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陵晗轩唤了传信兵进屋,便听那传信兵慌张道:“启禀王爷,东秦主肖钧不知从何处得知您重病,联合九黎乘机发难,正朝西门攻来。” 原驻扎在西门安定门的九黎兵,善用诡计却不善战,说到底,不过是一群草莽之寇,便也不足为惧,只东秦人却个个有勇有谋,又生得高大威猛、力大无穷,其军师范云良,更是足智多谋,可媲孔明。 东秦主肖钧早些年穷兵黩武,近年却打着仁善的旗帜,与诸国维持着表面的平和,却不知是蓄势待发还是英雄迟暮,如今这头雄狮终是露出了獠牙。 “一群趁火打劫的伪君子!”延陵晗轩大怒,一掌击在榻上,险些将床榻劈成两半。 战情焦灼,武王又重伤未愈,容不得过度操劳,禾袖与延陵昱两人便就此留了下来。 此战胜算并不大,本是两军交战,势头略站上风,但有东秦兵从中掺和,便略显劣势,便是加上郭祈带来的那支大军,亦不过是杯水车薪。 连着三日三夜的作战,将士们皆是靡靡不振,可谓是苦不堪言。 夜凉如水,延陵晗轩与众将仍在商量对策,延陵昱这些时日亦是随军作战,只作为一名小兵,便斩下了敌方中郎将的首级,狠狠杀了一番敌方的士气。 禾袖趁着四下无人,施展轻功,只身一人离了军营。 军营中大都为男子,常年苦守边疆,凄苦不堪,便时常会唤来营妓作陪,这夜便恰巧被禾袖撞见两只野鸳鸯在交颈缠绵,她怔愣了片刻,便悄无声息离去了。 远山连绵,一片青黑。山路狭窄而盘曲,漫流的山泉从乱石丛淌过,跌落在山崖下的荆棘和杂草中。 苍烟霭霭,在大大小小的山石中,便有那么一道袅娜仙姿,阖眸盘坐于其上。 只见她绣衣如雪,宛若轻纱笼体,丽若春梅绽雪,神如秋蕙披霜,环姿艳逸,如新月生晕。 男子就这般被摄去了魂魄似的,屏息凝望那如同九天神女一般的绝美女子,生怕将仙人惊扰。 山间雾霭极重,女子却仅着一件素白纱衣,衣领微敞,露出雪白纤细的脖颈,美人骨形如蝶翼,肤如凝脂。 忽地,一阵破空声传来,紧接着,一颗小石子击向男子额间。 男子避之不及,被石子击中,忙不迭跌倒在山泉中,本是清俊雅致的公子哥,瞬间便形容狼狈不堪。 他正欲起身,却见女子不知何时已然走近,冷声问道:“你是何人?” 那声音如黄鹂出谷般,清脆而婉转,夹着七分冷,三分媚。 男子连忙整饬一番,朝女子欠身道:“失礼了,在下范云良,乃是无意路过此地,为姑娘仙姿玉容所倾倒,冒犯之处,还望姑娘见谅。” 这般俊秀清逸的谦恭君子,倒是极易令人一见倾心。 女子正是出来散心的禾袖,此刻她细细打量眼前的男子,不自觉地拉近了二人的距离。 一阵怡人的幽香袭来,范云良恍然间抬首,却发现女子已然来到他身侧,那葱白纤细的玉手还挑起他腰间的玉带。 他那白皙的俊容倏地绯红一片,支支吾吾道:“姑娘,你这是作何?” 玉带断开,男子的衣裳便散落开来,露出了如玉般莹白的胸腹。 尚可入目,她暗道,不过比起壁垒分明的大块肌肉,还是逊色许多。 趁着男子晃神间,她伸手探入他腰侧,取走了一物。 此物为和田仔玉料,质地温润,玉色深重且纯正,其刀工极为规整,上有凤鸟纹饰,只略观一二,她便知此物乃是军令玉牌。 范云良常年混迹军中,又不曾识得风月,哪见过这般阵仗,可眼前绝色女子的一颦一笑,又皆令他心猿意马,难以自持。 禾袖取了那物,本是要打道回府,却不想,这番调戏良家妇男的场面,恰好被寻她之人瞧了去。 尚不知所以,一柄长剑直直朝范云良心口刺去。 禾袖连忙推了他一把,握住长剑之柄,将那凌厉的剑势截了去,转首对那愣神男子喝道:“还不快走!” 范云良自是惊恐万状,全然不顾风度,朝着山下逃去。 身后传来一声似哀似怨的轻声叫唤,“阿袖。” 紧接着,她便被人从身后拥住,严丝合缝地锁在那人宽阔滚烫的怀中。 延陵昱将下颌置于她肩上,试图平复心中肆虐而起的嗜杀之意。 方才那男子,分明是在觊觎他的夫人,便是将其千刀万剐,亦是难解他心头之恨! 禾袖欲推开他,却被他抱得更紧,万般无奈下,轻笑一声道:“阿昱,你可是生了妒意?” 这般黏糊又极具占有欲,似是心爱之物被人夺走了一般的不安,风清朗月般的如玉公子,竟也会如尘世间的妒夫一样地心生怨意吗? 她这般想着,竟忍不住笑弯了眉眼,极度愉悦的笑声伴着身后人那颗剧烈搏动的心脏跳动声,交织在二人之间。 延陵昱恼极了她这般,正面将人揽住,狠狠地吻了下去。 夜色朦胧一片,明月高悬,洒下无限清辉,将整座山如轻纱般笼罩其中。 而皎皎明月下,那对紧紧相拥的璧人似是要吞噬掉对方一般,交颈厮磨。 良久后,男子已是衣裳凌乱,女子却衣饰齐整。 不知何时,女子的手已然探至那手感极佳的坚硬腹肌,引得男子颤动不已。 男子身上的亵衣已被薄汗浸湿,牢牢地黏在身上,好在有夜色和外袍做遮掩。 发冠已然掉落在地,凌乱的青丝下,男子精美绝伦的面庞上尽是殷红,那半阖的眸子中,如山雾迷蒙。 他的嗓音带着低沉的沙哑,“阿袖,不要与旁的男子走太近,我会不喜。” “不喜又能如何?”她从他怀里脱身,好整以暇地直视他灼热的目光。 他未曾将那些深藏于骨血中的那些嗜杀和冷漠在她面前一一剖开,只是周身的气息不再如往常那般轻柔如水,变得极具侵略性,一如他的剑意,常人早便生了惧意。 但他心知,她并非是那般柔弱女子,反倒会因为他时不时失控的情绪而亢奋,似是得了什么乐子一般。 她勾唇一笑,不甚在意道:“罢了,那就听夫君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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