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年时光转瞬即逝,有德他们并没有在垂柳镇呆的太久,霍懋病情稳定后,阿牌便在街上看见了搜寻的官兵,他们连夜逃走。 一路向南,回到在江南的胭脂铺子,郝四娘瞧见他们,原本的笑脸便耷拉下来,却在见到霍懋后双眼放光。 原来之前介绍的那个男人吹了,郝四娘如今正如火如荼的相亲,没想到天降一个小白脸,怎么能把持的住。 不过好在,有德出手,将她打的三天下不来床,郝四娘才断了心思。 “你们知不知道?九皇子失踪了!你们还没回来的时候,官兵挨家挨户的查,我瞧着那不像是找人,倒像是抄家!” 郝四娘趴在软榻上,被有德教训过后的屁股还在隐隐作痛,正喝着阿牌煮的红枣燕窝羹。 有德和阿牌对视一眼,这半年来他们东躲西藏,甚至不惜把霍懋扮成女子,才躲了过去,不过却一直没有被发现。 其实这里面也有京城中明争暗斗的缘故,有人想找到霍懋,可有些人却不想让那个昔日圣宠在握的九皇子再次回京。 郝四娘嚼着甜香可口的红枣,继续说道: “开始查的紧,不过后来渐渐就松懈下来了。直到上个月,彻底没了动静,我估摸着那九皇子生死难料咯!” 她说的轻巧,却不知口中那个‘生死难料’的九皇子,正在隔壁的房间睡的正香。 “对了,我的解药快吃完了。我说,咱们都这么多年交情了,就不能把毒给我解了吗?”郝四娘有些抱怨。 有德摆弄着手中的茶杯,抬起头来:“很快,很快你就自由了!” 郝四娘一愣,随即像打了鸡血一样蹦起来,却碰到了伤处,却也忍着疼问道: “真的?你说话要算数,不能诓我!骗人的下十八层地狱!” 这些年来她不是没有求过,闹过,可惜都被无情镇压。有德连大饼都不给她画,如今能亲口说出,那必然是能做到的。 郝四娘得了这话,只觉得身上的伤都不疼了,爽快道:“今日我做饭,你们都歇着,得好好庆祝庆祝!” 说着,便飞快奔向厨房。 阿牌有些疑惑:“她嘴不严,万一……那你的身份,还有霍懋…..” 有德嘴角勾起一抹笑,与这张清丽娇俏的脸格格不入: “我知道她的德行,不过……这不会再是什么秘密了!” 阿牌有些震惊的看着她,目光复杂的好像要将其吞噬,甚至从内心感受到了恐惧。 郝四娘在厨房忙活,忽然瞧见阿牌有些失魂落魄的走了进来,碰掉了门拴也浑然不知。 “小心点,魂儿被吸走了?”郝四娘嘀咕着,又有些神秘的发问:“诶,她吃错了什么药,怎么忽然这么好心?” 阿牌摇摇头,帮郝四娘打着下手。 “不管她是怎么想的,只要能给我解药,让我以后自由自在的过日子就好,我还想着去京城转一转呢!”郝四娘揉着面团,一脸的向往。 “不过你知道吗?听说最近京城也挺乱的,因为九皇子失踪,他母妃李贵妃疯了!” 阿牌摘菜的动作一顿,疯了?:“你……你怎么知道的?” 郝四娘白了他一眼: “我怎么知道?你问问满大街谁不知道?圣宠十几年的李贵妃母子,一个失踪,一个疯,如今六皇子反而受重视,连猪肉铺家的小儿子都能给你说上几句!” 民间百姓对于皇家秘辛十分好奇,甚至还会添油加醋,野史就是这么来的。 阿牌楞楞地听着,心中不知是个什么感受,他放下手中的青菜,失魂落魄的朝着街道走去。 胭脂铺斜对面是成衣铺子,他家的小女儿正举着个糖人坐在门口,衣裳上全都是糖渣子,她娘送走客人,瞧见她这个样子,不由得开始发牢骚: “诶哟!我的小祖宗,姑娘家家的怎么吃东西这么邋遢。以往嫁了人,可不叫人笑话,快回去换衣裳。” 那小姑娘撇撇嘴:“他们若是笑话我,我便不嫁人,一辈子陪着阿娘!” 老板娘裂开嘴笑道:“好,阿娘一辈子养着你,快来换衣裳。” 阿牌怔怔的瞧着,从他出生起就没有娘亲的记忆,如果她还活着…也许一切都会不一样吧。 李贵妃为什么疯,又或者一个母亲为什么会疯?阿牌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开始怀疑自己这么偏帮有德是不是错。 而有德则回到了她和霍懋的房间,她刚躺下没多久,身旁的霍懋就已经醒了,他揉着眼睛,侧身埋进有德的脖颈处: “小德,我好困。你再陪我一起睡会儿吧。” 闻着熟悉又清雅的体香,霍懋的困意再度来袭,让他睁不开眼睛。 