货样子,对得起村里人评的福星称号吗?】 我成为福星,不也有你的功劳吗? 【诶?有道理,开心!】 能重生、能遇到福袋,不是福气吗?当然是! 宁可可把手里的扫帚和抄子堆放在墙角,捏了捏胳膊,直了直腰: 这桃胶益生粥,就等去京城开店后,再列入菜单吧! 闪闪发光的银元金宝,正在远方朝自己招手了不是吗? 现在已经九月中了,等年节一过,就把宁许这逃课的学生送回县学,好好备考乡试,再一过成了举人,那时咱们也就攒够了银钱,直奔京城开铺子了! 【就跟您打算有用似的,宁许那嘴,谁说得过?没生在现代当辩论队队长,真是可惜了。】 总得试试嘛,没结果就放弃是不对的。 【加油!】 这边的宁可可想些什么的时候,宁纵也转身出了铺子。 有个志同道合的人唠嗑,时间过得就会很快。有这满屋的东倒西歪得整理,时间也会过得很快。 晌午时候,那张倒在地的、已经报废得不能使用的两扇铺子门,成了新门替旧门,旧门当柴火。 在几个小辈用烤串和烧蘑的美味招待下,教谕开始不停地夸赞着烤蘑菇、烧蘑菇的美味,甚至说的有些累: “你这小子,怪不得不乐意回县学呢,原是净在家享福了?” 宁许被打趣没有反驳,但他也不是没说话: “老师,您再尝尝这青头菌,还有口蘑,口味清淡,很适合您。” 教谕被宁许的动作,弄得不太自然,好像自己才是那个被哄着的人,故而哼了声,带着些骄傲: “别以为老夫不知道,你在拐着弯地说我,罢了,前事不追究,过两天老夫回县学,你也得一起回去!” 宁可可坐在一旁吃着香菇串,听到这儿更像是小鸡啄米似的点头: “前辈说的对!二哥你都要科考了,怎么能不回县学?铺子里有今婆和小螺帮忙,我们妥妥地能应付过来,你安心去读书就是。” 【宿主,您刚才说的不是年后?这么快就改主意了?】 方才是我目光短浅,科举多重要啊!没有一个好的学习氛围怎么能行? 【感觉,您不只这么想…】 宁可可惬意地回到: 二哥早走一天,我练字就少受折磨一天,何乐而不为? 【明明是您头天忘了写,第二天还想蒙混过关,所以才被每天加了一刻钟练字时间。】 那事儿是我的问题,但是二哥上学去了,我也会继续练字的,只不过少练一会儿而已。 【借口!偷懒的借口!】 我又不科举,也穿不回现代参加书法大赛,写字板板正正儿就行了呗。 【……】 有着宁可可在前面打头阵,宁纵也紧接着插话附和: “二弟,这事儿你必须听前辈的,先前是因为家庭困难没办法,现在生意也不用你忙叨,赶紧回县学去,考出个名头才是硬道理。” 对比宁可可和宁纵直言相劝,老大夫说话的语速更显得不紧不慢,但年龄摆在那,字字分析科举考试的意义,考试的心态等等等,宁许也没法插话。 终于还是教谕拍板,对着宁许说到: “少数服从多数,宁许,将来闯出个名头,不忘家人独富贵,才是你这年纪该做的。” 这些道理宁许又怎会不知?且着他也没说不提前回县学,就是…就是心里有种微微的,形容不出来的不得劲儿。 就像鸠占鹊巢,叮当鸟还在旁边助力的感觉,难不成,只是因为宁可可的融入,会稀释自己在这家里的重要性?宁许如是想着。 他考虑了片刻,重新理清了思路,说: “老师,待代任主事否了婚事,学生无牵挂琐碎扰心,自会尽快回县学。” 一旁正在畅饮竹酒的教谕,手里的竹筒突然一顿,这才想起来,自己回来还为此事:可真是美酒佳肴多误事,他倒是忘了个彻底。 他竹筒往桌上一放,又大气地拍了拍宁许的肩,保证到: “放心,有老夫出面,定让你尽快返回县学,你可得好好悟学,别辜负了老夫对你的教导。” 