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蒂夫是个公事公办的狠人。艾普尔把话都说到了这个地步，深有触动的史蒂夫也没立即松口同意行动方案。他只是表示会找机会和布鲁斯详细聊聊计划细节再做决定。 自己能做的，只有这么多。要从逻辑上说服史蒂夫，这事儿还得让专业人士来。艾普尔作别史蒂夫，离开了健身房。 虽然没能让史蒂夫当即改变主意，但对艾普尔而言，已经取得了不小的进步。一开始她没想到能说动对方再考虑行动方案。这一点点进步，让艾普尔信心倍增，她甚至觉得自己可以乘胜追击去做做克拉克的思想工作。 那家伙和史蒂夫不一样，他持反对意见很有可能还牵扯着私人因素。从劝说难度上讲，艾普尔同意戴安娜的看法，克拉克确实不太像是她能说服的对象。但她对戴安娜的判断也并非完全同意，毕竟……布鲁斯也不像是个能说服克拉克的人。 降了智的恋爱脑超人，从某种程度上来讲，是百毒不侵的。 艾普尔在庄园里找了一圈儿，最后也没能找到克拉克。她有点疲惫地坐在客厅前的楼梯上，掏出手机给克拉克发短信。 蝙蝠洞里的克拉克和布鲁斯看着镜头中的艾普尔没个正形地坐在楼梯上摆弄手机，不过一分钟的时间，克拉克的手机就发出了短促的提示音。 布鲁斯看向克拉克：“看来她打算乘胜追击，试图说服你。” 克拉克瞥了一眼短信内容，单手回复艾普尔的讯息。他脸色淡淡的，似乎并不意外艾普尔的行为：“但我们都知道，她用来对付史蒂夫的那一套，对我没用。” “确实。我猜她应该是听了戴安娜的建议才会决定先去说服史蒂夫。” 克拉克收起手机：“所以你承认了？是你安排戴安娜建议艾普尔去说服史蒂夫的？” 布鲁斯笑了笑：“如我是我安排的话，我会让戴安娜清楚地告诉艾普尔，不要试图说服你。而且，我也不需要通过戴安娜传话。” “看上去，有些人似乎势在必得。” 布鲁斯的表情冷了下来：“没有什么是势在必得的，从一开始这一切的中心都不是我。” 克拉克的手机又响了一声，而镜头中的艾普尔似乎歇够了，坐姿比刚才端正了不少。克拉克皱着眉头再次点开手机，有些心不在焉地回复。 “布鲁斯，我们讨论过这个话题。”克拉克再一次收起手机，皱眉看向自己的队友。 “是的。所以我想提醒你，这次的计划是要找到突破口和康斯坦丁他们合作。我们的目标是系统本身，不是维多利亚。” 克拉克没接话，眉头也没松开。 “况且，克拉克，我不相信你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布鲁斯目光锐利，仿佛要看穿眼前这位拥有钢铁之躯的氪星人，“失去了系统的维多利亚是否还对你保有吸引力。关于这一点，我想我们都有答案。” “那只是你冷静的逻辑告诉你的答案，布鲁斯。过去发生的一切都已经无数次地证明过了，你冷静的逻辑并非永远处于不败之地。” 布鲁斯不否认，很坦率地点头：“但它正确的几率一直占据第一。” “告诉我，蝙蝠侠。如果击败系统的代价是艾普尔，你是否还会像你现在这样坚决。” “所有的一切，自有它的结局。”蝙蝠侠如是道。 “你在逃避问题，蝙蝠侠。”克拉克扔下这句话，便离开了蝙蝠洞。 他在蝙蝠洞里已经和布鲁斯一同见证了艾普尔说服史蒂夫的全过程。尽管他与史蒂夫合作的时间算不上长，但美国队长的为人，克拉克却早有耳闻。加上艾普尔声称的那80%的修正进度，克拉克已经能确认艾普尔的劝说起了效果。即便是戴安娜仍旧保持所谓的谨慎中立，不投票。原来的2vs2，已经变成了3vs1。他不能再阻止布鲁斯的计划。 出了蝙蝠洞，克拉克停下了脚步。阳光洒落在克拉克的身上，但他却没有像往常那样感受到力量充满全身。 