经过半年的教导,霍懋已经与正常人无异,他已经认定了自己与有德就是夫妻,而阿牌是他们的弟弟。 按照有德编造的故事,他身受重伤,是她和阿牌救了他,然后二人一见钟情,结成夫妻,而后霍懋又旧伤复发,失去了记忆。 有德依旧在身边不离不弃地照顾,可谓是世间难得一见的好妻子。 对于霍懋这个样子,有德很是满意,她勾起嘴角伸出手拍着他的后背,哄着他入睡:“睡吧,我陪着你。” 可惜,陪伴的时间却短暂的很。因为下一步,已经暗暗布置好了。 丞相府中, 李澄陪着王氏用饭,这大半年她越发恭敬,再不敢像以前那般胡闹,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乖巧安静的很 连李元途也称赞她懂事,但只有李澄自己知道,自从知道李贵妃疯了,霍懋也不知所踪后,她内心的不甘和怨恨已经到达了极点。 再说,她出门做什么呢?被人家笑话吗?婚约已定,可是霍懋却生不见人,死不见尸,整个京城哪家贵族子弟敢对她有心思? 那些贵女在背后不知怎么嘲笑她,李澄心里明白的很,可是她绝不会认输,她一定会爬到最高的位置,让这些人好看。 正用着饭,李怀安走了进来:“母亲,可安好?” 王氏点点头,瞧着李怀安有些消瘦的脸庞说道:“快,过来再吃一点,你这孩子又瘦了。” 李澄看着他们这副母慈子孝的模样,心中冷笑,面上却恭敬有眼色:“我身子不适,先回去了。哥哥好好陪母亲说说话儿吧!” 说着,便起身告退。 李元途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冷笑一声:“父亲又不在这里,她这是卖乖给谁看!” 王氏起身亲自盛了一碗鸭子汤放在李元途面前: “就算你父亲不在,她总也得做做样子。起码让人瞧着喜欢,以后才有出路不是?” 李怀安不想过多讨论李澄,喝了一口汤后,反而有些踌躇犹豫,好半响才开口: “母亲,我想……想出京去寻霍懋……” 实际上半年李怀安跟着杨志的大军回京后,就一直想要再去寻找霍懋,可都被李元途拦住了,父子二人三番四次的争论不休。 王氏一顿,用眼神示意孔嬷嬷等人出去: “已经这么长时间了,要找早就找到了。难道你爹不想找到他吗?与其再重新扶持其他皇子,不如支持与咱们关系更亲厚的霍懋!”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王氏的神情没落: “当年有德也是找了许久,却始终没有音讯,这都是命,都是命!” 霍懋的身份贵重,找他的人只会多,不会少。李怀安明白王氏所说,可是他却过不了心里那个坎儿: “娘,就让我去吧!我眼睁睁的瞧着他从眼皮子底下被掳走,内心不安,就当让我甩掉心中执念。” 王氏瞧着他这副样子,也是于心不忍,自从李怀安回来后,日日夜夜为此事自责,还不如就让他去,不管能不能找到,起码…努力过,不遗憾了。 “去吧!去吧,就当是散散心也是好的,你爹那边我会给他说的!” 李怀安瞧着王氏眼角的细纹,忽然眼眶湿润,有些愧疚,自责: “娘…是我不孝,总让您担心。您放心,我只去三个月,三个月后,不论找没找到,我必定归京。勤学苦读,参加明年的科举,入朝为官,让您享清福。” 王氏含泪却带笑,她明白李怀安的孝心,却也想让他毫无负担的出京,故意调笑道: “入朝为官哪里够,还要议亲,寻一个温柔敦厚的妻子,生两个聪慧的孩子,这样才行!” 母子俩相视一笑,翌日,李怀安收拾好包裹,与王氏道别,带着刘放一人,骑着快马出了京城。 看着面前的交叉路口,刘放不禁问道: “公子,咱们去哪里寻九皇子?是回西北?” 李怀安看着蔚蓝的天际,语气严肃: “当初他就是在西北失踪,搜寻的人也大多集中在那里,如果他还在西北,早就被找到了。” 刘放挠挠头:“那咱们去哪儿寻?” “去南方!江南!那里水陆皆通,繁华似锦,人杰地灵,一定能找到线索!”李怀安觉得心中像是被指引一般。 说着,便扬起马鞭,一路疾驰,马蹄扬起灰尘与落叶,注定这趟远行,不会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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