宁可可听到这儿也来了兴趣,她饶有看戏似的神情,幸灾乐祸地瞧着宁许,就等他怎么说:要么摆开了说惹宁纵气恼隐瞒,要么继续瞒着听教谕批评。 这明晃晃地眼神,就算是盯着那串香菇,只是不时地往宁许这边瞥一眼,也成功被对方捕捉。 宁许知道,此时的教谕多半是有些醉酒,恐怕连自己说了什么都记不得,故没有多纠结,直接看向宁纵,讲着有关婚事的来龙去脉: 代任主事是上门女婿,不管是科考路费任职当官的一切人情钱财,都是丈母家出的,本也老实却受人离间闹翻脸,这丈母家怎会乐意? 所以在得知他意图娶妾乱指鸳鸯谱后,直接将计就计,让其以为事成最得意的时候,再揭开那离间之人的真面目,顺而让冯姑娘与其心上人互诉真心,定了婚事。 说到这里,宁许也坦白到,自己此时在这里面扮演的角色,本是冯姑娘想拜托给宁纵的活计,但其了解了宁纵的脾性后,觉得太老实的不行,又转而将目标改成了宁许。 这会儿的宁纵才反应过来,那天冯姑娘为什么同自己说木竹村村长的事,还唠了些有的没的东西,合着自己有被嫌弃? 再看看宁可可的表情,不惊讶很安静,显然不像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可着就自己蒙在鼓里呢? 他有些带气还嫌弃地摆手:“既然你们都计划好了的,你还待家里干什么?赶紧走赶紧走,看着碍眼!” 这是我听到大哥说的最硬气的话。 【赞同!】 宁纵说完还有些不解气,眉心一拧又满桌看了一圈,对宁可可低声警告:“等会儿再跟你算账!” 什么情况,怎么还殃及鱼池了呢? 【宿主,注意表情管理,您也是瞒着宁纵的那一份子。】 我…我之前说过欲知详情清找二哥的。 【噢。】 虽然几人说话语气不怎么样,表情也是各有各的样式,那心里谱算的也没个重样。 但是那种独属于亲人间的互相关心,却体现得淋漓尽致。 宁许明明是瞒着宁纵,才坦白的一方,不仅依旧没改口,还淡然地说: “应了别人的事,怎么能半道不管?这事了结了,我自会回去。” 至于了结这事的时间多少,还是得看隔了几条街外的冯府里,那代任主事的嘴能硬到什么时候:当他看到对自己温柔小意还才貌双全的女子,面目狰狞地嘲笑着自己蠢笨时,就像是失了心魂,再也没了之前镇衙正堂时的硬气。 这一刻他才突然惊醒般地回忆起这段时间,自己都做了些什么:向来宝贝的女儿自己给许配了一个小秀才,向来体贴的妻子在自己眼里也变成了善妒,瞧瞧,自己在干什么?! 不管冯府是闹事将停,还是再如何,这些在赚钱面前都不再重要。 特色小食铺里的几人也终于达成了共识: 先把老大夫送回医馆,再找间临近的客栈,把教谕安排下住宿。 忙活完这些,已经来到了一天中最热的时辰,但宁可可兄妹却没再歇息,连同今婆和小螺一起,坐着牛车回了半溪村。 路是照着回村的方向走,但第一个去的却是邻村木匠家,将新定制的板车套在了呼呼咋的身上,原先板车,就交由咋呼呼独自拉着。 在这一段时间里,小黄牛的生长速度,可谓是一天一个样,体格越来越大,体型越来越壮实,一头拉一个板车只要不放过多重物,也轻松带起。 两辆牛车,分别由宁纵和小螺赶着,不一会儿,就在半溪村村头大树下,有人羡慕,有人牙酸的议论声里,牛车停在了正在盖屋盖得火热的院子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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