当他得知他所经历的这一切都是系统一手制造出来的“真实”时，克拉克时常会产生一种自己被困在梦境中的幻觉。幸福的人生，和平的世界，唯一不完美的大概就是他求而不得的恋情，但谁说得准呢？兴许完美的恋情就应该是这样带有遗憾的也不一定。可惜这一切，却不是本应发生的。 “克拉克·肯特。你个浓眉大眼的，你居然也学会骗人了！”艾普尔有些怒意的声音传了过来。 克拉克转过头，眯着眼瞧朝她怒气冲冲奔来的女人。他没什么好脸色，但态度还算客气：“干什么？” “干什么？我给你发信息，你说你不在庄园里！你个浓眉大眼的你居然骗人。” 克拉克居高临下地看着艾普尔：“蝙蝠洞不等于韦恩庄园。我以为这是大家都有的基本认知。” “你少糊弄人！那不都是布鲁斯那家伙的产业么！”艾普尔瞪着克拉克。 克拉克沉默地看了艾普尔十几秒，然后道：“随便吧，你找我想干什么？如果是想劝说我同意布鲁斯的计划，我劝你还是省点力气吧。” 一说正事儿，艾普尔的气焰就下去了一半。虽然是平等地交谈，但艾普尔的语气里却透着一点讨好的意味：“别那么不近人情，你都还没听听我的看法呢。再说了，我也不觉得我是来说服你的，我也想了解你一下你的想法，比起‘说服’，我宁可称我们接下来的对话为‘高效沟通’。” 克拉克轻蔑地翘了一下嘴角：“不会有什么接下来的对话。” 艾普尔的脸垮了下来：“你这就有点太不友好了。” 克拉克没理会艾普尔，迈开了步子：“史蒂夫会同意布鲁斯的计划，所以你大可不必花力气在我身上，我的意见左右不了局面。” 克拉克说的事实让艾普尔内心欢喜了几秒钟，但她很快又把注意力转到了克拉克身上。 “诶诶诶，你这么说的话……你还是不同意布鲁斯的计划呀？我倒不是强行要你一定同意，但能告诉我原因么？你看，如果团队成员之间够坦诚的话，这工作也好开展不是？” 克拉克停下了脚步，回头看向艾普尔：“你该不是想告诉我，你一点儿也不知道我反对计划的原因吧。” “呃……是有点自己的猜测啦。但我还是想听你的看法，我总是猜错你们的想法不是么？”艾普尔有点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 浮云掠过天空，遮住了日头。 周围的空气凉了下去。 一个裹挟着恶意的念头袭击了克拉克的心。 “和史蒂夫不一样，我反对计划不是因为你，而是因为维多利亚。”将冷冰冰的事实说出口的那一瞬，克拉克反而松了口气。承认自己并不高尚，这件事好像也没他想象中的那样困难。 艾普尔看上去萎靡了一些，但回话的语气还算得上是有精神：“果然是这样啊……” 克拉克看艾普尔的眼神带上了一丝怜悯。 这样傻头傻脑配合布鲁斯的艾普尔…… “你就不好奇为什么我知道史蒂夫反对计划的理由？”问题抛出去的时候，克拉克有一种恍惚感，仿佛此刻在和艾普尔交谈的不是他本人一般。这种准备背后拆布鲁斯台的行为，一点儿也不像他会做的事。但很奇怪，这一刻的他，确实准备这么做。 艾普尔皱起眉头思索了片刻：“你和史蒂夫事先沟通过想法？要不然就是你用你的超级听力偷听了我们的谈话？虽然这不太像你会做的事啦。或者……” “是布……” “是布鲁斯猜到了这一切然后告诉你的？”艾普尔没听到克拉克的声音，自顾自地说道，“哎！我觉得大概率就是布鲁斯告诉你的。我跟你讲，他猜到什么都不稀奇，他能变态到往送我的东西里放放魔法阵，就是开着监控全天候监视我我都不会意外的。” 克拉克闭上了嘴巴。 他怜悯艾普尔，也怜悯他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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